龙婆·叁·拜见
曹鹤阳给的那件衣服看起来时髦,但穿着并不太舒服,朱云峰觉得跟潜水服似的,还特别紧,整个绷在身上。
“是不是有点儿闷?”曹鹤阳问,“习惯了就好。”随后又说:“其实这衣服,可能一年都穿不上一回。不过你要是愿意穿的话,对你也会很有好处。”
朱云峰松了松领口,问:“阿四,咱们要怎么过去?你带我去吗?”
“咱们走着去。”曹鹤阳说,“为表尊重,还是不用法术的好。”
“走?”朱云峰看看外面微亮的天色,问:“这个点儿,走过去来得及吗?”
“放心吧!”曹鹤阳说,“以我们俩的脚程,半小时差不多了。”
说完,就拉着朱云峰朝城隍庙外走去。
此时六点刚过,城隍庙附近的商圈还在沉睡,但再外面一些的路上已有了不少行人。他们大多行色匆匆,间或有几个会停下来在卖早点的摊位上买些吃的。
“阿四,你要吃点吗?”朱云峰问。
曹鹤阳摇头,“见完那位回来我们再找地方吃。”
“好。”朱云峰答应到。
二人沿着大路一路朝西,随后朝北,朱云峰心中隐隐有个猜测,待看到那根柱子的时候,朱云峰说:“不会吧!传说难道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曹鹤阳说,“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所以……”朱云峰指着面前那根雕着龙的巨型柱子,问,“这儿真的有条龙?被封印住了?”
“别乱说。”曹鹤阳轻轻拍了朱云峰一下,说:“真龙怎么会被封印住。”
“是啊!老身确实不曾被封印,只是自愿被抽走龙筋而已。”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似乎远在天边,又好像就在耳边。
朱云峰被吓了一跳,曹鹤阳却似乎早有准备,说:“龙婆婆,我来看你了。”说完拉了朱云峰一下,示意他跟着自己走。
“我们……不会要走到马路中间去吧!”朱云峰有点犹豫,这里车来车往,虽然还没到高峰期,但也挺危险。
曹鹤阳笑着摇摇头,握住朱云峰的手,说:“跟我来。”二人踏入路边的花坛上,几乎是脚刚刚接触到上面的泥土,身形就消失不见。
朱云峰只觉得眼前一花,待看清楚的时候眼前已经出现了一位老妇人。
这位老妇人脸上沟壑交错,皮肤皱而干巴,只有一双大眼睛,透出深邃的目光。她穿着深褐色的旗袍,一头银丝纤毫不乱地梳在脑后。发髻上的簪子,脖子上的项链,手上的镯子,甚至连手边的拐杖,都是通透的翡翠。
“龙婆婆。”曹鹤阳微微躬身,向这老妇人行礼。
朱云峰连忙照做,也鞠躬行礼。
“曹小子,有日子不见你啦!”老妇人颇有些倨傲,坐着受了二人的礼,也不见回礼,说:“怎么舍得来了?”
“来麻烦龙婆婆。”曹鹤阳说完,把手上的捆龙索拿出来,恭恭敬敬捧给老妇人。
老妇人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那绳索,说:“你用得还不错。”说完伸手一点,那绳索仿佛活物一样,从她的手掌没入她的身体,只一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朱云峰只觉得那老妇人的气势陡然间提高了一大截,连她脑后的银丝也变成了乌发。老妇人站起身来,大大伸了一个懒腰,再看她,变成了一个三十上下的妇人,一双妙目看着曹鹤阳,又夸奖了一句:“你真的很不错。”只有这声音依然苍老而沙哑。
“您谬赞了。”曹鹤阳说。
“坐下说吧!”老妇人手一挥,两张椅子凭空出现。曹鹤阳道了谢,拉着朱云峰坐下。
“最近外面有什么新鲜事儿吗?”妇人问:“我日日在这里,闭目塞听,除了车来车往,什么都不知道。”
曹鹤阳说:“正有事情要请教。”说完,将骨笛和白色小钵拿出来,又将这两样东西的来历细细说了,问:“龙婆婆,这东西到我手上之后,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想问问您,能看出什么来吗?”
龙婆婆没回答问题,反而笑着说:“我就是挺喜欢你小子这个直来直去的劲头,要是换了谢小子,估计得先跟我蘑菇半个时辰,才能说到正题。”一边说一边把东西接过去,不禁“咦”了一声。
“怎么……”曹鹤阳问,“您也看不出来历吗?”
龙婆婆却突然问:“小子,你是什么时候死的?也是辛丑年吗?”
“我……”曹鹤阳不知道她为什么有此一问,点点头说:“应该是吧!”
“两个甲子了。”龙婆婆说,“你用两个甲子的时间就有如今的道行,这其中的艰辛,我光是想一想,啧啧额,就觉得受不了啊!”
“您怎么突然说这个?”曹鹤阳问。
“时间太久了,所以你认不出来也正常。”龙婆婆说,“这是你的骨头啊!”
“什么?”朱云峰吓了一大跳,惊叫出声。
龙婆婆这才注意到他,突然瞪大了眼睛,说:“你……是凡人?”
“婆婆,如何?刚刚你是不是也没看出来?”曹鹤阳略有些得意地说:“我想了很久,若是你也认不出来,那大约可以吧!”
“是你?!”龙婆婆上下仔细打量朱云峰,突然间恍然大悟,说:“原来如此!怪不得你要带他来。这居然是真的!”
“那个……龙婆婆是吧!”朱云峰不知道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他只关心她刚刚说得话:“你说这……是阿四的骨头……那……”
“他的骨头,天生会与他有些联系,所以你们会遇到。”龙婆婆说。
“可……”
“大饼,没事儿的。”曹鹤阳打断了朱云峰的话,“我知道了这东西的来历就没问题了。”
朱云峰狐疑地看看曹鹤阳,又看看龙婆婆,总觉得他们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自己。
月度归档: 2021 年 3 月
【饼四/AU】城隍轶闻录 (28)
龙婆·贰·沐浴更衣
曹鹤阳没有提“那位”是哪位,但是似乎所有人都知道孟鹤堂说的是谁,只除了朱云峰。
曹鹤阳把事情交代完,其他人都散了,朱云峰便蹭上去,问:“阿四,你要去见谁?我能一起去吗?”
曹鹤阳看他一眼,问:“你为什么要去?”
“就是……想跟你一起。”朱云峰说,“虽然我现在挺没用的,可是我就是想尽可能地跟你在一起,可以吗?”
曹鹤阳犹豫了一下,对于朱云峰这种直接的要求他很难拒绝,想了想,他问:“如果我不答应的话,你会不高兴吗?”
“不高兴……是不可能的。”朱云峰说,“就是有些失望啦!”说完,真的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来。
曹鹤阳摇摇头,明知道他多半是装的,可对他就是没办法。在心中衡量了一下,曹鹤阳觉得做足准备,加上有自己在问题应该不大,便只能说:“带你去可以,可是那位地位尊贵,人家要不要见你,我可不能打包票。还有就是……一切行动听指挥。”
“没问题!”朱云峰说,“要是他老人家不想见我,我就一边儿呆着去,绝对不给你添麻烦。要是肯见我,我绝对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你不让说话我肯定闭嘴。”
“他老人家?”曹鹤阳玩味了一下这个词儿,问:“你怎么知道人家是老人家?”
