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饼四/AU】总裁的契约情人

  “你走吧!”朱云峰看着面前的人说。那人三十多岁的年纪,秀气的脸上架着一副眼镜。他穿着简单的家居服,此时正抱着一个超大号的抱枕盘腿坐在朱云峰对面的沙发上。如果被他的粉丝看到他如今这随性的样子,大概会有许许多多人尖叫着“可爱”然后被萌到晕过去。朱云峰曾经也是那些人中的一员,当然……一定要说的话,现在依然也是。
  “走?”那人似乎怀疑自己听错了,问:“你什么意思?”
  “我们……”朱云峰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接下去的话语调平稳不至于太过激动,说:“我们签合同的时候说好的,我有权利随时终止合同。”
  “所以……”那人似乎终于明白了朱云峰话里的意思,问:“你不要我了?”
  朱云峰忍住自己的心痛,点点头,说:“是的,不要你了。”
  “哦!”那边似乎没什么反应,只简简单单答应了一声。
  朱云峰不知道自己应该高兴还是应该痛心,其实,老早就应该知道的,他和曹鹤阳之间,不过是一场交易。

  朱云峰第一次见到曹鹤阳是在八年前,某个电影节的开幕式上。
  朱云峰自小含着金汤匙出身,朱氏是城中数得着的大企业,业务范围也非常广,从地产建筑到生物医药不一而足。
  这样的朱云峰照理应该接受最好的教育,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小到大学习任务太重压力太大,导致他青春期逆反,初二那年,朱云峰突然宣布自己不要念书了。
  朱家老爷子被他气得半死,打也打过骂也骂过,结果适得其反不说,居然还被朱云峰用自杀相威胁。朱家九代单传,就这么一根独苗苗,这一下从上到下全体抓瞎,无奈只能由着他去了。
  不念书的朱云峰晃荡了大半年,打游戏飙车赌钱都觉得没意思,又听说学艺术容易泡到漂亮妹子,居然就这么跑到法国去学画画了。
  学艺术是不是容易泡到妹子朱老爷子不知道,不过或者是叛逆期过了,朱云峰的画居然还真的越来越有样子,虽然艺术性不足,但设计感十足,他也顺理成章地跑去意大利念了服装设计。毕业后问朱老爷子拿了一笔钱,启动了自己的服装品牌Star。
  那次电影节,朱云峰作为大赞助商的公子,理所当然收到了邀请函。当时他被周围那些热情的小明星缠的没法子,跑出来透口气,然后就看到了非常有趣的一幕。
  一个穿着在他看来非常糟糕搭配的人,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看样子应该是迟到了。
  “你怎么回事儿啊!说好的四点开始,现在都几点了?”果然站在门口等他的人开始数落。
  “不好意思。”迟到的人回答,“不过你看,现在正好四点嘛!”
  “龙哥和飞凤姐都到了,怎么你比他们都大牌吗?”等人的显然等了一肚子火,说:“快点啦!妆发很要紧的啦!”
  原本只是看热闹的朱云峰听到“妆发”两个字突然来了兴趣,他不禁开始猜测迟到那人的身份。看他这不修边幅的样子不像是造型师,但是好像更不会是需要做妆发的演员吧!这年头还有这么不注意自己形象的演员吗?
  朱云峰的疑问很快得到了答案,他在红毯仪式上见到了那个迟到的人。
  他叫曹鹤阳,是电影节热门影片的主演之一,虽然只是一个男三号,和个人奖项注定无缘,但他却似乎并不在意。不得不说经过妆发的加持,朱云峰觉得他看上去顺眼多了,尤其是那双藏在眼镜后面的眼睛总是带着笑意,让看到他的人也开心起来。
  曹鹤阳似乎是察觉到有人在看他,抬头寻找目光的来源,二人的目光一触即分,朱云峰发誓自己看到了曹鹤阳翘起的嘴角。
  “他也喜欢我!”这是朱云峰当时的第一感觉,哪怕后来曹鹤阳赌咒发誓,说自己眼神儿不好,根本不知道当时看到了谁。
  不过这事儿曹鹤阳说了不算,反正朱云峰就是那么认定了他。
  那次电影节之后,朱云峰开始了自己的攻势——给曹鹤阳送衣服。
  朱云峰经营的服装品牌以当下流行的前卫潮流设计为主,他把自己所有当季的衣服给曹鹤阳都打包送了过去,还贴心地给他做好了搭配,甚至附送了眼镜、小发夹、帽子等等时尚单品。
  曹鹤阳一开始根本没理解朱云峰的意思,还傻傻地以为人家想让自己做宣传,直到缺德经纪人把他带去跟朱云峰签约的时候,还以为朱云峰要签他做代言人。
  “什……什么意思?”曹鹤阳看着眼前的合同有点儿不太明白,问:“所以……你……要包……我?”
  朱云峰皱皱眉,他觉得这说法太直白了,不过还是点点头,说:“你要是想这么理解的话……倒也没有错。”
  “这样啊……”曹鹤阳似乎有些纠结。
  “你是觉得条件还不够吗?”朱云峰见曹鹤阳犹豫突然有些着急,“那什么我可以给你我旗下品牌一半的股份,除了你以外不会签其他代言人了,你愿意的话这间公寓也可以写你的名字。”
  曹鹤阳呆呆看着他,问:“朱总你一贯这么大方吗?”这条件……听起来不像包养啊!
  朱云峰嘿嘿一笑,说:“我觉得,你,值得。”
  曹鹤阳说不上自己到底哪里被朱云峰感动了,反正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合同上签了自己的名字。那份合同没有固定期限,唯一的附带条件是只有朱云峰可以提出终止。
  那之后,曹鹤阳似乎非常安于自己被包养的身份,一般情况下一年只接一两部自己看得上的戏,工作时间不超过三个月,其余时间都宅在这间公寓里打游戏刷剧看书,安静地等着朱云峰回家,如果遇到两人都有时间就一起出去旅行。
  朱云峰很满足于这样的生活,他和曹鹤阳的关系在圈内已经是半公开的秘密,朱老爷子虽然不满但拗不过他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本来他以为可以这样一辈子的,没想到……
  “小饼啊!”父亲病床上的话言犹在耳,“我知道你不愿意,可是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
  因为疫情的关系,朱家的生意周转上有些困难,偏巧在建的某个工地出了事故,需要一大笔钱赔偿。若光是如此倒也不怕,没想到不知道怎么业内突然传出了朱氏资金链紧张即将破产的传闻,之前的供应商纷纷前来讨要钱款。如果付,朱氏的资金链就真的要断了,如果不付,就坐实了那个传言。
  朱家老爷子本来打算找银行拆借,度过这一关,可这个消息又不知道被谁放了出去,急得朱老爷子进了医院。
  朱云峰找遍了亲戚朋友,却依然筹不到钱。如果过不了这一关,朱氏可能破产。朱云峰很庆幸他和曹鹤阳并没有真的结婚,自己破产不会牵累到他。所以他只希望立刻终止他们之间的合同,放他自由。
  然而,曹鹤阳听到这个消息却没有一点点震惊和伤心,所以他对自己是真的一点儿都不喜欢啊!
  想到这里,朱云峰不禁觉得自己非常失败。到头来,他还是只能用钱把人绑住,没有钱,这个人就离开了。
  “说起来,你是不是要结婚了啊!”曹鹤阳突然问,“所以你才不要我了。”
  朱云峰猛然抬头,看着曹鹤阳,对方灼灼的目光让他不敢与之对视,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这是最后的办法,与城中富豪孟氏联姻,让孟氏给自己朱氏注资,有了现金流,就能度过这次危机了。
  虽然如此,但朱云峰还是摇摇头,他不想让曹鹤阳觉得自己是个靠联姻解决问题的废物。
  “这样啊……”曹鹤阳用手撑着脑袋,一副思索的样子,问:“你又不结婚,为什么突然不要我了?是嫌我太会花钱了吗?”
  “没有没有。”朱云峰连忙否认。在朱云峰看来,曹鹤阳其实很好养,虽然也是娱乐圈的人,但行事作风一点儿不奢靡,跟其他人比简直是一股清流。
  “那是嫌我太无趣?”曹鹤阳又问:“我比较喜欢呆在家里,是不是因为这样,你觉得无聊?”
  “不是不是。”朱云峰继续否认。虽然曹鹤阳比较宅,但朱云峰其实也没那么喜欢外面的应酬,又累又烦人,倒不如抱着曹鹤阳看他打游戏来得舒服自在。
  “那是觉得我太能吃?”曹鹤阳又问:“我吃东西虽然不挑,不过确实有点馋,你是因为这样嫌弃我吗?”
  “当然不是。”朱云峰急得差点跳起来,“我怎么会嫌弃你。”曹鹤阳喜欢美食这点,在朱云峰看来非常可爱。每次他看着曹鹤阳吃东西时候的满足样子,让他觉得自己也满足了起来。
  “所以……你不是觉得我能花钱,也不是因为我无聊或者太能吃,你为什么不要我呢?”曹鹤阳说:“是怕拖累我吗?那个传言是真的?朱氏遇到问题了?”
  朱云峰呼吸一窒,垂头丧气道:“所以你知道了啊……”
  “我有看报纸的。”曹鹤阳说:“网上炒得这么热了,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对不起……”朱云峰道歉。
  “你确实应该道歉。”曹鹤阳说:“出这么大的事儿,你居然都不跟我说一声,就这么自作主张地说要终止合约,你把我当什么?”
  “可是……”朱云峰低下头,却什么都说不出,他确实是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曹鹤阳叹口气,推给朱云峰一张支票,说:“我能做的不多,你先拿去看看,如果不够的话,我再想办法。”
  朱云峰接过支票,看着上面的数字,傻愣愣发呆,觉得自己可能眼睛花了。
  “你……”朱云峰看着曹鹤阳,“你做了什么?哪儿来这多钱?你……你……”朱云峰脑袋里已经闪过了无数个念头,狗血小电影演了十几部。
  “别瞎想。”曹鹤阳说:“我存下来的片酬而已。这些年跟着你,我也没什么花销。”
  “可……”朱云峰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为什么这么多?”
  “你是不是不知道我现在身价是多少啊?”曹鹤阳笑呵呵地问,“还有我很空,所以有时间理财。”
  “嗯……”朱云峰确实不知道,毕竟在他的印象里,曹鹤阳还是八年前的那个三线小演员。
  “所以……够了吗?”曹鹤阳问。
  “够……够了。”朱云峰说。
  “那从今天起,咱俩的关系就得变一变了。”曹鹤阳说。
  朱云峰愣了一下,瞬间心领神会,“从今天开始,您就是我的金主爸爸了。”说完把曹鹤阳扑倒在沙发上。
  “干嘛?”
  “这么好的机会,我不得一夜暴(抱)富(父)么!”

【四饼/AU】霸道总裁的契约情人

  “这幢公寓留给你。我的东西这几天收拾好了就搬走。答应你上的那个综艺还是会给你的,还有今年的代言也签给你!”曹鹤阳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努力掩饰自己的失落,对面前的男人说。
  “哈?”朱云峰摘下造型师为自己精心选择,用来耍帅的平光眼镜,走到曹鹤阳面前,问:“你什么意思?”
  “就是……”曹鹤阳缩缩脖子,也不知道自己为啥有点儿心虚,说:“那什么……咱俩合约到……到期了……”
  “你现在跟我谈合约?”朱云峰俯下身子,将曹鹤阳困在沙发和自己之间,说:“你现在跟我谈合约?老子跟了你八年!八年啊!八年的时间,你现在说结束就结束?”
  “那……那什么……”曹鹤阳声音又低了几分:“你……是想要分手费吗?”

