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类： 行走阴阳

30
　　“你家出事儿是因为这个银币？”朱云峰有些不敢相信，他印象里曹家好像跟这个银币没什么关系。
　　曹鹤阳说：“我们家的情况你知道的。我父亲不说不事生产，但也好不到哪里去，家里的生意都是姑母做主。”
　　朱云峰点点头，他很清楚曹鹤阳说的是实话。曹家确实是这样，是大小姐当家。
　　“我父亲终日无所事事，后来就迷上了古玩。”曹鹤阳说，“家里反正也算富裕，加上他眼光着实不错，又有时间考据古籍，所以一直以来家里也不怎么反对。”
　　朱云峰此时脑中灵光一闪，问：“所以……你的意思是，这银币是你父亲的？”
　　曹鹤阳说：“不能说是我父亲的，这枚银币是我家传下来的，只不过是我爷爷传给我父亲而已。因为是银的，不如金子值钱，所以家里几次遇到事情，也没有直接典当或者变卖。我父亲……应该是无意中在某本前人笔记中看到了关于银币的故事，也从此痴迷，从而想办法收集。可惜直到家里出事儿，我们手上也只有那一枚而已，出事儿那天的情况你也知道，当时也就散落了。”
　　“啊？”朱云峰不解，“那你手上……”
　　“这是我出师之后找到的。”曹鹤阳说，“很奇怪，那枚银币在一个日本人手上，而他却怎么都不肯说来历。”
　　“不肯说？”朱云峰有些疑惑，“如果是不方便说的话，他骗骗你不就好了吗？为什么会不肯说？这不是明摆着有问题吗？”
　　曹鹤阳摇头，说：“当时的情况，他没办法骗我，因为他已经死了。”
　　“……”朱云峰一阵无语，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继续阅读“【饼四/AU】行走阴阳（30）”

29
　　一手一块，双手握着两枚一模一样的银币，朱云峰和曹鹤阳一起回了巡捕房。
　　无视冲自己打招呼的手下，朱云峰进办公室之前交待了一句不要任何人来打扰，然后就在大家或者惊讶或者探究的目光里和曹鹤阳走了进去。
　　关上办公室的门，上锁，随后将两枚银币放到办公桌上，朱云峰坐在办公桌前仔细打量那两枚银币。他做这些事情是因为脑子有点乱，必须趁着这个机会捋一下自己的思路。
　　自从见到曹鹤阳手上那枚银币，朱云峰就没来由地有种感觉，曹鹤阳做这么多事都是为了那枚银币，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只是这样觉得。
　　朱云峰很相信自己的直觉，曾经被许多人嘲笑为仿佛野兽一样的直觉，实际上在很多时候救了他。这一次也一样，如果直觉告诉他曹鹤阳此行是为了这银币，那朱云峰就会这么认为。可是……现在他需要说服自己的是，曹鹤阳对自己也确实是有感觉的，而不是纯粹为了利用。
　　对朱云峰来说，这其实有点难，因为无论时间过去多久，无论他现在是什么样的人，在申城拥有何等的权力和地位，在他心里，在曹鹤阳面前，他始终是那个被曹鹤阳带回家的小乞丐。
　　“我……”朱云峰开口，随后意识到自己的嗓子有些哑，他轻咳一声，继续道，“阿四，我有点害怕。”
　　这是典型的朱云峰似的语言，其他人在这种时候，既然也已经有了怀疑，大约都会旁敲侧击，小心试探，不想让对方看出自己的心思，朱云峰却是反其道而行之，他非常自然地道出了他的想法和感受。
　　“我觉得你这次回来，就是为了这枚银币。”朱云峰说，“我想跟你说，其实你为了什么回来的不重要，就是……如果你打算骗我的话，你能不能一直骗下去。”
　　曹鹤阳有些好笑，问道：“我要是骗你，还能让你看出来？”
　　“因为你不在意我，所以骗也骗得不认真。”朱云峰低声咕哝，像极了路边的丧家犬，垂头丧气，渴望有人能注意到自己，又怕被赶走。
　　曹鹤阳走到他面前，在他额头上戳了一下，随后说：“我骗你什么？骗财还是骗色？”
　　“骗我……你跟我喜欢你一样喜欢我。”朱云峰说。
　　曹鹤阳说：“那你想多了。” 继续阅读“【饼四/AU】行走阴阳（29）”