“对我来说,你们都是老人家了嘛!”朱云峰笑嘻嘻地说。
“那你好好准备一下吧!”曹鹤阳说,“我们明天早上七点去。”说完,跨出“别有洞天”,朝外面去。
“好好准备?”朱云峰问,“要怎么准备?”一边问一边追上曹鹤阳。
“沐浴更衣。”曹鹤阳边走边答。
“哈?”朱云峰以为曹鹤阳在开玩笑,“我就是不去见他也得洗澡换衣服啊!”
曹鹤阳站定,说:“当然不是普通的洗澡啦!”目光灼灼,隐隐带着笑意。
朱云峰有一瞬间,觉得自己脑袋晕晕乎乎的,满心只有曹鹤阳这个笑容,“阿……阿四……”他甚至默默起了一些其他的念头,莫非阿四是在暗示自己什么。
曹鹤阳却一眼看穿了他的想法,白他一眼,说:“晚上我让墨墨他们给你准备。”
“嗯?”朱云峰终于觉出一些不对劲来,问:“是要做什么法事?”
曹鹤阳摇摇头,说:“你想多了,就像你说的,洗澡而已。”
到了晚上,朱云峰才知道,所谓的“洗澡”和他以为的洗澡完全不一样。
“这……是干嘛?”朱云峰看着张霄墨搬过来的一堆东西,问:“这洗澡还是煮汤?”
张霄墨居然在他屋子里生了一堆火,那火的颜色红艳艳的,只看就觉得热。他还把一个不知道什么材质的浴桶架在火上,里面的水已经隐隐有沸腾的趋势,咕嘟咕嘟冒泡。
张霄墨一脸正经地说:“饼哥,沐浴吧!”
“我……我沐浴?你……你在这儿?”朱云峰吓了一跳。从前在刑队的浴室,虽然也是公共的,但好歹都是一间间隔开的。让他当着除了曹鹤阳之外的人洗澡,他觉得自己做不到。
张霄墨却一脸理所当然,说:“您第一次吧!我得在一旁看着点儿,万一回头把您烫伤了,四哥得怪我!”
“我……”朱云峰犹豫了一下,还是摇头,说:“不行不行,你在,我不能脱衣服。”
张霄墨神色很古怪,好像是在憋笑,随后说:“那什么,我叫四哥来。”
曹鹤阳进来的时候,神色似笑非笑,但眼睛亮晶晶的,透着高兴,说:“是我不好,没跟你说清楚。”说完他继续说:“其实你就跨进去就好了,不脱衣服也没事儿。”
“啊?”朱云峰没懂。
“你进去就知道了。”曹鹤阳说着,过来扶朱云峰,说:“当心点,我扶你进去。”
朱云峰觉得自己有点晕,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跨进那浴桶里的,然而当他真的整个人都进到浴桶里的时候,赫然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居然是干的。那些看起来咕咚咕咚冒泡的,居然不是水。
“这是……”朱云峰问,“这是什么?”
曹鹤阳笑笑说:“你可以理解为压缩成液态的天地灵气。”
“哈?”朱云峰一惊,“这很珍贵吧!我……”
“你跟我们呆在一起久了,身上难免会沾染一些鬼气,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连你的凡俗气一并洗掉。”曹鹤阳解释道,“明日去见的那位,很介意这个,所以每次去拜见之前,都要沐浴更衣的。”
朱云峰眼珠一转,问:“那阿四是不是也要洗?”
曹鹤阳立刻明白了他后面想说的话,打断他说:“把你脑子里的东西收一收,我洗完过来的。”
“哦!”朱云峰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他问:“沐浴是把自己的凡俗气洗掉,那更衣呢?”
“这就是!”曹鹤阳拿出一件剪裁时尚的夹克,说:“你穿这个应该挺合适的,明天去的时候换上。”
朱云峰微愣,“这衣服……有什么讲究吗?”
曹鹤阳把袖子递给他,说:“你摸摸。”
朱云峰伸手摸了摸衣服,触手微凉,滑溜溜的,让他想到了鱼皮。
朱云峰正想问衣服的材质,曹鹤阳却招呼他出来,说:“行了,差不多了,时间再长,我怕你身体受不了。”
朱云峰刚想问什么意思,突然觉得刚刚呆在其中没什么感觉的浴桶,仿佛岩浆一样灼热,他立刻起身从里面跳出来,这才注意到,自己不小心踩到了那堆火,却并没有被烧着,甚至根本没有感觉。
“南离明火。”曹鹤阳说,“一定要说的,你可以理解为是一种灵火,不是实体的火,所以其实并不会伤到你的身体,但如果你的魂魄中有什么污秽之物的话,就会被烧掉。”
“阿四!”朱云峰说,“哪儿有学校可以让我去念一两个月吗?”
“啊?”曹鹤阳没明白朱云峰的意思。
“就是,我总觉得我现在跟初中没毕业似的,啥都不懂。”朱云峰一边说,一边把自己扑进曹鹤阳怀里。
【饼四/AU】城隍轶闻录 (27)
龙婆·壹·“新人”到
“阿四,你怎么啦?”朱云峰看着曹鹤阳发呆发了一个多小时,实在有点忍不住。自从那次除五鬼的事情之后又过了一个多星期,曹鹤阳经常发呆,不知道在想点什么。
“啊?”曹鹤阳似乎是被惊醒了,望向朱云峰问:“什么?”
朱云峰眉头微皱,觉得曹鹤阳有点儿不对劲,问:“自从那天回来之后,你就总是这样发呆,是不是有什么事儿?”见曹鹤阳并不回答,朱云峰继续说道:“如果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你就和他们商量商量,别一个人憋在心里。”
“我……”曹鹤阳其实并没觉得自己在发呆,他确实在思考一些事情,或者是因为已经一百多岁了,想事情的时候就容易不知不觉想到很远的地方去。
“大饼……”曹鹤阳想了想说,“之前我们带回来的骨笛和那个骨头做的小钵,我……总有种很特别的感觉,你有吗?”
朱云峰摇了摇头,说:“我……我也不知道。”
“是了,你确实感觉不到。”曹鹤阳低低呢喃了一句,正想再说话,就听孟鹤堂的声音响起:“四哥,四哥,来人了。”
“啊?”曹鹤阳问:“谁?”
“刘大人和马大人。”孟鹤堂说。
“谁?”曹鹤阳一下没反应过来。
“四哥……四哥……是我们!”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咱们兄弟投奔您来了。”居然是苏州城隍和花桥的土地。
“你们俩?”曹鹤阳问,“什么情况?”
苏州城隍叫做刘霄航,他神色有些讪讪,说:“上次的事儿,我把报告交上去,栾大人说我被鬼魂利用,还勾了生人魂魄来,原本应该打回地府永不录用,看在我们过去的情分上,让我和老马到您手底下当个鬼差。以后,就跟过去一样,您说东,我们绝对不往西。”
曹鹤阳有些惊讶,问:“栾……栾大人把你们调到我这里?”
“不错!”刘霄航点头,随后捅捅身边的马土地。
马土地叫马霄盛,精瘦精瘦的,原本就不大的眼睛更是眯缝得看不见,说:“四哥,想不到,绕了这么大一圈,咱们兄弟到底还是回来了!在您手底下干活,咱舒坦啊!想当年……”
“咳……”刘霄航咳嗽一声,马霄盛住了嘴。
曹鹤阳说:“虽然是老兄弟,还是得公事公办。你们把文书拿出来我看看。”
刘霄航和马霄盛就各自拿出一片玉简来,递给曹鹤阳。曹鹤阳接过来看了,说:“既然这样……那你们就先在我这儿屈就吧!”说完对孟鹤堂说:“小孟,你带他们去收拾收拾,跟墨墨说一声,给他们俩安排一下住处。”
孟鹤堂点头,领着刘霄航和马霄盛下去了。
“阿四……他们……”朱云峰本想问他们和你一早就认识吗?可想到刚刚刘霄航的那番作为就改了口,说:“他们来了之后,你就能轻松点儿了吧!”
