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饼,听说你又要换搭档啊?”换下大褂,栾云平问正在给师父茶杯续水的烧饼,“这都第几个了?”
烧饼“嗯”了一声,没有回答,不是他不想回答,而是他其实也说不清,这是第几个了。
好在栾云平也没在意,只是继续问道:“你到底想要个什么样的呀?这些年,老先生也给你捧过,我们师兄弟也给你捧过,新来的那些也总是紧着你先挑。你到底想要个什么样的呀?”
“我……”烧饼咬了咬唇,说,“说了你们也不会懂。”
“小小年纪,倒还学会保密了!”栾云平压低声音说:“你要是真有想要的,你就跟我说。哪怕……反正我总能替你想想办法。”
“啊?你什么意思?”这下换烧饼纳闷了,他搞不懂栾云平的那些个弯弯绕,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栾云平叹口气,在他脑袋上呼噜了一下,说:“你这搭档一个一个换,却就是定不下来,那说明你心里有人了。如果不是那个人,那其他人就不行。我说的对不对?”
烧饼愣愣点了下头,不得不承认,清华毙……那什么,是清华毕业的大学生到底有点儿本事,这都能让他看出来。
“你来去就认识咱社里的人,你看上却又不能搭档的,那只有那些有固定搭档了的嘛!”栾云平继续自己的推理:“我意思,虽然我们不能拆了人家,但你好歹告诉我是谁,我请师父让他跟你搭几场试试,要是效果真的不错,那……说不定也有可能的嘛!”
烧饼瞪大了眼睛,看着栾云平说:“好你个栾云平,你这浓眉大眼的,没想到一肚子坏水儿!”
“呸!”栾云平啐了一口,“也就是你,换了其他人,你看我管不管他!”
“是!谢谢你,师哥。”烧饼郑重道谢,倒把栾云平弄得有点儿不知所措。印象里,烧饼很少叫他“师哥”,一般都是直呼其名,有事儿求他了最多叫句“栾哥”,肯开口叫“哥哥”那肯定是挨师父骂,想让自己给他求情,从没听他这么正正经经地叫过师哥。
“你……”
“我知道你对我好。”烧饼认真对栾云平说:“可是……那个人……他不在咱们社里。”
“啊?”这下栾云平是真的吃惊了,“不是咱们社里的人?那是谁?”
“他……”烧饼挠挠头,说:“我有时候都不知道他是不是我在梦里见到的。”
“又胡说什么呢!”栾云平伸手在烧饼头上拍了下,“说的好好的,怎么又变成做梦了?”
“就是……大概四年前,应该是五月份,我生日还没过的时候,有天下午,来了俩曲校的学生,说是来实习的,上台演了回《八扇屏》。”烧饼说:“量活的那个,瘦瘦的,很斯文,下台戴副眼镜儿,看起来很有学问的样子。就是……太瘦了些。”
栾云平扶额,四年前正赶上社里日子开始变好,曲校的、其他团体的、社里演员的同乡……来实习的多了去了,跟走马灯一样,他压根儿就记不清楚烧饼说的是谁。
“你……看上那个量活的了?”栾云平还是有点儿想不通,“就见了这么一回,你……就看上人家了?”
“你听说过一见钟情吗?”烧饼问栾云平,“虽然只是见了一面,只听他说了那么一回,但是我就是觉得……如果我跟他搭档的话,一定能成。”
栾云平还想再说话,外面却有师弟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大声叫道:“不好了,不好了!”
“慌什么?”栾云平立刻喝止道:“前面师父和大爷还在演着呢!你这么大叫大嚷的,让观众听见怎么办?”
“栾哥!不好了!”师弟喘了口气,压低了声音说出了一个坏消息:“咱被人举报了。文化局来人了,要咱们停演呢!”
这几年社里越来越好了,树大招风,枪打出头鸟,自然有的是人等着抓把柄。这一回到底是因为什么被举报的,也没人能说清楚,反正只让停演整顿,还让把节目文本提前报备,要审核。
“这年头,连说相声都要有文本了!”烧饼忿忿道:“这是什么道理?栾哥……”
“少来!”栾云平立刻打断了他的话,说:“你看看我这里还有那么多稿子没输呢!别想我帮你打字,门儿都没有。”
“不是……栾哥!”烧饼看着自己电脑屏幕上花了一个小时打出来的四行字,简直欲哭无泪,“我这得弄到什么时候去呀!”
“那我不管!”栾云平一边打字一边说:“明儿我还得陪师父大爷跑一趟文化局呢!你动作快点儿哈!弄不完我们明天都去不了!”
“你要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烧饼居然把稿子推到一边,说:“我肯定弄不完,你们明天甭去了!”
“你!!!”栾云平被气得半死,却对烧饼无可奈何。他知道烧饼打字儿是真的不行,可是明天这个时间是他们好不容易约到的,要是真的爽约,那复演不知道要排到哪天了。
“算了算了!”栾云平说:“放下吧!我来!”
“谢谢栾哥!”烧饼把稿子放到栾云平面前,高高兴兴地离开了。
栾云平熬了一个通宵,总算把所有文本都给理顺了。
“小栾这是熬到几点啊?”师娘心细,看到栾云平眼圈下一片乌青,整个人也没精打采的,立刻明白过来,随即看向烧饼,说:“你是不是又欺负你师哥了?”
“没有没有!”烧饼连忙否认,随后又说:“师妈你知道的,我打字儿是真的不行。”
“你啊!”师娘在烧饼额头上点了一下,但也知道他确实没说谎,只能说:“你说说你,多大人了,还要你栾哥这么辛苦。可怜见儿的,看着就心疼。”
烧饼看了眼栾云平,见他已经困到站着都直点头了,便问道:“师妈,要不你跟师父说一声,今儿我陪师父大爷去吧!”
“你?”
“对啊!”烧饼说:“我不说话,见人三分笑,人说什么我都不还嘴。行吗?只是去给师父撑个场子,栾云平这小身板儿,怎么跟我比?”
“得!现在人家又是栾云平了啊!”师娘笑着摇了摇头,但也承认烧饼说的有道理,就做主让他跟去了。
烧饼虽然莽撞,但知道好歹,他知道今儿这一趟对社里对师父大爷都很关键,为了表示郑重,还特地翻了件衬衫穿在身上。只是……他又高又壮,这个打扮,要是脖子上再挂一根大金链子,那……可能被人在路上看见,人家直接就把钱包和手机交给他了。
文化局里接待师父大爷的,是一个中年领导,虽然脸上带着笑容,但笑得却很假。收下了递上去审批的文本,却没给一句准话,只说会看看。
烧饼虽然没跟这种人打过交道,但看师父大爷的脸色,也知道这人不咋样,奈何临来之前答应了师娘,只能深吸一口气,忍着不发作。
“小曹啊!”中年人冲着里间叫了声,“把这些东西收了吧!”
“来了!”一个好听的声音应道,随后一个瘦削的年轻人走出来,他戴着副眼镜,斯斯文文的。
烧饼在听到那句“来了”的时候,心猛跳一拍,这个声音是……
那年轻人出来接过那叠文本,眼神扫过屋子里的众人,在烧饼身上停了停,就低头抱起了文件。
“我帮你!”烧饼鬼使神差地说了这么一句话,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从那人手里接过了文稿。
年轻人似乎是被烧饼的反应吓了一跳,他瞥了一眼中年人,见他似乎没在意,便低声说了句:“你跟我进来。”
烧饼连忙跟进去。
里间是间很大的办公室,有十几人,不过看起来都很清闲。看报纸的喝茶的刷剧的,干啥的都有,就是没有干活的。
“放在这里吧!”年轻人小声说了句,让朱云峰把文稿放在他办公桌上。
朱云峰心里很激动,他百分百确定,这人就是他当年一见倾心,一直在找也一直在等的人。
“你……我……”朱云峰本想问你记不记得我,觉得太唐突,想说我记得你,又怕人家觉得他套近乎。
没想到反而是那年轻人先开了口:“我知道你。”
“啊?”烧饼一下激动起来,问:“真的?”
“是啊!”年轻人说:“烧饼嘛!我听过你的相声。”
“我们见过的,你记得吗?”烧饼压低了声音问:“大概四年前,你到我们社里去实习,说的《八扇屏》,我在后台还给你叫好来着呢!”
“你还记得?”年轻人没想到烧饼居然还记得他。
“当然记得!”烧饼终于说出了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名字:“你叫曹阳嘛!”
曹阳此时感慨万千,他万万没想到,只是一面之缘,烧饼居然会把自己记到现在。
那是四年前,快放暑假了,他在曲校的搭档说带他找个地方实习。
虽然只说了一次,但那是曹阳第一次在真正的观众面前说相声。那天台下的反馈其实现在想来很一般,但对曹阳来说,却是终身难忘,因为那是真实的观众的反应。
可惜,那次演出也几乎成为他的绝唱。在文工团工作的父亲,深知吃开口饭的困难,母亲也不忍心他吃苦,想尽办法把他塞进了文化局,让他捧起了铁饭碗。
曹阳拗不过父母,无奈还是接受了这份工作,成了审核科的小科员。
那之后,除了单位偶尔举行的文艺汇演,他再也没有上过台,哪怕上台也只是唱几句快板,再不然就是临时找个搭档,背几句死词儿,居然再没机会说相声了。
“你……”
“你……”
两个人同时开口,却又同时停下。
“你先说……”
“你先说……”
又一次异口同声。
曹阳终于忍不住笑了,说:“让我先说。”
烧饼点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
曹阳看了眼同事,说:“等会儿你出去,让你师父问我们科长要张回执。”
“什么玩意儿?”烧饼不明白。
“回执!”曹阳说:“态度可以坚决一点儿,说如果不给的话去投诉。”
“这样也行?”烧饼瞪大眼睛,他来之前可是答应过师妈的,不能惹事儿。
曹阳点点头,说:“行的。而且必须这样。否则明天这些稿子就会变成废纸,后天就找不到了。”
虽然只是第二次见面,但烧饼却觉得面前的曹阳非常可亲,他想也不想就相信了他。
回到外间之后,没等师父说什么,他直接冲那位中年人道:“领导,我想问下,回执,我应该问谁要?”
“你说什么?”中年人似乎有些吃惊,好像是没想到烧饼会问这个。
“回执!”烧饼非常坚持,说:“我知道的。按规定得给,不给的话可以投诉!”
“小饼!”大爷先开口了,“怎么说话呢!蒋科长怎么会不给回执呢!这孩子,真没规矩!”