  霸道总裁曹鹤阳觉得自己很委屈,十七岁那年,他靠着自己独立开发的游戏“恒星之恋”白手起家,一跃成为港城有名的科技新贵。以他名字命名的“鹤阳集团”这些年市值一路飙升,除了最初的游戏产业,还开始涉足文娱行业。曹大总裁当年闲来无事投下的地皮,被政府看中马上就要作为新的商业区开发,更是让最近鹤阳集团的股票一路攀升,估计下礼拜就能突破每股60块的大关。
  这些年来,曹鹤阳手下签过的合约无数,几乎每一项都给他赚了不少钱,只除了……八年前签下朱云峰。
  八年前,鹤阳集团刚刚上市,曹鹤阳终于也跻身港城最上层的那个圈子。
  上层圈子,光鲜亮丽之下的龌龊自然也不少,然而身处其中,只能和光同尘。于是在周围的人纷纷开始借着投资电影的名义搞潜规则的时候,曹鹤阳也只能跟上大家的步伐。
  不过曹鹤阳很挑剔,首先是他的性向和一般人不同,不过身为老板,这种问题不是问题。
  其次,曹鹤阳不喜欢年纪太大的,他当年不过二十,在他看来,那些比自己年轻却还靠着身体吃饭的,都是庸才,他曹大总裁看不上眼。于是资料上的人再次少掉一大半。
  “DYS……”曹鹤阳看着秘书递上来的档案,问:“这什么破名字?”
  “这是为了和国际接轨。”秘书身边的缺德经纪人擦着汗,讨好地看着曹鹤阳说:“我们团里的年轻人,都是20岁以下的练习生。希望通过一段时间的培养,让观众达到……”
  “停停停……”曹鹤阳说:“我不要听这个,我投资不过是问你买个人而已。”也方便我和媒体圈的人熟悉。这句话曹大总裁自然没有明说。
  “是是是!”经纪人说:“那曹总觉得……这些人里,比较看中哪个?”
  “这个姓栾的挺好看的……”曹鹤阳话没说完,看到了年纪那栏:“你不是说都是二十岁以下吗?这个都二十三了吧!”
  “那什么……”经纪人继续擦汗,“总也还是需要有人带的。”
  曹鹤阳翻过一页,说:“这什么情况啊?这么胖也能当练习生?”
  “小朱……”经纪人再次擦汗:“他情况有些特别。”
  “特别什么?”明明知道自己挑人是干什么的,却还是把这人的档案送上来,突然让曹鹤阳很有兴趣。
  “小朱原本是练杂技出身,他六岁那年参演的节目还获得了国际大奖呢!”经纪人说:“档案后面有证书复印件。”
  曹鹤阳翻了翻,说:“二十个人的节目,他六岁……这有什么可夸耀的吗?”
  “那什么……”经纪人说:“那个节目获奖之后,得到了许多演出邀请,结果在一次演出时出了意外,主演摔伤了,原本倒下后应该立刻通过密道到观众席上,结果因为受伤不能动弹。”
  “所以?”曹鹤阳还是不明白。
  “小朱当时只有七岁,沉着大气,发现情况不对,立刻钻进密道,替主角站在那个位置。”经纪人说。
  “你说了这么一堆,我还是不明白。”曹鹤阳说:“你是要做男团吧!他这个身材……”
  “签下他的时候,他只有11岁。”经纪人说:“我没想到这几年他因为发育,身材走形到这个地步……不过他其实基本功很扎实,有杂技的底子,身子可软了。”说完,经纪人煞有介事地眨眨眼。
  曹鹤阳觉得自己当时就是脑子被驴踢了,居然没有继续看后续的资料,而是说:“那……你带过来让我见见?”
  其实在看到朱云峰的照片的时候,曹鹤阳觉得自己有瞬间恍惚。很小的时候,他收养过一只流浪狗,他记得那是一个雨天,他放学回家,看到一只浑身被雨淋湿的幼犬趴在地上呜咽。湿漉漉的眼睛里透着绝望和无奈却又有一点点不甘。就是那点不甘让曹鹤阳收养了它,也是那点眼神里的不甘,让曹鹤阳脑子一热选了朱云峰。
  
  “你脑子有坑吗?”在被曹鹤阳选中之后,立刻被缺德经济人打包送到曹鹤阳指定的总统套房的朱云峰瞪着曹鹤阳问。
  “哈?”曹鹤阳看着朱云峰,觉得自己可能确实脑子有坑,靠这么近看才发现,朱云峰真人比照片更胖,脸上斑斑点点的,在这个距离就已经看得清清楚楚了。
  “我们团里好看的小孩子那么多,你干嘛要选我?”朱云峰问,“难道你有什么特别的爱好?”
  “……”曹鹤阳一阵无语,不过为了不在气势上输给这个刚刚见面的小混蛋,他故意好整以暇地翘起二郎腿,说:“其他人年纪都太小,我虽然不喜欢年纪大的,可太小也没劲。”
  “栾云平要是知道自己被嫌弃年纪大,估计得气死。”朱云峰却突然笑起来。
  “他欺负你吗?”曹鹤阳问道,敏锐地把握到了朱云峰语气里那种真诚的高兴和幸灾乐祸。他想到缺德经纪人说过,因为身材和嗓音的关系,朱云峰没少受人排挤。他自己其实已经很努力了,可是这种事情不是一蹴而就的,反而因为没有科学的方法,他越来越胖,嗓子也完全不适合唱歌。
  朱云峰一愣,摇摇头,说:“他是唯一一个不欺负我的。”
  “那为什么……”曹鹤阳不解。至于朱云峰刚刚那句话里暗地里告状的小企图,他清楚,却假装没听出来。只是暗自点头道,还好,虽然看起来莽,不是真的是个笨蛋。
  朱云峰想了想说:“他……可怜我。”
  “哈?”
  “他觉得我胖了这么多,声音也不好听了,很可怜,所以他有时候会想照顾我。”朱云峰说,“但是我不想要他照顾。”
  曹鹤阳觉得自己明白了,中二期小男生敏感又脆弱的自尊心作祟。
  “你呢?选我也是因为可怜我吗?”朱云峰看着曹鹤阳,因为他站着曹鹤阳坐着的关系,居然还有点俯视的意味。
  曹鹤阳摇摇头,说:“你来之前应该看过我给你的协议内容了,我们两个等价交换而已。”
  朱云峰却摇头,说:“或者你觉得是等价交换,但是我没有其他的选择。”
  曹鹤阳一愣,却立刻明白朱云峰说的是对的,在他自己看来他给朱云峰的条件非常优渥,然而对朱云峰来说,并不是如此。因为从最开始就没人问过他想不想要这份协议,也没有人在意。
  “那你……不想签?”曹鹤阳突然觉得索然无味,说:“你如果不想签的话,我不会勉强你。”见朱云峰眼神中露出不屑,又说:“你放心,我保证其他人不会……”
  朱云峰摇摇头,说:“确实不会把我怎么样,只是会眼睁睁旁观而已。”
  曹鹤阳叹口气,知道他说得是实情,哪怕有自己的关照,可是朱云峰只要敢拒绝,下面的人为了讨好他,必定会想尽办法折腾朱云峰。
  “对不起!”曹鹤阳说:“到底还是我草率了。”
  朱云峰听他道歉,似乎有些惊奇,思索了一会儿,翘起嘴角说:“你人好像不坏。”说完居然走近几步,拍拍曹鹤阳的肩膀说:“要不……咱们先做朋友吧!”
  就这样,曹鹤阳和朱云峰成了关系古怪的“朋友”。
  没有人知道曹鹤阳看中朱云峰什么,甚至有一些大佬私下里嘲笑他有某种古怪的癖好,可无论如何,在曹鹤阳的加持下,朱云峰的星路越来越顺。
  曹鹤阳给朱云峰请了专门的营养师和健身教练,指导他改变饮食习惯,科学锻炼身体。甚至为了不让朱云峰外食,还专门请了个大厨。
  朱云峰的嗓音已经无法改变,但曹鹤阳还是请了专门的声乐老师为他授课,让他至少不会在音准和节奏上出太大的问题。
  瘦下来之后,朱云峰喜欢上了舞蹈,曹鹤阳又请了专门的舞蹈老师授课,在他学有所成之后,还专门让DYS在新出的MV里给朱云峰拉了半分钟的舞蹈特写。
  年岁渐长,因为跟着曹鹤阳出席过许多场合,增长了许多见识,朱云峰的谈吐渐渐变得有趣又有深度,在一些综艺里的表现十分亮眼。
  朱云峰二十岁生日那天,他和曹鹤阳正式在一起了。那之后两个人更加甜蜜,朱云峰甚至从宿舍搬出来,搬进曹鹤阳的大宅里。后来,为了进出方便,曹鹤阳又买下了城中这间公寓,搭建成两个人的爱巢。
  在没有通告的时候,朱云峰像个小妻子一样,包办了曹鹤阳的衣食住行。
  可是……“你居然要跟我分手?”因为常年健身已经比曹鹤阳高了许多的朱云峰出离愤怒,根本无法相信这是真的。
  八年时间,十六岁到二十四岁,这个人都陪在他身边,他从未强求他什么,却给了他许许多多。在许多时候,他都觉得他们俩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或者最初与他在一起确实是因为自己无可选择,可是他知道当年同意自己“先从朋友做起”的曹鹤阳是多么可贵。
  “八年!八年!”朱云峰眼圈都红了,“你怎么能说不要我就不要我呢!呜呜呜呜……”
  曹鹤阳被朱云峰的举动弄得一愣一愣的,印象里他很少这么哭过,哪怕是第一次的时候,他也只是眼角泛红,一脸忍耐地哼哼。
  “那什么……”多年的习惯,让曹鹤阳掏出手帕给朱云峰擦眼泪,说:“别哭,好不容易好看了,哭起来又丑了。”
  “你嫌弃我!”朱云峰仿佛终于抓到了曹鹤阳的痛脚,大声嚷嚷起来:“你嫌弃我!你果然嫌弃我!我就知道。你是不是喜欢了哪个小男生?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我告诉你曹鹤阳,没这么简单,你当年选了我,就得跟我一辈子。”
  曹鹤阳一惊,问:“你……你说什么?”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是真的。这些年来他小心翼翼地隐藏心意,就是害怕自己会吓跑了他。
  “我……我……”朱云峰也有些后悔,他其实一早就知道一辈子什么的是自己的妄想。曹鹤阳的家底越来越厚,这样优秀又温柔的人总有一天会安定下来,可是……只要一想到有这么一天,朱云峰就觉得自己心如刀绞,他无法接受,只能像一只鸵鸟一样把自己的心思小心埋藏起来,不看不听不想,过一天算一天。
  “你……要跟我过一辈子?”曹鹤阳确认道。
  “我……”朱云峰看着曹鹤阳,有些怀疑自己看错了,那神情中为什么会透着惊喜。
  “说啊!”曹鹤阳催促道。
  “对啊!就是要跟你过一辈子。”事情已经这样了,再藏着掖着也没必要了,“曹鹤阳我告诉你,老子就是要跟你过一辈子,你这辈子都甩不掉我了。屁的合同到期,我才不认呢!我跟你说,我现在可厉害了,你要是敢看上哪个小男生,我就……我就……我就……”
  朱云峰的后续措施,被曹鹤阳堵在了嘴里,霸总家里宽大的沙发足够做许多事情。

  “所以……你到底发什么疯啊?”朱云峰搂着曹鹤阳,对于刚刚的疯狂依然感到不可思议。
  曹鹤阳懒洋洋地说:“合同到期了……”
  “你还说!”朱云峰急了,“再说我真的动手了啊!”
  “好好好!”曹鹤阳说:“我……害怕了。”
  “怕?”朱云峰不解,“怕什么?”
  “你已经不需要我了,已经有足够的力量去走你自己的路,我不知道我的存在对你来说会不会是累赘。”曹鹤阳说:“八年前,某种意义上,你是不得不签那份合同。现在,我想让你自己选择。”说完,他亲了朱云峰一下,说:“我很高兴,我们俩的心思是一样的。”
  朱云峰咯咯笑起来,说:“真好。我好开心。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曹鹤阳好奇道。
  “以为你是因为我健身了,身材比你壮了,怕我对你做什么呢?”朱云峰笑嘻嘻地说。
  “……”曹鹤阳没说话。
  “嗯?”朱云峰意识到不对劲,“曹鹤阳……你不会真的是这么觉得的吧!你什么人啊?”
  曹鹤阳重新把小爱人扑倒,让他无暇去想其他,毕竟在技术层面,他还是有绝对的自信的!