曹鹤阳点点头,说:“主要是九龄和九龙不用这么忙了。大马他们其实也很能干的,好多事儿都能做。”
曹鹤阳的想法挺好,结果没想到马霄盛和张九龄好像是八字不合,来的第一天就闹了个鸡飞狗跳。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也说不清楚,反正等曹鹤阳赶到的时候,这二人已经打起来了。张九龄的靴子被扔飞了,马霄盛的法袍也张九龄用法术给冻上了。
“你们俩在干嘛?”曹鹤阳气不打一处来,“怎么回事儿?”
“没有,四哥,就是闹着玩儿。”张九龄梗着脖子,并不打算说实话。
“是啊,四哥,没事儿,就是闹着玩儿。”马霄盛也这么说。
曹鹤阳深吸一口气,知道现在没办法深究,只能说:“行了,以后浦西九龄九龙负责,浦东大马和老刘你们俩负责。”
这两人还没答应,就听王九龙在旁边来了一句:“哥,那崇明岛算哪头的?”
“崇明岛让张霄墨去!”曹鹤阳咬牙切齿,说完转身走了,留下张霄墨在原地,觉得好大一口黑锅罩到头顶上。
自马霄盛二人来了之后,城隍庙的日子一天比一天热闹,朱云峰早上连上香都要分两个炉子烧,一炉在东边一炉在西边。
这一天早上吃过饭,曹鹤阳罕见地把所有人叫到一起开了个会。
“这眼看着已经入春了。”曹鹤阳说:“我传达一下上级的文件精神……”
其他人倒还好,只有朱云峰满脸问号,这什么情况?怎么感觉好像自己从前在队里开会一样?
“入春了,就是马上到清明节了。”曹鹤阳说,“今年清明还是和过去一样,清明前后总要送走一批,我们人手不多,免不了连轴转,请大家做好加班的准备。”
虽然内容很严肃,但朱云峰忍不住就想笑,这还真是……和过去一样。
“……春天,大家都知道,还有一个就是为夏季做准备,主要是防汛防台的前期工作。”曹鹤阳继续说。
朱云峰听到“防汛防台”这四个字愣住了,细看其他人的神色,大家都毫不意外,看起来这是每年的常例,他有点儿忍不住了,问:“那……什么……防汛防台工作……是要怎么做?”
曹鹤阳看了他一眼,说:“就是普通的工作嘛!加固一下结界……”
“所以咱们还真有个结界?”朱云峰被惊到了,他一直以为申城所谓的结界就是个都市传说。
没想到所有人都非常认真地点头,周九良说:“饼哥,咱们这个结界那时间可长了,可以追溯到百多年前呢!”
曹鹤阳说:“小孟,今年还是你和九良一起,负责检查一下沿线的法阵,看看有没有需要修补的。”
孟鹤堂点头,说:“知道了。”随后他看了一眼周九良说:“四哥,就是那位那里……之前九良被吓坏了,您看……”
“行吧!”曹鹤阳说:“那边以后我自己去吧!也确实好久没给那位问安了。”
【饼四】那些散落在光阴缝隙间的片段(241-250)
写在前面:饼四的一些日常小段子,梗来自于节目或者微博,因为都是小段子,所以凑满十个发一篇。反正每一个都是一个单独的故事,所以请不要在意时间线这种并不存在的东西。最后还是要说,虽然梗来源于现实,但故事里的饼四,生活在平行宇宙中 继续阅读“【饼四】那些散落在光阴缝隙间的片段(241-250)”
【饼四/AU】城隍轶闻录 (26)
五鬼·拾肆·善后
朱云峰那番豪气干云的发言,换来的结果是在曹鹤阳反应过来之后,把他狠狠教训了一顿,字面意义上的那种教训。
虽然曹鹤阳看起来文弱,块头比朱云峰小一号,力气也不如常年健身的他,但是架不住曹鹤阳有法力啊!捆龙索一捆,朱云峰被绑的跟头年猪一样,直接被吊在半空中,为了防止他大喊大叫,曹鹤阳还直接点了他的哑穴。
结果朱云峰居然一点儿都没有挣扎,也没有开口喊叫的动作,只是睁大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曹鹤阳。眼神湿漉漉的,仿佛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大狗狗。
曹鹤阳最是受不了朱云峰这种眼神,他把头别过去,不想看他,却还是能感受到朱云峰灼热的目光,仿佛能把他捅穿。
张霄墨在一边目瞪口呆地看着曹鹤阳,他从来没见过温文尔雅的曹鹤阳如此气急败坏,一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劝。不过他反应还算快,第一时间奔到门外,开玩笑,这种浑水坚决不能蹚。甚至为了兄弟义气,他还阻止了在外面准备进来看热闹的四个家伙。
曹鹤阳很快冷静下来,知道自己太过失态,刚刚被朱云峰当着张霄墨的面这么强吻,实在是让他有点接受不了。
既然冷静下来了,他也就解了法术,不过还是坏心眼地任由朱云峰重重摔在地上。
“哎唷!”朱云峰痛呼出声,努力坐起来,揉着胸口,似乎很痛苦的样子,却并不说话。
曹鹤阳这才想起朱云峰之前受过伤,见他这样子,生怕他是牵动了伤口,不由暗暗责怪自己刚刚太鲁莽。
“你……要不要紧?”曹鹤阳问。
“没事儿!没……咳……咳……”朱云峰忙不迭地回答,却止不住咳起来。
曹鹤阳眉头微皱,到底还是走到他身边,轻轻拍抚他的背脊,问:“要不要喝点水?很难受吗?”
“没有。”朱云峰顺势靠到曹鹤阳肩膀上,说:“阿四让我靠一下就好了。”
曹鹤阳听着他呼吸平稳,知道自己又上当了,可被朱云峰这样靠着,感受着他的呼吸,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痴了,竟然忘记把他推开。
朱云峰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阿四,你别生气。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别把自己身体气坏了!”说完又说:“你要觉得我哪儿不好,就告诉我,我改!要是还是不过瘾,就像刚刚那样,把我捆起来,打一顿。”
曹鹤阳柔肠百结,他其实知道自己刚刚那么失态是多半还是在生自己的气,因为朱云峰如今只是一介凡人,他却依然没有办法抵挡他分毫。可是明明不是他的错,如今他却在跟自己道歉。
叹口气,曹鹤阳轻轻拍了拍朱云峰,说:“刚刚……是我不对,我不应该仗着自己的法力就这对你。”
朱云峰一愣,随后是一阵狂喜,说:“阿四,你不生我的气了?”
曹鹤阳知道他给点阳光就灿烂的性子,仍然板着脸说:“下次不许这样了!”
“不许这样的意思是……”朱云峰偷偷看眼曹鹤阳的脸色,抬起头凑到曹鹤阳耳朵边上,压低了声音说:“不许当着大家的面亲你吗?”