被大爷一句话挤兑得没法儿的蒋科长,只能又冲里屋叫道:“小曹!给开个回执。”
“好的,科长!”曹阳在里面回答。不一会儿就拿了两张纸出来,递给烧饼道:“您的回执。后边儿是您递交的文本的清单,麻烦看一下有没有少的,没问题的话签个字儿。”
烧饼把清单交给师父,师父和大爷一起看过,见没问题,在纸上签了字。
曹阳把签了字的清单又拿去复印了一份,说:“您这儿一份,我们这儿一份,这样就没问题了。”
“是个仔细人儿!”大爷不由得夸了一句,回头冲师父道:“角儿,我就说蒋科长会调教人吧!这么年轻的小伙子,做事儿面面俱到。”
师父也咧嘴笑道:“确实是个好苗子。”
接下去的事儿就很顺利了,烧饼借着打听审批进度的由头,三天两头冲文化局跑,跑到曹阳办公室的同事都认识他了。
当需要的时候,烧饼是非常会来事儿的,说相声的嘴,甜起来真是腻死人,说话又有趣,隔三差五给叔叔阿姨哥哥姐姐们买个蜜枣儿,买点儿瓜子儿,买点儿糖糕,把曹阳的同事哄得开心的不得了。连蒋科长看到他都要招呼一两句。
只用了不到半月,社里的文稿就全部过审,复演的日子也定下来了。
“小饼啊!”这天吃完晚饭,师父和大爷特地把烧饼留了下来,说有事儿要交待。
“小饼,你师父跟我商量着,复演那天,想让你开场。”大爷说。
“开场?”烧饼又惊又喜,随后却又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说:“师父,大爷,您二位肯让我开场,是对我的肯定,我很开心,可是……我一个单蹦儿……”
“谁说的!”师父说:“我给你找了个搭档。这次肯定能跟你长长久久的。”
“师父……我……”烧饼不知道应不应该跟师父说自己的心事。
“小四啊!大褂换好了没?来见见你师兄。”师父冲后面叫道。
“来了!”一个声音应了一声。烧饼浑身一激灵。
一身儿亮绿色大褂的清秀年轻人走了出来,冲烧饼微微一笑,说:“师哥好,我叫曹鹤阳。”
月度归档: 2022 年 2 月
【饼四/AU】从前有座德云观
不知道何年何月,不知道何地何处,有一座德云观。名为观,观主却不修长生之道,反而好为人师,收了四百来个徒弟。德云观的观主一贯有教无类,因此不管山峭精怪还是人鬼妖魔,只要诚心求学,他都会收录门墙,传他们本事。
正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何况德云观还不光有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观中新来的弟子就会被师兄们教导,咱们观中大师兄和“饼哥”不合,你可得看好了,选边站,甭想在中间骑墙。
德云观的大师兄名叫曹鹤阳,先入门者为大,他入门最早,自然就是大师兄了。大师兄为人和蔼可亲,与他接触常常仿若有一股春风拂面,根本不会觉得有一丁点儿不舒服。而且大师兄这么多年来代观主打理观中大小事务,也从无假公济私的时候,无论是分配灵石功法还是宝物兵器,都是公平公正,从没人会说一个“不”字。
德云观的“饼哥”,名叫朱云峰,外号“烧饼”,之所以除了曹鹤阳之外,所有观中弟子都尊称他一声“哥”,乃是因为他是观主钦定的“首席弟子”。朱云峰入门时间其实也不短,他天生神力,在观主点拨下修习外门功法,一身横练功夫,已臻化境,身子堪比上好材质的金铁,双掌比普通刀剑还厉害。据说最厉害的一次,他出门在外,遇到一群自诩名门正派的二代弟子围攻,一群人法宝齐出愣是没伤到他一点儿,而他一拳挥出,对面就倒了一大半。那次之后,朱云峰声名鹊起,成了德云观的首席,观主让他代为督促师兄弟们练功。
朱云峰和曹鹤阳到底为什么有矛盾,没有人知道,或者说知道的那些师兄们大多讳莫如深,隐隐绰绰地听说是因为德云观的传承。
立长还是立贤,这确实是个很困难的选择啊!连皇帝老儿都做不好的决定,师父却一定要做个选择,未免也太难了。
反正事情发展到如今,观中弟子隐隐形成两派,一派以曹鹤阳为首,一派以朱云峰马首是瞻,虽然还没有到群斗的地步,但两边互相看不顺眼,使绊子打小报告之类的事儿那可太多了。
今日德云观中又来了一批弟子,大多都是四海龙族送来的小龙,只有一人例外,并非龙族出身,师父为他取名霄墨。
霄墨听师兄们讲了大师兄曹鹤阳与首席弟子朱云峰的事儿,在被问到打算选哪边的时候,他慢悠悠地说:“这关系到日后我在观内的成长,我要仔细打算。”
众位师兄没想到霄墨还是个细致的性子,倒也不催他,由着他慢慢打算。
就这样,霄墨每日里除了修炼,就是到处串门,打听大师兄和“饼哥”的事儿,问到的消息越来越多,但是他总觉得这个故事,和他想象中的好像不太一样。
大师兄的真身据说是一株断崖上的松树,因此风光霁月,高风亮节。饼哥的真身是什么,从来无人知晓,有人说可能是块石头,毕竟他块头大又抗揍。
“大师兄和饼哥到底因为什么不对的?我也不知道,反正师兄们都这么说。”说这话的是比霄墨稍早入门的师兄癸。
“我入门的时候,两派其实分得倒也没那么清楚,但是我有一次亲耳听到大师兄骂饼哥不是人,那之后两派互斗就厉害起来了。”再早一些入门的师兄壬说。
“你听他们瞎说,大师兄从来不骂人。要是骂人,那一定是被逼急了。说起来,我那次听到饼哥管大师兄不叫大师兄,但是叫什么我没听到。这也太不尊重大师兄了。”已经修炼完入门功法的师兄辛说。
“嗨,饼哥不尊重大师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有次我亲眼看到他们俩动手,饼哥在大师兄腰上狠狠掐了一下呢!”师兄庚信誓旦旦地说。
“什么叫饼哥不尊重大师兄,那大师兄也没尊重饼哥啊!饼哥在外面为咱们德云观拼死拼活的,在饭菜上照顾一下又怎么了?不就是多吃了几口蒜么?大师兄居然当着咱们那么多人把那盘蒜都给打翻了。太不给饼哥面子了。”师兄庚说。
“你要问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对的,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入门的时候两个人还没撕破脸,不过已经隐隐有这种迹象了。我记得有阵子饼哥督促修炼的时候一直找大师兄的茬,嫌他不够刻苦,不能为师弟们做表率。”师兄己说。
“废话,他们知道什么呀!”师兄午说:“那阵子大师兄不知道是不是修炼出了岔子,整个人突然间胖了老多,师父建议他修一修饼哥的外门功法,所以饼哥才会督促他修炼的。不能就这么说饼哥找茬。”
“其实真要说起来,大师兄和饼哥关系应该还不错的。”师兄丁说:“当然我没亲眼见过,我听比我更早入门的师兄说,他们俩有阵子都是同进同出的。”
“我可以作证,真的是同进同出。”师兄丙说:“我亲眼见过,大晚上的两个人还跑到后山上一起修炼,说什么要吸取月华,其实……嘿嘿嘿……懂的都懂……啊?你不懂?你还小。”
“一起修炼算什么……”师兄乙说,“算起来,饼哥只比我早两年入门,我入门的时候他刚好修炼完入门功法,开始挑选适合自己修炼的功法,你猜是谁帮他挑的?大师兄啊!大师兄肯定是知道饼哥真身是什么的,否则不可能挑选的功法那么适合他,他修炼起来事半功倍。”
“你说谁?大师兄和饼哥?有……矛盾?谁说的啊?我怎么不知道?”和饼哥同年拜入师门的师兄甲说,“你是今年刚入门的吧……大师兄和饼哥……啧啧啧……以后你就知道了。”
当霄墨也修炼完了统一的入门功法,准备选择适合自己的功法之前,他终于把观内所有师兄都问了一遍,然后他就糊涂了。为什么大家的说法互相矛盾呢?不过好在初生牛犊不怕虎,霄墨决定抓住机会,他一定要问一问当事人。
“霄墨是吧!”大师兄果然如传闻一样和煦,他含笑看着霄墨说:“你如果愿意的话可以将你的真身告知于我,我为你挑选一些适合你的功法供你选择。若是你不愿告诉我也不要紧,可以告诉我你对什么感兴趣,我也可以为你挑选一二。”
“回大师兄的话,霄墨是洗砚池边的一株墨梅。”霄墨并未隐瞒。
“这样啊!”大师兄依然微笑,说:“那这本《铁画银钩》一定适合你。这门功法以字入道,而你天生就在这条道中。”说完,曹鹤阳手掌一翻,将一块玉简递给霄墨。
霄墨接过,却不离开,而是看向站在大师兄身边的饼哥,知道他铁定也有话说。
“本门功法,一定也不能忽视打熬筋骨,洗练身体。”朱云峰说:“身体练好了,不但练功事半功倍,其他事情也……嘿嘿嘿……”
“少乱说。”曹鹤阳轻轻踢了朱云峰一下,说:“教坏小孩子。”
“怕什么!”朱云峰说:“小孩子总要长大的。我可不想他跟我一样一百六十岁了还没有初手,什么都不懂闹笑话。”
好处?出手?霄墨觉得自己根本听不明白两位师兄在说什么,不过耿直如他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大师兄,饼哥,听说你俩不合,师弟们入门之后一定要选边站,是真的吗?”
“啊?”
“啥?”
两位当事人面面相觑,突然之间一起爆发。
“这群小兔崽子,一段时间不教训就上房揭瓦!”朱云峰已经准备冲出去了。
“等等!”曹鹤阳叫住了朱云峰,说:“你这样出去,他们立刻就知道了,躲得没影儿了,上哪儿找去,你看我的。”
曹鹤阳从怀中到处一本锦册,手指轻动,捏一个法诀,点在那本锦册上,片刻后说:“好了,我已经单个传音入密,让他们呆在自己房里不得外出,我要私下去给他们一件宝物。”
“阿四,真有你的!”朱云峰勾起一个笑容,并不避讳霄墨,在曹鹤阳脸颊上重重亲了一口,然后兴冲冲地出去了。
“呃……”霄墨觉得自己也许可能大概干了一件不太好的事儿。
曹鹤阳笑着揽住霄墨的肩膀,说:“小师弟,你放心,以后我和你饼哥会照顾你的。咱们门内绝对不会有人敢欺负你。”
从前有座德云观,观中所有新入门的弟子都会被师兄们耳提面命,一定要记住三点。
一、大师兄曹鹤阳与首席弟子饼哥是一对,他们俩的真身是断崖上的松树和与松树并肩的大山,人家天造地设,绝对不要因为大师兄待人和善饼哥英武非常就起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二、遇到大师兄和饼哥争吵打闹立刻自戳双目然后飞速离开,夫夫打架狗都不理,你千万莫要做狗。
三、有一位叫做霄墨的师兄,非常了得,曾经凭一己之力让门中上下受罚,挨打不算还禁足十年,一定不要惹到他。
【饼四/AU】中点
烧饼觉得自己做了个噩梦,梦里他和曹鹤阳各自娶妻生子,然后一路相伴着走到耄耋之年。自己因为贪吃,不小心被一颗葡萄噎住了。
“咳……咳咳……咳咳咳……”烧饼一骨碌爬起来,随后是一阵急促的咳嗽,咳到仿佛要把肺咳出来,这才终于缓下来。
“我这是……”看看窗外微亮的日光,摸摸身下的硬板床,烧饼有一瞬间恍惚,自己刚刚……是在做梦啊!
习惯性地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烧饼觉得用着有些不舒服,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只是在瞥见上面的时间的时候,愣住了——2017年5月20日。
这一天……是曹鹤阳领证的日子。
所以……自己的那个梦是真的?他和曹鹤阳从今天开始,就要退回到好朋友的位置,以搭档的名义相伴走过一生,是这样的吗?
那样的一生,或者不能说后悔,却总有些不甘心。因为有些事、有些话一旦退回了那个位置就再也没有办法做、再也没有办法说了。
深呼吸一下,烧饼翻身下床,洗漱、吃早饭,一切按部就班,却总觉得心不定,总是会拿起手机看看时间。
自己是不是还能做些什么,又或者就这样什么都不做呢?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
想到这里,烧饼到底还是拿起手机,给通讯录上的第一个人发了条信息过去:怎么样啦?
对面秒回:刚拿好号!还在排队。
烧饼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想了想只能发了个“加油”的表情过去。
放下手机,烧饼习惯性地刷开微博,发现又收到了很多私信。这礼拜因为曹鹤阳回老家去领证,他们俩没演,私信里都是问他在忙什么的。
烧饼挑了几个眼熟的ID回复道:回头你们就知道了。
回了四、五条又觉得有点儿没劲,干脆发了条微博:这么好的日子,一定有好事儿,等着!
发完微博他愣了,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些其他的片段,自己好像……是在健身房发的这条微博,可是现在自己明明在家啊!
晃了晃脑袋,努力把这种有点儿眩晕的感觉晃出去,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想了想,他还是收拾了一下东西,去健身。
今天烧饼练得格外疯狂,连跟他推销过课程又被他拒绝的教练都有点儿看不下去了。
“你什么情况啊?”教练阻止他再次卧推,“死在这儿我们老板可就破产了,我就失业了。”
烧饼没理他,还是做了一组卧推,把自己累到实在没力气,下一秒就能睡过去,才跌跌撞撞地去冲洗。换好衣服,烧饼才发现自己的手机里有几十个未接来电,都是师兄弟打来的,连师妈都给自己打过电话。烧饼吓了一跳,连忙先打给栾云平。
“烧饼!你在哪儿呢?你没事儿吧?”栾云平几乎是秒接。
“我健身呢!”烧饼问:“你们怎么突然都打电话给我?是师父出了什么事儿吗?”
“……”那边栾云平沉默许久,没有说话。
“什么情况?”这沉默把烧饼也吓到了,难不成他说中了?
“烧饼,你……要冷静,要镇定!”栾云平说。
“到底什么事儿?”烧饼说:“你快急死我了!”
“小四他……”
“阿四怎么啦?”烧饼问:“他今儿领证啊!”
“他……回来路上遇到车祸……送去医院已经……来不及了。”栾云平断断续续地把话说出来。
烧饼的手机从手里滑落,他自己也一头栽倒在地上。
“啊!!!”烧饼尖叫着醒来,然后发现自己还躺在床上,头痛得厉害。
“这是……”烧饼扶着脑袋觉得有点儿烫,怀疑自己是不是发烧了。
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烧饼差点儿把手机扔了,因为上面显示的日期赫然是2017年5月20日。
“这是……怎么回事儿?”烧饼扶住自己的脑袋,重新倒回床上,他总觉得自己刚刚好像听到了什么特别可怕的消息,可是……又有点儿记不起来了。
手机“叮咚”一声响,烧饼没理。没想到手机又接着响了好几声。
烧饼有些心慌,到底还是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发现都是搭档曹鹤阳发来的微信,这倒有些稀奇,今儿早上他应该挺忙呀!
“烧饼,起床了吗?我猜你应该起了。”
“我跟你说,昨儿我特意准备好的西装,今早起来穿上发现居然有个破洞,不知道哪个孙子给我拿烟头烫的。你说这寸的。”
类似这样没营养的话,曹鹤阳一下发来了好几条,这和他平日里的风格完全不符合,不过烧饼很喜欢这样的曹鹤阳,好像……他们俩还在一起的时候那样……
想到这里,烧饼突然头痛欲裂,一些他刚刚没有想起来的记忆,在一瞬间涌入了他的脑子里。
烧饼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拨了个微信电话给曹鹤阳,那边几乎立刻就接起来了。
“你……”
“你……”
两个人一起开口,却也一起沉默。
良久之后,曹鹤阳那边终于开口,说:“时间差不多了,我得走了。”
“啊……好……”烧饼说,然后他想到之前的事儿,又叮嘱了一句:“你开车小心点儿。”
“放心吧!”曹鹤阳说。
“那我挂了啊!”烧饼说。
“嗯。挂吧!”曹鹤阳说。
烧饼结束了通话,越想越觉得不太对劲。自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做梦?梦中梦?梦中梦中梦?
他一边琢磨事儿,一边起床刷牙洗漱,吃了点儿东西之后,想了想,还是给曹鹤阳发了个微信:你……挺好的哈?
隔了几分钟,曹鹤阳那边回了一条:挺好的,已经领完证了,刚发完微博呢!
微博?烧饼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没发那条说有好事儿的微博,可是印象里他又确实发过那么一条。
打开微博,烧饼果然看到曹鹤阳五分钟前刚刚发布的宣布结婚的微博,在一片祝福声中,偶尔也有几条调侃地问:那饼爷怎么办?
