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度归档： 2024 年 4 月

23
　　朱云峰坐在新新百货的接待室里，面前摆着上好的咖啡，醇香馥郁，可他现在却没心思去欣赏，脑子里乱哄哄的，只觉得有无数念头冒出来，又有无数念头被压下去。
　　刘九思从外面进来，低声说：“外面都处理好了。”
　　“尸体送去哪里？”朱云峰问。
　　刘九思轻轻摇了摇头，说：“刘家很强硬，说是要运回去办丧事，先送去仁爱医院那边存着了。”
　　朱云峰叹了口气，说：“那也没办法了。”说完又问，“外面的记者都打发了吗？”
　　刘九思点头，说：“都打发了。新新百货给车马费很爽快。”
　　朱云峰微微皱眉，问：“理由怎么写的？” 继续阅读“【饼四/AU】行走阴阳（23）”

22
　　朱云峰满面春光地来到巡捕房，走路带风，嘴角都挂着笑容，只要不瞎都能看出来他心情好得不得了。
　　见他如此，少不得有手下趁机来凑趣。这个问：“探长，心情这么好，是跑马赢了吗？”那个说：“探长今天这个点才来，肯定是流连温柔乡了吧！”
　　“走走走。”朱云峰收敛笑容，努力摆出一副严肃认真的样子，说：“都给我好好地干活去。老子今天下午有要紧事，都特么的有点眼色，明白吗？”
　　听他这么说，手下自然轰然应是，纷纷转头去做自己的手。那些真有事儿需要他决定的，也立刻找他汇报工作。整个办公室虽然吵吵嚷嚷的，但并不混乱。
　　朱云峰很满意，自己这群手下，虽然大多没念过什么书，也不懂什么大道理，但好歹都讲义气，至少关键时候不会拖后腿。
　　正想着，朱云峰环视一圈，忽然问道：“刘九思呢？你们谁看到了？”
　　朱云峰的手下们闻言俱是一愣，刘九思因为平日里总是跟在朱云峰身后，又或者朱云峰让他去办事儿，所以经常不出现在办公室里，大家也都习以为常。今天大家见到朱云峰却没看到刘九思，也都以为他又出去替朱云峰办什么事儿，没想到这会儿朱云峰却问起来。
　　“你们都不知道吗？”朱云峰见没人回答，眉头已经皱起来了。
　　朱云峰一贯冷脸，面孔板起来很吓人，一些刚进巡捕房不久的小巡捕都吓得不敢说话。半晌终于有人反应过来，回答道：“那个……昨天刘副探长从青浦回来，之后就去接您了应该，今天没见他。”
　　“你们呢？”朱云峰又问其他人，“今天没人见过他吗？” 继续阅读“【饼四/AU】行走阴阳（22）”

21
　　曹鹤阳醒来的时候，朱云峰仍在身边呼呼大睡，虽然睡着了，却还是颇为强势地把自己搂在怀里。曹鹤阳有些想笑，但心中又止不住一酸，多年前，他就曾经梦想过这一幕，但也清楚以自己父亲的性子，这一幕是不可能发生的。然而今天，这一幕到底还是真真实实地发生了，可如今的他们都与过去不一样了。
　　叹了口气，曹鹤阳轻轻把朱云峰揽在自己腰上的手拿走，却没想到只是这样轻微的动静，朱云峰就醒了。
　　“嗯……”朱云峰还有些迷糊，但在看到曹鹤阳的瞬间立刻清醒了过来，“阿四……”
　　“嗯。”曹鹤阳轻轻应了一声，见朱云峰没有动作，他小声说，“我……想起来了。”
　　“啊？哦！”朱云峰终于反应过来曹鹤阳是想叫自己松开他，他却没有立刻放开手，而是将曹鹤阳又搂紧几分，随后在他额头上印下一个吻，这才放开他。
　　曹鹤阳心中一暖，在他唇角点了一下，随后翻身下床。
　　天已经大亮，往常这个时候，朱云峰肯定已经起床了，不是在辖区内某个地方吃早饭，就是翘着脚坐在办公室里等手下把给他买的早饭送来。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朱云峰觉得这个被窝特别温暖舒适，让人简直就想这么躺着不想起来。
　　曹鹤阳洗漱完毕，见朱云峰还躺在床上，有些惊讶，问道：“你……今天不用去巡捕房吗？”
　　“啊？要去的。”朱云峰立刻说。
　　“那你……”曹鹤阳指了指他，那意思是他怎么还在床上躺着。
　　朱云峰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然后又在床上滚了几下，说：“我就是觉得今天这床比从前舒服许多。”
　　“啊？”
　　“一定是因为阿四也睡在这张床上的缘故。”朱云峰说。 继续阅读“【饼四/AU】行走阴阳（21）”