  “这什么玩意儿?怎么又要我签字?”
  “无固定期限合同。”
  “说人话。”
  “结婚协议!亲爱的,我们结婚吧!”

【四饼/饼四/无差】此情可待

写在前面:本故事发生在与本宇宙相似度高达99.99%的平行宇宙,文中人物与本宇宙同名人物没有任何关系

 “那些都是很好很好的,可是我偏不喜欢!”
  曹鹤阳记得他第一次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只有十三四岁。
  彼时,他刚刚告别父母,离开家乡,独自南下到天津的北方曲校学习。十多岁的半大小子,还闹不懂什么叫乡愁,什么叫别离,只觉得自己长大了,可以一个人闯荡出一片天地。直到很多很多年以后他才突然发现,其实没有在父母身边长大,对他来说也是一种无法弥补的缺憾。
  不过即便如此,曹鹤阳也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会从烧饼口中听到这句话。因为在他的印象里,烧饼并不是能够说出这种话来的人。
  那一年烧饼还不过二十四岁,在刚刚过去的七夕节,曹鹤阳送了他一对杯子。杯子这种东西代表了什么,毋庸多言,更何况他们两个之间很多时候并不需要言语,一个眼神就能够明白彼此。
  说实话,看着烧饼从一个愣头愣脑的半大小子,一步一步成长到如今这个地步,曹鹤阳心里是很高兴的。
  无论如何,这个人身上都已经打上了厚重的名为“曹鹤阳”的烙印,无论经历多少年月都不会褪去。这个人的身上沾满了自己的味道,他的身体里充满了自己的颜色,没有自己就不会有如今的烧饼。这种认知总是会为曹鹤阳带来无以伦比的满足感,这种满足感是在台上翻了多好的包袱、台下观众多么高声的喝彩都无法替代的。
  然而,他们终究还是太过年轻,年轻的以为依靠自己的一己之力可以对抗整个世界。
  最开始意识到不对劲的是大爷。
  曹鹤阳从来没有想过第一个出来劝自己的人会是大爷。
  大爷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把他叫去家里。爷俩对着坐了一整宿,喝了一整宿,却几乎什么都没有说。临到他离开的时候。大爷只说了一句:“少爷。不小了,该成个家了。”
  这一句话摧毁了曹鹤阳的信心。他从来没有想过,原来在面对阻力的时候,自己会是如此脆弱。
  烧饼却比曹鹤阳想象的坚强许多。师父、大爷、师叔、师伯、师兄弟,甚至还有不远千里赶来的两边父母,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说动烧饼。
  他似乎还是十多年前那个莽撞的孩子,蹬着自行车怪叫着一路冲进没有路灯的黑暗里。他从不担心自己会摔倒,也不害怕自己会摔倒,只因为他知道曹鹤阳就在自己的身后。他相信他会如同他自己一样,骑着车一起闯进这黑暗里。
  可是曹鹤阳……退缩了。
  “为什么?”烧饼问。
  “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曹鹤阳回答。
  “为什么不行?”烧饼不解,“我们说好了一辈子的。”
  “我跟你一辈子!”曹鹤阳说:“我们做一辈子的搭档。”
  “你知道的,我不止想跟你做搭档。”烧饼说。
  曹鹤阳缓缓摇了摇头:“我们只能是一辈子的搭档。”
  “那你送给我的那对杯子……”烧饼没有再说下去。他看着曹鹤阳的眼睛,只在其中看到了晦涩难懂的色彩,再看不到自己的影子。
  “可是我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烧饼依旧不肯放弃,如同十年前的那个孩子,执着的想要寻找一个答案。
  “这个世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曹鹤阳说:“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烧饼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曹鹤阳。这是第一次,第一次迎着在烧饼的目光,曹鹤阳退缩了。
  “因为……因为我们都大了,得踏实下来了。”曹鹤阳说。
  “踏实下来?”烧饼不解:“我们台上好好演出,台下好好孝敬师父师娘,孝敬爹妈,哪儿不踏实了?”
  “可是……师父大爷的器重,父母的期望,观众的喜爱,师兄弟的敬重……这些不重要吗?曹鹤阳说:“如果我们两个继续走下去,这些就全都没有了。”
  烧饼看着曹鹤阳,认真地对他说:“这些都很重要,这些也都是很好很好的,可是如果没办法跟你一起的话,那我就不喜欢。”
  曹鹤阳没有再说什么,他亲手打包了自己所有的衣物和日常用品,搬出了和烧饼一起住的地方。他找了一个很爱自己的女孩,结婚生子,默默地做着所有人心目中的好徒弟,好丈夫,好爸爸,好师兄。他似乎被所有人喜欢,仿佛散发着光芒的小太阳,无论去到哪里都会把快乐带给所有人。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最希望照亮的那个人,却永远也不愿意再接受来自他的光。
  烧饼把他称为“恒星”,永远闪耀,却也永远碰触不到。
  在台上他们依然是最好的搭档,但那张桌子隔开了他们。桌子里和桌子外,这距离,最远也最近。
  时间过得很慢,和他一起在台上的每一天都仿佛是一年那样漫长。时间又仿佛过得很快,倏忽之间,当年的青葱少年,已经一路走到了满头银丝。
  离别以曹鹤阳从来没有想过的方式降临。明明说好了,要办金婚专场的,没想到他那个一直健身,号称到七老八十还有一身腱子肉的搭档却先一步离开了。
  曹鹤阳一直以为自己才是先走的那个,却没想到,到头来这样的结局。
  “你个混蛋,临了临了,居然要老子白发人送黑发人。”曹鹤阳拿起戒了很久的烟,一边抽一边骂。
  他想起当年,自己总是戒不了烟,烧饼说了他很多次,他却抽得越来越凶。一直到后来,为了备孕,终于是戒了。没想到烧饼却反而不高兴了,哼哼出生之后又撺掇着他抽。这一回他更没有节制,直到体检的时候肺里查出了阴影。那一回烧饼是真的急了,跟他大吵一架,联合了所有师兄弟,到底还是逼着他把烟戒了。
  那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十五年?十六年?年纪大了想不起来了。
  “所以……到底为什么是你先走了呢?”曹鹤阳喃喃自语。
  “师父……”烧麦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我爸之前说过,要是他先走了,让我把这个交给你。”说完递过来一个盒子。
  粉色的纸盒,用特别漂亮的亮粉色丝带扎着,看起来就像是送给小女生的礼物,又或者是小女生用来保存自己小秘密的。
  曹鹤阳结过盒子,扯起嘴角笑了笑,说:“还真像你爸的风格。”
  曹鹤阳知道他的搭档,很多时候都像个小姑娘,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偏爱各种奇奇怪怪粉粉嫩嫩的东西。曹鹤阳总也惯着他,从小时候粉色的大褂,到后来粉色的衣服用品,
  说实话,曹鹤阳设想过许多种可能,猜测那个盒子里到底会是什么东西。
  他有想过那个小混蛋是不是把自己所有送他的礼物都打包放在了一起了,他干得出来这种事儿。
  又或者是他这么多年偷拍自己,却从来没有让自己看过的那些照片,被他全部洗出来放在这个盒子里,好像也很有可能。
  曹鹤阳却万万没有想到盒子里的居然是一封一封的信。一封一封,用不甚清秀的字迹写出来的,满是思念和爱恋的信。
  “四爷,展信安。这可能是我写给你的最后一封信了。这些年,每每想你到不能自拔的时候,我都会写信。我们之间许多话不用说,许多话不能说,所以也只能写在信里了……”
  “老四,最近我终于有点明白你说的‘接受现实’是什么意思了。我们确实渺小,无法对抗整个世界,但至少我可以做到,你永远在我心里占着那个最特别的位置……”
  “阿四,我没办法告诉你我收到杯子的时候有多高兴。亲了你那一大口现在想想还是有点儿后悔,我怎么也得亲三大口才对……”
  “小四,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读到这封信,又或者我永远都鼓不起勇气把信给你。今天听你给我说了那什么天屠龙的故事,其他我都没记住,就记住你说的杨不悔。你说你不明白,她为什么能够顶着所有人不解的目光和殷梨亭在一起,我觉得我明白。因为如果有一天我也需要这样做的话,我一定会跟她做同样的选择。因为这世界上或许有许许多多的选择,可是对我来说,你是唯一的那个选项。”
  这是曹鹤阳读到的最后一封信,这也是烧饼写下的第一封信。
  清晨的时候,哼哼叫父亲起床,却发现他躺摇椅上永远闭上了眼睛。他眼角犹有泪痕,嘴角却挂着微笑,仿佛睡着了一样。双手放在胸前,紧紧地抱着一封信。

  “小四!”烧饼一骨碌坐起来,发现自己的爱人好好地躺在身边,他不顾一切地把他摇醒。
  “这是闹腾什么呢?”曹鹤阳睁开眼睛,他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可是又不记得到底梦到了什么。
  “小四,小四,”烧饼不管不顾地扑进小四怀里。
  “怎么啦?”曹鹤阳抱着烧饼,轻轻抚摸他的背脊。真正在一起了之后他才知道,自家小爱人有时候真像个小姑娘。
  “到底怎么了?”曹鹤阳问,“你不会是做噩梦了吧?”
  烧饼努力瞪大那双小眼睛,点了点头,可怜巴巴地说:“真的,我真的做噩梦了,我梦到我把你丢了。”
  曹鹤阳的心漏跳一拍,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只是一个梦,他却觉得自己能够感同身受,心里又酸又涩。曹鹤阳把烧饼搂紧,轻轻拍着他的背说:“傻瓜,我就在这里,不会丢的。”

  ——逗哏演员,一般来说,不会经常地去看捧哏演员
  ——不不不,分人分人
  ——谁呀?
  ——我我我,我爱看你,我主要怕你丢了

【饼四饼】有恃无恐

写在前面:本故事发生在与本宇宙相似度高达99.99%的平行宇宙,文中人物与本宇宙同名人物没有任何关系

  烧饼坐在车里看到曹鹤阳发来“甭问”两个字的时候,心里是有点儿委屈了。虽然不过就是个游戏,哪怕曹鹤阳到最后真不来,他也不会真的就生气。可是……委屈是免不了的。
  对烧饼来说,曹鹤阳是底线。他第一个发消息给曹鹤阳,哪怕他没回复自己,哪怕到最后其他师兄弟一个都没来,在他心里,他都笃定曹鹤阳一定会选自己。
  可是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崩问”是什么鬼啦?
  当着摄像机,烧饼到底没敢表露得太彻底,只能露出一丝苦笑。要是没有这台摄像大机,他铁定已经一个电话打过去,哭都要把曹鹤阳哭来。
  坐在饭店里等的时候,烧饼是很忐忑的。此时他并不知道小孟和副总其实和自己也一样,甚至猜测着曹鹤阳把所有人截了给他拉过去。更不知道酒店的那几人已经结成了一个“谁都不选同盟”,商量着要“造反”。他只是觉得自己不应该遭受这些。
  菜谱已经翻过几遍,曹鹤阳那里依然没有回应,那一瞬间烧饼甚至觉得自己被抛弃了。哪怕当年和曹鹤阳冷战的时候都没有现在委屈。
  思索良久,烧饼到底还是拿过手机,发了条语音过去:“老四,你到底来不来。”

  曹鹤阳收到微信的时候,正乐呵呵地听着众人的“谁都不选”计划。看到烧饼发来的语音,他没有选择播放,而是悄没声响地点了“转文字”。
  “老四,你到底来不来?”
  看到这几个字的时候,曹鹤阳立刻坐不住了,他知道烧饼不高兴了。
  无他,烧饼只有在不高兴的时候才叫他“老四”。
  他们之间的称呼有很多,小时候他叫他“小四”,在一起之后他叫他“阿四”。人前烧饼叫他“四爷”,当着师兄弟他是“你四哥”,对着观众烧饼说“曹老师”。现在他们都已过而立,烧饼也会叫他“曹老四”,却只有在他不高兴的时候才会叫他“老四”。
  虽然只是两个字,但曹鹤阳已经能感受到这两个字背后的委屈和难过。
  要是这样的话……
  曹鹤阳抬眼,扯扯身边的王九龙,撂下一句“我回我屋里”,就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

  忽悠两个傻弟弟跟着自己去找烧饼是件再容易不过的事儿。虽然号称是“复仇者联盟”,可说到底他要去哪里,其实每个人都清清楚楚。
  期间烧饼见曹鹤阳不回微信,又发微信骚扰九龙和九龄,都未得到答复。
  曹鹤阳明面上是让两个弟弟“谁都别理”,却没告诉他们,在他们上车的时候,他就给烧饼回了俩字儿:“等着!”