烧饼扯出一个苦笑,怎么办?凉拌呗!
曹鹤阳微博上那两张大红的证件,仿佛一桶冷水兜头浇到脑袋上,烧饼瞬间清醒了,如果这些事情都已经是注定的,那自己……好像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了。想到这里,他收拾好健身的包,出门去健身。
这个时间和平时相比,略晚了些,正赶上早高峰,烧饼被堵在路上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开完平时十五分钟的路。停好车,烧饼想到之前的那个梦,还是有点儿心有余悸,他想了想,决定跟曹鹤阳再打个电话,问他到家没有。
按下电梯,烧饼拨了曹鹤阳的语音电话。
“叮”电梯门开,那边曹鹤阳却直接开了视频电话,烧饼看到一身白衬衫的曹鹤阳,正想嘲笑他这么穿显胖,突然脚底一空……那电梯轿厢居然没有到。可是……什么都来不及了。
“啊!!!!”烧饼又一次尖叫着醒来,他的头还是很痛,不光头痛,他觉得浑身上下都很痛。
“我这是……到底是怎么了?”烧饼揉着太阳穴自言自语,电话铃声却突然想起来。
烧饼伸手拿过电话,发现是曹鹤阳打过来的视频电话。
“四爷,怎么啦?”烧饼接起电话,发现屏幕里的曹鹤阳有一丝慌乱,“出了什么事儿?”
“没有,没有。”曹鹤阳说:“就是……突然有点儿紧张。”
“婚前恐惧症?”烧饼看着曹鹤阳问:“不至于吧!”
“那什么……你挺好的吧?”曹鹤阳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我?我挺……”烧饼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问:“阿四……你也做梦了是不是?你也一直在做梦是不是?”
“你……”曹鹤阳吓了一跳,却坚定地点了点头。
“那……那你疼吗?”想到之前那一次曹鹤阳的车祸,烧饼问。
“傻子!”曹鹤阳低低骂了一句,然后问:“你呢?刚刚……疼不疼?”
烧饼想摇头,却到底还是说:“还行,还有一点儿疼。”随后问:“我们俩……这是怎么啦?”
曹鹤阳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烧饼突然想到件事儿,问:“阿四,你记不记得,我被葡萄噎死了?是在我……”
“八十三的时候。”曹鹤阳说。
“嘿嘿嘿,真好!”烧饼说。
“好什么好?”曹鹤阳骂道:“被葡萄噎死很值得骄傲吗?”
“不是啊!”烧饼说:“到现在为止,我经历的你也经历了,我们之间并没有缺失任何一段彼此的人生经历,那不是很好吗?”随后他问:“你给你儿子取名叫哼哼,又给我做徒弟,真的不是想他姓朱吗?”
“呸!你姓朱吗?你明明姓烧。”曹鹤阳啐了一口,吐槽一句。
“阿四……所以……我们现在要怎么办?”烧饼问。
“我……”曹鹤阳其实也不知道。
“那不然……你别去领证了好不好?”烧饼问。
“大饼,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曹鹤阳问。
“我知道!”烧饼说:“我知道我们各自结婚,可以当一辈子搭档,那样的一辈子,虽然在世人眼里很完美,可是……我不想那样。”
“大饼……”曹鹤阳想劝,却又不知道从哪里劝起,他自己又何尝想要那样。
“那样子的一辈子,我们过过了。”烧饼的思路突然清晰起来,“你没发现么?这一次,如果你去领了证,不是你出事儿,就是我出事儿,那说明你就不能领那个证嘛!”
“可……”曹鹤阳觉得好乱。
“阿四,或者你先拖一拖,我去买机票,我立刻就回哈尔滨。”烧饼说。
“你想干嘛?”曹鹤阳问。
“我去跟叔叔阿姨解释,我去跟师父说,我……”
“大饼!”曹鹤阳说:“我们试过的,你知道结果的。”
“可是……”烧饼沉默了。
“你放心,这次我一定会小心的。”曹鹤阳说:“这次,你别出门了。”曹鹤阳说完,挂断了电话。
烧饼在家里坐立不安地等着,然后他在新闻里看到了哈尔滨特大车祸的消息。
紧接着是栾云平的电话。
“烧饼……曹鹤阳他……”栾云平在那边吞吞吐吐的,似乎不知道要怎么说。
“别说了,我都知道了。”烧饼说完,挂上了栾云平的电话。
走到阳台上,烧饼伸出头去,看着天空,大吼道:“老天爷,这次,你想怎么对付我?”
回答他的是一个不知道哪里落下来的花盆儿。
“卧槽!!”烧饼大叫着醒来,第一件事儿是去厕所看看,自己有没有破相。还好还好,没有任何问题。
电话铃响,烧饼看都不看,直接接起来,果不其然,是曹鹤阳,屏幕里他看起来脸色有些苍白。
“你怎么样?”烧饼问:“有没有缺胳膊少腿?”
“还行。”曹鹤阳苦笑一下,说:“眼前一黑,醒过来我就给你打电话了。”
烧饼看着曹鹤阳,他突然想到,这一次自己是听到曹鹤阳的噩耗之后出了意外,之前那次也是一头栽倒在地上,估计大概率也没了。那也就是说……
烧饼突然问:“阿四……之前你看到我掉电梯井里之后,你……”
曹鹤阳说:“我当时正在爬楼,一脚踩空,再醒过来,就又重新开始了。”
“我懂了!”烧饼突然说:“你领证之后,我们会有一方发生意外,要等到另一方也没了之后,才会重新开始。阿四,你听我说,这次应该轮到我出事儿了。你领完证之后,什么都不要管,试试好好生活,我……”
“烧云饼,你真的是个大白痴。”曹鹤阳什么都不说,挂上了电话。
这一天,烧饼没有再离开家,他关了手机,开始整理相片,那些他给曹鹤阳拍的相片。
说实话,烧饼从来没想过自己原来给曹鹤阳拍了这么多相片,这一路走来,曹鹤阳从那个戴着他帽子的飞扬的少年,变成了如今稳重可靠的样子,还……越来越可爱了,烧饼想。
他不知道今天自己会因为什么原因死亡,不过……至少在死之前,他得好好的看一看曹鹤阳。
时针不知不觉再次指向十二点,这一天就要结束了。烧饼有些不确定,如果这一天就这样过去了,自己是不是终归还会和梦里……或者说上上上上辈子一样,结婚生子,然后和曹鹤阳做一辈子的好搭档。
直到……
钥匙转动,不过因为自己锁了屋里的安全锁,所以哪怕用钥匙也打不开门。
“砰砰砰”的敲门声传来,能听出来人很着急。
烧饼有些疑惑地去开门,这个时间,到底是……
锁转开,门打开,然后烧饼就被一个人直接扑倒在地上。
这是……
“烧云饼,你个大白痴!”那人说完,在烧饼唇上狠狠亲了一口。
烧饼傻愣愣地躺在地上,半晌才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你……你这是……”烧饼呆呆看着眼前的人。
“老子不领证了!”那人说:“虽然也不知道接下去会怎么样,不过反正……就先这样吧!我想过了,明天醒过来又重新来过也不要紧,反正我就是不结婚了,我飞回来找你,我……”
曹鹤阳的话被烧饼堵在嘴里,明天怎么样,已经不重要了。按部就班的一生,他们已经一起经历过了。那么接下来,就开始波澜壮阔的一生吧!
【饼四/AU】哭比笑好
朱云峰醒来的时候,发现天已经亮了。风从隙开一条缝的窗户里透进来,拂过轻纱材质的窗帘。窗帘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轻轻起舞。
深深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海洋的气息扑面而来,成功把朱云峰彻底唤醒。他翻了个身,发现身边没有人,一下子坐起来。
“阿四……阿四……”朱云峰慌了,他的爱人曹鹤阳不见了。
“阿四!”朱云峰惊叫起来。
“来了,来了。”曹鹤阳闻声推门进来,问:“怎么啦?”
“我……你……”朱云峰有些不好意思,扯出一个笑容,说:“没什么,早上起来没看到你,我……”
接下去的话,被曹鹤阳堵在嘴里。曹鹤阳把朱云峰搂在怀里,说:“我跟你说过的,对不对,不需要笑的,不要紧的。”
“可是……可是……”朱云峰还想再说什么。
曹鹤阳轻抚他的背脊,说:“没事儿的,我教过你的对不对?”
朱云峰觉得眼眶发酸,突然间就有点儿想哭。
曹鹤阳的怀抱很温暖,一如平时任何时候一样。
“阿四……阿四……”朱云峰抱着曹鹤阳,歪在他肩膀上,终于哼哼唧唧哭出了声。
“呜呜呜呜……我醒过来看到你不在,以为你走了。”
“呜呜呜呜……我好担心你不要我了……”
“呜呜呜呜……阿四不可以不要我的……”
“呜呜呜呜……我保证下次我一定不会这样了……”
“呜呜呜呜……可是昨天我真的是忍不住嘛……”
“呜呜呜呜……太久没有见你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嘛……”
“呜呜呜呜……”
曹鹤阳抱着朱云峰,一边轻轻抚摸他的背脊,一边很想把他打一顿,随后又告诉自己,算了算了,男朋友自己选的,再说了,谁让他是病人呢!
朱云峰和曹鹤阳是在健身房认识的,曹鹤阳是一名心理医生,长期坐办公室导致他腰椎不是特别好。在朋友推荐之下,他找了间健身房,想让自己多点运动,舒展神经。
朱云峰是健身教练,他教学认真,看着五大三粗,其实很细致,不过因为不肯逢场作戏,导致被一些客人反过来投诉,所以业绩不是很好。
他们俩遇到的那天朱云峰非常卖力地想要向曹鹤阳卖课,但曹鹤阳还是拒绝了。
“谢谢你,朱教练。”曹鹤阳一边擦汗一边说:“暂时我只是想过来跑跑步,并没有进一步训练的想法,你刚刚说的那些对我来说太专业了。”
“这样啊……”朱云峰扯开一个笑容,说:“我知道了,没问题的。”
曹鹤阳眉头微皱,觉得有点儿不对劲,一般人在被拒绝之后,应该会有一点泄气,哪怕朱云峰因为职业原因,已经习惯了被拒绝,也不可能真的一点儿都不介意。可是朱云峰刚刚的那个笑容,太过真挚,以至于……让他觉得有点儿不太正常。
“那个……朱教练……”身为医生的直觉让曹鹤阳叫住了朱云峰。
“曹先生是不是改变主意了啊?”朱云峰听话地转身走过来,话语里充满了希望。
“我突然想起来,我有个朋友,他可能对健身课程有兴趣,你介不介意,约个时间,我让他来找你,你跟他介绍一下?”曹鹤阳问。
“当然不介意啦!”朱云峰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对曹鹤阳说:“谢谢你啊,曹先生。”
曹鹤阳给朱云峰介绍的朋友叫做栾云平,与其说是朋友,倒是同行的成分更多一点。
“无端让我去做评估,还不能告诉他,你什么意思?”栾云平在听了曹鹤阳的话之后,觉得莫名其妙,“你自己就是心理医生,为什么你自己不治,要交给我?”
“那个……”曹鹤阳说:“你知道的,如果我给他治疗的话,就没办法跟他谈恋爱了!”
“哈?”栾云平目瞪口呆。曹鹤阳出了名眼光高,他一直不乏追求者,却从来没见他跟人正经恋爱过,这次不过是去个健身房,居然看上个健身教练?
栾云平在见过朱云峰之后,更加开始怀疑曹鹤阳是不是眼睛出了问题。
“我实在不知道,他哪一点吸引你。”栾云平对曹鹤阳说:“身材确实还行吧!不过也没有好到你看一眼就要跟他谈恋爱的地步吧!”
“你懂什么?”曹鹤阳说:“快说你的诊断,他是不是确实有点问题。”
栾云平点头,说:“我同意你的看法,他确实可能有微笑抑郁症,无论遇到任何问题,都首先想到微笑。这其实也是一种逃避。”
“那下一步怎么样?”曹鹤阳问。
“你放心吧!”栾云平说:“我这么专业!没问题的,我跟他说下礼拜我诊所有个实验需要志愿者帮忙,他一口就答应了。我会趁着这个机会慢慢让他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开始治疗的。”
“谢谢你!”曹鹤阳说完,顿了顿又问:“下礼拜几啊?我来帮忙。”
就这样,朱云峰在栾云平的诊所跟曹鹤阳“偶遇”,两个人聊得很投机,相约一起去吃饭,一点儿一点儿地发展出进一步的关系。
朱云峰也渐渐意识到自己确实有一点轻微的抑郁,开始接受栾云平的治疗。
“负面情绪并不是完全不好的,接受他,消化他,没必要把自己的情绪隐藏起来,明白了吗?”栾云平如是说。
朱云峰非常尊重医嘱,就是……发展地略微过了一点儿,当有一些负面情绪的时候,他从强颜欢笑,变成了嚎啕大哭。
最开始曹鹤阳是非常鼓励这种变化的,虽然朱云峰身为一个大男人老是哭唧唧的让他有点儿不适应,不过身为专业人士,他知道这代表他的情况在好转。
不过后来,朱云峰似乎是把哭当成了新的宣泄情绪的途径,于是……
“阿四,我把牛肉炖坏了,呜呜呜呜……”
“阿四,对不起,我昨天晚上太着急了,扯烂你的衬衫了,呜呜呜呜……”
“阿四……呜呜呜呜,车坏了,我来不及接你下班了……”
虽然,在曹鹤阳的努力下,朱云峰在大部分的情况下,都已经能够把呜呜呜变成嘤嘤嘤,不过……
“阿四……阿四……”朱云峰抱着曹鹤阳,见他好久没有说话,擦了擦自己的眼泪,问:“你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生我的气啦?”