20
　　曹鹤阳揽着朱云峰，心中也是五味杂陈，他轻轻拍了拍朱云峰的背脊，说：“我也没说要走，你何必这样。”
　　“那你刚刚又说你要回闸北！”朱云峰忍不住控诉，“我都听到了，你就是要走。”
　　“那……”曹鹤阳面孔微红，“他都说成那样了，我总不好意思再说要跟你们回巡捕房吧！”
　　“那有什么不好意思！”朱云峰说完低声咕哝道，“他们都管你叫嫂子了！”
　　曹鹤阳伸手在朱云峰脑袋上弹了一下，说：“又胡说。”
　　“那阿四……我们回国际饭店？”朱云峰问。
　　曹鹤阳点头，说：“行，你不怕睡沙发膈到腰就好。”
　　“不膈不膈。”朱云峰说，“走走走，马上走。”说完去叫刘九思，“九思，走了，开我们去国际饭店。”
　　等回到国际饭店，朱云峰先要曹鹤阳去洗漱，随后将刘九思拉到一边，问道：“你怎么回事？”
　　刘九思低着头，没说话，他可不敢跟朱云峰说自己的那些念头，肯定会被他骂，说不定还会动手。
　　朱云峰见他不说话，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不会害我。可是我对阿四……就像你对你们王筱阁一样，你不用防着他。”
　　刘九思闻言，终归还是鼓起勇气，问道：“那……若是他对你……其实不像你对他那样呢？”
　　“要是王筱阁对你不像你对他那样呢？”朱云峰反问。
　　刘九思不说话了，半晌之后他点头道：“饼哥，我知道了。” 继续阅读“【饼四/AU】行走阴阳（20）”

19
　　刘九思会怀疑曹鹤阳倒也没存着什么坏心思，还是因为在青浦等糯米的时候听了老邱说的一番话。老邱跟他说，他带曹鹤阳去地窖里找陈晨的尸体，结果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倒在了地上，醒过来时候下身剧痛。
　　刘九思闻言，上下打量了一下老邱，问：“你是说，你没干那些缺德的事儿，全是他冤枉你的？”
　　老邱闻言瑟缩了一下，说：“我……我在这个地方，终日也见不到什么人，更没见过什么女人，我……”
　　“你就说你是不是被冤枉的吧！”刘九思问。
　　“那……那倒也不算。”老邱说。
　　“既然如此，你刚刚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刘九思问。
　　“我……”老邱眼珠子乱转，随后说，“我是说……这也太巧了吧！我……我虽然是干了脏事儿，可也没有这么巧，他一来我就晕过去，还……还变成这样吧！”
　　“你意思是说，他对你动了什么手脚？”刘九思皱眉。
　　“肯定！”老邱说，“我才不信这世上有这么巧的事情。”
　　刘九思上下打量老邱，问：“那他为什么要这样对你呢？你们从前认识？还是你得罪过他？”
　　老邱摇摇头，随后说：“说不定，他是冲着你们探长来的。”
　　刘九思心里“咯噔”一下，但面上不显，将手下兄弟按朱云峰要求送来的糯米搬到角落里，又说了些要老邱好好休息的话，就离开了。
　　开车回申城的路上，刘九思反复想着老邱的话，他倒也不是多相信老邱，但确实如他所说，这世上到底有没有这么巧的事儿，他们前脚到，老邱后脚就出事儿了。曹鹤阳肯定不会图老邱什么，那要是他的目标真的是朱云峰呢？ 继续阅读“【饼四/AU】行走阴阳（19）”

18
　　林老板听到朱云峰的话先是一愣，随后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关系。天津的起士林是因为开店的德国人叫这个名字，我们跟他们没什么关系。”
　　“原来如此。”朱云峰说完不再说话，把林老板晾在一边。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曹鹤阳见状连忙打圆场，又问了几句点心的做法之类的事宜，林老板微微欠了欠身离开了。
　　“你……不喜欢他。”曹鹤阳对朱云峰说，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
　　朱云峰点了点头，说：“他太油滑了。”
　　曹鹤阳哑然，林老板虽然和普通商人一样圆滑，但待人还算真诚，朱云峰居然说他油滑。
　　朱云峰见曹鹤阳神色，就知道他不同意自己的看法，解释道：“这……是一种感觉，我……”
　　曹鹤阳微微一笑，说：“我信你。”
　　“阿四，你真好。”朱云峰一下高兴起来，嘴角都快咧到眉毛了。
　　曹鹤阳却不再理他，低头开始吃东西。
　　凯司令的西点以白脱见长，所谓“白脱”其实就是黄油的音译，这个词的英语发音与申城土语白脱相近，所以才会这么叫。既然以白脱见长，那无论是饼干还是蛋糕里，都放了浓浓的白脱，味道香甜。然而曹鹤阳只尝了一口就皱起了眉头。 继续阅读“【饼四/AU】行走阴阳（18）”

