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度归档： 2024 年 5 月

54
　　朱云峰自问是个很有行动力的人，所以既然已经决定了，在问过了曹鹤阳的意见之后，他干脆连家都不回了，直接杀去找孔三爷。
　　孔三爷的地盘虽然在十六铺，但家却安在城隍庙附近。据说因为前半生命运多舛，不停出意外，所以有人给三爷出了这么个主意。不管是不是有这么一个人，反正自从在这里安家之后，孔三爷的人生就顺遂起来，很少再出什么意外。
　　孔府的形制有些奇怪，按照某些人的说法就是不伦不类，既不是那种传统的中式院子，也不是西洋的小别墅，一定要说的话，倒有点那种南洋味道。一栋二层小楼，每层五六个房间，外面是一圈围墙，上面还拉了铁丝网。
　　朱云峰和孔三爷关系不错，他的车子一路开到孔三爷家外面也没人拦着，反而有人探头探脑地张望，在确定是朱云峰亲自开车来之后，立刻点头哈腰地打招呼问好。
　　朱云峰问：“三爷在家吗？”
　　那人说：“探长您来得巧，三爷刚从码头回来。”
　　“那好。”朱云峰说完直接下车，把车钥匙扔给那人，随后转身去给曹鹤阳开车门。
　　“探长，您这是……”那人并不认识曹鹤阳，见朱云峰都要给他开车门，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头立刻低得更低了。
　　“我带他来拜码头，见见三爷。”朱云峰说。 继续阅读“【饼四/AU】行走阴阳（54）”

53
　　曹鹤阳显然是话里有话，而朱云峰也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阿四，你的意思是……白斯文这家伙知道什么？”朱云峰问，“可是这家伙不肯告诉我们！”
　　“未必是不肯告诉我们，也可能是……不方便告诉我们？”曹鹤阳说，“那说明……”
　　“说明这件事儿……事关重大，他生怕由他的口入我们的耳……会让他惹上不能惹的人。”朱云峰说。
　　“大饼真聪明！”曹鹤阳说，“我就是这个意思。”
　　曹鹤阳随口一句夸奖，朱云峰登时就有点儿飘，他将车拐进一条小路上靠边停下，凑到曹鹤阳身边，说：“我这么聪明，阿四不得奖励我一下？”
　　曹鹤阳确实没想到他这打蛇随棍上的功夫这么厉害，可是看着他湿漉漉的眼神，直接拒绝有有点儿于心不忍，只能先瞪了他一眼，随后再在他脸颊上亲了一记。
　　朱云峰却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这个奖励，他扣着曹鹤阳的后脑，结结实实地吻了上去。
　　曹鹤阳猝不及防，先是推拒，但很快就败下阵来。
　　等亲够了，朱云峰才放开曹鹤阳，重新发动车子。 继续阅读“【饼四/AU】行走阴阳（53）”

52
　　根据朱云峰的说法，白斯文应该已经年过半百了，可是如今他站在那里，穿着一身浅灰色的绸杉，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有些灰白的头发梳得纤毫不乱，脸上还挂着三分矜持的笑容。如果不是听到朱云峰招呼他“白主任”，曹鹤阳差点儿以为他是哪里的教书先生了。
　　白斯文恭敬地朝朱云峰略略弯了弯腰，说：“朱探长，有日子没见了，看你满面红光，想来最近果然如传闻中说的，过得很好。”
　　朱云峰哈哈一笑，指着身后的曹鹤阳，说：“阿四，我内人。”
　　曹鹤阳眸子闪了闪，虽然他知道朱云峰恨不得把他介绍给整个申城认识，但是听他这么直白地介绍多少还是有些惊讶和淡淡的不好意思。不过都已经这样了，他也只能上前几步跟白斯文握了握手，说：“白主任您好，我姓曹。”
　　“四爷是吧！久闻大名了！”白斯文笑吟吟的，神情满是真挚，仿佛确实仰慕他很久了一样，说：“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曹鹤阳连忙谦虚几句，随后在心里感慨，青红帮出来的，果然没有一个好相与的。这位白斯文到底是不是真的阴险狡诈他不知道，但这一份待人接物的工夫，足够他和自己这个傻子学很久。
　　三人又寒暄几句，白斯文便带着二人进了公共殓房。
　　既然说是例行巡查，那哪怕是走过场，白斯文也要带人把整个公共殓房转一圈。这是两层的小楼，地下一层，地上一层。地上办公，地下……自然就是存放尸首的地方。
　　白斯文带朱云峰同曹鹤阳在地上各个办公室转了一圈，拿了些文书虚应事故，随后将朱云峰同曹鹤阳带到了去往地下层的楼梯处，说：“探长，本来下面我也应该带您和四爷去看看的，不过我这人你知道的，早年间在帮里的时候伤了膝盖，这些天骨头有点发酸，实在走不得楼梯，所以下面就只能劳烦您自己带四爷去看了。”
　　朱云峰深深看了白斯文一眼，说：“白主任还是跟过去一样，做事情滴水不漏。”
　　白斯文摆摆手，说：“探长您又笑话我，我不过是年纪大了，家里还有一大家子要养活，所以小心谨慎惯了而已。”
　　话说到此处，大家都是聪明人，也就没必要再点得更透彻了。朱云峰带着曹鹤阳去了地下一层的太平间，检查那个假的邓有为的尸体。
　　果然如靳鹤岚所说，他有一些微微的罗圈腿，朱云峰问：“所以……他真的是日本人？”
　　曹鹤阳摇了摇头，说：“光凭这一点，其实挺难说的。” 继续阅读“【饼四/AU】行走阴阳（52）”