“没有没有。”曹鹤阳拍了拍朱云峰,说:“我是想说,如果你觉得好点了,就起来吃点东西吧!好不容易来度假的,我还想去捡贝壳呢!”
“好啊!”朱云峰听话地起床洗漱。
曹鹤阳看着他的背影,觉得很满足,不过……他还是有点心疼自己这件超贵的衬衫。
算了算了,曹鹤阳想,至少就现在的情况来说,哭比笑好。
【饼四】关于烧饼的第1234次道歉
烧饼是换完大褂才发现自己发微博的时候犯了个小错误的,不过那条微博他是在等红灯的间隙发的,人家宣发怎么发给他的,他就怎么转的,内容都没来得及看,光顾着和曹鹤阳对词儿来着。
等发现的时候,微博下面已经被刷了无数条,提醒他搞错了搭档的微博名,不过……看一眼正和师兄弟们聊天的搭档,烧饼觉得他应该没怎么生气……吧?
然后他就看到了曹鹤阳在他自己那条微博底下圈了自己……好吧!看起来,应该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小小的生气的。
不过好在,烧饼并不担心,因为如果说他最擅长做什么的话,那就是道歉,准确来说,是向曹鹤阳道歉。
“阿四……”烧饼叫了一声,同时不着痕迹地往曹鹤阳身边挪了几步。
“怎么啦?”曹鹤阳问。
“对对词儿。”烧饼说完,冲几个师兄弟使了个眼色。
大家都是聪明人,猜到他是有话要说,纷纷找了借口离开。
“对啊!”曹鹤阳公事公办地掏出手机,点开文本,问:“从哪儿开始?”
“从头……”烧饼说。
“有必要吗?”曹鹤阳有点儿惊讶,他们俩一般不会从头开始对词儿,除非是其他人写的全新的文本。
“特别有必要。”烧饼说。
曹鹤阳横了他一眼,问:“又折腾什么?”
“就是……”烧饼说:“咱今儿起得比平时晚。”
“哈?”曹鹤阳左右看看,发现师兄弟们都没在注意他们,扯了烧饼一把,说:“怎么突然说这个?”
因为昨夜今晨的一些情况,他们俩今天确实贪睡了些。
“吃完午饭就朝这边赶,出门儿发现大褂忘记拿,好在车还没开出小区,马上又折回去拿。”烧饼说。
曹鹤阳有点儿明白烧饼的思路了,但是又觉得没有完全明白。
“咱们一路开过来,还是有点儿堵车,主要是我不好,仗着路熟没开导航,也没看路况,所以不知道前边儿发生了交通事故。”烧饼继续说。
“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曹鹤阳有点儿想笑,烧饼这赖赖唧唧的样子,真该让师兄弟们都看看。
“所以……我的意思就是说……”烧饼又朝曹鹤阳的方向蹭了一步,整个人都贴到曹鹤阳身上,说:“咱们家到北展的路我那么熟了,偶尔还会犯点儿小错误。今儿下午那条微博……”
曹鹤阳笑,伸手堵住了烧饼的嘴,说:“我又不是真的生气。”
“嘿嘿,我就知道阿四你最好了。”烧饼说:“我也不是真的……那什么我是真的道歉。”
毕竟道歉……特别是向曹鹤阳道歉,我是很专业的嘛!烧饼想,仔细算算,这大约是他的第1234次道歉吧!
烧饼自认并不是个容易服软的人,但是很神奇的,对于向曹鹤阳服软这件事儿,好像是他天生的技能,以至于某种程度上都快变成一种本能了。
说起跟曹鹤阳道歉,那不得不提一下烧饼道歉次数最多频率最高的那一阶段——他们俩刚刚确定关系搬到一块儿住的时候。
那阵子他们进行某项运动的频率和强度超过了曹鹤阳身体的承受能力,以至于他那段时间经常生病,发低烧。
烧饼每次都是一边后悔,一边道歉,但下次照旧,弄得曹鹤阳每次骂归骂,但也有点儿乐在其中的意思,发展到后来连骂都骂不动了。
时间慢慢过去,烧饼也一点一点成熟起来,已经知道要收敛。虽然运动的频率降低了但深度和广度都有所加强,以至于每次都是嘴不停手不停,嘴上道歉不停,手上动作不停。
每次事后,曹鹤阳都说他道歉是有口无心,一点儿诚意没有。烧饼就会变着法子哄曹鹤阳开心。
做一桌好菜,攒钱给他换电脑、换手机,买球鞋、买游戏……凡是他能想到的,都做过。
再后来,他和曹鹤阳之间似乎已经不需要道歉了。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已经足以让他们明白对方的意思。就如同刚刚那样,他知道曹鹤阳并没有真的生气,而曹鹤阳也知道他是真的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
他们当然都知道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失误,并不是他的错,也知道曹鹤阳并不是稀罕他一句“对不起”,这大约可以算是他们之间的某种婉转的表达爱的方式。
“阿四……”回家路上,曹鹤阳开车,烧饼一边刷手机,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聊天。
“嗯?”
“你饿不饿?”烧饼问:“到家我给你弄点儿吃的?”
“我有点儿想吃烤串!”曹鹤阳说。
“太晚了!”烧饼说:“不消化。”
“还不都是因为你!”曹鹤阳有些不悦。
“我错了,对不起。”烧饼道歉,然后问:“我哪儿做的不对?”
“你为什么这个点刷做饭的视频?”曹鹤阳控诉,“弄得我都饿了。”
“啊!对不起对不起!”烧饼边说边暂停了视频,然后说:“那我换个其他的刷……健身行么?”
“烧老师,关于你外放族的问题……”红灯亮起,曹鹤阳踩了刹车,停稳车子,转过头去认真地跟烧饼说。
“我的错!”烧饼继续道歉,然后略略将手机音量调低了一点儿。
“这有什么用?”曹鹤阳恨恨瞪了烧饼一眼,然后扭过头去继续开车。
烧饼笑,又一次,他知道曹鹤阳没有真的生气,因为并不是真的介意。
曹鹤阳也笑,真诚道歉,坚决不改,是烧饼的常态。
不过,正如同他们俩也都已经习惯了,因为这大约也可以算是另一种有恃无恐了。
【饼四/AU】一面之识
剑,一把长剑,一把锋锐的长剑。
一把锋锐的长剑,雪亮的剑刃精确地抵住靓实的咽喉,一块黑纱慢慢飘落地面,就在片刻之前,那黑纱还蒙在持剑人的脸上。
“果然是你。”虽然被剑抵住咽喉,但男子却不见一丝慌乱。
“确实是我。”明明长剑在手,说出来的话却透着点儿心虚。
“为何蒙面?”男子接着发问,毫不在意自己的处境。
“嗯……不太好意思。”犹豫了一下,持剑之人到底还是回答了真心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男子居然轻笑出声。
“毕竟……咱俩好过。”声音更低了一些,近似呢喃。
“怎么?现在,你肯承认了吗?”男子说完,身形向后一闪,避过长剑锋芒,抽出腰间软剑,直奔对手手腕而去。
持剑男子略一迟疑,被软剑点中手腕,长剑落地。他也不恋战,双腿发力,纵身跃起,几个起落,已经看不见身影。
被人扯掉纱巾又打落长剑的人叫朱云峰,外号烧饼,江湖人称“饼哥”,是落刀楼排名第一的杀手。
落刀楼,取的是“手起刀落,人头落地”的意思,楼主姓于,自号“三好居士”,神龙见首不见尾,江湖上没多少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作为一名剑客,能在刀客云集的“落刀楼”做到排名第一,朱云峰在武功上的造诣可见一斑。江湖传闻他从来没有失过手。没想到,英雄难过美人关,到底还是栽在了曹鹤阳这个天下第一美人身上。
在一般人的概念里,所谓第一美人,一般是用来形容女性的,不过凡是亲眼见过曹鹤阳的人,都觉得说他是天下第一美人不存在任何疑义。
曹鹤阳到底有多美,一千个人有一千种说法。有人说他高大英俊,有人说他风流倜傥,有人说他举止娴雅,有人说他气宇轩昂。
朱云峰见过曹鹤阳一次,那是一年前的上元灯会,曹鹤阳所在的千鹤堂在洛阳闹市摆下百灯宴,答对最多灯谜的人就能成为曹鹤阳的入幕之宾。
不要误会,千鹤堂虽然确实是那种地方,但有天下第一美人之称的曹鹤阳是从来不卖身的,所谓的“入幕之宾”多少有些名不副实,最多也就是对坐饮宴而已。
朱云峰对灯谜颇有研究,曾经与人对赌,连着说了近一个时辰的灯谜,不带重样的。那天的他,因为对第一美人好奇,所以参加了百灯宴,摘了九十九盏灯,成功见到了曹鹤阳。
“你……是天下第一美人?”朱云峰见到曹鹤阳的第一眼,就觉得自己可能被耍了。
眼前的男子,样貌可算清秀,但若说美,单说落刀楼中,楼主的几个侍婢就已经远胜于他了。
“客人是第一位质疑我美貌的人。”曹鹤阳为朱云峰斟了一杯茶,笑容清浅。
“我……不太明白。”朱云峰说。
“哪里不明白?”曹鹤阳问。
这里确实是千鹤堂,周围虽然也有会功夫的人,但听呼吸就知道,只是些粗浅功夫,江湖卖艺的把式,给人看家护院绰绰有余,却远远称不上是江湖中人。至于近身伺候的,全都是普通人。所以这应该不是一个陷阱,应该也不是什么恶劣的玩笑。以千鹤堂的名声,既然摆下百灯宴,想来也不至于耍诈,不让他见天下第一美人。可越是如此,朱云峰就越是不明白。
“你这样的姿色,何敢称天下第一?”朱云峰问,毫不客气。
“客人以为,什么样的人,才可称天下第一?”曹鹤阳问。
“我……”朱云峰倒有些辞穷了,只能说:“反正不是你这样的。”
曹鹤阳揭开灯罩,挑了挑烛火,将烛台移到朱云峰面前,问:“客人再看看,可满意些?”
烛火映照之下,曹鹤阳的脸确实更加柔和了些,但朱云峰还是摇了摇头,说:“尚可而已。”
曹鹤阳神色一动,突然问:“客人可擅丹青?”
朱云峰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他确实擅长绘画,尤擅人物,便点点头说:“勉强。”
曹鹤阳说:“鹤阳有个不情之请,想请客人为我画一幅画。”
“画你?”朱云峰不太理解,“为什么?”
“想知道在客人眼中,我究竟是个什么样子。”曹鹤阳突然说了句朱云峰不太理解的话。
朱云峰本想拒绝,然而烛火下的曹鹤阳,双眸含着水光,让他不禁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点点头,答应了。
于是曹鹤阳为朱云峰研墨,朱云峰画下了曹鹤阳的样子。
朱云峰的手稳定有力,下笔有神,简单几笔就勾勒出曹鹤阳的样子,仿佛早就把他的容貌印在心里。
曹鹤阳有点儿吃惊,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被朱云峰敏锐地发现了。他不知道曹鹤阳为何会如此,只当自己画画速度太快,惊到了他,便略略放慢自己的速度。
盏茶功夫之后,一副小像便画好了。
曹鹤阳接过画,赞叹不已,道:“我还从未见过如此好的画像。谢谢客人了。”
朱云峰只当他是客气,谦虚道:“谬赞。”
曹鹤阳为朱云峰添了茶,说道:“客人厚赠,我无以为报,就为客人抚琴一曲,聊表谢意。”说完,转身从内室抱了一张琴出来,盘膝而坐,将琴横在膝头,弹奏起来。
朱云峰不通音律,只觉琴声婉转悠扬,如清泉叮咚,让人身心为之一轻。正欣赏间,只听琴声一转,突然间如泣如诉,似有求欢之意。朱云峰一惊,赫然发现琴音居然和着自己的呼吸,让自己不觉脸红心跳起来。
“你……”朱云峰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只是突然间觉得曹鹤阳美的不可方物,问道:“听说你一向只卖艺不卖身?”
曹鹤阳微微一笑,并不回答。直到一曲终了才低声说道:“卖艺不卖身,是对别人。客人……不是别人。”随后整个人扑上来。
一夜欢好,第二天天不亮朱云峰就离开了,对于这个元宵夜的经历,他也觉得有些神奇。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人人都说曹鹤阳是天下第一美人,但至少朱云峰能肯定,在遇到自己之前,他确实是只卖艺不卖身。
那次之后,朱云峰从未想过自己还会再遇见曹鹤阳,直到三日前楼主召唤,说落刀楼接了桩大生意,对方指定要排名第一的朱云峰接。
“要杀什么人?”朱云峰问。
“天下第一美人。”楼主说。
“啊?”朱云峰惊呼出声,“曹鹤阳?”
“怎么,认识?”楼主问。
“睡过。”朱云峰挠挠头,有点儿不好意思。
“那你打算推掉?”楼主有些为难。
“倒也不必,不能倒招牌。”朱云峰说,“我去。”
虽然去之前做了万全的准备,朱云峰却还是没想到自己会栽,因为他根本没想到,曹鹤阳居然会武功,武功居然还非常不错。自己与他肌肤相亲,怎么会连他会不会武功都搞错呢?
好在曹鹤阳多少还讲些情面,没有派人来追,而是放他一路逃回了落刀楼。
“楼主!云峰请罪。”朱云峰跪在楼主面前,恳切道:“砸了落刀楼招牌,是我对不起楼主。”
楼主语气淡淡,说:“你没对不起我,是对不起咱的客人。三日之后,你亲自去道歉吧!”