28
　　曹鹤阳接过刘夫人递来的链子，朱云峰看到那链子下面还有个吊坠，但曹鹤阳的速度很快，他手一翻就把链子收进怀里，以至于朱云峰压根儿没看清楚那下面到底坠着什么。
　　曹鹤阳把东西收好，微笑着对刘夫人说：“您是聪明人，聪明人自然会比普通人多些烦恼，不过从此之后，您一定会处处平安顺遂的。”
　　刘夫人笑笑，说：“承您吉言了。只是我这身子……”
　　“您是好人，好人做了错事自然心怀内疚。”曹鹤阳说，“只是这事儿其实也不完全怪您，她坏了您的姻缘，因此有这一劫，怪不了别人。”
　　“你说……这个事儿，不怪我？”刘夫人的声音有一丝颤抖，“是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曹鹤阳说，“若非天定，哪里又有那么巧的事情，您正好就同她遇上了，正好就出事儿了。”
　　“是是是，你说的对。”刘夫人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说，“我确实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看看她到底是什么样子，没想到就是那么巧，她居然认识我。话赶话的说起来，我……”一边说，她一边用帕子捂住脸，“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夫人，事情已经过去了，刘老板和她都付出代价了。”曹鹤阳说，“您把心放宽吧！”
　　“可是……”刘夫人说，“那毕竟是人命。”
　　“夫人如果不放心的话，我倒有个提议。”曹鹤阳说。 继续阅读“【饼四/AU】行走阴阳（28）”

27
　　朱云峰原本以为，如刘老板这样在申城有响当当名号的老板，家中就算不十分奢华，但也应当当得起“豪华”二字，但等真的进了刘宅却有一丝失望，觉得这里的东西太过破旧了些，且家具多是些藤制的，同他想象中的“豪华奢侈”完全没有一点关系。
　　二人既然已经进来了，刘经理也不好直接就这么赶人，便请二人在客厅坐下，又吩咐佣人上茶，倒显得他是这里的主人一般。
　　朱云峰为人直接，且今天他来这里本就有试探的意思，便开门见山道：“我来是想慰问一下刘夫人的。不知道她现在何处？”
　　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跑到刚死了丈夫的寡妇家里，直截了当问寡妇是不是方便见面，这要是在乡下地方，他当场就能被打出去。
　　刘经理脸皮一阵抽动，但想到自己今后还是要在申城混下去的，且朱云峰的风评也不怎么好，只能深吸一口气，说：“夫人……伤心过度，可能不太方便见客。”
　　“哦！”朱云峰淡淡应了一声，随后又问道：“我看刘经理你在这里出出入入的，倒是挺方便的嘛！”
　　这句话就有点诛心的味道了，似乎是在影射刘经理和刘夫人有些什么暧昧不清的关系。
　　刘经理眸中闪过一丝恨意，但还是忍着没有发作，反而解释道：“我到底是新新百货的经理，刘老板这一死，夫人在这里又人生地不熟的，我要帮忙照料一二，这些也是我分内的事情。”
　　“哦！原来是这样啊！”说完这句，朱云峰仿佛才反应过来一样，又说道：“刘经理你别在意，我刚刚那句话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就是随口一句而已。你说得对，夫人她一界女流，又刚刚死了丈夫，确实是需要人照顾。”
　　这话就有几分阴阳怪气了，刘经理当然也听得出，可是他此刻也只能当听不到，反而道：“我代夫人谢谢朱探长的关心，只是夫人她……” 继续阅读“【饼四/AU】行走阴阳（27）”