  烧饼收到回复的时候,心情瞬间大好。翻开菜单,先是按着自己的喜好点了一桌子菜,完全不担心曹鹤阳不爱吃。毕竟他们两个人一起吃饭的时候,他点什么,曹鹤阳就爱吃什么。
  点完自己爱吃的,他突然想起,以曹鹤阳的本事,肯定不会单独前来,就吩咐服务员去掉几个菜,回忆着龄龙的口味,重新点了几个。
  菜上得很快,快到全部上来了之后,曹鹤阳还没到。
  烧饼先等到的反倒是小孟发过来的视频。
  视频里小孟那边已经开席了,看一眼,烧饼却并不觉得有什么。说到底,出席的人并不出乎意料就是了。

  曹鹤阳推门进来的时候,烧饼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他就知道,到最后,他一定会选自己。
  不……应该说,他们是彼此的最初,是彼此的最后,也是彼此的唯一的选择。
  “我……”烧饼想说话,却被曹鹤阳一句“先吃饭”打断了。
  吃就吃呗!烧饼看着拉过凳子直接坐到自己身边的曹鹤阳,这个人在自己身边,干什么都行。
 
  曹鹤阳提议吃完去小孟那里,话说出口之后,他能察觉到烧饼有一丝丝不乐意。不过如同烧饼自信曹鹤阳一定会选择他一样,曹鹤阳也有这个自信烧饼一定会跟他走。
  果然,匆匆吃完饭,烧饼到底还是跟着曹鹤阳去了小孟那里。
  这家饭馆儿离开小孟那家特别近,开车不过五分钟的路程。
  烧饼跟着曹鹤阳下车走进去的时候,心里突然明白了曹鹤阳这么做的原因。
  坐在这里的每一个人,无论时间长短,都在五队呆过。哪怕是老秦,也在五队呆过两三天。
  烧饼突然间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看着曹鹤阳微笑起来。
  真好啊!烧饼想。仿佛一瞬间又回到了当年。那是他们每一个人的青春。

  酒足饭饱回到酒店,还有许许多多事情等着他们。
  对明天的流程,确定妆发的时间,等等……等等……
  “明儿咱们说不定就不在一屋了。”曹鹤阳一边整理东西一边跟烧饼说。
  “有什么关系。”烧饼原本很在意这个,经过今天的事儿突然就不在意了。
  曹鹤阳转过身,微笑着说:“哎?这是想开了?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跟我念叨的。”
  “有什么关系!”烧饼走上前抱着曹鹤阳,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说:“咱俩还差这几天?”然后压低了声音说:“再说了,他们晚上肯定得敲门进来录素材,我才不要跟上一季似的,被人搅和了好事儿。”
  想到上一季烧饼狼狈地从自己床上跳到旁边床上的画面,曹鹤阳忍不住哈哈大笑。
  “不许笑!”烧饼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假意恼怒道:“你还笑!曹老四,你个没良心的!”烧饼说完,去挠曹鹤阳痒痒。
  曹鹤阳一边笑一边躲,终于还是抵不过烧饼败下阵来。

  接下来的事儿……就不能说了。
  反正互相拥抱着沉沉睡去的时候,两个人都是餍足而愉悦的。
  
  陷入梦想之前,烧饼嗅着曹鹤阳身上清爽的味道想,这世界上再没有比有恃无恐更加让人高兴的事儿了。
  在我们的世界里我永远有恃无恐。
  因为……我是被你偏爱着的呀!
  而更让人高兴的是,我知道你知道你也如是。

【四饼四】是的,我爱你

  烧饼心神不定地跟在师父大爷身后,默默地朝前走,身后师兄弟们的高声议论他一概听不进去。他罕见的沉默引起了师兄弟们的注意,有人问他:“烧饼怎么啦?劲儿还没下去吗?不会这会儿还顶吧!”然后是一阵大笑。
  今天烧饼跟着师父和大爷出来商演,演了个《武训徒》,效果挺好的。不过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么多观众,站在侧目条的时候,腿肚子只打哆嗦,被候场的师兄弟看到了,笑话他。
  师父和大爷显然也听到了师兄弟们的笑闹,都转过头看他。
  师父没说什么又转了回去,大爷倒是温声问了一句:“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南京这天儿确实是热!”
  烧饼摇摇头,说自己没事儿。他心里在转着另外一个心思,他在想他的搭档,曹鹤阳。
  烧饼和曹鹤阳是从去年春节的时候开始正式搭档的,不过在烧饼心里,他一直把正式搭档的时间提前到再前一年的七月。那天他原本的搭档小岳因为吃了一块放在冰箱里的隔夜西瓜跑肚拉稀,不能演出。烧饼就去求了师娘和曹鹤阳一场,带着他演了八扇屏。
  对烧饼来说,这就是他和曹鹤阳的第一次合作,是非常重要的一天,值得纪念。他甚至还拜托了台下熟悉的观众给他拍照来着,可惜那观众也不靠谱,到现在也没把照片给他洗出来,他至今都不知道那天在台上他们俩是什么样子,唯一记得的就是因为临时搭档,曹鹤阳那天穿了一件红色的大褂,而自己只有一件蓝色的。没有穿一个颜色的大褂让他深以为憾,所以去年师娘一说做大褂,他二话没说就做了一件大红的,和曹鹤阳那件凑成一对儿,并且特别偏爱这一件。
  曹鹤阳对此颇有微词,经常说:“又不是过年,穿这么红干嘛?”
  烧饼则总是回嘴,说:“必须这么红,喜庆。”
  这一回烧饼接到通知说师父大爷能带他商演的时候,他特别高兴。毕竟如今他一场也就五十块钱,和曹鹤阳两个人租在外面住,哪儿哪儿都靠着曹鹤阳。他满心以为这回两个人出来商演能好好赚钱,等回去能吃一顿好的,说不定还能攒钱给曹鹤阳买游戏,没想到临到要走才知道,出来的只有他一个。
  “对不起。”烧饼接到通知那天晚上跟曹鹤阳道歉。
  “干嘛道歉?”曹鹤阳莫名其妙。
  烧饼垂着头,说:“要不我跟师父说一声,我不去了。”
  曹鹤阳上来就在烧饼脑袋上拍了一下,说:“烧云饼你犯什么浑?”
  烧饼愣了一下,自从和曹鹤阳开始搭档,曹鹤阳基本都纵着自己,偶尔几次争执到需要动手的地步也不过就是意思意思,刚刚那一下却是真的疼。
  曹鹤阳接着说:“跟着师父和大爷商演,那是什么样的机会,后台多少人想都想不来。哪儿有你这样的,机会来了还朝外推?你今年多大了?17了吧!17不小了,该知道好歹了。能有这么个机会你不好好准备,在想什么呢?”
  见烧饼瞪大了眼睛不说话,曹鹤阳又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刚刚的话说得太重了。想了想,他继续说:“你……是不是觉得顶?听说南京的场子得有小五千人,是他们那儿最大的剧场了。我们平时在园子演,确实没这么多观众,你紧张倒也情有可原,可咱不能打退堂鼓你知道吗?这次你和师父他们演,有大爷在,什么都别怕,肯定给你兜着。”
  “我……不是害怕,也不是顶。”烧饼终于理顺了思路,说:“我是觉得不公平,明明咱们俩是一场,为什么我去商演,你只能在园子呆着。”
  曹鹤阳有些惊讶,万万没想到烧饼居然是这样的想法。换了旁人有这样的机会,笑都笑不动了,他的小搭档却振振有词地在替他……打抱不平。
  “小四,对不起。我……”烧饼的话没说完,却换来了曹鹤阳一个大大的拥抱。
  这是一个纯粹的不带任何欲念的拥抱,曹鹤阳把烧饼的脑袋按到自己肩膀上,又拉起他的手放到自己胸口,让他能够感受到自己鼓荡的心跳。
  “烧云饼,你真是个笨蛋。”曹鹤阳说。
  烧饼本想问一句“我哪儿笨了”?奈何曹鹤阳的怀抱太过温暖,以至于他没有说出口,甚至于根本不知道曹鹤阳之后还说了些什么。