“是。”朱云峰答应得很干脆,哪怕他知道所谓的亲自道歉和自我了断的意思差不了多少。
三日后,曲江畔,醉仙居,朱云峰见到了客人,惊得差点儿当场跌进曲江里。
“你……你……你……”朱云峰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儿?”
自己来这里见客人应当是落刀楼的绝密,曹鹤阳居然出现在这里,难道他把客人给杀了?若真是如此,那落刀楼里一定出了叛徒。
“来等你道歉啊!”曹鹤阳说得理所当然。
“不是……你什么意思?”朱云峰糊涂了,“你……你总不能是买凶杀你自己吧?你……这么想不开吗?”
“我也不想啊!”曹鹤阳幽幽叹道:“可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到别的办法见你啊!”
“你……为什么找我?”朱云峰脑中灵光一闪,惊喜道:“你看上我了?”
“呸!”曹鹤阳啐了一口,说:“只是你的功法跟我挺配的,我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跟我又又修。”
“天下第一美人相邀,我敢不从命?”朱云峰笑着说:“只是……有一点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你……”
“为什么我会武功是吗?”曹鹤阳不答反问,说:“你知道陈仓吗?”
“暗度陈仓的那个陈仓?”朱云峰说:“江湖上谁不知道陈仓,若没有陈仓,我落刀楼都做不了生意了呢!”
陈仓,是江湖上最大的情报组织,据说只要能花得起钱,就能买到任何消息。
“我在成为曹鹤阳之前,还有另外一个名字。”曹鹤阳微笑着说:“别人都叫我四爷。”
四爷是陈仓之主,和于楼主一样,也很少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据说他被称为“千面人”,每次和人见面的样子都不一样。
“我这门功法比较特别,可惜我练功出了岔子,走火入魔,浑身真气被封,一丝一毫内息都没有。”曹鹤阳解释道:“我遍阅古籍,终于找到恢复功力的法子,就是要找个能看清我真面目的人,行乾阳之法助我疏通经脉。所以我才设立千鹤堂,改名曹鹤阳。”
“所以……那些人见到的,都不是真正的你?”朱云峰有点儿明白曹鹤阳的意思了。
“是的。”曹鹤阳说,“只有你,才看到了真正的我。那天最后,我原想问问,你喜不喜欢我,愿不愿意跟我一起生活,结果一觉睡醒,你居然就不见了。我找了你一年,实在没法子了,只能出此下策。”
朱云峰挠头,他也没想到事情居然如此曲折。身为杀手,他知道自己最不能有的就是牵绊,所以那天他才会离开,因为他知道,只要曹鹤阳跟自己说一句话,自己从此之后就会多了牵绊。
接下这单生意的时候,朱云峰其实也已经做好了失败的准备,因为他根本不能确定自己到底能不能对曹鹤阳下手。那天在见到曹鹤阳的瞬间他失神了,若非如此,又怎么会被曹鹤阳扯掉自己的面纱。
“其实……你跟我们楼主应该认识的吧!”朱云峰问,“既然知道是我,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
“于楼主说,想把落刀楼传给你。”曹鹤阳说,“他知道我为什么要找你,觉得我会拖累你。”
“传给我?”朱云峰有点儿不敢相信,“我不用刀,他也有徒弟,为什么……”
“你是最好的。”曹鹤阳说,“这还不够吗?”
“我……我从没想过。”朱云峰有点儿愣神。
曹鹤阳问:“现在你知道了,你怎么想的?”
“不是!”朱云峰突然反应过来,“你怎么这么虎呢?他不肯让你见我,你用别的法子呀!怎么能让我来杀你呢!万一我真的下手了怎么办?万一你真的被我杀了怎么办?”
“啊?你怎么这么虎呢?”曹鹤阳问:“现在是想这个的时候呢?”
“那我要想什么?”朱云峰反问。
“落刀楼啊!你不想继承落刀楼吗?”曹鹤阳问,“在江湖中呼风唤雨,甚至可以算是太上武林盟主。”
“嗨,那只是因为我们楼主和名剑山庄的郭庄主关系好而已。”朱云峰说:“他说啥郭庄主都听,换我肯定不好使。再说了……”朱云峰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这么大个媳妇儿站在这儿,扯什么落刀楼,给我皇帝我都不做。”说完朱云峰凑到曹鹤阳身边,说:“媳妇儿,既然我的功法对你好!那我们这就开始修炼吧!”
【饼四/AU】双璧
港城最好的维港大酒店,硕大的宴会厅席开五十,大厅正中红毯铺地,红毯两边各摆了一排落地水晶灯,灯光璀璨,流光溢彩,将宴会厅照得直如仙境。
一个大大的“寿”字挂在正中,鎏金的字体在灯光映照下熠熠生辉。
今日是港城的商界大亨许老板的五十大寿。许家自港城开埠以来就是有名的士绅之家,几代经商,挣下偌大的家业。如今的许老板叫做许友年,是许家老二,早年间是港城闻名的纨绔,吃喝嫖赌样样精通,据说和黑道也颇有些关系。十多年前,许家老大突然遭遇车祸亡故,他仓促接下了许家的生意。当时并不被人看好,哪成想这些年生意越做越大,居然将许家经营得越来越好,听说已经准备出来选议员了。
许老板大寿,港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祝贺,一时间宝马香车,美女如云,引得各大八卦杂志的娱记都往此处跑。
“许先生,时间差不多了,客人们都来齐了。”作为准备室的酒店客房里,许老板的秘书,一位眉眼弯弯的年轻人正在向他汇报:“不过董先生说他临时有个紧急会议,只让秘书送来一份礼物。”
“这个老董,还在气我上礼拜抢了他的妞儿。”许友年,略有些富态,分头油亮,双目低垂,一副酒色过度的样子。他根本不在意房间里还有许多人,大喇喇地说:“不过就是个小明星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切!”
秘书笑笑,没有说话。
“行了,走吧!”许友年说完,站起身来,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结,回头对一直站在一旁,身着黑色西服的人说:“朱Sir,今天就靠你啦!”
“许先生客气了,是我们应该做的。”说完他抬手对着藏在衣袖里的微型麦克说道:“注意,燕子离巢。”
听完耳机里的反馈,他说:“许老板,请。”说完对身边的同事说:“阿靳,阿朱,保护许先生去会场。”
两位同事点头,护着许友年走了出去。
他的秘书落后一步,说:“朱Sir,不好意思,我们许先生为人比较直爽,讲话有时候太直接了,刚刚说的话,还麻烦你保密。”
被称为朱Sir的人叫朱云峰,是保护要人组的探长,今天他带一组人执行的任务就是保护这位许友年许大老板,因为他最近刚刚接到过死亡威胁。
朱云峰对这个年轻人印象不错,客气地点点头,说:“孟先生放心,我明白,我们不会随意泄露工作中的见闻。”
“谢谢。”孟秘书说完,转身跟了出去。
此时一直站在一旁装空气的张霄墨冷哼一声,道:“这一届的港姐诶,小明星!被她那些粉丝知道了,不知道要多崩溃呢!亏我还心动过,屁的玉女!”
“你废什么话?”朱云峰横了他一眼,说:“许友年是什么人?如果不让他如愿,别说出道做明星,连港城都可能呆不下去。”
张霄墨被抢白一顿,没敢说话,他知道自己可能触到了朱云峰的痛处。
“行了,不说了。”朱云峰也知道自己态度可能不太好,但是张霄墨是他从O记带过来的,也是唯一一个他不用掩饰自己心思的人。
“是我多话,饼哥。”张霄墨乖乖认错。
“收拾一下,我们也过去。”朱云峰说。
“好的。”张霄墨说完,开始检查房间的窗户,防止在自己和朱云峰离开后被人偷偷潜入。
检查完毕,两人又关上了房门落锁,张霄墨最后检查了一遍门锁,随后一起来到会场。许友年正在台上致辞,张霄墨见几个同事脸色都不太好,轻声问了句:“怎么啦?”
“四哥也来了。”阿靳轻轻跟张霄墨咬耳朵。
张霄墨一惊,却发现朱云峰早已经看到了他们说的那个人。
“四哥”真名叫做曹鹤阳,如今是港城黑道响当当的人物,他开的财务公司日进斗金,是港城最大的“水房”。不管再多钱,只要在他的公司里走一圈,立刻就会变得干干净净,来路正当。然而,在十几年前,他曾经和朱云峰一起,并称港城O记的“双璧”。
朱云峰和曹鹤阳是警校同学,毕业后又一起到O记当差。朱云峰有勇,曹鹤阳有谋,两个人“双剑合璧”,曾经是港城黑道最大的噩梦。
不过十几年前,据说因为朱云峰抓到曹鹤阳以权谋私,一封举报信写到廉政公署,曹鹤阳被停职调查。虽然最后查无实据,但曹鹤阳前途尽毁,心灰意冷之下辞了职。朱云峰因为出卖兄弟,被手下人不齿,O记没有人肯跟他,手下除了忠心耿耿的张霄墨,再没有一个人。无奈之下,他只能调职到保护要人组,重新开始。
如今朱云峰手下这组人,是他一手带起来的,虽然多少也听到过当年的传言,但这些年来朱云峰的为人他们看在眼里,张霄墨虽然没有明说当年的事儿,但是他们也相信传闻不实,只不过所有人都知道曹鹤阳是朱云峰的禁忌。
只不过,看朱云峰的情况,似乎……又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儿。
“曹先生,好久不见。”朱云峰居然主动走上前去,在曹鹤阳肩膀上拍了一下,和他打招呼。
曹鹤阳一扭头,看到是朱云峰,却好像一点儿也不惊讶,只是瞥了眼他的黑西装和耳麦,笑笑说:“朱Sir辛苦。”
朱云峰看了眼曹鹤阳空空荡荡的左手无名指,心里一酸,轻咳一声,故作深沉道:“曹先生最近应该发了笔大财吧!我听隔壁组同事说他们忙了好久还是功亏一篑。”
“朱Sir是吧!麻烦注意您的言行。”曹鹤阳身边的一个年轻人开口,说:“您刚刚的话可能涉嫌诽谤。”
“周大状,不用这么紧张,朱Sir跟我开玩笑而已。”曹鹤阳拍了拍年轻人的手,随后看向朱云峰说:“不打扰您工作了。”
朱云峰看了眼曹鹤阳的手,努力压抑自己的怒气,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
此时台上的许友年终于做完了冗长的发言,他的秘书为他端上一杯酒。
许友年抄起酒杯,大声说道:“谢谢大家!开席!”说完将酒一饮而尽。随后在众人的掌声和叫好声中,一头栽倒在地。
朱云峰大惊失色,立刻招呼所有人疏散人群保护许友年。然而有人比他的动作还快。
只见曹鹤阳一个箭步冲到台上,抄起话筒,大声喝道:“大家不要乱,听各位阿Sir指挥。”
大多数宾客这时候才知道现场有警察,倒是听话地停下了往外冲的脚步,却又朝朱云峰他们几个围上来,想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朱云峰一边用电台呼叫支援,一边死死盯着曹鹤阳,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念头。
只见曹鹤阳吼完刚刚那一嗓子之后,二话不说,跪下来开始查看许友年的状况。等朱云峰他们几个终于摆脱宾客冲到台上的时候,许友年居然已经醒了。
“我……这是怎么啦?”许友年非常虚弱,手脚都动弹不了。
曹鹤阳说:“您或许是太累了,刚刚突然晕倒了。”
许友年也是老江湖,知道绝对不可能这么简单,但也知道曹鹤阳这么说是在替自己遮掩,不禁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说:“人老了,不中用了。”
见朱云峰几个人过来,曹鹤阳站起身来,对朱云峰使了个眼色。
朱云峰知道他有话要说,跟他走到一边,问:“什么情况?”
“应该是急性中毒,但是不知道是什么毒,最好去检查一下。”曹鹤阳说。
“急性中毒?”朱云峰并不怀疑曹鹤阳的判断,当年在O记,曹鹤阳对于毒理化学有很深的研究。联想到许友年晕倒之前的事儿,再扫视一眼周围,朱云峰暗叫一声不好。
“阿靳,阿朱。”朱云峰连忙把同事叫过来,说:“阿靳去调录像,看看许先生的那个秘书跑到哪里去了?阿朱带着剩下的人在现场维持一下秩序,等支援的同事来。”
“许先生,许先生……”只听曹鹤阳突然高叫起来。
“怎么啦?”朱云峰回头问。
“他心跳太快了。”曹鹤阳说:“得赶紧送医院。”
“不……不去医院!”许友年说。
“许先生,你现在很危险。”曹鹤阳说。
“我……我……医生……家庭医生……”许友年断断续续地说,声音非常轻。
曹鹤阳点点头,说:“我明白了。”随后对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周大状说:“小周,帮个忙,我们一起把许先生扶到房间里去。这里人太多,空气也不流通。”
“等等,我们一起。”朱云峰是万万不能让许友年离开自己视线的,连忙招呼张霄墨一起。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把许友年扶回房间里。
刚刚安顿好许友年,曹鹤阳又张罗着给他的家庭医生打电话,随后又叫那个姓周的律师去迎一迎那个医生。朱云峰见他这些事情做得非常顺手,心里越发不好受。曾经的曹鹤阳,最不耐烦这种事情,如今却……
正感慨间,耳机里阿靳说增援的同事到了。
“饼哥,我去看看吧!跟他们交接一下。”张霄墨看了眼曹鹤阳,对朱云峰说。
朱云峰猜他可能有些尴尬,毕竟他是为数不多的,知道自己和曹鹤阳往事的人,便点点头,说:“好,我知道了。”
“许先生,您喝点儿水,会舒服一点。”曹鹤阳却根本不看朱云峰,而是一心一意服侍许友年。
朱云峰嘴唇翕动几下,想说话,到底还是咽了下去。
“饼哥,您来一下,这边有同事要找您。”耳机里传来张霄墨的声音。
朱云峰有些犹豫,那边张霄墨又催了一下,他看了眼小心伺候许友年的曹鹤阳,说:“我知道了,这就过来。”边说他边走出了房间。
然而朱云峰一踏出房间,立刻察觉到不对,现在房间里只有许友年和曹鹤阳。
反应过来的朱云峰立刻去拧门把手,却发现门居然从里面锁上了。
朱云峰砰砰砸门,曹鹤阳却仿佛根本没听到一样,一点儿反应没有。
今天晚上,一直以来他都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现在他都明白了。从头到尾,这一切都是曹鹤阳的局而已。
“阿靳!阿朱!找到张霄墨!把他看住!”朱云峰对着麦克风大吼。
“不用,饼哥,我就在这儿呢!”张霄墨从拐角处走出来,说:“饼哥真是厉害,这么快就发现了。不过说到底,你还是输给了四哥。”
朱云峰伸手掐着张霄墨的脖子,把他按到墙上,说:“你是不是疯了啊?快把门给我打开!”