51
　　回到申城之后，朱云峰带着曹鹤阳先找了间西餐厅美美吃了一顿，又回巨籁达路家里饱饱睡了个午觉，这才神清气爽地回巡捕房，给公共殓房的白主任打了个电话。
　　曹鹤阳醒来的时候，发现朱云峰正靠坐在床头看书。不是什么深奥的书，就是最近市面上流行的那种话本小说，甚至可能还带点颜色，但他却看得津津有味。
　　“阿四，你醒了？”曹鹤阳一动，朱云峰就发现了，他把书合起来，随手摆到床头柜上，开始邀功，“我跟白主任说过了，明天下午过去。”
　　“怎么约了下午？”曹鹤阳有些不解，随后就明白了，“你往常去也是下午是吧！”
　　“嗯！”朱云峰点头，说：“往日里去转完就直接找地方吃饭，晚上不是百乐门就是仙乐斯。”
　　“那白主任可要破费了。”曹鹤阳笑。
　　朱云峰摇了摇头，说：“才不会呢！我跟他说了，我现在家有贤妻，不能出去鬼混了。所以吃饭跳舞都免了，明天去转转就回来。”
　　曹鹤阳瞪大眼睛看向朱云峰，半是无奈半是高兴，问：“你就真的恨不得整个申城都知道咱们俩的事儿是吧！”
　　“那当然啦！”朱云峰说，“阿四我跟你说，外面坏人可多了！”
　　曹鹤阳撑起身子，揽住朱云峰的脖子，让将他拉向自己。正当朱云峰以为自己会等来一个香吻的时候，曹鹤阳却在他脑门儿上弹了一下，随后说：“我可以保护自己的，你不用这么当心的。”
　　这一下对朱云峰来说其实一点儿都不疼，不过他还是配合地做了一个“好痛”的表情，随后乘机把曹鹤阳压在身下。
　　曹鹤阳轻轻推了他一下，说：“起开！重！” 继续阅读“【饼四/AU】行走阴阳（51）”

50
　　靳鹤岚和朱鹤松，除了那个假的邓有为是罗圈腿之外，再也没有能想出什么新的线索。吃完东西，又寒暄片刻，朱云峰叮嘱他们二人几句，也就离开了青浦，还和去的时候一样，乌篷船晃晃悠悠的，一路回到了十六铺。
　　在床上，曹鹤阳同朱云峰商量了一下，二人还是决定去一趟公共殓房，至少要去查看一下那个人的尸体。
　　“虽然说日本人多罗圈，但也不能说所有的罗圈都是日本人。”曹鹤阳说。
　　“阿四你说得对。”朱云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说：“说起来也是我疏忽了，其实一早就应该去看一下的。”
　　“那倒也说不上。”曹鹤阳说，“毕竟之前也没想过这件事儿会牵扯那么大。”
　　“那……我们是大张旗鼓地过去，还是偷偷地去？”朱云峰想得挺周到，“阿四你拿个主意。”
　　曹鹤阳想了想，问：“你平日里会去公共殓房吗？”
　　“看情况吧！”朱云峰说，“不过一两个月总归要去转一圈的。”
　　“那……是直接去，还是要通知那边的人？”曹鹤阳又问。
　　朱云峰说：“总归要跟白主任打个招呼的，毕竟过去主要就是跟他联络联络感情，难不成真的是去看尸体啊！”
　　“那如果去的话，就还是跟之前一样吧！”曹鹤阳说，“不然不是太奇怪了嘛！”
　　“可是我去都是不看尸体的。”朱云峰挠头，“如果这次去，要求查看尸体，不是也会打草惊蛇嘛?”
　　“靳鹤岚应该通过白主任的关系查看过尸体的样子吧！”曹鹤阳说，“他是你的下属，你去查问一下，也说得过去。”
　　“对哦！”朱云峰说：“阿四，你真聪明！”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问：“你需要多少时间？”
　　“嗯？” 继续阅读“【饼四/AU】行走阴阳（50）”