  那天那个拥抱存在了多久,烧饼一直没有概念。他觉得很长,以至于每次回忆起来,曹鹤阳身上那股淡淡的皂角味道都格外清晰。他又觉得很短,因为他甚至连伸出手回抱曹鹤阳都没做到,这个拥抱就结束了。
  那天之后,曹鹤阳又回复了原来的样子。或者说,他一直以来都是那个样子。对自己无限包容甚至到了纵容的地步,可是每当烧饼觉得自己是特别的时候,却发现曹鹤阳对其他师兄弟似乎也一样好。曹鹤阳和善可亲,随和大方,让人忍不住想亲近,可当他想要更近一步的时候,曹鹤阳又总是悄悄躲开。
  烧饼当然是喜欢曹鹤阳的,曹鹤阳是唯一从来不曾嘲笑够他的人。他不会拿他的长相打趣,对他的任何想法都报以尊重,愿意听他说那些天马行空的想象,从来不会加以任何自以为是的评判。无论是生活还是相声,当他突然间有一个主意的时候,曹鹤阳总会说:“那……我们试试。”
  烧饼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曹鹤阳的,或许是一见钟情,早到那年那天那次拍肩膀。也或许是日久生情,在一日日单纯而快乐的生活里这个人驻进了他的心。
  总而言之,当烧饼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曹鹤阳对自己是完全不一样的。他可以失去一切,也绝对不能失去曹鹤阳这个搭档。可是这些心思思不能说出口的,甚至他都不指望自己能得到任何回应。他总觉得如今的这些日子都是偷来的,终有一日,曹鹤阳身边会有另外一个人,自己能够站在他身边的时候只有在台上。
  当烧饼跟着师父和大爷回到北京的时候,听说曹鹤阳这阵子很忙碌,甚至都没在园子里演,每天进进出出的,似乎是在收拾房子。
  “收拾房子?”烧饼问说给自己听的师弟,“什么意思?打扫卫生?”
  “不是!”师弟说:“感觉是在重新装修。听说他丢了不少东西,换了好多家具。我听人说他连床都换了,换了一张足足两米的大床呢!啧啧啧,看起来好事将近啊!”
  “你胡说!”烧饼冲口而出。
  师弟被他吓了一跳,不知道他什么突然间就这么生气了。
  “你胡说!”烧饼依然在说这句话,心里某个地方却知道师弟说的可能是真的。他想起来他出差之前曹鹤阳好像是一直在看各种家具,甚至一直懒得动弹的他还兴起去宜家跑了一趟。可是……他换家具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又或者……他打算搬出去不跟自己一起住了?甚至……要让自己搬出去?
  烧饼气冲冲地回了家,果然家里已经被彻底收拾过了。原本那张特别占地方的大长桌换了一张小方桌,还有两把配套的椅子。空出来的地方放了一张宽大的懒人沙发,可以让两个人挤在一起。电视机被挂到了墙壁上,空出来的柜子上放了许多空的相框。
  曹鹤阳的房间也动过了。原本破旧的大衣柜被搬走了,换了一个崭新的轻便衣架和一个漂亮的组合柜。那柜子甚至是粉色的。
  烧饼看到那个组合柜的时候,就觉得自己被雷劈中了,这绝对不是曹鹤阳的品味,曹鹤阳绝对不会挑这么个颜色。
  “曹鹤阳!”烧饼连名带姓叫的时候,说明他很生气。
  曹鹤阳莫名其妙,问:“怎么啦?”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烧饼问。
  曹鹤阳心里“突”了一下,一贯言辞犀利的他居然有些语塞,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那什么……你不在,我……就擅作主张了一回。”
  “那我怎么办?”烧饼觉得自己快哭出来了,“我要怎么办?你怎么忍心?”
  曹鹤阳挠头,说:“那什么……你要觉得不合适,我们再缓缓?”
  烧饼听到“我们”两个字,愈发肯定曹鹤阳是打算和女朋友同居了,他拼命让自己不要哭出来,问:“你为什么不问问我?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你为什么要赶我走?”
  曹鹤阳这才意识到不对劲了,说:“赶你走?谁要赶你走了?”
  “你没打算赶我走?”烧饼觉得心里好过了一些,但转念又觉得更不是滋味儿,“你……你让她搬进来,还不用我走?你打的什么主意?我才不要看你每天跟别人恩爱。”
  “这什么跟什么呀!”曹鹤阳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了,他拉着烧饼的手,把他按到新买的餐椅上坐下,问:“你觉得谁要搬进来?”
  “不是你女朋友吗?”烧饼觉得自己有小情绪了,非常严重,哄都哄不好那种。
  “哦!我女朋友!我哪个女朋友?”曹鹤阳嘴角有了一丝笑意。
  “你还哪个女朋友?”烧饼发誓如果这个人不是曹鹤阳的话,他已经一拳挥过去了!“你特么的居然还有几个女朋友?你居然一个都没有告诉我。”
  曹鹤阳憋笑憋得肚子都痛了,一本正经地说:“对啊!我为什么一个都没告诉你呢!”
  “为什么?”烧饼抬头问,一脸郑重。
  “当然是因为老子特么的没有女朋友啊!”曹鹤阳说完,伸手弹了一下烧饼的脑瓜。
  “诶?”烧饼顾不上疼,顿时来了精神,问:“那你……”
  “特么的,临走之前我跟你说的话都白说了是不是?”曹鹤阳问。
  “临走之前,你跟我说什么了?”烧饼懵了。
  曹鹤阳被气笑了,伸手拉起烧饼,把他一把扯进怀里,把他的头按到自己肩膀上,又把他的手贴到自己胸口,说:“现在呢?想起来了吗?”
  曹鹤阳的味道好香,是很清爽的皂角味道,和他这个人一样。烧饼想。然后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突然间记忆好像回炉了。那天曹鹤阳好像真的抱着自己说了很多很多,但是自己因为太过沉迷曹鹤阳的怀抱,居然完全没有听进去,甚至于全部忘记了。
  “啊!”烧饼抱着脑袋蹲在地上觉得很想找个洞钻进去。
  虽然没听进去曹鹤阳说了什么,但是他大概能猜到曹鹤阳这些日子做的事儿,都是那天跟自己说过的。
  曹鹤阳抱着手,施施然坐在椅子上,等着烧饼自己想清楚。
  “所以……”烧饼觉得自己脸上的热度退下去一点了之后探出头问:“小四,你也喜欢我是不是?”
  曹鹤阳思考了三秒钟,然后摇了摇头。
  烧饼觉得自己的心要碎了,可是当他迎上曹鹤阳的眼神,突然间明白了,他站起来,然后坐到曹鹤阳对面,撑起自己的下巴与他对视,认认真真地问:“曹鹤阳,你爱我。”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曹鹤阳笑了,点头,说:“是的,我爱你。”

一个彩蛋
  误会当然很快就被解释清楚了。那日烧饼的愧疚让一直以来想等着烧饼长大的曹鹤阳提前了自己的计划,于是在抱着烧饼的时候告白了,并且将自己一直以来的一些列计划全部都说了出来。
  完全陷入曹鹤阳怀抱的烧饼根本不记得这些,而曹鹤阳则是单方面认为他同意了,在烧饼跟着师父去南京的时候着手布置。
  赖在换了四件套的大床上,烧饼和曹鹤阳一起挑着准备印出来摆在柜子上的照片,余光瞥到那个漂亮的柜子,问:“为什么选粉色的?”
  曹鹤阳看着烧饼:“不是你喜欢吗?”
  “我才没有!”烧饼立刻否认。从小到大的认知里,男孩子是不能喜欢粉色的。
  “不喜欢你盯着看八百回。”曹鹤阳伸手把烧饼搂到怀里,“喜欢就是喜欢,没什么大不了的。”
  “真的?”烧饼的眼睛亮晶晶的,原来男孩子也是可以喜欢粉色的呀!
  “比珍珠还真。”曹鹤阳回答。
  “我喜欢什么都可以吗?”烧饼问。
  “对啊!”曹鹤阳说:“只要不伤害别人,为什么不可以呢?”
  “小四,你真好!”烧饼高兴地扑到曹鹤阳怀里。
  当然,此时的曹鹤阳并不知道自己会为这句话付出代价,当烧饼解锁了摄影技能并且努力学习了很多知识之后,曹鹤阳才明白自己当年立了一个多大的FLAG,不过那就是另外的故事啦!

【饼四/AU】猫三狗四

  饼饼觉得自己被迷住了,因为它从来没看到过这么好看的猫。
  那只趴在对面阳台上的猫,总是一脸忧郁地看着外面,简直是太好看了。
  “喵呜……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饼饼怀疑自己的耳朵,自己居然能听懂这只猫的意思?
  “把你的蠢样子收一收,我当然会说犬言,这又不难。”好看的猫继续说,“实际上我还能听懂人话呢!”
  这一点饼饼毫不怀疑,自己也能听懂人话,不然怎么当一只宠物。
  “汪……汪汪……你叫什么名字?”饼饼开口提问。
  “重要吗?”猫咪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我叫阿四。”
  “阿四,我能和你做朋友吗?”饼饼问。
  阿四没有回答。
  那之后,饼饼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去阳台看阿四。阿四的主人经常不在家,似乎是很忙的样子。饼饼就会陪阿四聊天,虽然大多数情况下都是饼饼自己在讲。
  终于有一天,阿四突然问道:“我能去找你吗?”
  “找我?”饼饼问,“什么意思?”
  “笨死了!”阿四说:“就是过来找你呀!”
  “我觉得……应该可以吧!”饼饼说,“但是你要怎么过来呢?”
  “我当然有办法。”
  阿四的办法就是隔着墙指使饼饼,把阳台小小的破洞咬成大大的。
  “你来啦!欢迎!”饼饼绕着阿四直打转转,开心得不得了。
  阿四看着饼饼的饭盆,问:“这是你平时吃的东西?”
  饼饼点头,有些骄傲地说:“今天我主人外面有工作,要到很晚再回来,就给我弄了这些。平时他要是在家的话,吃得还要好呢!”
  阿四有些意动,问:“我能吃吗?”
  “当然!”饼饼把饭盆推给阿四。
  阿四埋头吃饭,仿佛饿了很久。
  “你主人……”饼饼有点想问,但是又怕阿四伤心。
  阿四吃饱了,就随意找了个地方窝着睡下了。不知道为什么,饼饼觉得阿四身上很香,闻着那味道就会让自己很安心。这样想着,饼饼趴在阿四身边,不知不觉也睡着了。
  醒过来的时候,阿四已经走了。饼饼很是不舍,想去看看它,不过那个洞不够大,它钻不过去。后面几天,主人都在家,阿四都没有过来,甚至也不怎么趴在阳台上,似乎是他的主人也回来了。
  终于,在一个晚上,饼饼觉得自己的耳朵被一阵撕扯,醒来发现阿四在自己身边。
  “阿四!”饼饼兴奋地差点高声叫出来。
  “不要说话。”阿四一脸严肃地看着饼饼:“我怀孕了!”
  “啊?”饼饼不明白。
  “我主人发现了,要去给我做绝育。”阿四说。
  “我……不明白。”饼饼问:“你……为什么来找我。”
  “是你的孩子。”阿四说。
  “什么?”饼饼觉得自己完全懵了,它小心翼翼地问:“可是……你不是……猫吗?”
  “猫就不可以吗?”阿四问。
  “嗯……可以吗?”饼饼小心翼翼地问。
  阿四不说话,只是瞪着一双漂亮的眼睛看着它。
  “那……大概就是可以的吧!”饼饼想到阿四刚刚说的,紧张起来,问:“那要怎么办?”
  “我要逃走!”阿四说:“为了我们的孩子。”
  饼饼立刻觉得自己必须担负起责任,它说:“我和你一起走。”
  “我们不能去流浪。”阿四说:“我们得为我们的孩子负责。”说完他问饼饼:“你的主人……应该会愿意收留我……我们的吧!”
  想到自己的主人,饼饼点点头,说:“一定可以的。”
  于是一猫一狗迅速商定了计划,而此时在房间里熟睡的朱云峰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设计了。
  可惜,阿四的碰瓷计划虽然顺利实施了,但它的主人曹鹤阳还是顺利找来了。
  不过已经被朱云峰养刁了胃口的阿四,自然是不会再回家去吃猫粮的。被曹鹤阳带走的那天晚上,它就重新钻回朱云峰家,心安理得地吃着饼饼留给它的食物,睡在饼饼的狗窝里。直到……
  “阿四是公猫……”这句话被饼饼听到。
  “汪!什么?”饼饼觉得自己听错了,阿四是公猫?公猫要怎么怀孕?
  阿四其实早就醒了,不过……它有点心虚,看着那只傻狗一脸恹恹的样子,好像……又有点心疼。真是的,本来不过是为了逃避减肥加上这里有好吃的,最主要这只傻狗容易骗才来的,为什么现在看到这只傻狗不高兴,自己也觉得不开心了呢!
  因为在思考问题,阿四才没有任何反抗地被主人牵出去遛,换了从前,打死它也不肯的。
  关键是为什么要走这么多路啊!太特么远了吧!
  “你还好吗?”饼饼似乎是发现了阿四的不适,跑来问它。
  “走开啦!”阿四伸出爪子想挠它,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觉得自己有点委屈。
  “那个……我想问问……你到底是不是喜欢我啊?”饼饼抵着阿四的额头低声问。
  “鬼才喜欢你啦!”阿四说。
  “好的!我也喜欢你!”饼饼欢乐起来。
  “谁喜欢你!哎呀你不要顶我啦!行了,行了,陪你走一段还不行嘛!”阿四没好气开始朝前奔,老子是三花,跑起来可是很快的。
  一猫一狗还有两个人,就是家了。