曹鹤阳白他一眼,说:“你还说!”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朱云峰立刻点头,说:“下次我一定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亲阿四。”
曹鹤阳觉得他这么说不对,但一下子又找不到更好的说法,只能把头扭过去不理他也不说话。
朱云峰乐呵呵地,继续说:“阿四,我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刚刚那绳子一下就把我绑起来了。你要是……喜欢这样的话,我肯定配合!”
曹鹤阳略愣了愣才明白过来朱云峰在说什么,没好气地锤了他一下,说:“你脑子里在想什么啊?”
“啊?”朱云峰一脸无辜地说:“我意思是说,你要是喜欢把我这样绑起来教训的话,那我肯定配合,你要绑我,我绝对不反抗!”
“朱——云——峰——”曹鹤阳咬牙,“你信不信我现在再把你绑起来?”
朱云峰立刻配合地由坐改跪,双手背到身后,说:“没问题,你要是喜欢,我怎么样都可以。”
曹鹤阳对他没办法,简直恨不得狠狠咬上一口才解气,好在他也知道现在不是跟他算账的时候,只能瞪了他一眼,冲外面叫:“你们都进来。”
张霄墨他们几个走进来,就看到曹鹤阳脸上一阵绯红,朱云峰脸上笑盈盈的,众人都偷偷冲朱云峰翘大拇指,暗道一声:“饼哥厉害。”
曹鹤阳自然是看见的,却也只当没看到。只是瞪着张霄墨说:“怎么还在这里?不是让你把她送走的吗?”
张霄墨这才想起来,刚刚光顾着看热闹,忘记正事儿了,连忙扯一把张九龄和王九龙,让他们跟自己一起送人下去。
待他们三个走了,曹鹤阳又吩咐孟鹤堂摆阵,将这里的秽气除去。
孟鹤堂贴符纸,周九良帮着一起挂各种平安囊,忙活了一阵,朱云峰只见自己眼中原本混在一起的色彩逐渐清晰起来,他看看床上,问:“这……要怎么办?”从现场情况看,这完全就是一具已经高度腐烂的尸体。
曹鹤阳说:“回头我会写个正式的文书,让我们刑科所专门出个特别报告。不会有问题的。”
“特别报告?”朱云峰这才反应过来,“感情我们刑科所专门弄个特别组,就是专门搞这个的啊?”
曹鹤阳点头,说:“对啊!不然你以为呢!”然后小声说:“不过那个组也是栾队来了之后才搞起来的,原本其实只要一个专门处理这种事情的法医就好了。”
朱云峰脑子不慢,立刻明白了过来,说:“是为了高法医?”
曹鹤阳点头,说:“对啊!弄成小组之后,就可以塞人了。”
“怪不得!”朱云峰说:“我说他不停往里添人,原来都是关系户啊!”
二人说话间,此处已经全部处理妥当,曹鹤阳又再检查了一遍,说:“行了,我们回吧!”说完他拿起那只白色的小钵,拉着朱云峰的手,身形一晃,离开了现场。随后孟鹤堂和周九良也先后离开。
一阵清风扬起,两个小小的透明身形出现在这里。
“哥哥,父亲们为什么看不到我们?”
“没办法,缘分没有到吧!”
“那我们要怎么办?”
“回去,把看到的全部告诉大师呗!”
【五鬼·完】
【饼四/AU】城隍轶闻录 (25)
五鬼·拾叁·斗女鬼
朱云峰和曹鹤阳沉默良久,一时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朱云峰看着曹鹤阳,这世间有些事儿就是这样,你不知道谁错了,或者说明明知道这事儿不对,却似乎没有一个解决的办法。
彭佑静父亲的做法自然是不对的,可是似乎真的没有办法去讨个公道。房子是奶奶的遗产,父亲继承了,所以在法律上,那房子拆迁似乎与彭佑静也没有多少关系。女孩儿接连遭遇打击又找不到其他的办法了,所以只能选择这条路。
曹鹤阳叹口气,声音更柔了几分,问:“那个东西……是你的吗?”
“啊?”彭佑静想了想,说:“那个白色的小碗是吧?是奶奶给我的,我很小的时候就一直拿着玩了。”
“原来如此。”曹鹤阳说。顿了顿,他又问:“你……认识郑兴吗?”
“谁?”
“郑兴!嗯……他在拆迁办工作的。”曹鹤阳一边说,一边随手轻划一下,郑兴的照片被他显现在彭佑静面前。
“啊……他啊……”女孩儿略略瑟缩了一下,问:“他……是不是死了?”
“是的。”曹鹤阳说。
“是……因为我吗?”彭佑静说:“我……是跟阿大说过,很希望他死。那时候,他不肯给我作证,我明明就一直住在那间房子里的。”
“他……”曹鹤阳说,“也算是到了日子了吧!”
朱云峰听到这里,突然插口道:“你……还跟阿大提过哪些人?”
“是有很多人因为我的关系……死了吗?”彭佑静突然明白了朱云峰的意思,问:“我……我一直以为他是在开玩笑的,我……我没想到。”说到这里她埋着头呜呜地哭起来。
朱云峰最见不得女孩子这样哭,他之前已经退回曹鹤阳身边,这会儿又想再走上几步想去安慰安慰她,没想到,刚刚朝前跨出一步,立刻就被曹鹤阳抓住了手腕。
朱云峰愣了下,原本还想调侃一下曹鹤阳是不是吃醋,抬眼看到他严肃的神色,心中不由一凛。
彭佑静还在呜呜地哭着,“我……真的没想到……我……呵呵呵呵”突然间,那女孩儿居然抖着肩膀笑个不停,饶是朱云峰一贯胆大,都被这突然的变化激起一身的鸡皮疙瘩,还没来由的觉得浑身发冷。
“真的死了呀!”彭佑静突然抬头望向朱云峰,嘴角挂着邪异的笑容:“所以,他们真的都死了吗?彭家定那个死鬼,是不是也死了?”
曹鹤阳动作飞快,拉着朱云峰朝后急退,一张符纸夹在两指间,看着面前的女孩儿,说:“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我是彭佑静,一个可怜的女孩子啊!”
“不对,你不是她。”曹鹤阳无比肯定,“最开始我真是真的信了你的说法。可是我提到那个东西的时候,你直接说出了是一只白色的小碗,我这才起了疑心。”
“怎么?难道那东西不是白色的吗?”彭佑静有些奇怪。
“若你只是个普通人,那东西看起来就应该是只普通的瓷碗,外面刻着花纹。若你不是普通人,应该能堪破外面那层障眼法,发现这其实是一只人骨做的钵。”曹鹤阳说:“你偏偏说那是只白色的碗。说明你能堪破障眼法,却不想我知道。何况,我刚刚只说了那个东西,你却直接说了碗,说明你确实知道那东西不凡。”
彭佑静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思考。她的头在脖子上转了三百六十度,脖子像麻花一样拧起来,却似乎根本没觉得哪里不对。
过了一会儿,似乎是想清楚了,彭佑静才说:“原来如此!我最开始是在瓷碗堆里找到的,我看到它的时候就看出来它和其他碗不一样,其他碗都是花的,只有它是白的。奶奶一直不知道我为什么格外喜欢那只碗,没想到在普通人眼里,那居然就是一只普通的碗啊!”
曹鹤阳说:“你……很小的时候就能看出来那东西的特别,那么……你……有天眼?”