49
　　朱云峰所谓的“住船上”，当然不光是“住”，还有许多其他的想法。不过想法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一艘小小的乌篷船，为了赶路，晚上也不停，两个船工轮班划船。船头有任何动静都能被船舱里的人听到，反过来亦然。哪怕曹鹤阳真能放得开，朱云峰也绝对不会允许自家阿四在那种时候的声音被其他男人听到，当然，女人也不行。于是这一个晚上，晃晃悠悠的船里，躺着并没有晃晃悠悠的两个人。
　　天蒙蒙亮的时候，船到了青浦，停在一个小码头。
　　曹鹤阳从船里钻出来，微微皱眉，说：“这里这么僻静，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朱云峰跟了出来，说：“这里是三爷他们用来走货的。”
　　曹鹤阳闻言，看了朱云峰一眼，没有说话。
　　朱云峰耸耸肩，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是只要我在这个位子上，三爷就是可信之人。”
　　曹鹤阳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他，说：“你心里清楚就好。”他无非是担心朱云峰和青红帮的人走得太近，那毕竟是黑道，稍有不慎就可能落得粉身碎骨。
　　“我明白的。”朱云峰说，“你放心好了，阿四！从前你不在我身边，现在你回来了，不一样了。”
　　曹鹤阳笑，说：“有什么不一样，你不还是你吗？”
　　“阿四，你知道的。”朱云峰一边说，一边先跳下床，又转头去把曹鹤阳扶下来，说：“你在我身边，就是最大的不一样，我因为有阿四，会更加小心翼翼的。”
　　“嗯？” 继续阅读“【饼四/AU】行走阴阳（49）”

48
　　曹鹤阳会将那个死掉的人同日本人找的人联系起来，倒不是说他有多睿智，更多的还是因为他看事情的角度确实有几分超然。只不过无论他们怎么想，这件事儿到底也不过是猜测，并不能当真。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刘九思问，“他们虽然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可万一哪天突然明白过来，去公共殓房，那岂不是……”
　　“找到了又怎么样？”朱云峰说，“人是死在凌家弄的，怎么都算不到我们头上来。只不过……”朱云峰想了想，“我们倒是可以先搞搞清楚，那个死在凌家弄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虹口的地界……”刘九思小心翼翼地问，“饼哥，会不会让人觉得我们手伸得太长？”
　　朱云峰眉头微皱，瞥了刘九思一眼。刘九思连忙解释道：“毕竟……说不定我们查得太起劲，草菅人命了呢！”
　　王筱阁想了想，突然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吧！”说完看了曹鹤阳一眼，那意思很明显。
　　曹鹤阳摸了摸下巴，说：“倒也不是一点儿不行……只不过……总要知道他的身份才好些，否则贸贸然去施法，只怕没什么好结果。”
　　“不是！你们在说什么？”朱云峰问。
　　曹鹤阳说：“王筱阁让我通灵。”
　　“啊？”朱云峰瞪大眼睛，“阿四你说过你不能跟魂魄沟通的。”
　　曹鹤阳点头，说：“确实不行。只不过我可以借助一些方法，看到他死前的一些片段，但也只是模模糊糊地看到……或者说感知到。而且他已经死了挺久的了，这么做未必有成效。而且最关键的，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是谁，很难。”
　　“四叔，我倒是可以试试看，去打听打听。”王筱阁说。
　　“人死在虹口，你凑什么热闹？”刘九思有些担心，“日本人的事情，你少掺和。”
　　“我又不傻，当然不会直接去问这个死人你们认不认识。”王筱阁说，“可现在这么多日本人跑过来，问一下他们到底要找什么总行吧！哪怕他们给他编了假名字，但经历什么也不太会作假吧！否则行家一望可知，那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么！” 继续阅读“【饼四/AU】行走阴阳（48）”

47
　　马力全开的巡捕房巡捕和卖力找人的孔三爷手下，虽然不能说是申城公共租界的黑白两道都参与进来，但也基本大差不差了。与他们相比，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日本浪人，效率就要低很多了。
　　大概用了三、四天时间，刘九思和王筱阁就已经把事情的大概弄清楚了。
　　“他们确实在找人。”刘九思喝了一口王筱阁递过来的茶，冲他露出一个笑容，随后转头对朱云峰和曹鹤阳说。
　　朱云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说你这副样子给谁看啊！这特么是在老子办公室，你俩要黏糊回家去。
　　当然了，这些想法他也不过只敢在自己心里想想而已，是万万不会就这么讲出来的。毕竟无论如何，在曹鹤阳面前，他还是得做个好老大的。
　　“九思辛苦了。”朱云峰笑眯眯地说，“回头我让人去王家沙给你买点条头糕来，我看你光喝水没个东西垫垫不行。”
　　虽然听起来像是慰问关怀，但刘九思可太清楚朱云峰话里的意思了，他连忙拒绝了顶头上司的好意，放下杯子，随后肃容道：“找的这个人应该是个日本人。”
　　“日本人？”朱云峰愣了一下，“日本人找日本人？逃兵？他们真的想玩这一招？”
　　“你别急，听九思说完。”曹鹤阳伸手拍了拍朱云峰大腿，对刘九思继续道，“找什么人？”
　　“是个很重要的人……嗯……”刘九思想了想，“不是那种重要，是……是那种……”
　　“身份很贵重。”王筱阁显然知道刘九思的表达能力欠妥，补充道，“听说是个什么什么家族的继承人，好像还是个什么贵族……嗯……他们叫华族。”
　　“华族？”朱云峰望文生义，“那不就是中国人？” 继续阅读“【饼四/AU】行走阴阳（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