【饼四/AU】喵呜,碰瓷

  朱云峰觉得自己被碰瓷了,被一只猫。
  这事儿说起来挺稀奇的,那天他照常出门遛狗,结果回来的路上突然间冲出来一只猫,冲着他家狗子“喵呜”一嗓子。
  朱云峰的狗叫饼饼,是一只斗牛梗,平时就好勇斗狠的,何况这只猫体型比自己小一圈,立刻就“汪汪”两声,要不是朱云峰扯着狗绳,感觉饼饼能立刻冲上去咬那只猫。结果没想到,饼饼没咬那只猫,那只猫却立刻倒地,还惨叫两声。要不是目击了整个案发过程,朱云峰发誓他绝对会以为是自己狗子蹂躏了这只猫。
  朱云峰原本不想多事儿,奈何饼饼站在原地冲这只猫狂吠,一时间惹来周围无数人群围观,没办法,朱云峰只能把这只猫捡了回来。
  捡回来的这只猫是只三花,应该是有主人的,因为脖子上戴着项圈,但项圈下的金属吊牌似乎是掉了,朱云峰并不知道这猫叫什么名字。
  带去宠物医院给猫洗了澡做了个检查,医生说这猫除了脏了点,都很健康,一定要说的话,就是有点胖。
  “三花应该是比较好动的猫,”医生说:“不过它看起来似乎是不太爱动弹。”
  虽然不太爱动弹,但是很能吃,到家就把朱云峰买来应急的三小包猫粮都给吃干净了。
  “好家伙,你这是饿了多久啊!”朱云峰乐,随后对饼饼说:“得,以后可有人跟你一起干饭了。”
  朱云峰一直是自己给饼饼做饭的。饼饼爱吃牛肉,他一般都会买生牛肉,水煮之后给饼饼吃。有时候家里没有牛肉,鸡肉猪肉饼饼也都吃。
  然而那只猫不一样,它挑食。牛肉是不会碰的,鸡肉也不怎么喜欢,酷爱三文蒸鱼金枪鱼等等海鱼,还不能煮必须蒸,甚至蒸的火候也有讲究,太熟的话它就不怎么碰。然而虽然爱吃海鲜,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虾是一定不会吃的。这挑剔的样子完全看不出当时连吃三包猫粮的狼狈样子。
  “所以……你主人是因为你太能吃把你赶出来的吗?”朱云峰边说边伸手想去摸摸猫的脑袋,被猫准确躲过。
  “你吃我的住我的,我现在想撸一下都不行吗?”朱云峰有点儿来气,刚想再努力一下,没成想自家饼饼居然一把把猫推到后面,站在朱云峰面前与他对峙。
  “什么意思?”朱云峰简直出离愤怒,“你为了一只野猫你居然要造反?”朱云峰觉得自己的三观受到了很大的冲击。然而他受到冲击没有什么用,饼饼一动不动,大有他敢动猫它就拼命的架势。
  朱云峰无奈,只能叹口气说:“行了行了,不摸就不摸。”说完他把饭盆放在地上,说:“过来吃饭吧!”
  今天煮了饼饼爱吃的牛肉和这只猫喜欢的三文鱼,然而饭盆放在地上,饼饼却不吃,反而把两个饭盆都拱到猫面前,似乎是在等它吃。
  朱云峰再一次被震惊到了,他没想到这只猫才来没几天,悄没声响地居然已经把自家狗子给弄得服服帖帖的。
  猫低头凑近两个饭盆,分别嗅了嗅,“喵呜”一声,然后就着饭盆开吃。饼饼居然就这么守着猫,等它吃完了,才开始吃自己那份。
  朱云峰的三观已经震到不能再震了,他决定不再管这一猫一狗的事情,自己把自己给喂饱才最重要。
  朱云峰回厨房给自己煮了一碗面,是的,你没有看错,因为那只猫太能吃太挑食,朱云峰这个月已经超支了,为了攒钱他只能自己煮面吃。
  水刚开,突然传来“砰砰砰”三下很重的敲门声。
  “谁啊!”朱云峰看了眼时间,快8点了,谁会在这个时候找自己?
  “警察!”门外传来声音,语气严肃。
  “谁?”朱云峰觉得自己听错了。
  “警察。”外面又说了一遍。
  朱云峰连忙关火,然后去开门,见外面站着三个人。两个穿着制服,还有一个身着便服的年轻人,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透着一股子书卷气。
  “你们……找谁?”朱云峰问。
  “我们……”当先的一个警察话没说完,就见那个年轻人惊喜地叫道:“阿四!”说完没等朱云峰反应,就冲进屋里,抱起来那只三花。
  “喵呜!”三花叫了一声,在那人手里乖乖地一动不动,完全不见挣扎。
  见到这一幕,朱云峰有些明白了,问:“这是你的猫?”
  “那不然呢!”那人说:“你为什么偷我的猫?”
  “诶!你这人,怎么倒打一耙呢!”朱云峰一听也来气了,“这猫是我捡来的。你自己不好好看着你的猫,怎么能诬赖我呢!”
  “谁诬赖你呢!”那人说:“我猫在家好好的,怎么会跑出来?我就住你隔壁,肯定是你看上了我的猫,偷了来。”
  “二位……二位……”一直在一旁听着的警察终于听不下去了,问:“这猫确实是你的?是不是?”
  “是。”年轻人点头。
  “这猫确实是你捡到的?”警察又问朱云峰。
  “对啊!”朱云峰说。
  “那你准备还给他吗?”警察又问。
  “还啊!”朱云峰说,“只要能证明这猫确实是他的。”
  警察点点头,说:“他报案的时候我们看过他手机里的照片,确实是他的猫。”
  “那……”朱云峰想了想,说:“我得声明,这确实是我捡来的,不是偷的。”
  “切!”那年轻人似乎是有些不屑。
  警察问:“那你是准备就这样把猫带回去,还是要我们立案?”
  “算了算了,我把猫带走就是了。”那年轻人可能是想到了立案手续的繁琐,还是决定把猫带走。
  就这样,三个人如旋风一样走了,带走了朱云峰刚刚处出一点儿感情来的猫。
  “这叫什么事儿啊!”朱云峰揉着饼饼的脑袋,有些失落。他还挺喜欢那只猫的。
  “汪!”饼饼叫了一声,似乎并没有太失落。
  “你个小没良心的。”朱云峰说:“人家怎么都陪着你干了那么多天饭呢!”
  “汪汪!”饼饼又叫了两声,似乎是在解释,只是朱云峰没有听懂。
  第二天一早,朱云峰还没起,就被“砰砰砰”的敲门声弄醒了。
  “谁啊?”朱云峰没好气地说。
  “我!”外面那个声音也不怎么客气。
  “你谁啊!”朱云峰也来了气,走到客厅准备去开门,然后他就看见角落里,饼饼窝在自己的狗窝旁边,狗窝里睡着那只昨天被他主人抱回去的猫。
  朱云峰已经知道外面的人是谁了,他打开门,果然是昨天来找猫的那个年轻人。
  “那个……我家阿四……”年轻人很着急。
  “在我这儿!”朱云峰侧过身子,把人让进来,指指客厅的狗窝。
  “它……”年轻人觉得自己有点儿迷糊,看着朱云峰说:“你……没有我家钥匙吧!”
  “说什么呢你!”朱云峰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你刚刚敲门我起床才知道它在这儿的。”
  “可是……这也太奇怪了。”年轻人说,“他怎么跑到这儿来的。”
  朱云峰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年轻人看着自家的猫非常放松地睡在别人家的狗窝里,心里有点儿不是滋味。
  朱云峰试探着问道:“那什么……你吃了吗?要不我去给你弄点儿吃的?”
  “这……”年轻人似乎是有点儿不好意思,刚想拒绝,他的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
  年轻人的脸瞬间通红,非常不好意思。
  朱云峰哈哈大笑,说:“这是多久没吃了呀!”说完转身进了厨房,说:“我给你熬点粥吧!”
  朱云峰原本是想煮面的,后来想到家里没有高汤,白水煮面自己吃就算了,用来招待客人怎么都说不过去,这才打算熬粥。
  “那什么……”年轻人想了想,还是答应了,说:“谢谢你。”
  “客气啥!”朱云峰说完仿佛想起什么似的说:“我叫朱云峰。”
  “我……我叫曹鹤阳。”年轻人说:“就住你对门儿。”
  曹鹤阳是个游戏工程师,负责游戏测试。
  “我这几天忙着测试一个新游戏,好几天没回家,到家才发现阿四不见了。”曹鹤阳一边喝粥一边说:“我问了一圈,有人说看到你好像是带着一只猫回家,就找过来了。”
  朱云峰把切好的皮蛋又夹了一块给曹鹤阳,说:“你也够可以的啊!丢了一只三花闹出这么大动静来,这只猫对你一定很重要。”
  曹鹤阳点点头,说:“是的,阿四对我很重要。”
  朱云峰感慨道:“不过你能说动警察也够厉害的,读书人就是读书人。”
  曹鹤阳有些不理解,问:“什么意思?”
  朱云峰说:“就是……三花不是什么珍惜品种,一般人猫丢了多数都是自己跑了,你为什么会觉得是我偷了呢?”
  听朱云峰提这个,曹鹤阳有些不好意思,说:“那什么……对不起。昨天我到家发现阿四不见了,实在是急坏了。我没想到……”
  “没事儿!”朱云峰摇摇手,他已经不在意这个了,只是仍然很好奇曹鹤阳到底是怎么说动警察的。
  “因为阿四挺贵的。”曹鹤阳说。
  “啊?”朱云峰再一次觉得自己的三观被刷新了。虽然他承认阿四是只很漂亮的猫,但那也是三花而已。三花……如果想的话,甚至很容易领养到,怎么会贵。
  “因为阿四是只公猫!”曹鹤阳说。
  “什么?”
  “汪!”
  朱云峰怀疑自己听错了,他又问了一遍:“你说你的猫……是只公猫?”
  “是的。”曹鹤阳点头,说:“所以才贵。因为公的三花很稀有。”
  “汪……汪汪……”饼饼突然间叫了起来。
  朱云峰回头,问:“怎么啦?”
  饼饼蹭到朱云峰身边,又低低呜咽了几声,似乎是受了无尽委屈。
  “这是怎么啦?”朱云峰揉揉饼饼脑袋。
  曹鹤阳看着饼饼,说:“你家狗挺可爱的。叫什么?”
  “饼饼!”朱云峰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曹鹤阳试探着伸手,饼饼却似乎很喜欢他,一个劲往他手上蹭。
  “它喜欢你。”朱云峰说。
  曹鹤阳很高兴,没想到这只可爱的狗狗居然这么容易就接受自己。
  “饼饼,你知道我家阿四是怎么跑过来的吗?”曹鹤阳只是随口一问,他当然不指望一只狗能回答自己的问题。
  可是饼饼却似乎听懂了,它回头看了眼自己狗窝里还在睡的猫,犹豫了一下,就朝小阳台上跑。跑几步又回头冲朱云峰和曹鹤阳叫了两声。
  朱云峰和曹鹤阳跟着它来到小阳台,这才发现朱云峰家朝北的小阳台和曹鹤阳家的小阳台其实是连在一起的。开发商为了节省材料中间只用了块木板隔开,而现在木板破了一个大洞。
  “我……我根本没发现。”曹鹤阳很惊讶,“小阳台我这里放了个桌子,平时就用来堆点杂物,我没想到……”
  朱云峰的小阳台也是用来堆东西的,不过他这里只是些纸箱子什么,因为视线的关系,也没太注意。
  “所以……它是从这里钻过来的?”曹鹤阳问饼饼。
  饼饼“汪”了一声。
  “喵呜!”阿四似乎是醒了,懒洋洋的叫了一声。
  曹鹤阳几步上前,拎着阿四的脖子,说:“我还以为你走丢了,你倒好!敢情是跟人私奔啊!”
  在朱云峰的力证之下,曹鹤阳终于相信了自家的猫只是碰巧被捡到,绝对不是有意“私奔”。
  “它看起来还蛮喜欢这里的。”曹鹤阳说,“在家里它从来都不肯睡猫窝,最喜欢钻纸箱子。我给它前后换了3个猫窝,它都不怎么睡。”
  朱云峰笑笑,说:“我也没想到,饼饼肯把它的窝让给阿四。”朱云峰说着去摸了摸饼饼的脑袋,却发现它蔫蔫的,似乎受了什么打击。
  “你怎么啦?”朱云峰有点奇怪,“哪儿不高兴了?”
  曹鹤阳也上来呼噜了一下饼饼,然后对朱云峰说:“它肯把窝让给阿四,是不是很喜欢阿四,生怕我把阿四给带走啊?”
  朱云峰想到阿四在家里那几天饼饼的表现,觉得很有可能,说:“倒是有可能。”
  曹鹤阳看了眼自家依然赖在狗窝里不肯动弹的猫,对朱云峰说:“它太胖了,所以我让它减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它才从家里逃出去的。”
  “怪不得!”朱云峰总算明白了,说:“我把它捡来的时候,它好像饿了好几天一样。”
  “医生说它得运动,但是我这工作吧……又不能天天监督它。我看它好像跟饼饼挺合得来的,你看……”曹鹤阳似乎是在犹豫:“你遛狗的时候能不能一起遛它?”
  “遛猫?”朱云峰有点儿犹豫,主要是从来没干过这个。不过看着曹鹤阳充满希冀的眼神,还是答应了下来,说:“那我试试。”
  “谢谢,谢谢!”曹鹤阳说:“给你添麻烦了。那什么……你家饼饼喜欢吃什么?我给它买。”
  朱云峰说:“不用不用,我平时工作不忙,都是我给它做饭。啊……一直忘记说了,我是个美食博主。”
  “美食博主?”曹鹤阳上下打量朱云峰,有点儿不信。
  “真的。”烧饼于是点开某著名种草软件,说:“你看,这是我账号。”
  “你……你是烧饼?”曹鹤阳突然惊叫起来,“我一直看你做饭的视频……”说到这里他有点儿不好意思,“就是我太笨了,都做不来。”
  “诶?”这些换朱云峰惊讶了,“你知道我?”
  “是。”曹鹤阳说:“我那时候还给你发过私信呢!我ID叫曹老四。”
  “哦……我记得你。”朱云峰说完问道:“那个锅子好用吗?”当时他给曹鹤阳推荐了一款煎牛排的平底锅。
  “买了就没用过。”曹鹤阳说:“难为你还记得。”
  本来就不算陌生的两人,越聊越投机,直到朱云峰突然发现已经快10点了,问:“你今天不上班吗?”
  曹鹤阳摇摇头,说:“我这几天的工作告一个段落,今天可以休息一天。”
  “这样啊!”朱云峰看着屋里的一猫一狗,问:“那要不我们出去买点菜,顺便遛狗遛猫?中午在我这儿吃吧!反正我也得做饭。”
  “汪!”饼饼叫了一声,不知道是不是听到“遛狗”两个字有点儿兴奋。
  “行啊!”曹鹤阳欣然应允。
  遛猫并不太顺利,阿四虽然有项圈,但是并没有挂牵引绳的地方,还是朱云峰想了个办法,把项圈反过来,在原来挂吊牌的地方面前挂上了牵引绳。
  “今天先凑活一下。”朱云峰说:“回头我拿铁丝弄一下。”
  “你还会弄这个?”曹鹤阳惊喜道:“真厉害。”
  “嗨!小事儿。”朱云峰挠挠头,也不知道为什么被曹鹤阳夸奖会这么开心。
  两个人牵着一猫一狗从小区一路逛到超市,买了菜又一路逛回来。虽然时间不算长,但也足够进一步加深了解了。
  “原来你不吃虾皮啊!”朱云峰说:“怪不得阿四也不吃虾。”
  跟在二人身后,几乎是被曹鹤阳半拖着走的阿四“喵呜”一声,似乎是在回应这句话。
  听到这一声叫,原本走在朱云峰和曹鹤阳身前的饼饼停了下来,犹豫了一下,转身跑到阿四身边,用脑袋拱拱阿四的脑袋。
  阿四并不买账,伸爪子挠了饼饼一把。饼饼却完全不在意,继续用头拱阿四的脑袋。
  阿四可能是被拱烦了,收起爪子,昂起脑袋,走到朱云峰和曹鹤阳前面。饼饼很高兴,屁颠屁颠地跟在阿四后面。
  朱云峰和曹鹤阳笑着看着这一幕,目光一触即分,似乎都觉得眼前的这一幕非常美好。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见到阿四的?”
  直到和朱云峰在一起了,曹鹤阳依然觉得不可思议,毕竟这实在是太巧了一些。
  朱云峰笑笑,抱着爱人,说:“说起来你可能不相信,我是被它碰瓷的。”
  “碰瓷?”曹鹤阳有些夸张地叫道:“我才不信。猫怎么碰瓷。”
  “你不知道,阿四演技可好了。”说完,指着窝在狗窝里的阿四说:“你看,把饼饼骗得一愣一愣的,连窝都让给它。”
  “少来了!”曹鹤阳指着搂着阿四的饼饼,说:“说得它好像不是睡在窝里一样。”说完它又问:“说起来,它们俩关系好像真的挺好的。阿四居然肯让饼饼抱着睡觉。”
  “嗨!那完全是因为主人教得好啊!”朱云峰说完去抱爱人,想把他整个搂进怀里,却被曹鹤阳躲开了。
  “少来!”曹鹤阳指了指钟,说:“快点去做饭了。这都几点了,回头饼饼和阿四该饿了。”
  于是苦命的朱云峰只能放开爱人,认命地去做饭。在路过自家狗子的时候,和狗子对视了一眼。
  饼饼看了他一眼,又闭上眼睛继续睡了。不知道为什么,朱云峰总觉得自己被鄙视了。
  仿佛为了印证朱云峰猜测,饼饼“汪汪”两声,可能真的是在说:“主人,你不行。请加油。”
  朱云峰行不行,我们不知道,不过咱们饼饼,肯定是很行的。