26
　　王筱阁所谓的“请师傅去会会他们”是敲诈勒索的另一种说法，这种事儿在申城也不是很新鲜。早些年还颇有一些“江湖中人”打着替人“善后”的名号，先给人平事儿又拿着这事儿当把柄敲诈事主，所谓“上下家通吃”就是这样。后来申城的几路江湖人士联合起来，禁绝了这种事情。他们当然不是跟人讲江湖道义，而是因为这种做坏了名声，会影响以后的生意，毕竟做生意讲的是一个细水长流嘛！
　　王筱阁从小跟在孔三爷身边，从小耳濡目染，对这种戏码当然再清楚不过，他觉得朱云峰身为巡捕房的探长算是官面上的人物，不好自己出面，这才提出让自己师父去会会刘家的人。之所以提孔三爷而不是说他自己，主要还是因为刘家在申城的名头太响，生怕自己年纪太小压不住人家。
　　朱云峰看了曹鹤阳一眼，到现在为止曹鹤阳只说了事情的始末，可是陈晨的魂魄他是如何“处置”的，却只字未提，这不由得让他有点担心。只不过当着刘九思和王筱阁如果直接提这点，又难免会让人觉得他对曹鹤阳不够信任，他不希望给人留下这种感觉，他希望其他所有人都觉得他和曹鹤阳是一体的。 继续阅读“【饼四/AU】行走阴阳（26）”

25
　　曹鹤阳的话让屋里其余三人都吓了一跳。朱云峰最先反应过来，他拉着曹鹤阳的手问：“阿四，你不是说没办法跟魂魄沟通吗？是不是那个陈晨又上了你的身？你有什么不妥吗？”
　　曹鹤阳笑着摇了摇头，说：“放心，我没事儿。”
　　王筱阁压根儿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儿，转头去看刘九思，希望他能给自己解释一下。
　　刘九思其实也不是特别清楚，他知道曹鹤阳神神叨叨的，但到底不清楚具体的情况，但见曹鹤阳刚刚说得信誓旦旦，他又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不敢随意回答，只能去看朱云峰。
　　朱云峰却不想他俩知道曹鹤阳太多的事儿，只是刘九思到底跟了他很久，王筱阁又是孔三爷的徒弟，碍着孔三爷的面子他也不太好直接赶人，只好假装没看到刘九思的眼神，反而顺着曹鹤阳的话继续说道：“你没事儿就好！我就担心你出事儿。”
　　曹鹤阳笑笑，似乎是明白了他的顾虑，看向刘九思和王筱阁说：“我的情况你们探长很清楚，不过过于骇人听闻，所以他担心吓到你们，倒不是想瞒着你们。”
　　刘九思与王筱阁对视一眼，随后开口说道：“四哥，您肯说这番话，说明没把我们当外人，我们俩也不是不知道好歹，如果您放心的话，我们敢保证，肯定不会随口乱说的。”
　　曹鹤阳却没有先回答，反而先看向王筱阁，说：“你们俩这条路，很难的，你真的想好了吗？”
　　王筱阁“呀”一声，他猝不及防之下被曹鹤阳叫破自己跟刘九思的事儿，一下不知道如何反应，脸色绯红，低着头半晌才轻轻道：“我……我当然知道不简单。可这事儿又不是因为不简单就不去做了。我……谁让我遇上了呢！”说完他抬头看向曹鹤阳，说：“四叔果然是饼叔心尖尖上的人，连这种事儿刘九思都跟你说。”说完橫了刘九思一眼，显然是埋怨他这种事情也跟人说。
　　刘九思张口想解释，又担心越描越黑，只能用恳求地目光看着曹鹤阳。 继续阅读“【饼四/AU】行走阴阳（25）”