彭佑静摇摇头,说:“我不知道。小时候可能可以吧!我记得那会儿我总能看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人或者东西,后来渐渐看不到了。不过那东西,在我眼里一直是那样的。”
曹鹤阳拉着朱云峰又朝后退了一步,说:“你走投无路,决定自杀,应当是你的血流到那个小钵上,钵里的五鬼被血气喂养,苏醒了过来,认你为主。为了保你不死,他们用自己的功力将你的生魂牢牢束缚在身体上,可其实你已经死了,肉身渐渐腐烂,魂魄却不能离体,加上那五鬼阴气重又需要怨气喂养,一步一步让你变成了现在的样子。”曹鹤阳已经完全明白了。
“我现在……是什么样子?”彭佑静问,“难道不是很好吗?”
“你不过一介凡人,生魂离体,又一直呆在满是怨气和阴气的环境里,三魂中的两魂早就消散了,现在剩下的,不过是一点执念而已。”曹鹤阳说:“已经这个地步了,那五鬼也已经魂飞魄散了,不如让我送你下去吧!”
“哈?”彭佑静看着曹鹤阳说:“你在开玩笑?我现在几乎是无所不能的,只要我想,阿大他们就会为我去完成,我说想谁死,谁就会死。那个死女人,当年勾引那个死老头,让他抛弃我和妈妈,你看她不是也死了吗?被吹风机电死,哈哈哈,多可笑!”
曹鹤阳叹口气,说:“既然你执迷不悟,那我也就没办法了。”说完,他伸手扯住朱云峰领子,轻轻一提一推,把他直接推了出去。
朱云峰觉得脑子一晕,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回到房间里了。
“阿四!!!”朱云峰叫了一声,却见张霄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自己身前,神情紧张地看着眼前那团黑气。
黑气在不断涌动,朱云峰能看到里面不时有蓝色的闪电和火光,他能猜到是曹鹤阳在战斗,可是自己居然什么都做不了,这感觉太糟糕了。
终于,“轰”的一声,黑气炸开,曹鹤阳用捆龙索捆着那抹红色的身影,从黑气中跳了出来。
“墨墨,你和九龙九龄把她送下去。让三哥亲自处置。”曹鹤阳一边说一边把女鬼推给张霄墨,然后手一提,把捆龙索收了起来。
张霄墨接过那女鬼,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门,手腕一抖,彭佑静的魂魄就渐渐变小,缩成一个小球,然后被他收进道袍袖口里。
“大……呜……”曹鹤阳还没开口说话,就被朱云峰紧紧拥在怀里,然后不管不顾地亲上来。
“呜呜呜!”曹鹤阳拼命挣扎,朱云峰却根本不放开。
直到终于亲够了,朱云峰才终于开口:“曹老四我告诉你,以后再这样把我推开,我一定让你下不了床!”
【饼四/AU】城隍轶闻录 (24)
五鬼·拾贰·红裙女鬼
朱云峰被张霄墨叫进来的时候,就用牛眼泪开了灵视,此刻他却有些怀疑牛眼泪是不是失效了。因为他有些不确定,躺在床上的那一个到底是不是人。
朱云峰见过,所以知道活人的灵气场是什么样子的。虽然颜色不一,但都是色彩斑斓的。年轻人的颜色更鲜艳一些,老年人或者生病的人颜色灰暗一些。他也知道张九龄他们这类鬼差的灵力场是什么样的,大多是灰蒙蒙的,但外圈都有一层金光。朱云峰也见过曹鹤阳的灵力场,虽然也是灰蒙蒙的,但却也有色彩,一定要说的话就仿佛是一副被薄纱罩起来的画,曹鹤阳的灵力场外圈也有一层金光,比张九龄他们的亮的多也厚的多。张霄墨告诉过朱云峰,那层金光是“功德”,既是他们所做好事的外化,也是一层保护。等闲污物,见到这层光圈,就知道那是自己惹不起的人了。说不定还没近前,就已经被那层金光刺瞎了眼。
可是朱云峰没有见过这样的灵力场。浓重的黑色覆盖着其中一点血红。有一瞬间朱云峰甚至分不清楚那黑色是在保护那点血红,还是想吞噬掉那抹血红。
“阿四……这是……”朱云峰指着床上问,他现在有些不确定那是什么了。
曹鹤阳叹口气,说:“我和墨墨刚刚下手重点了。”说完手掌一翻,一个白色的小钵出现在曹鹤阳手上,那小钵中飘着五颗微弱的光点。
“这是……”朱云峰问,“这是什么?”
曹鹤阳说:“记得几个月前,九龄他们见过的五鬼抬车吗?就是他们五个。”
“你……你把那什么五瘟神打成这样了?”朱云峰吓了一跳,觉得可能得写五千页报告。
“想什么呢!”曹鹤阳说,“要真是那五位,我怎么可能把他们打成这样。这就是五个家养的小鬼,最厉害那个已经有不下五百年功力了。”
“那……那个人是怎么回事儿?”朱云峰问。
“我也不知道。”曹鹤阳说,“理论上说应该还活着,可是……看她身上气息,又感觉应该已经死了。”
“我看着他身上被裹着一层厚厚的黑色,是什么东西?”朱云峰问。
“鬼气。”曹鹤阳说,“你看九龄他们身上的灵气场也是这个颜色的。不过他们是鬼差,能在人间行走,黑色要淡一些。”
“可我看这个人身上还有一点点红色。”朱云峰又说,“所以我有点搞不懂了。”
曹鹤阳说:“这也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
原来曹鹤阳和张霄墨刚刚上到二楼,在这家门口布下能够封锁声音的阵法之后,直接杀了进来。这里不但有鬼,甚至还有五只鬼。为首那个已经彻底修成人形,只等着拉一个替死鬼就能更进一步,在日光下行走而不用担心魂飞魄散。剩下几只鬼也都有不下二百年的功力。曹鹤阳预料到这里的魔物厉害,但没想到会有这么许多。敌众我寡,他和张霄墨自然不能再有保留,法器全出,那五个家伙到底不是他们对手,全部都被打得魂飞魄散,只留一点真灵。
“我们打完之后,才发现床上还躺着一个。”曹鹤阳说,“我本以为她就是操纵这五鬼之人,但细看起来,倒是不太像。”
“那阿四,你叫我来……是要我……”朱云峰已经有点明白了曹鹤阳的意思,“需要我审鬼?”
曹鹤阳说:“他们都只有一点真灵了,大罗金仙来了也审不了,我是要你审人。”
“可这个人……”朱云峰问:“还能审?”
曹鹤阳说:“她的魂魄有点奇怪,已经不是凡人的魂魄,那团黑气似乎是在保护她的魂魄,我怕我贸贸然把那团黑气给驱散,会影响到她,所以我们进去问问她。”
“啊?什么?”朱云峰还没反应过来,曹鹤阳就在他后颈点了一下。朱云峰觉得自己似乎是被曹鹤阳提了起来,曹鹤阳一跳,就和朱云峰一起跳进了那团黑气里。
“这是……怎么回事儿?”朱云峰还沉浸在曹鹤阳能把他提起来的震惊中。想当年还在刑队的时候,曹鹤阳从来不健身,偶尔练拳也是打几下就跑。朱云峰对于自己的体型和体力优势一直是深信不疑的。现在看来……难道曹鹤阳一直在让自己?