【饼四饼】星星彼岸

题记
  传说中,人类在肉体湮灭之前,灵魂将会升华成星星,如果那个人的执念足够强大,那么星光将会穿越时间和空间的束缚,带他去到最想去的地方见到那个最想见的人。
  我们把这样万中无一的灵魂称为彼岸星,而若是你有幸见到彼岸星,那么你就已经到达了星星彼岸。

  午后的阳光晒得厉害,烧饼坐在剧场门口的马路牙子上,一边拿报纸给自己扇风,一边抹汗。劳动节刚过,北京的天空里还飘着柳絮,烧饼有鼻炎,最受不了这些,五分钟已经打了三个喷嚏了。
  “阿嚏!”又是一个喷嚏,眼泪鼻涕一起下来。烧饼习惯性想用手抹掉,冷不防一张纸巾递到他面前。
  “谢谢啊!”烧饼接过来,把自己的圆脸打扫干净,然后抬头道谢。
  站在烧饼面前的是位老人,满头银丝,带着一副金丝边眼镜,额头上有很深的皱纹,却更显得慈祥和儒雅。不过这样一位老人,身上却穿着亮色的运动服,脚上蹬着一双漂亮的运动鞋,看起来特别潮。
  “怎么不进去?”老人开口,颇有些自来熟:“你鼻子不好,现在外面这柳絮你可受不了。”
  烧饼愣了愣,出于礼貌回答道:“里边儿太热!”见老人笑笑,他直觉把老人当成常来的观众,招呼道:“爷爷,您是来咱们这儿听相声的吗?这么早就来了,是想买票吗?今儿我师父和大爷演,不过我师娘他们忙去了,一会儿才回来。”
  那老人似乎也愣了下,然后突然笑着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快过生日啦!”
  烧饼这下有些坐不住了,站起来问:“您怎么知道?您……您认识我?”
  “我当然认识你啦!”老人说:“你是烧饼嘛!德云社的烧饼,对不对?”
  “您还真认识我?”烧饼这下更加肯定这位老人是常来的观众了,问道:“您看过我演出?觉得我怎么样?”说完又有些遗憾道:“可惜我现在耍单,都没个搭档。”
  老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圈微红,深吸一口气,说道:“我知道你。我看过你打板儿,你很棒。”
  这是烧饼第一次收到如此直接而正面的鼓励,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道:“真的?”
  “真的。”老人点头,声音有丝颤抖,“我可爱听你了。我是你最忠实的听众。”
  烧饼挠挠头,他虽然性子直接甚至有些莽撞,却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觉得这位老爷爷大约是在哄自己。虽然如此,但这样的夸奖依然让他感到很高兴。
  “爷爷,谢谢你。”烧饼由衷道谢。随后他突然反应过来,问:“您累不累?我给您去搬把凳子,里边儿电扇都没开,太热了。”说完就要往里走。
  “诶……别走!”老人一把拉住烧饼,很用力,仿佛生怕他跑了,“让我好好看看你。”
  “嗯?”烧饼有些不明白。
  “我……”老人顿了顿,说:“我年纪大了,眼神儿不好,在台下看不清楚你,你让我好好看看。”
  烧饼停住脚步,站直了身子,一动不动
  老人伸出手,似乎是想摩挲一下烧饼的脸,最终却还只是摸了摸他的脑袋,然后说:“真好。总算把这样的你看清楚了。”
  烧饼觉得这话有些奇怪,却也没多想。他扶住老人问道:“爷爷,你怎么一个人来啦?有人陪你来吗?”
  老人摇摇头,说:“我自己一个人来的,不过我也得走了,要是他追上来找不到我,肯定得着急的。”
  “您要走?”烧饼问,“那我要给你留票吗?我给师娘打个电话问问……”烧饼低头掏出手机打电话,再抬头却想突然住了口,因为刚刚那位老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烧饼一边按掉电话,一边犯嘀咕,“走这么快?腿脚够灵便的呀!”想了想,他走到附近卖毛鸡蛋的摊位,问:“老赵,刚刚有位爷爷你看到吗?”
  “爷爷?看到啦!不就在这儿站着嘛!”老赵臭贫。
  “呸!我是你爷爷!”烧饼和这摊主很熟,平常没少偷拿他的板凳,也没少被他告状。回嘴一句,他又问道:“你真没看见?”
  老赵见他问得郑重,说:“我真没看见。”
  “行!那我先回去了。”烧饼一边往回走,一边挠头,不留神撞到一个人。
  “哎唷!”
  “哎唷!”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发出惊叫。
  “小子诶,走路怎么不看道呢?”被撞到的人转头,在看到烧饼的时候突然间惊讶地叫道:“怎么是你?”
  “什么怎么是我?”烧饼看着眼前被自己撞到的人,年纪看起来也很不小了,板寸掩盖不了他稀疏的头发,但人看起来很是精神,尤其是身材让烧饼很是羡慕,明明这么大年纪,身材居然还保持得这么好。
  “你是烧饼对不对?”那人问道。
  “你也认识我?”烧饼稀奇道。
  “也?”那人敏锐地抓到了重点,问:“刚刚有人来过?”
  “是啊!”烧饼说:“一位爷爷……”
  “什么爷爷!”那人打断烧饼,见烧饼一脸懵逼,挥挥手,说:“算了算了,你接着说。他什么样?”
  “他……穿着一身特别亮的运动服,脚上的运动鞋也很漂亮,整个人看起来就很潮。”烧饼说。
  “那当然。咱眼光多好啊!”那人得意道。
  “咱?”烧饼有些奇怪,不过没等他深究,那人又开始提问了。
  “小子,现在是什么年月?”那人问。
  “什么年月?”烧饼不明白。
  “几几年?”那人看着烧饼,比了比他的身高,思考了一下,说:“06……年?”
  “对啊!”烧饼莫名其妙,问:“那不然呢!”
  “那……你过生日了吗?”那人突然紧张起来,“现在是夏天还是秋天?”
  “刚过完劳动节,哪儿就到我生日了。”烧饼觉得眼前的人有点儿奇怪,但为了他不要追究自己刚刚撞到他的事儿,还是决定好好回答。
  “还没过生日,还没过生日……”那人开始了烧饼听不懂的喃喃自语:“也不是为了再看看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天,那是为什么呀?”
  烧饼默默退开一步,觉得这人可能有那个大病。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那人突然高声叫道,高兴地拉着烧饼的手:“他想见见我!他想见见还没有认识我时候的我!他想早点认识我!”
  烧饼被这一连串词儿绕晕了,又担心眼前这人因为太过高兴晕过去。
  终于,那人停止了欢呼,他拉着烧饼把他扯到园子门口,说:“小子,我能掐会算,看你我有缘,决定送你一卦。”
  烧饼一脸警惕,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怎么我看起来很好骗吗?
  那人烧饼脸色,立刻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在骗你?放心,我骗谁都不会骗自己。行了,我时间不多,你记好了。今年你过完生日之后你们后台会来俩人,你记得去拍其中漂亮的那个的肩膀,问问他为什么来?”
  “什么为什么来?”烧饼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闭嘴。听我说。”那人说:“他生日是11月30日,所以7月15日这天你得把小岳给弄得拉稀,放心,把冰箱里放过夜的西瓜给他一块就行。这样你就能和那个人一场了。这天很重要。因为只有这样,你们认识10000天的时候才会正好是他生日。你们认识15周年的时候才会正好距离你们认识10000天4521天。你听懂了吗?”
  “你觉得我听懂了吗?”烧饼反问,这一连串数字他听得都糊涂了。
  “真是笨死了!”那人在烧饼脑瓜上弹了一下,然后说:“我再说一遍,你过完生日得拍一个人肩膀,7月15日那天得给小岳拿冰箱里放过也的西瓜,等小岳拉稀,你就去求师娘让你和他一场,记住啊!7月15日!”
  “我……”烧饼刚想说话就听身后有人叫他。
  “小饼……怎么站太阳底下?”是师娘的声音。
  “我……”烧饼回头叫了一声“师娘”,转头刚想指那人给师娘看,却发现那人……不见了。
  “这……哇……”烧饼大叫一声,怀疑自己白天见了鬼。
  “怎么啦?”师娘也被烧饼吓了一跳,“这大日头的,别是晒晕了吧!”
  “可……可能吧!”烧饼有些不确定,他觉得刚刚发生的事情好像做梦又好像是真的,脑子里唯一印象深刻的是7月15日和拍肩膀。
  “到底什么意思啊!”烧饼挠挠头,决定不去想。
  船到桥头自然直,真遇到了再说吧!烧饼如是想着开始跟着师娘朝里走。
  “小饼,我听你师父说,过阵子会有几个曲校的孩子来咱们这儿实习呢!”师娘说。
  “曲校?实习?”这是烧饼听不太明白的事儿。  
  不过没有关系,正如他想的那样,船到桥头自然直,当他遇到的时候,他就会明白的。
  当然,他一定会遇到的。