这房间之前是张霄墨做的最后检查,他一定是在门上动了什么手脚,否则自己不可能打不开。
张霄墨笑着摇了摇头,说:“十多年了饼哥,阿芙的仇,用你的办法报不了,我要用四哥的办法。”
听到“阿芙”两个字,朱云峰仿佛被电到一样,松开了手,垂着头道:“所以……真的被阿四猜中了,你确实是喜欢阿芙。”
“我不是喜欢他。”张霄墨摇摇头,说:“她是我女朋友。”
“你们……”朱云峰惊讶地抬起头,随后痛苦地把脸埋进手里。
朱云峰和曹鹤阳是警校的同学,又不止是同学,还是一对情侣。十几年前的港城,对这种事情并不宽容,尤其是警队里,如果有这样的人,都会找理由开除。
阿芙是朱云峰和曹鹤阳的学妹,她喜欢曹鹤阳,表白被拒后并不死心,在跟着曹鹤阳想二次告白的时候,撞见了他和朱云峰在巷子里激吻。
善良的阿芙没有选择举报,而是开始主动帮他们遮掩,甚至一度传出了O记双雄争抢公关科警花的传闻。
在O记,只有张霄墨知道朱云峰和曹鹤阳的真正关系,因为他非常细心,发现两位阿Sir有许多同款的衣服,虽然他们解释是打折时候一起买的,但件数未免太多了。
或许是被同样的秘密牵引,张霄墨和阿芙走到了一起,随后突然有一天,他接到了阿芙不幸从自家阳台跌落的消息。
阿芙的死不是意外,最先到达现场的三人默契地做出了判断,但查找真凶的路却比想象中难上千百倍。
法医报告说阿芙的死符合高坠特征,没有可疑伤痕,血液里检出酒精,浓度不低,以酒后失足结案。
曹鹤阳他们想重新调查现场,可阿芙的住处却被房东火速收回打扫干净,借给了新的租客。
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他们,阿芙死亡背后有一只看不见的黑手,左右着整个局势。
他们花了一年多的时间,偷偷调查,终于快要找到证据,那个疑凶,却突然遭遇车祸身亡了。
曹鹤阳怀疑疑凶背后还有真凶,朱云峰却认为一切只是意外,两个人大吵一架,不欢而散。之后不久,朱云峰发现曹鹤阳借职务之便,伪造证据,想要继续调查那宗车祸,在苦劝不成之下,果断向廉政公署举报了他。
再之后……就是争吵、分手,从此分道扬镳。
曹鹤阳辞职下海,成了自己从前最讨厌的那种人,而他则调离O记,转到了要人保护组。
这些年来,只有张霄墨知道,朱云峰其实从来没有放弃过,他转到要人保护组,也是因为这里能有更多机会接触到他们从前接触不到的一些人和事。
“阿四!阿四!”朱云峰急得直捶门,他生怕曹鹤阳杀了许友年。
“饼哥,别白费力气啦!”张霄墨说:“时候到了,四哥自然会来开门的。”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朱云峰问,“你们这样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
“犯法?”张霄墨不屑道:“窃钩者诛,窃国者侯。犯法?那个许友年是个什么玩意儿,饼哥你比我更清楚吧!”
“哎!”朱云峰重重叹口气,不再说话。
恰在此时,曹鹤阳打开了门,朱云峰立刻冲了进去,发现许友年还有呼吸,只是昏迷了过去,他松了一口气。
“你放心,我不会弄死他的。”曹鹤阳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说。
朱云峰闻言,看向他,说:“阿四,我们……谈谈好么。”
曹鹤阳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挂在墙上的时钟看。
“阿四,你在等什么?”朱云峰问。
“三、二、一!”曹鹤阳话音刚落,房间里的电话铃突然响起。铃声响了一下就停了,但朱云峰却看见曹鹤阳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阿四……你……”
曹鹤阳看向朱云峰,从脖子上摘下一条项链,那项链的吊坠赫然是一枚银戒。
“阿四……”朱云峰瞪大了眼睛。
曹鹤阳将戒指从项链上取了下来,随后带在了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
“你……”朱云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阿芙的仇报了。”曹鹤阳看向朱云峰,“我现在才有资格追求我自己的幸福。”
“阿四……你……”朱云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他和他那个大哥,就是害死阿芙的凶手,这一点,你和我都心知肚明。”曹鹤阳说,“我不信,这么多年,你一点儿证据都没查到。”
“墨墨告诉你的?”朱云峰这些年暗自调查,从没瞒过张霄墨,只是没想到,张霄墨和曹鹤阳还一直暗中有往来。
“墨墨什么都没告诉我。”曹鹤阳说:“我一个星期前才找上他的。”
“你到底做了什么?”朱云峰问。
“他是个人渣,你知道的。”曹鹤阳说:“阿芙当年常上警讯被他看上了。他使了很多手段,找机会认识了阿芙,结果阿芙完全不甩她。他找人复制了阿芙家的钥匙,在水里下了药,没掌握好分量,阿芙……半途醒了,和他起了争执,他就把阿芙推了下来,然后叫他哥来给他擦屁股。”
朱云峰说:“你有证据?”
“他是个变态,这些年来用这种手段害了不少好姑娘,为了事后威胁她们,他都录了像。”曹鹤阳说。
“那你今天这一出……”朱云峰说:“是为了弄到录像?可是你知道的,非法手段获取的证据是无法……”
曹鹤阳摇摇头说:“他在半山的别墅,十五分钟前进了小偷,触发了警报,保全公司的人员到场后发现书房的密室门开着,录像带散落一地。警报会同时报警,警方到场后会认定发生了盗窃案,所有的录像都会作为证据被带回去调查。”
“你……”朱云峰有些明白了,“你是为了他的掌纹?”朱云峰知道,指纹好取,掌纹则比较困难,因为一般人很少会整个手掌全部贴到什么事物上。
曹鹤阳点点头,说:“就是这样。”
“可是……他……”朱云峰依然有些担心,说:“他的律师团……”
曹鹤阳笑着摇摇头,问:“怎么,你以为我想让他坐牢?他这样的人,即便是坐牢,也会过得很舒服的。那又有什么意义?”
“那……”朱云峰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录像带的事儿很快会被小报报道的。”曹鹤阳说:“至于他,醒过来之后会发现自己中风了,不能说话不能动,除了眨眼,什么都做不了。”
“你给他下毒了?”朱云峰问?
曹鹤阳眨眨眼,说:“不,他真的只是中风了。”
朱云峰叹口气,扯开自己的领带,又一把扯开自己的衬衫,露出一根金链子,那链子上一样坠着一枚银戒。
“曹鹤阳,我是你男人,别跟我玩这种心眼。”朱云峰说。
“大饼!”曹鹤阳看到那枚银戒,终于放软了口气,说:“大饼,别来蹚这趟浑水,没意义的。”
“屁话!”朱云峰说:“你瞒着我做了这么多事儿,我都没找你算账呢!”
曹鹤阳正想再说话,刚刚一直不见身影的周大状突然急匆匆跑进来,在曹鹤阳耳边说了几句话。
曹鹤阳看向朱云峰说:“小周刚刚跟我说,录像带里除了姓许的,还有其他人。你打算怎么办?”
朱云峰说:“那有什么说的?当然是跟你一起,继续双剑合璧啦!”
“你知道的,这条路不好走。”曹鹤阳说。
“有什么关系?”朱云峰说:“正因为不好走,我才要和你一起啊!我们错过了十几年,不能继续错下去了。”
道阻且长,唯有与君并肩而行。
【饼四/AU】救命,总裁养小奶狗了怎么破?
01
RT,各位要怎么办啊?
[图片]
我去顶楼的时候刚好看到,怎么办?
总裁完美的形象瞬间碎成一片片的了
02
天了噜!我不信
但是楼上你不要仗着这是公司的匿名论坛就乱说啊!
这图上根本什么都没有嘛!
03
看背影就能发现很般配,但是这跟总裁养小奶狗有什么关系?谁不知道我们曹总跟朱先生关系特别特别好!
04
就是啊!朱先生到现在还是每天中午都来送爱心便当,这都多少年了,真的是风吹雨打从来不间断。
05
对啊!而且曹总每次出差只要超过三天朱先生肯定都会一起啊!总裁办公室那群人都说曹总根本没有半点自理能力,都被朱先生宠坏了。
06
我没有胡说啊!拜托你们看下照片的背景,那是顶楼总裁专用洗手间啊!
07
那又怎么样?
08
就是……那又怎么样?
09
动动你们的猪脑子,都说了是总裁的专用洗手间,为什么总裁会和小奶狗两个人一起出来啊!
10
你才是猪脑子。曹总人这么好,说不定就是哪位同事去汇报工作,然后因为一些原因,需要用厕所,曹总就让他用了嘛!
我不信你们从来没用过顶楼的厕所。
11
对啊!
顶楼的洗手间虽然说是曹总专用,但是有时候我们偷偷上去用,他也睁只眼闭只眼。只是背影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12
其实……说起来……
我可能知道那个照片里的小奶狗是谁。
13
什么?这么模糊的背影你还能把人认出来吗?
14
没有啊!就是因为职位关系,我知道今天有谁上过顶楼。反正这人应该是市场部上个月刚入职的那批新人里的一个啦!
15
哇哦!那么现在压力来到了市场部!快点来认人!这个人到底是谁?到底是不是曹总的小奶狗?
16
等一下!曹总也快六十了吧!市场部那些新人,不是大多数都刚毕业吗?那不是跟他家那几位公子都差不多大?这也太……
17
哎呀!曹总根本看不出来快六十。我老是觉得他才四十出头。必须说有爱情滋润真的是不一样。
18
你们不要乱扯话题呀!曹总看起来是不是年轻,和他是不是养了小奶狗有什么关系?
19
我说你们没事找事才是真的。就算曹总真的找了个小奶狗解闷,也没什么吧!这都什么年代了?
20
楼上,你有问题。白瞎了朱先生这些年的下午茶
21
楼上上,你有问题。白瞎了朱先生这些年赞助的职业套装
22
楼上上上,你有问题。白瞎了朱先生这些年的影楼打折券、免费健身课、还有每年的年夜饭加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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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不论,我刚刚反正已经把那张照片发给朱先生了!这么多年,又吃又拿,总得给朱先生一点回报!
24
我去!我吃个午饭而已,发生了什么?这么刺激的吗?
25
我的妈呀!吃瓜吃到自己头上……
26
什么鬼?楼上难道你是小奶狗本狗?
27
什么啦?我意思是说,我没想到小奶狗疑似对象居然是我们市场部的新人
28
这么说你知道小奶狗的真实身份?
29
应该不难猜吧!市场部上个月统共也只招了6个人吧!
30
7个!还有一个是英国回来的,牛津毕业,卡着DDL投的简历,我有印象
31
哇哦!难道就是那个人?
32
这么说起来,曹总一直都很喜欢那种英伦绅士范。早年间据说朱先生为了讨他喜欢,有阵子还天天穿西装打领带呢!
33
噢噢噢噢!如果说是这个人的话,我觉得说不定真的是曹总的小奶狗诶!
34
对对对,他进公司不到一星期就被曹总点名,要求去顶楼见他了。
35
对,我有印象,我当时还说进公司一星期就能被曹总关注到很了不起啊!现在想来……
36
天了噜!要这样说起来的话,我也有想起来一件事。上上星期,曹总开完会回办公室之前去食堂视察了一下,还专门问了几个新进公司的员工食堂的饭菜如何。这么说起来的话,他当时问的好像就是这个新人诶!
37
快快快,五分钟以内,我要知道这个新人的一切!
38
[图片]
就是这个新人啦!
39
哇!看起来真的蛮帅的!
40
又斯文又干净,感觉确实是曹总会喜欢的那一类诶!
41
我倒觉得不是曹总喜欢的那一类,是曹总自己也是这样的类型
毕竟朱先生和斯文没什么关系吧!
42
哈哈哈哈!这么说起来!我第一天上班看到朱先生的时候,以为是黑社会
43
是啊!谁能想到他居然会是我们的“总裁夫人”!
44
不是据说曹总实际才是“夫人”吗?
45
诶?可是我听说曹总的三个孩子都是朱先生植入生殖腔生的诶
46
好像是因为朱先生喜欢孩子,他觉得这种事情应该自己来,不舍得曹总受苦,所以才自己生的
47
天了噜!感天动地的爱情
48
越是这样越觉得朱先生很可怜啊!