曹鹤阳却在打量周围的环境,见朱云峰发愣,说:“别发呆,我刚刚提了你的生魂出来。我们现在是在那团黑气里,希望能够见见那五鬼的主人。”顿了顿,曹鹤阳说:“你别担心,墨墨他们都在,你的肉身不会有事儿的。”
朱云峰还在消化曹鹤阳话里的意思,只听一个女孩儿的声音幽幽响起:“阿大,是你来了吗?”随后一个身穿红裙的女孩儿从暗处飘了出来。见到曹鹤阳和朱云峰,她突然惊叫一声:“你们是谁?”然后蹲在地上,抱着脑袋瑟瑟发抖。
曹鹤阳说:“这个问题,该我问你吧!你是谁?或者说,你是什么?”
那女孩儿似乎还呆愣愣的,曹鹤阳冲朱云峰使了个眼色,朱云峰走上前,对那女孩儿说:“你别怕。我叫朱云峰,是来帮你的。”
“帮我?”女孩儿突然激动起来,问:“你要怎么帮我?你……你是阿大的朋友吗?我试过了所有的办法,只有阿大能帮我。”
朱云峰顺着那女孩儿的话说:“没错,我是阿大的朋友。他遇到一点小小的麻烦,暂时不方便照顾你,所以托我们来看看你。”
“阿大怎么了?”女孩儿激动地握住朱云峰的手,一下站了起来,朱云峰已经做好了那手冰冷刺骨的准备,结果却并没有觉得。他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自己也是魂魄了,大约也没有温度了。
“阿大怎么了?”女孩儿见他发呆,似乎是不忍说出来,忙问:“他们是出事儿了?阿大之前跟我说过,他们长久不出世,已经不太适应这世间的运行规则了。还说这阵子为了帮我,损耗过甚,我……有点担心。”
朱云峰顺着女孩儿的话继续说:“是,他们损耗过甚,所以只来得及给我送了个消息,让我过来看看,也没说什么具体的事儿。我到这儿就只见到你,反而没见到他们。”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女孩儿喃喃自语,“我不应该那么执着要报仇的。”
女孩儿自述叫彭佑静,今年二十四岁,父母在她十岁那年就离婚了,父亲另组家庭,她成了多余的人。
彭佑静的母亲是外乡人,和父亲离婚之后原本已经回了老家,在知道女儿的处境之后就想带着她回去,奈何她没有女儿的抚养权。
“奶奶一直对我很好,她也觉得我跟着妈妈比较好,所以一直照顾我们。”
为了女儿,彭佑静的妈妈重新返回申城,和女儿蜗居在市中心的一套小房子里。那套小房子是彭奶奶的,她还说会把房子留给孙女,让她们母女好歹有个安身的地方。
后面的故事就很俗套了,奶奶去世,没有留下遗嘱,房子被父亲继承了。好在那么一套小房子并没有引起父亲的更多关注,于是只她们继续住在那里,相依为命。
可惜好景不长,大一那年,这套小房子被划入了拆迁的范围,彭爸爸在没有问过彭佑静的情况下,就签了协议,拿了补偿款。
直到动迁公司上门贴封条,彭佑静才知道自己的家没了。
“我和妈妈都跟他们吵过,结果他们说房子是爸爸的,和我没关系,爸爸同意了,我们就得搬走。”似乎是想到当日的情况,彭佑静有些激动。
“后来呢?”朱云峰问。
“妈妈去找爸爸,爸爸答应帮我们想办法,他还带我和妈妈出去吃了一顿饭。”彭佑静说,“没想到等我们回家的时候才发现,原来爸爸是把我们骗出去,家里所有东西都被搬走了。门也已经被贴了封条,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彭佑静的妈妈受不了打击,一病不起,不久之后就去世了。
“我后来一直住在学校的宿舍。是舅爷爷可怜我,帮我交学费直到我毕业,又把这间小房子借给我住。”彭佑静说,“可惜……他前阵子……也去世了。”
再也无人庇护的彭佑静,被告知必须在一周之内搬出去。屋漏偏遭连夜雨,她又失去了工作。
“我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所以……就只能自我了断。我听人说穿着红衣服自杀会变成厉鬼,那天我就挑了这件红裙子,在这里割腕了。”彭佑静说:”我就是想问问爸爸,把我生出来,又不要我,到底是为什么?”
【饼四/AU】城隍轶闻录 (23)
五鬼·拾壹·解决?
丑时正刻,按照现在的算法,大约凌晨2点。这个时间在申城的繁华地段还是灯火通明, 要是在小吃一条街酒吧一条街之类的地方更是熙熙攘攘,不过在居民区,就一定是一片黑沉沉了,大多数人在这个时候都已经睡下了。
此时,申城代理城隍曹鹤阳带着手下一干人,已经来到了申城东南面的一个旧式小区最里面的一幢楼下。
小区看起来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建的,这幢楼一共六层,一层有十户人家,没有独立的厨房,得和邻居隔用一个灶台。
朱云峰眉头微皱,说:“这种小区,咱们得特别小心,万一惊动了一户,就有可能整幢楼的人都醒过来。”
曹鹤阳点点头,说:“等会儿墨墨跟我上去,小孟大猫九龄九龙分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守好。”
“四哥,要起阵吗?”孟鹤堂问。
曹鹤阳看看周围情况,说:“不用。这里人太多。起大阵封锁灵气,万一时间长了会影响到其他人。我和墨墨上去布个小阵。你们看好了,不能让那东西逃走。”
“明白。”
“好的四哥。”
几个人点头答应,迅速分散开。
张霄墨一身道袍,背上背着桃木剑,后腰别着一支三八大盖,捧着一柄拂尘。曹鹤阳腰上挂着他的捆龙索,手上拿着一叠符纸,二人就准备上楼。
“阿四……我……我干嘛?”朱云峰跃跃欲试,“我跟你上去?”
曹鹤阳却仍了一块竹片给他,说:“万一等会儿有什么动静,有人打110,你就量证件,说执行秘密任务,让派出所的同志拉隔离带。”
“啊?”朱云峰看着手上的竹片,认出就是之前曹鹤阳在停车场忽悠保安用的那片,他能猜到曹鹤阳大概率在上面弄了什么障眼法。不过对于这工作朱云峰有点不满。想了想,他说,“那要不,你还是把枪带上去,万一……”
“少废话了。”曹鹤阳不再理他,轻轻一扯张霄墨,二人仿佛壁虎一样,从外墙的阴影上溜到了二楼,从二楼的窗户翻了进去。
朱云峰在楼下绕着那幢楼走了三圈,楼上仍然是静悄悄的,刚开始他还想着万一被人看见自己半夜在小区里转悠要怎么说,后来发现自己纯粹想多了。这个时间来往的人本来就少,加上他一贯机警,总能恰到好处地躲在暗处,不被人发现。
又等了一会儿,朱云峰突然心中一凛,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偷偷摸过来,他连忙闪身躲到一棵树后,然后小心翼翼地伸出头去查看,只见一个影子一闪而过,速度快到让人怀疑自己是眼花了。朱云峰拿出一直别在腰后的枪,暗自提防,想着莫非是楼上那个东西还有同伙,却见两团绿荧荧的光从暗处飘过来,再近一些才发现是一只肥硕的橘猫。
“大猫?”朱云峰轻轻叫了一声,“什么事儿?”
那猫先“喵”了一声,随后发出周九良的声音,说:“饼哥,咱们上去吧!”
“啊?”朱云峰没反应过来,正想问,却见孟鹤堂也走了过来,说:“九良,原来你在这儿啊?小张大人和小王大人都已经上去了,四哥等着我们呢!”
朱云峰有些莫名地问道:“为什么要上去?已经……结束了吗?”