17
　　朱云峰开车带曹鹤阳回到申城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回来的路上二人在路边吃了碗柴爿馄饨，但这东西不顶饿，所以把车停到巡捕房的停车场时，朱云峰的肚子就开始骨碌碌叫了。
　　“阿四，我们去找点东西吃吧！”朱云峰说，“我有点饿了。”
　　曹鹤阳其实并不饿，但他看着朱云峰可怜巴巴的样子，实在说不出个“不”字，到底还是答应了。
　　朱云峰很高兴，问：“那吃什么？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们去德大吃西餐好不好？”
　　曹鹤阳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了，说：“这才几点？你居然就想吃西餐？”
　　朱云峰掏出怀表看了眼，随后吐了吐舌头，说：“怎么4点都没到，我还以为要5点了呢！”说完看了看天，说：“都是这天气不好，阴沉沉的，搞得我以为已经傍晚了。”
　　曹鹤阳无奈摇摇头，说：“反正不是这个不好就是那个不好，跟你肯定没关系！”
　　“那当然啦！”朱云峰笑着说，“不过其实应该是阿四不好。”
　　“又关我的事儿？”
　　“跟阿四在一起，我就忘了时间。”朱云峰说，“连肚子饿都不记得了。往常这个时候，我要是没吃东西，早就饿得瘫掉了。今天能撑到现在，全是因为阿四你在我身边啊！”
　　曹鹤阳毫不怀疑，如果不是因为巡捕房的停车场人多眼杂，这个人能直接腻到自己身上来。
　　“行了行了，不要胡说八道了，说吧，我们去哪里吃东西？”曹鹤阳问。 继续阅读“【饼四/AU】行走阴阳（17）”

16
　　刘九思出去买糯米的功夫，曹鹤阳将刚刚在地窖中的所见告诉了朱云峰。
　　“我下去的时候就见她尸身上未着寸缕，实在是……”曹鹤阳微微摇头，“她的魂魄虽然没有神智，但本能仍在，我能感受到她的愤怒和不甘，也是那份怨气爆发，这才引动尸毒，伤了老邱。”
　　“他是活该。”朱云峰非常不屑，“哪怕没有遭报应，我也不会饶了他。”
　　老邱闻言，看了朱云峰一眼，随后又低下头去，眼中满是怨毒。
　　朱云峰与曹鹤阳全无所觉，曹鹤阳继续道：“不过也亏得这一下，我也算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知道怎么回事儿？”朱云峰问，“你知道她在执念什么了？”
　　曹鹤阳点头，说：“她……”话刚出口，他见到躺在地上的老邱，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只是对朱云峰说，“反正我是知道了，等回头我告诉你。”
　　朱云峰点头答应，这才想到老邱还躺在地上，不过此时他已经不叫唤了。
　　朱云峰走过去，轻轻踢了他一下，问：“还活着吗？”
　　老邱“哎呦”一声，说：“还……还活着。”
　　“能忍吗？”朱云峰问，“我扶你去屋里躺着？”
　　老邱摇摇头，说：“我……知道……您……您是好心，但我……实在是……不敢动。”
　　“那随你吧！”朱云峰说完，又问曹鹤阳，“这里到底阴气重，不如我们去车上等？”
　　曹鹤阳还没答应，就见刘九思端着一只大碗走进来，说：“我买到糯米了。也泡了水了。”
　　曹鹤阳问：“这糯米泡了多久？” 继续阅读“【饼四/AU】行走阴阳（16）”