49
就是啊!再火热的爱情也抵不过岁月
50
我不相信爱情了
51
太惨了。呜呜呜
52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说朱先生为什么今天来送饭的时候样子奇奇怪怪的,你们居然真的有人通风报信!!!
53
对哦!光顾着八卦都忘记了,这个时间正好是朱先生来送饭的时间嘛!
54
朱先生刚刚来送饭发生了什么?
55
不能说
56
为什么不能说?
57
难道是出了什么大事儿?
58
因为当时整个顶楼只有我在啊!我说了不就立刻知道我是谁了吗?
59
安啦!安啦!我们这是匿名论坛嘛!
60
对啊!等上班时间一到,立刻删帖
61
好姐姐,你说吧!
62
为什么是好姐姐?不是好哥哥?
63
废话,能在顶楼办公的都是小姐姐啊!
64
对哦!忘记了!
65
你们不要瞎扯了,快点让小姐姐说看到了什么?
66
开始还蛮正常的!朱先生看完手机消息之后突然开始问曹总是不是不爱他了?
曹总当时正在喝汤,被呛到了
朱先生还上去给他顺气
然后他们俩就关门了
67
???就这?
68
就这????
69
就这?????
70
小姐姐快说说,那现在是什么情况?
71
我也不知道啊!我现在下楼吃饭啦!
72
总裁办公室的小姐姐们,谁能去顶楼打探一下情况啊?
73
为什么无人响应啊?
74
你们不要在这种时候装死啦!
75
刚刚吃完饭,看到这张帖子人已经麻了,我是市场部的,那个疑似小奶狗的工位就在我附近,他今天从顶楼下来之后脸色潮红,走路的样子也奇奇怪怪的
76
天了噜,不会吧!
77
曹总这么着急的吗?
78
这也太刺激了吧!
79
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
曹总怎么可能背叛朱先生?
80
这么说的话,上个礼拜我有看到过,小奶狗中午吃完饭接到一个电话突然离开了,下午回工位的时候西装口袋里插了一支金笔,是真·金笔哦!超贵的那种!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第二天他就没有再带那支笔了。
81
我也想起来了,前天曹总定出差名单的时候,专门把小奶狗加了进去,而且说不用给朱先生定机票了。这难道是……
82
天啦!肯定是!!!
83
朱先生太可怜了吧!他跟曹总结婚快三十年了吧!
84
我听说过他们的情史,恋爱长跑跑了八年,这么算起来,认识都要四十年了吧!
85
四十年如一日的爱,终究抵不过一个小奶狗!
哎!!!
86
所以……那什么,你们是不是考虑一下其他的可能性
87
什么?
88
还有什么可能性?
89
比如那个所谓的小奶狗其实是大少
90
少来了,小奶狗不姓朱好不好,二少三少我们都是见过的,和朱先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大少虽然从小就被送去国外读书,我们没见过,但是这个小奶狗他跟朱先生完全不像啊!怎么可能是大少?
91
不过这么说的话,其实小奶狗是有点点像曹总,难道真的是大少?
92
不可能的啦!小奶狗也不姓曹啊!他姓……他姓氏是S开头的
93
其他不论,哪怕他真的是大少,上面说的这些事情也太可疑了吧!
94
哪里可疑了?
95
哪里不可疑?
96
儿子进了公司,叫到办公室提点一下,问一下饭菜是不是合口味,没什么大不了吧!
97
要这么说的话……出差带着大少倒也很正常
98
哪里正常了?要真是大少的话,为什么出差不带朱先生一起?
99
对啊对啊!还有今天的事情要怎么解释?
100
就是就是,还有那支金笔呢!
101
就是说,大家考虑一下这种可能性
曹总安排人进公司,但是不想让大家知道他的身份,那支金笔太招摇了,所以就不带了
102
既然招摇,为什么要送啊?
103
就是,完全不合逻辑
104
会不会其实是其他人送的,小奶狗怕被曹总看到
105
天了噜,小奶狗居然还劈腿?
106
他是真的不怕被开掉吗?
107
我的天,你们都聊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都太有想象力了吧!怎么不去做编剧呢?
108
楼上你又知道些什么?
109
就是,有什么料怎么都不爆出来呢?
110
事到如今,我觉得还是必须坦白了
确实如大家所说,我真名是曹景泽,是曹家的老大,之所以改了姓邵,主要是因为我爸有个外号叫“烧饼”。
那支金笔是我爸送的,但是我爹地嫌太俗,所以让我别带了。
出差不带我爸主要是因为我二弟和小弟出去旅行了,要是我爸也和我们一起的话,家里的花花草草还有猫、狗、热带鱼没人照顾。
至于今天的事儿……我爹地说今天天气冷,把我叫到顶楼,死活要我把秋裤穿上。他根本不知道市场部的空调开到快三十度,我都要热死了。至于走路姿势奇怪,拜托那是因为穿了秋裤之后,我的西裤太紧了好么?行了,事情都解释清楚了,可以散了吧!
111
……
112
……
113
……
114
……
就是说,大少,我能不能问问现在朱先生是什么情况?
115
在顶楼跪键盘呢!他刚刚决定从今年开始取消所有赞助!
【饼四/AU】大神,求带!
“……就像我刚刚说的,做新手任务的时候,最重要的是规划合理。合理的规划可以帮大家节省很多时间。就像我这样,一次接五个任务,跑一趟就能完成,再回来交任务,那么……”游戏UP主曹鹤阳正在直播,今天他解说的是一款上星期刚刚上线的游戏,主要内容是带观众走一遍新手村的流程。到目前为止,还算顺利,他好坏顶着冠军队退役选手的光环,现在的主业是做游戏解说,偶尔也做些攻略什么的。这是他第一次直播,无他,他最近遇到一点儿小问题,几个原本谈好的工作都因此飞了,只能出来卖艺。
“……大家要注意,在这里……”曹鹤阳正在讲解推任务的最优线路,突然发现旁边有个玩家脑袋上冒起老大一个文字泡,上面用最大号的加粗字体写着“大神,求带!”
曹鹤阳这会儿正直播呢,根本没空搭理其他人,何况他现在手上的也是个新号,根本就带不动其他人。
一般情况下,这种求人带的玩家,大多应该集中在副本入口,因为只有副本才会需要大神带飞,游戏里的日常任务如果都要人带,那不如直接找个代练更方便。
曹鹤阳只当这是个完全不懂的新人玩家,所以直接操作着自己的人物从他身边走过,没想到那个玩家居然一直追在曹鹤阳身后,不停刷着“大神,求带!”
这下曹鹤阳有点尴尬了。把人放着不理的话,太影响观感,尤其他还在直播。可如果真的搭理,那就只能好声好气地解释,否则明天要是录像传到网上,还不知道被怎么说呢!
曹鹤阳又朝前走了一阵,无比痛恨自己手上只是个不到10级的小号,哪怕他操作再风骚,人物的移动速度也只有那么点,根本甩不掉后面的人。
没办法,曹鹤阳只能停下来,开始用文字泡和对方交流。“我也是个新人,没办法带你。”
“大神求带,你是大神,求带。”对方依然坚持。
直播间已经有人在问这个人是不是曹鹤阳的粉丝,知道曹鹤阳今天直播所以才特地来等着的。更有甚者,还猜这是曹鹤阳的自我炒作,用以对冲近日的那个负面热搜。
曹鹤阳被气个半死,他真的不知道这莫名其妙的人是哪儿来的。可是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他只能期待自己能够尽快摆脱这个人。
“对不起,现在真的没时间,我正在直播。”曹鹤阳手速飞快,一大串文字在头顶浮起。
那边没了动静,曹鹤阳以为那人终于放弃了,连忙继续朝前走,结果没想到那人居然又追了上来,头上还顶着一个硕大的文字泡,里面写着:“大神,我对不起你!”
这句话一出,直播间瞬间就被刷屏了,不少人已经开始脑补一出恩怨情仇的大戏了。甚至已经有人在问这个人是谁了。
曹鹤阳此时的内心是崩溃的,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他也没什么其他的想法了。鼠标一滑,直接点到那个人身上,查看他的具体信息。
这个人的ID叫烧云饼,等级是6级。曹鹤阳完全不记得自己跟这个人有什么交集。
“你到底是谁啊?”曹鹤阳已经懒得打字了,干脆开了语音。
“是我啊!”那边居然也开始说话。
“不是,你到底是谁啊?”曹鹤阳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明显的不耐烦。
“是我!朱云峰啊!”那个人终于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谁?”曹鹤阳脑子一下没转过来。
然而直播间已经有人反应了过来。
“啊……为什么峰峰会在这里?”
“双厨狂喜”
“对不起是什么意思?”
“哈哈哈哈……我知道了!峰峰原来真的是来道歉的”
此时此刻,曹鹤阳也终于想起来这个人是谁了。
“朱云峰!我……”曹鹤阳直接下了直播,点开某企鹅软件,准备大爆手速好好骂朱云峰一通。然后……他发现自己早就把那人删除了。这一下憋得他几乎内伤。正不知道怎么好的时候,突然右下角光标闪动,有人请求加好友。
曹鹤阳点开一看,自我介绍里居然写着,是我,朱云峰。
曹鹤阳半点没犹豫,通过好友申请,然后开始疯狂输出,手速瞬间上了200。
那边倒也有趣,设置了自动回复,只有一句话:“对不起,我错了。”
于是场面变成了无论曹鹤阳怎么骂,那边都只是低头认错。
曹鹤阳爆发完,看着那自动回复,终于还是打了一句:“没诚意。”
没想到那边秒回:“那要怎么样才有诚意?”
曹鹤阳沉默了,其实本来……也不是什么特别大的事儿。
朱云峰,男,破站著名剪刀手。他拉过的郎没有一百铁定也有八十,哪怕再八竿子打不着,只要是经他的手,那CP必然爆红。
朱云峰的本职工作是DYS影视工作室的后期制作,主要负责特效,最开始的几个视频他只是闲来练手,没太当回事儿。没想到因此居然有金主爸爸找上门来问他接不接单,他这才开始重视起来,在破站经营得越发卖力。
朱云峰和曹鹤阳会结下梁子也是因为这个。
曹鹤阳前阵子把自己历年以来的比赛录像都交给朱云峰,希望他给自己剪一个“曹鹤阳历年神操作合集”之类的视频集锦。
朱云峰动作很快,大概第三天就把视频做好了,曹鹤阳看完觉得很满意。准备寻摸个小号暗搓搓把视频集锦发了,再吹一波“神操作”,好让自己涨涨身价。结果没想到,这个视频还没发出来,朱云峰居然在破站先发了一个“曹大神十大失手合集”,居然是用他的比赛视频剪了一个失误合集出来。
在朱云峰和曹鹤阳的双重人气加持之下,这个视频居然还上了封推。曹鹤阳这下真的是好不尴尬,他有想过找朱云峰理论。可是比赛视频都是网上公开的,虽然素材确实是自己提供的,但是人家也可以说是在网上下的。而且当时自己让他剪神操作合集,他也剪好了,银货两讫,自己真的没理由去找他。
这个视频破圈的结果,就是曹鹤阳原本谈好的几项工作都告吹了,那边都说要先看一下后续受众的反应再说。金主爸爸不能骂,曹鹤阳只能狠狠骂了朱云峰一顿,然后把他拉黑了。
好在那个视频出圈之后,曹鹤阳也算涨了一波粉,否则也不会有金主爸爸请他做直播。虽然很多人看他直播都是想看他操作失误,但以曹鹤阳的素质,非比赛环境下的游戏,要让他失误还真的挺难。
这件事儿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曹鹤阳也已经不怎么生气了,只当自己白花了钱,毕竟朱云峰收费也不便宜。没想到隔了这么久他居然还找上门来了。
“你到底想干嘛?”曹鹤阳问。
“我就是想跟你道个歉。”那边回复。
“行了,我知道了。”
“别啊!我想请你吃个饭,表示一下诚意。”那边又说。
曹鹤阳一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想了半天才回复说:“没这个必要了吧!”
“有必要的有必要的。”
曹鹤阳有点儿轻微的社恐,他虽然很不想理朱云峰,但是那边言辞恳切,他又不太好拒绝,想了想,只能回复:“那……好吧!”
对方立刻发来一个地址,问曹鹤阳什么时候方便,还说如果曹鹤阳离太远他可以开车来接。
如此热情,曹鹤阳是真的有点儿不好意思了,只能报了个时间,不过他到底还是拒绝了对方来接他的要求。
然而一个宅男无论如何都是套路不过娱乐圈边缘人士的。
第一顿饭,朱云峰就把曹鹤阳的口味爱好摸了个清清楚楚。之后三天两头约饭、约逛街、约看电影,约各种能约的事儿,不到一个月就发展出超友谊关系了。
直到朱云峰打包了行李搬进了自己家,曹鹤阳才突然回过味儿来。
“你特么的是有预谋的吧?”曹鹤阳气哼哼地问。
朱云峰笑笑,搂着爱人,说:“我贼着你很久了。”
朱云峰在成为影视后期之前就已经是曹鹤阳所在战队的粉丝了。当时他鼓起勇气剪了一段自己的游戏视频发给战队,想进入战队的训练营。
不久之后,他收到了回复。果不其然是拒绝。心灰意冷的他给战队队长发去私信,只是发泄一下情绪,没有指望回复。
没想到不久之后,身为队长的曹鹤阳却回复了他:你的视频我看过,确实和职业水准有一定距离。不过我觉得你的剪辑水平是职业的,加的那个特效很可爱。
那句话,改变了朱云峰的人生。曹鹤阳也从此成为了他的心上人。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曹鹤阳问。
“总而言之,就是心上人变成了身边人。”朱云峰说完,又压低了声音道:“不过从前你带我飞,如今换我带你飞。”
什么?你问怎么飞?意会,意会。
【饼四/AU】罚单引发的惨案
朱云峰第N次重启电脑,看着屏幕上的蓝底和一排英文,忍不住扯着嗓子喊:“我说栾大队长,咱办公室的电脑是不是应该换了啊?虽然咱是交警,但也得用电脑不是?”