孟鹤堂也有些奇怪,说:“饼哥,您刚刚没有感觉到什么吗?”
“我……”朱云峰说:“好像有点感觉,但是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没事儿,您刚来,很多事儿不清楚。这种灵感的事儿,谁也说不清楚。得靠自己慢慢摸索。”孟鹤堂说完,身形一晃,一个旱地拔葱,直接上了二楼。
周九良也三两下,沿着水管爬上二楼又从窗户里跳进去。
朱云峰叹口气,只能认命地爬楼梯,一边放轻脚步,一边庆幸好在只需要爬到二楼就好。
待上了二楼,朱云峰突然浑身一激灵,觉得身上冷飕飕的。他定定神,立刻发现楼梯口那户人家就是这股阴冷气息的来源,急忙几步赶过去。
其他人此刻已经围成一圈站在门外了,朱云峰轻声问道:“怎么不进去?不是说结束了吗?”
“事情有点出乎意料。”张霄墨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里面出来,压低了声音说:“我们这么多人进去,可能会吓到人家。”
“吓到?”朱云峰没明白。
张霄墨又说:“饼哥,四哥让你进来,说你或许有法子。”朱云峰闻言,立刻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很小的屋子,大约只有三十平米。屋子很破旧,装修风格还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地上没有铺任何木板之类的东西,就是那种涂了一层漆的水泥地。墙上贴着的墙纸灰扑扑的,有不少地方翘起。然而比起这些,朱云峰最先感受到的是扑鼻而来的腥臭味道。
这股味道非常难闻,以至于长久没出现场的他一下子适应不过来。捏着鼻子用嘴大口喘气。
曹鹤阳似乎早就料到了,走过来在他鼻尖轻轻一点。
朱云峰顿时觉得那味道淡了很多,他深呼吸几下,让自己恢复一下,随后对曹鹤阳说:“阿四,你解了刚刚的法术吧!我受得住。”
曹鹤阳看他一眼,问:“你确定?”
朱云峰说:“放心,我只是太久没出现场不习惯而已。”
曹鹤阳又在他鼻翼处点了两下,那股浓烈的味道立刻扑了过来。
朱云峰这次已经做好了准备,他压下那股不适感,小口小口呼吸了几下,然后说:“血腥味,排泄物,还有很久没处理的生活垃圾……”
曹鹤阳叹口气,重新在他鼻尖点了一下,然后不知道使了什么法术,一朵小小的茉莉开在朱云峰鼻尖,立刻他闻到的只有清香。
“阿四……”朱云峰有些委屈,他不需要曹鹤阳格外照顾自己,他想让曹鹤阳知道,虽然只是一介凡人,他还是有用的。
曹鹤阳踮起脚在他脸颊上轻轻点了一下,说:“别乱想,我叫你来,自然是需要你,不过不是需要你做这些。”说完,他微微侧身,让朱云峰看他身后。
曹鹤阳身后有一张简单的木板床。真的是木板床,在几张凳子上架起来一块木板,上面简单扑了些被褥。这些被褥中间,躺着一个人。
【饼四/AU】城隍轶闻录 (22)
五鬼·拾·准备
“血煞?”朱云峰咀嚼着这个名词儿,感觉很厉害的样子。可是看曹鹤阳的样子,又似乎只是平常,他倒有些迷惑了。
曹鹤阳已经看出来他的疑问,主动解释道:“煞,其实是很自然的东西。”说完拿过一把剪刀,说:“这种尖锐的东西,就能形成煞气。”
朱云峰有些不明所以,在他看来,那剪刀也就是均匀的色块而已,没有什么煞气。
曹鹤阳想了想,将他那根淡金色的绳索拿出来,一头捆上自己,一头捆上朱云峰的手腕,又握住朱云峰的手,说:“再看!”
朱云峰突然觉得自己四周色彩更分明了些,那些色块原来是一小颗一小颗聚集在一起的色球组成的,而那把剪刀上,有一层若有似乎的淡金色雾气。
曹鹤阳说:“这就是煞气。再普通不过。”
“可是……这血煞……”借助曹鹤阳的视线,朱云峰能看见那被扣在玻璃皿中的“血煞”,居然还在缓缓蠕动,这大出朱云峰的意料。
“没事儿!”曹鹤阳说,“只是煞气消散时候的自然反应,不要紧的。”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朱云峰问,“通过这东西,能找到凶手吗?”
曹鹤阳说:“看运气吧!”说完说:“到彻底消散干净估计得三、四个小时,那时候才能知道呢!”
“那……为什么这东西是一条丝一样的,我刚刚看到的剪刀上的是一层雾。”
曹鹤阳微笑,说:“所谓凝若实质其实就是这个意思。”见朱云峰还是有点儿不明白,继续说:“就是……气态直接凝到固态了。这说明……”
“说明那家伙很厉害。”朱云峰接了一句。
“说明温度特别低。”曹鹤阳说。
“啊?”朱云峰没想到答案是这样的,他在讨论灵学,曹鹤阳跟他说物理。
“不过你说得也没错。”曹鹤阳嘴角露出一抹轻笑,说:“越是厉害的东西本身的温度也特别低。所以这东西……真的得小心一些了。”曹鹤阳说完折了只纸鹤,说:“去通知大家,晚上可能要出任务,要配枪。”
朱云峰以为曹鹤阳所谓的“配枪”只是要大家带好自己的武器,可当凌晨集合的时候,看着曹鹤阳他们真的人手一支枪,他的内心是崩溃的。
“咱们天朝……什么时候都能这么配枪了?”朱云峰看着众人腰间的武器,心说这铁定不是制式武器,他们刑队出任务一般人手一支九二式,可他们现在拿的这是什么呀?王九龙和张九龄还好些,看起来似乎是左轮,张霄墨手上一支三八大盖,这枪现在抗日神剧里都不怎么看到了吧!孟鹤堂更夸张,双手握着一支长长的……鸟铳……这……演古装戏啊?
朱云峰再看看曹鹤阳,还好,他手上总算是一支九二式了。曹鹤阳却没说什么,直接把枪给了朱云峰。
“阿四……你这是……”朱云峰问曹鹤阳,“这是给我的?那你?”
曹鹤阳说:“我的配枪,你先用着,你是临时工,没编制肯定不会发武器的。他们手上那些也是费了好大功夫淘换来的。”
“那你等会儿怎么办?”朱云峰有些担心,既然曹鹤阳判断那是个厉害东西,要大家带武器,他却把武器给了自己,万一等会儿遇到什么……
曹鹤阳却微笑着摇摇头,说:“没事儿,我在自己这里留了十发子弹。”
“啥?”朱云峰没明白。
曹鹤阳拿出一颗子弹,挟在中指和食指中,手轻轻一挥,子弹激射而出。
“弹指神功?”朱云峰脱口而出。
“噗……”孟鹤堂没忍住笑了出来,其他人也似笑非笑,显然是觉得朱云峰没见识。
“笑什么笑!”曹鹤阳当然不会让朱云峰吃亏,“心情那么好,晚上帮我写报告。”
“别……”
“不要,四哥……”
“四哥,我错了!”