【饼四饼无差】我现任的前任的前任成了我的现任

  在后来的很多访问里,提到当年印象深刻的事儿,曹鹤阳会说第一次遇到烧饼的情形,于是在各个平行宇宙里他的肩膀快被烧饼拍烂了。曹鹤阳也会说他和烧饼第一次正式搭档的情形,分了好几个节目好几次说不同的细节,让观众们一点儿一点儿拼凑出当日的情形。当然他也会说那次烧饼对他说出那句话时候的情形,让观众们遥想说当年,那个个头尚且没有他高,脸上还满是雀斑的少年,在后台明灭的灯光里说出那句“你想怎么说怎么说,我给你兜着”的时候,是怎样的撩动人心。
  可是啊,曹鹤阳想,一直都没有告诉过你们,我第一次觉得烧饼可爱是什么样的情形。
  那会儿曹鹤阳刚刚搬进大院,栾云平是他的下铺。曹鹤阳一直觉得某种意义上他和栾云平很像。他们俩学历都不低,一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虽然他来的年头没有栾云平长,可是他知道他们都是聪明人。
  聪明人的意思是,他们都很清楚自己的位置。人嘛,最贵自知。
  栾云平睡在曹鹤阳下铺的时候,他的搭档还叫赵云侠。六哥人称大院一枝花,除了他之外,没有一个能帮师娘做饭的,只有他给师娘打下手能跟得上师娘的步伐。
  曹鹤阳猜到自己和赵云侠不会长远,因为他觉得赵云侠待人世故。当然,一般情况下,我们把这样的人称作成熟。
  然而曹鹤阳不太喜欢这样的人,他一直觉得待人或者可以世故,若是待相声也这样,那长远不了。
  果然没多久他们就被拆了,然后他就跟了孔云龙。
  曹鹤阳还记得他跟栾云平说这个消息的时候,栾云平脸上的难以置信,不过这并没让曹鹤阳惊讶,反而是他脸上另外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更让曹鹤阳在意。
  曹鹤阳是很久之后才读懂了那种情绪,有一丝丝不甘,几分释然,更多的应该是怅然。
  曹鹤阳听说过孔云龙的事儿,深深感佩他的毅力,在知道栾云平从前是孔云龙的量活之后原本还想跟栾云平讨教几句,但是在看到栾云平脸上的表情之后,他果断闭上了嘴。
  果然,在孔云龙搬进来的第二天,栾云平就以天冷了大兴没暖气他得回家住为由,从大院搬了出去。搬得干净利落,哪怕每天都得开车接送师父师娘,他也情愿晚睡早起两头折腾,却死活不肯在大院住。
  孔云龙是个很好的人,很照顾曹鹤阳,知道他没什么经验,就把每一场活掰开了揉碎了跟他说,甚至哪里留口儿,哪里怎么翻都说得清清楚楚。曹鹤阳有时候上台忘了或者说多了说少了,他还会不高兴。晚上睡觉的时候在曹鹤阳下铺还得跟他念叨。
  曹鹤阳那会儿还小,虽然不敢明着顶嘴,但心里也犯嘀咕,心说明明这么翻效果挺不错的,为啥三哥说这样不行?
  曹鹤阳和孔云龙的搭档时间也没有太长,他记得没多久,师父就以他兜不住三哥为理由,把他们拆了。
  那会儿也入冬了,没有暖气的大兴冷得很,几乎所有人都回了城里,大院里就剩下小岳三哥他自己,当然,还有烧饼。
  烧饼是什么时候变成自己下铺的,曹鹤阳有点儿记不清了。他是用什么理由把三哥挤走的,曹鹤阳也不知道。反正等他耍单的时候,烧饼已经是他下铺了。
  那会儿于大爷的院子就在隔壁,院子里养了很多漂亮的锦鸡和孔雀,有时候他们也会过去帮着照顾。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一向贪玩的烧饼从不往那里凑,每次曹鹤阳说要去给于大爷院儿里的那些扁毛畜生喂食,烧饼都找理由不去。曹鹤阳当时只以为烧饼躲懒,久而久之遇到这种事儿就不再找他了。
  直到那一天,大院里就只剩下他和烧饼,偏巧于大爷院儿里那只最漂亮的孔雀耐不住寒死了。曹鹤阳心里觉得可惜,请示过大爷之后就寻思着得找地方把那孔雀给埋了。
  大院里养了一群狗,曹鹤阳怕自己抱着死孔雀回去,那群狗看到了发了性子狂吠吵着村里其他人,就干脆随意找了件外套裹了孔雀去自家大院找铁锹。
  回到院子里的时候,烧饼正蹲在地上看狗打架,见曹鹤阳回来,问:“小四,你回来了!隔壁院子的事儿都忙完了?”
  曹鹤阳正愁自己这四体不勤的挖不动坑,看见烧饼,想着正好,说:“大饼,来,拿上铁锹,帮我个忙。”
  烧饼问都没问,直接扛着铁锹就跟着曹鹤阳走。
  两人来到大院后面,曹鹤阳找了棵大树,对烧饼说:“大饼,麻烦你挖个大点儿的坑。”
  “好嘞!”烧饼二话不说,就开始挖坑。你别说,他干活真的又快又好,不一会儿功夫就把那坑挖好了。
  “你要埋什么呀?”烧饼杵着铁锹站在旁边问。
  曹鹤阳蹲下身子,把手里裹着孔雀的那件衣服轻轻抖了抖,孔雀尸体就被抖进了坑里。
  “哎呀妈呀!”烧饼吓得惊声尖叫,双手一松,铁锹落地,双腿一软,直接倒进曹鹤阳怀里。
  曹鹤阳当时那个小身板怎么可能经得住烧饼,他本就蹲着,这下更是一屁股坐倒在地,烧饼压在他身上,两个人的心都扑通直跳。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曹鹤阳,毕竟那会儿的烧饼那么重的分量,整个压在他身上,他可受不了。
  不过当时曹鹤阳以为烧饼是突发疾病,他不敢上手推,只能撑起身子轻轻去摇了摇烧饼的手臂,叫道:“大饼,大饼,你怎么啦?”
  “小四,我害怕!”烧饼伸手搂住曹鹤阳脖子,要不是两个人都躺倒在地上,他绝对能整个人挂到曹鹤阳身上。
  “害怕?”曹鹤阳莫名其妙,说:“你怕什么?”
  “那个……”烧饼一边说一边更贴近了曹鹤阳几分。
  “那个?”曹鹤阳依旧没明白:“哪个?”
  “就是……那个!”烧饼说:“坑里那个!”
  “孔雀?”曹鹤阳目瞪口呆,完全没想过有人会怕这个,他随后试探了一句:“那个已经死了。”
  “死了的也不行!!!”烧饼几乎急得跳脚,“死的也不行!!!”
  “好好好,不行就不行。”曹鹤阳憋着笑,说:“那你先起来。”
  “我……我……”烧饼快哭出来了,“我起不来了,腿软。”
  曹鹤阳再也忍不住,整个人倒在地上哈哈大笑。
  烧饼倒也不恼他嘲笑自己,只是整个人窝在他怀里,瑟瑟发抖。
  等曹鹤阳笑够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烧饼从地上拽起来,又扶着他走到大树背面看不见那坑的地方站好,随后自己拿起铁锹准备把坑填了。
  “那什么……”烧饼的声音有几分不好意思,说:“要不你拿衣服把我眼睛蒙起来?我看不见那玩意儿就不会怕了。”
  “得了吧!”曹鹤阳一边干活一边说:“你眼睛蒙上还怎么干活呀?再说那件衣服我包过孔雀。”
  烧饼就再也不出声了。
  等曹鹤阳忙完,两个人一起回去的时候,烧饼跟被霜打的茄子似的,整个人都蔫儿了。
  曹鹤阳有几分新奇,烧饼在他眼里一直是个小霸王似的人物,后台上上下下虽然都不太喜欢他,但也都有些怕他。唯独今天,这个小霸王却露出了另外一面,安静乖顺地仿佛另外一个人。
  回到大院,烧饼小心翼翼地问曹鹤阳:“小四,今天的事儿你别往外说,成吗?”
  “行啊!”曹鹤阳答应道:“我保证谁都不说。”
  烧饼的眼睛顿时就亮起来,说:“真的?”
  “比珍珠还真。”曹鹤阳说。
  “我给你洗一个月衣服!”烧饼说。
  曹鹤阳逗他:“裤衩也洗?”
  烧饼没半分犹豫,说:“裤衩也洗。”
  这下倒换曹鹤阳不好意思了,说:“开玩笑的,哪儿能让你给我洗裤衩!”
  烧饼说:“那有什么关系。咱俩大老爷们儿。”说完他又挠挠头,问曹鹤阳:“其实……有个事儿我一直想说了,那什么我听说三哥前阵子常给你说活儿,你能也给我说说吗?”
  “好呀!”曹鹤阳说,“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自那之后,烧饼真的给曹鹤阳洗了一个月衣服,当然了,如果忽略掉后来曹鹤阳和小岳一起住的那段不算长的时间,也可以说曹鹤阳后来的衣服基本都是烧饼的洗的,包括裤衩在内。
  曹鹤阳也真的信守承诺,从没跟人提过那天埋孔雀的事儿,直到很多年以后在某个直播节目里烧饼自己说出来。
  答应过的事儿就一定要做到嘛!曹鹤阳想。何况,我们家大饼那么可爱,怎么可以不答应他。看着躺在身边的爱人,曹鹤阳如是想着,沉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