栾云平头也不抬地,说:“烧饼,是不是你又把电脑霍霍了呀?”烧饼是朱云峰的外号,队里人都这么叫他。只听栾云平接着说:“咱队里就你修电脑的频率最高。要不是技术科都是糙老爷们,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看上谁了。”
栾云平的话引来一阵大笑,朱云峰虽然生气却不敢说话,因为……他确实有个中意的对象,却不敢说出来。
同事张霄墨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说:“饼哥,我给你看看吧!”
张霄墨比朱云峰晚进队,虽然年纪比他大,又是公考进来的,但一贯以后辈自居,总是“饼哥”前“饼哥”后的叫着,倒弄得朱云峰有点儿不好意思。
对这个清秀又斯文的同事,朱云峰也心动过,无他,因为这种清秀斯文的知识分子,正是他喜欢的类型。
不过那次心动大概只有一秒,朱云峰能看出来张霄墨和自己不是同路人,他也没打算让同事知道这件事儿。
张霄墨走过来,给朱云峰查看电脑,朱云峰让开位置,眼睛看着电脑,却在转着自己的心思。
自己也老大不小了,这个圈子里来来去去,见过的人也不少,却没有一个让自己真正动心的。他很希望自己能够踏实下来,可那些人却总是很浮躁,似乎都还不愿意定下来。
“哟,饼哥,你这电脑看着像中毒了啊!”张霄墨突然一声惊呼。
“啥?不会吧?”朱云峰吃了一惊。
栾云平听到了也赶过来,问:“确定吗?”
张霄墨点点头,说:“看着像是中了勒索病毒。”
“这么严重?”栾云平吓了一跳,下一秒就拔了朱云峰电脑的网线。
交警队的电脑都是连在专门的网络上,和互联网并不互通,如果朱云峰的电脑中了病毒,那同处一个局域网的其他电脑就很危险了。
拔了网线,栾云平问朱云峰:“你是不是又把手机接在电脑上充电了?”
“我没有!”朱云峰说:“自从上次写过检查之后,我再也不敢了。”说完指着桌上那个手机充电器说:“你看,我连充电器都带来了,怎么会再拿手机连电脑?”
“那你们呢?”栾云平扫视一圈,问办公室里的其他人,“是不是有人又偷偷拷了什么小电影啊?”
“栾队,上次那是意外。”刘九思站起来解释,“再说了,我只是看盗版,你老说我看小电影,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看了什么不该看的呢!”
栾云平没理刘九思,继续问道:“你们还有谁的电脑有问题吗?都把杀毒程序运行一下。”
“真要是勒索病毒的话,杀毒程序也杀不掉啊!”刘九思小声咕哝一句,在栾云平冰冷的目光里缩了缩脖子,坐下乖乖运行杀毒程序去了。
折腾了快两个小时,最终栾云平确定,只有朱云峰一个人的电脑有问题。
“墨墨把他电脑送去技术科。”栾云平对张霄墨说:“我等下跟候科长打个招呼,请他仔细看看。”
张霄墨应了声,开始拆朱云峰的电脑主机箱。
“那什么……”朱云峰小声对栾云平说:“要不还是我去吧!那毕竟是我的电脑,怪重的,还要墨墨跑一趟。”
张霄墨手脚利索,已经把主机箱拆下来了,他找了块抹布,把主机箱擦了一遍,然后说:“饼哥,没事儿,有电梯,我开车过去也不远。”
“你闭嘴。”朱云峰小声呵斥一句,又接着去求栾云平,说:“栾队,你让我去吧!老麻烦人家,怪不好意思的。”
栾云平斜眼看着朱云峰,把他扯到一边,问:“你老实跟我说,你别是看上技术科的小胡了吧!”小胡是技术科唯一的女同志,还没结婚,“我听说人家有男朋友了。”栾云平说:“你别给我闹些有的没的。”
“不是不是!”朱云峰连忙否认,心说他确实是看上个人,但绝对不是小胡。
“那你干嘛要去技术科?”栾云平狐疑地看着朱云峰,他不是这样性子的人。
“就是……那个……”朱云峰急得抓耳挠腮。
张霄墨实在看不下去,说了句:“栾队,要不我跟饼哥一起去?手动挡的车我开不太惯。”
栾云平啐了一口,说:“送个机箱,两个路口的路程,去两个人?我可丢不起这个人。”说完他看了眼时间,对朱云峰说:“行了行了,你去吧!别耽误下午执勤。”
“耽误不了!”朱云峰边说边抱起机箱,都顾不上那块抹布还在机箱上就想往外冲。
“饼哥……饼哥……”张霄墨连忙小跑跟上去,“抹布!”一边说一边把抹布给拿了下来,又把车钥匙递给他。
“谢谢啊!”朱云峰接过钥匙,电梯也顾不上按,直接走楼梯下楼。
交警队离技术科确实很近,只有两个路口,所以用不了十分钟,朱云峰就已经站在技术科办公室门口了。他深呼吸一口,又努力练习了几次微笑,随后……踢开了技术科办公室的门。
“哐当!”技术科所有人都停下手上的事儿看着他。
“烧饼!你怎么回事儿?”侯科长第一个跑过来,数落道:“第几次了啊?你跟这门有仇是吧?”
“对不起对不起。”朱云峰连忙道歉,“那什么……抱着机箱,只能用脚。”
“你倒是轻点啊?”侯科长不满道,随即看着他手上的机箱问:“怎么?你电脑又坏了?”
“墨墨说看着像中毒。”朱云峰说。
“中病毒?”侯科长说:“不会吧!你们队其他人的电脑没事儿?”
“没事儿。”朱云峰说。
“那应该不至于。”侯科长说完招呼人过来让朱云峰签报修单,然后把朱云峰的电脑贴好标签推到角落里。
“行了,你回去吧!”侯科长说:“等修好了我让……”他本想说小胡,但看到朱云峰转来转去似乎是在找人,改了口,说:“我给你打电话。”
“啊?”朱云峰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说:“不用。哪儿能劳动您?”
“嗨,都是同事,客气什么。”侯科长一边说,一边把朱云峰朝外推,“行了,回去吧!快三点了,你们得执勤去了吧!”
朱云峰看一眼时间,说:“两点半都还没到呢!不急。”说完咬了咬唇,终究还是问道:“侯科长,那什么……曹工……他……不在吗?”
“谁?曹工?”侯科长像看傻子一样看朱云峰,说:“曹工是咱们这儿顾问,他又不用坐班儿,为什么会在我们这儿?”
“他……他不坐班?”这下换朱云峰傻眼了,问道:“可上次我来,他不就坐那儿吗?”说完还指了一个空着的工位。
“人家堂堂顾问,肯屈尊指导我们,那我不得在这儿跟人家准备个工位啊!”侯科长说:“也就是我这儿地方小,又快年底了,没地方归账,不然我是打算给他隔一间小办公室的。”
“可是……可是……”朱云峰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说些什么,神思恍惚地被侯科长送出了办公室。
直到上了车,朱云峰还觉得脑子转不过弯来。是的,朱云峰这阵子总是不自觉地想朝技术科跑,就是因为他看上了一个人。
那是大概一个多月前,朱云峰送队里的旧打印机过来报废,顺便领一台新的回去。来的时候,技术科在开会,整个办公室只有一个人。
朱云峰看他聚精会神盯着电脑,连自己走到身边都没反应,恶作剧的心思上来,在他肩膀上狠狠拍了一下,然后问:“你谁啊?我怎么没见过你?”
“啊?”那人似乎是被吓了一跳,转头看朱云峰。
朱云峰发誓,自己在被那个人看着的时候,心脏仿佛都停止跳动了。
“我……那什么……侯科他们在开会。”那人说,声音软软的,很好听。
朱云峰觉得自己的心突然就掉进了棉花糖里,整个人轻飘飘的,好像都要飞起来了。
“啊……那什么……我……我叫朱云峰,是交警队的,我……我来送报废的打印机。我……那么什么我的电话是……”朱云峰把自己的座机手机甚至家里的电话号码都报了一遍。
“那……你把打印机放下吧!”那人说。
“好,好。”朱云峰一个指令一个动作,立刻把打印机放下。
那人转过头去盯着自己的电脑,上面一串串字符,都是朱云峰看不懂的内容,可这并不妨碍他看那人。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哪怕只是侧脸,都让自己心动。都说工作中的男人最帅,这人好帅好MAN,好有男人味。
朱云峰已经忍不住开始犯花痴了,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电话铃声把他重新拉回现实。
朱云峰伸手掏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实在不敢按掉,只能接起来。
“朱云峰!我让你送个打印机,你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这都几点了?”栾云平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声音大到那人都转头来看朱云峰,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仿佛是在嫌弃朱云峰打扰他工作。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栾队。”朱云峰一边说一边冲那人频频举手,示意自己很抱歉,然后说:“侯科他们在开会,我……”
“那你把东西放下先回来。打印机回头再领也行,队里还有一台不着急用。”栾云平说,“马上给我滚回来,要上岗了。”
“哦……”朱云峰颇为遗憾,他瞥了眼那个漂亮的人,发现他又投入工作中,显然不打算搭理自己,暗暗叹口气,只能离开了。
那之后,朱云峰每天上班最后一个到,下班第一个走,终于让他蹲到那个漂亮的人下班。他又通过他的车牌号,知道了他叫曹鹤阳,从此之后就开始朝思暮想。甚至还想尽办法想要引起他的注意,却一直都没成功。
“笃笃”,有人敲车窗。
朱云峰转头去看,立刻把车窗摇下来,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站在车外的居然是自己心心念念的曹鹤阳。
“朱云峰警官,对吧?”曹鹤阳说。
“是我是我。”朱云峰点头,惊喜道:“你还记得我?”
“你一个月开了我20张罚单,我不记得你才有鬼呢!”曹鹤阳说完,把一沓罚单直接扔朱云峰脸上,“我早就想找你了,你特么的有病啊?我车停得好好的,你干嘛一直贴条?”
“那什么……”朱云峰想了很多理由,最后还是问:“晚上您有空吗?我请您吃个饭吧!”
“罚单……”
“我替您交!”朱云峰说:“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今天我要加班。”曹鹤阳说。
朱云峰觉得自己的心沉了下去。
“要不明天吧!明天周末……”说到这里曹鹤阳又顿了顿,问:“你明天……方便吗?要执勤吗?”
“方便方便!”朱云峰决定回去就请假,明天得请假,周六那天也必须休息,不然把周日也一起请了吧!自己攒着一堆假呢!
于是,在成功要到了曹鹤阳的电话号码又加了微信之后,朱云峰立刻飞驰回队里,不顾栾云平的大呼小叫,强硬地给自己请了三天假。
下班之后,朱云峰激动地一晚上没睡着,又是查攻略,又是定饭店,早上还掐着点儿出门给曹鹤阳买了件小礼物,随后直接去曹鹤阳公司楼下等他下班。
晚饭进行得很顺利,顺利到朱云峰都没想到的程度,因为饭后他直接把曹鹤阳带回了家。
睡醒之后的朱云峰,看着穿着睡袍淡定喝水的曹鹤阳,终于咂摸出点儿不对劲来。
“所以……你……也早就zei上我了吧!”朱云峰自问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呸!我瞎啊!”曹鹤阳啐了一口,随后不情不愿地说:“你也就身材好点儿,没什么别的优点。”
“我身材那是相当不赖,我……”朱云峰刚想自夸,突然意识到不对劲,“你怎么知道我身材好?你……你……”
“就你那个臭得瑟的劲,一天天把食谱和打卡照都存在电脑里,我看不到才怪。”曹鹤阳说。
“你偷看我电脑?”朱云峰惊叫道,随后他意识到不对,交警队进出要刷卡,而且办公区二十四小时有人值班,曹鹤阳要是进来看自己电脑不可能没人知道。“你……你是黑客?”
“白帽。”曹鹤阳说:“检查局域网的时候看到的,不然怎么能查到你手机直连电脑呢?”
“哦!就是你害得我写检查,还当众朗读的!”朱云峰叫道。
“少来!你怎么不想想,你电脑里怎么会正好有那么一份检查的?”曹鹤阳说。
“你替我写的?”朱云峰挠头,他当时还怀疑过是不是张霄墨偷偷替自己写的。
“你还没跟我说清楚呢!为什么连着二十天给我车贴条?”曹鹤阳问,“吃饭时候你说的那是什么破理由?为了完成指标你就可着我的车贴啊?”
“那……我那天看到你车,就想着你说不定会联系我嘛!”朱云峰低声道:“没想到贴了二十天你都不理我。”
“你就不想想为什么我车会连续二十天都停在同一个地方没挪过?”曹鹤阳气不打一处来。
“难道……”朱云峰想到一个可能,“你其实是等着我来找你?”
“闹到最后,还是要我出绝招。”曹鹤阳咕哝道。
“什么意思?”朱云峰用了五秒钟终于反应过来,“所以我电脑是你……”
“你用电脑的习惯太差啦!”曹鹤阳说,“得让你长点教训。”
“你这人也太可恶了。”朱云峰说,“我也得让你长点教训。”说完,把人整个扑倒在沙发上。
自己请了三天假,简直是太正确了。朱云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