众人立刻收敛笑容,开始求饶。
朱云峰心里又甜又暖,还有些许感慨,从前还在刑队的时候,曹鹤阳也是这样。看起来随和,真冷起脸来队里没有谁不怕的。自己曾经以为这样的日子再也不会有了,没想到老天爷对自己这么好,居然把自己的阿四重新送回身边。
见众人都严肃起来,曹鹤阳凌空一点,一张申城的简易地图凌空而现,曹鹤阳指着地图东南角的一个红点说:“我和大饼今儿又去那里转了转,发现那边的灵气均匀稳定,是被人清理过的样子。可惜清理得再干净,还是有一丝血煞的痕迹留下。刚刚那丝血煞消散,最后一点点真灵寻主,我已经让纸鹤跟着去了,纸鹤回报,那主人就在这里。”
众人面面相觑,孟鹤堂问:“四哥,能炼成血煞……怎么也得有五百年功力吧!这……得是外来的吧!”
曹鹤阳明白孟鹤堂的意思,他们接手这里的时候,从来没听说过申城有这么厉害的魔物,毕竟这里有那位震着,根本不会眼睁睁看着有魔物修炼五百年。
曹鹤阳说:“我也觉得是外来的。不说那位,我们来这儿八年了,从来没出过这样的事儿。而血煞一旦炼成,没有一日不吸食怨气。若真的一早就在这里,不可能这八年相安无事。”
“那个……”朱云峰举了手,表示自己要发言。
曹鹤阳问:“怎么了?”
“是不是外来的……有……什么关系吗?”朱云峰问,“还是外来的……咱们不太好动手?”
曹鹤阳突然一笑,轻轻敲了敲自己脑袋,说:“我糊涂了。”说完抬头,清亮的眼神看着众人,说:“大饼说的对,是不是外来的有什么关系,反正总得去看看的。”
说完,他分配众人各自出发,丑正在那里汇合。
朱云峰毫不意外跟曹鹤阳在一组,他抬手看了看表,然后就继续撑着下巴看曹鹤阳。
“我家阿四真好看!”朱云峰一边看一边感慨,“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傻子!”曹鹤阳在心里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忍住打人的冲动,继续准备一会儿要用的物件。
【饼四/AU】城隍轶闻录 (21)
五鬼·玖·“鉴定”
曹鹤阳在朱云峰的陪同下从死者家中取了两样东西赶回城隍庙。他也不管时间已晚,直冲刘九思房间要找王筱阁。
来开门的是刘九思,身上衣衫看起来有点凌乱,房间里王筱阁缩在被子里,脸色通红。
曹鹤阳对这一切仿佛视而不见,朱云峰瞪大了眼睛,指指王筱阁,冲刘九思翘了大拇指。
刘九思脸皮虽然厚,但是这种情况,还是经不住老脸一红。
曹鹤阳伸手一点一挥,王筱阁身上罩着的被子立刻被一股无形之力扯走,随后他自己的衣物又仿佛有自我意识一样,自己扑到了他的身上。
“什……什么?”王筱阁吓得都有点儿磕巴了。
曹鹤阳却伸指点在他眉心处,说:“筱阁,闭上眼睛,把心思沉下来。”
王筱阁只觉得一股清凉的气息压下了心下种种念头,他听话地把眼睛闭上。
曹鹤阳将两样东西分别放入他的双手中,然后说:“你仔细感觉一下,有什么不同吗?”
王筱阁闻言,就想将东西握紧感受一下。
曹鹤阳却阻止了他,说:“就这样,用你的感觉……而不是你的手去感觉。”
王筱阁不知道什么叫用感觉,但他还是听话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只是用心去感受着那两样东西。
轻重大小自然是不一样的,可这事情不用感受,只要放到手上就能明白。
感觉……似乎没什么不同。触手有些凉,可在手上放久了还是能感觉到一丝温热。
突然……“嘶……”王筱阁右手一抖,仿佛被什么东西刺到一样,手上的东西掉在床上,他也睁开了眼睛,这才看到,自己刚刚原来拿了两只杯子。被自己掉在床上的是一只玻璃杯,自己左手还拿着的是一只马克杯。
“怎么样?”曹鹤阳问。
“感觉似乎没什么不同。”王筱阁仔细回忆着自己刚刚的感受,说:“但刚刚,这杯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让我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刺骨寒意?”朱云峰走上几步,拿起那个玻璃杯,这是曹鹤阳在出事的卫生间拿的漱口杯。他拿起杯子在手上颠了颠,却根本没觉得哪里有问题。
曹鹤阳却似乎早有所料,他将王筱阁手里那个杯子拿起,然后拉着朱云峰离开。
在走出房间的时候,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们继续。”
“呀!”王筱阁仿佛这才终于反应过来,连忙从刘九思的床上跳下来。
刘九思关上门,把人搂进怀里,说:“好了好了,没事了,四哥不会多说什么的。”
“可是……可是……”王筱阁想着朱云峰临走时候那个憋着笑的眼神,狠狠在刘九思腰里掐了一下,这丢人丢得太大了。
朱云峰憋着笑,直到进了大殿才轻笑出声,问曹鹤阳:“那什么……阿四……你好像一点不尴尬。”
“又不是我们俩被人撞见,为什么尴尬?”曹鹤阳莫名其妙看着他。
“就是……”朱云峰想了想,不得不承认曹鹤阳说得有道理,赶忙换了个话题,说:“那这两个东西,你应该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吧?”
曹鹤阳点点头,说:“我差不多猜到了,不过还得再证实一下。”说完,他双手一拍一转,然后在柱子上轻扣了两下。
“这是……”朱云峰问。
曹鹤阳没有回答他,只是拉着他进了“别有洞天”,此时此处已经变得和化学实验室差不多了。
“这里……”朱云峰问:“你这儿居然还能做鉴定?”
“没那么夸张啦!”曹鹤阳说,“就是我觉得这样布置做事方便点。”
曹鹤阳把刚刚那只玻璃杯放在面前的大实验台上,先在上面贴了一张符纸,那符纸一沾到玻璃杯,立刻融成一层透明的液体,将玻璃杯整个包裹住。
等了一会儿,那层液体突然自己扭动起来,慢慢脱离玻璃杯。当最后一滴液体离开玻璃杯的时候,液体突然变成了一个透明的水球,再然后变成了一只一模一样的玻璃杯。
“这是……”朱云峰犹豫着,觉得“大变活杯”四个字还是不要说出口比较好。
曹鹤阳用证物袋将那只符纸变出来的玻璃杯装好,说:“以防万一,先备份一下。”
“备……备份……”朱云峰第一次知道备份还能这么用。
接着,他就眼花缭乱地看着曹鹤阳施法,符纸烧了许多张,在玻璃杯内外薰了许久,终于曹鹤阳说:“成了。”又转头叫他:“大饼,来看。”
朱云峰仔细看去,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同。
“用牛眼泪。”曹鹤阳说。
朱云峰于是用牛眼泪开了自己的灵视,这才发现那玻璃杯在均匀的色块中,夹着一抹红丝,红丝很细很细,哪怕开了灵视他也只是勉勉强强看见。可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这一点点红丝,却给他很危险的感觉,仿佛毒蝎尾巴上的那根针,被蛰一下非死即伤。
“阿四!危险!”朱云峰情不自禁叫了出来。
“不要紧。”曹鹤阳却似乎有所防备,又是一张符纸拍上,随后伸手拿了一个玻璃皿,那符纸将周围的灵气震散。而玻璃皿直直扣上去,将那抹危险的红丝扣在里面。
在朱云峰眼中,刚刚发生的一切则是周围均匀分布的色块被一张符纸拍散,只留下那抹红丝,而红丝则被玻璃皿扣住。
“这是什么?”朱云峰问,“很危险的样子。”
“煞!”曹鹤阳说,“血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