15
　　刘九思从前嗜赌，又仗着跟朱云峰的关系，在外面欠了账也不怕人讨要。一来朱云峰那里时时有分润，二来他的赌运确实不算太差，三来那些借钱给他的人到底也怕跟他闹僵了真的惹到朱云峰，所以刘九思在外面借钱的利息一般都很低，有些人甚至干脆不收他的利息，只希望借着他能攀上朱云峰。正因如此所以他才越来越肆无忌惮。
　　大半年前，刘九思又去某个赌档，那日他运气不好，输了借，借了又输，一直到后来人家都不愿意借他，他却依旧浑赖，双方就起了冲突。
　　那赌档是孔三爷的地盘，恰好那日孔三爷带着徒弟到此地，赌档的老板为了显示自己能干，也不惧朱云峰，对刘九思居然下了狠手，一顿胖揍差点儿要了他的命。
　　好在孔三爷的徒弟王筱阁认出了刘九思，跟孔三爷陈述一番利弊，最后通知了朱云峰去领人，又免了刘九思的大部分欠款，当是赔他的诊金。
　　朱云峰自然是知道这件事儿的，为此刘九思养好伤后还跟他狠狠发了一通脾气，责怪他不知收敛。那次之后刘九思也确实没再去赌，他原以为他是收敛了，没想到是把心思用在其他地方了。
　　“你跟那个王筱阁……你认真的？”朱云峰还是觉得不太妥当，毕竟这种美女救英雄的戏码在申城也不算多新鲜，王筱阁如果是女的，他肯定直接冲去找她“姆妈”然后就把人打发了。可王筱阁是孔三爷的徒弟，想来应该不至于给刘九思下套。
　　刘九思点了点头，说：“我跟筱阁是认真的。”
　　朱云峰能看懂刘九思的眼神，他猜自己看曹鹤阳的时候一定也是这样的眼神，想了想，他说：“你也这么大人了，我记得你刚刚跟着我的时候还是个愣小子……”
　　刘九思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摸了摸头，说：“饼哥，你这话说的，虽然我叫你一声哥，可要是真论年纪，我可比你大。你别说的好像看着我长大一样。”
　　朱云峰闻言也是一愣，随后说：“你要这么说的话，确实……我有时候都不觉得我年纪其实比你们小。”
　　刘九思忍不住有些感慨，他认识朱云峰的时候他刚刚二十出头，原本他也看不太起这个拍着胸脯满脸横肉的小胖子，直到见识了他跟人冲突时那不要命的架势。关于朱云峰的传闻有很多，但刘九思他们那群人从来都不会问，也不在意，因为他们知道，朱云峰如今的一切都是靠他自己一拳一拳拼出来的。他们心甘情愿管这个年纪比自己小的人叫“哥”，因为每次遇到事情，他总是冲在最前面的那个。
　　二人正各自想着心事，没成想居然听到一声尖叫。朱云峰立刻意识到不好，没顾上招呼刘九思，直接冲了过去。刘九思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之后也跟着冲了过去。
　　朱云峰冲过去的时候，就见老邱痛苦地倒在地上，双手捂着裆部，曹鹤阳则满脸淡漠地站在一旁。
　　“阿四，你没事儿吧！”朱云峰仿佛没看到老邱，直接跑到曹鹤阳身边，上下打量，生怕他受伤。
　　“我没事儿。”曹鹤阳说。 继续阅读“【饼四/AU】行走阴阳（15）”

14
　　小金陵的鸭血粉丝汤和三丝春卷果然名不虚传，这一顿曹鹤阳吃得很尽兴，仿佛整个人从里到外都活过来了。
　　等吃完了，朱云峰便带着曹鹤阳去青浦。
　　刘九思一边开车一边在心里怀疑自我，明明昨天已经跑了一趟了，为什么今天又要跑一趟？
　　此时的青浦与申城并不算同一个城市，且多农田水道，大部分人更喜欢坐船而非开车去，因为青浦境内的路小而泥泞，若是不当心，车子的轮胎很容易陷到泥里。然而朱云峰一早就差人叫他，虽然不太情愿，可刘九思肯定不能拒绝。
　　快快慢慢地开了近三个小时，日头过午了，车子总算是开到青浦。
　　这一路上坐在车后座的朱云峰与曹鹤阳都没说话，曹鹤阳是闭着眼睛补眠，朱云峰则是害怕吵到他，所以一路上也就一言不发。
　　刘九思有些不习惯，朱云峰虽然平日里话也不算多，但这一路上什么都不说他还是有些难受。眼看前面就要到了，他不自觉地朝后视镜看去，思索着要怎么提醒一下朱云峰。
　　恰在此时，朱云峰轻轻拍了拍曹鹤阳，随后轻声叫道：“阿四，醒一醒，我们到了。”
　　曹鹤阳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眼神迷茫，随后一瞬间转为清明，他看了眼车外，立刻明白了过来，说：“我们到了啊！”
　　“嗯！到了。”朱云峰说。
　　刘九思忍不住抖了抖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心说跟着朱云峰这么久了，第一次听到说话这么轻声细语的，这要是说出去，肯定没人相信。
　　车子停在山前的一座小院子前，朱云峰皱了皱眉，没想到刘九思居然把自己和曹鹤阳带到义庄来了，他问道：“怎么来这儿？你不是说埋了吗？”
　　刘九思有点心虚，摸了摸鼻子，解释道：“那什么，昨儿晚了，青浦这里路不好走，我们又赶着回，所以就……” 继续阅读“【饼四/AU】行走阴阳（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