24
　　跟着刘九思进来的人就是他心心念念的王筱阁，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确实缓解了屋里朱云峰与曹鹤阳之间尴尬的气氛，因为现在尴尬的主角是刘九思。
　　“怎么啦？我说错了？”王筱阁看向刘九思，“不是你跟我说的吗？”
　　“那个……”刘九思挠头，指了指曹鹤阳。
　　王筱阁仿佛这会儿才看到曹鹤阳一样，眨了眨眼睛说：“诶呀！您就是我四叔吧！啧啧啧！我饼叔也不知道上辈子做了多少好事儿，才能遇到您。”
　　曹鹤阳原本觉得王筱阁有些不知所谓，但听他说出刚刚那句话就明白了过来，这孩子不是不知所谓，怕是在装傻。果然，这申城的水深得很。
　　朱云峰无奈地摇了摇头，向曹鹤阳介绍王筱阁。
　　“这是十六铺码头孔三爷的小徒弟。”朱云峰说，“我跟三爷算是平辈相交，所以他管我叫叔。”
　　“十六铺码头的小王爷啊！”曹鹤阳感慨道，“久闻大名了。”
　　“叔您客气。”王筱阁说，“我可当不得一声爷，那都是他们叫着玩儿的。”
　　朱云峰问：“你怎么来了？”
　　王筱阁朝刘九思努努嘴，说：“他让人来找我。我到新新百货一看，才知道出了那么大的事儿。原本我想去找你们的，后来一想，你们是巡捕房办案，我去算什么。再一想，他叫我过去肯定不是为了让我去见他，所以就让手下兄弟去打听点事儿。”
　　“打听出什么来了吗？”朱云峰有些好奇，他知道如果他叫手下人去打听，多半也会打听到一些事儿，但肯定不如王筱阁手下，毕竟人家才是这里的地头蛇。
　　王筱阁说：“刘老板的情况大家应该都了解了，这里面也没什么特别需要说的了。噢，他外面有女人，姓陈，从前在百乐门，后来被他包在外面。”
　　刘九思点头，说：“这个事儿我们知道了。还有吗？”
　　“他老婆好像从南洋过来了。”王筱阁说。
　　“啊？” 继续阅读“【饼四/AU】行走阴阳（24）”

23
　　朱云峰坐在新新百货的接待室里，面前摆着上好的咖啡，醇香馥郁，可他现在却没心思去欣赏，脑子里乱哄哄的，只觉得有无数念头冒出来，又有无数念头被压下去。
　　刘九思从外面进来，低声说：“外面都处理好了。”
　　“尸体送去哪里？”朱云峰问。
　　刘九思轻轻摇了摇头，说：“刘家很强硬，说是要运回去办丧事，先送去仁爱医院那边存着了。”
　　朱云峰叹了口气，说：“那也没办法了。”说完又问，“外面的记者都打发了吗？”
　　刘九思点头，说：“都打发了。新新百货给车马费很爽快。”
　　朱云峰微微皱眉，问：“理由怎么写的？” 继续阅读“【饼四/AU】行走阴阳（23）”

22
　　朱云峰满面春光地来到巡捕房，走路带风，嘴角都挂着笑容，只要不瞎都能看出来他心情好得不得了。
　　见他如此，少不得有手下趁机来凑趣。这个问：“探长，心情这么好，是跑马赢了吗？”那个说：“探长今天这个点才来，肯定是流连温柔乡了吧！”
　　“走走走。”朱云峰收敛笑容，努力摆出一副严肃认真的样子，说：“都给我好好地干活去。老子今天下午有要紧事，都特么的有点眼色，明白吗？”
　　听他这么说，手下自然轰然应是，纷纷转头去做自己的手。那些真有事儿需要他决定的，也立刻找他汇报工作。整个办公室虽然吵吵嚷嚷的，但并不混乱。
　　朱云峰很满意，自己这群手下，虽然大多没念过什么书，也不懂什么大道理，但好歹都讲义气，至少关键时候不会拖后腿。
　　正想着，朱云峰环视一圈，忽然问道：“刘九思呢？你们谁看到了？”
　　朱云峰的手下们闻言俱是一愣，刘九思因为平日里总是跟在朱云峰身后，又或者朱云峰让他去办事儿，所以经常不出现在办公室里，大家也都习以为常。今天大家见到朱云峰却没看到刘九思，也都以为他又出去替朱云峰办什么事儿，没想到这会儿朱云峰却问起来。
　　“你们都不知道吗？”朱云峰见没人回答，眉头已经皱起来了。
　　朱云峰一贯冷脸，面孔板起来很吓人，一些刚进巡捕房不久的小巡捕都吓得不敢说话。半晌终于有人反应过来，回答道：“那个……昨天刘副探长从青浦回来，之后就去接您了应该，今天没见他。”
　　“你们呢？”朱云峰又问其他人，“今天没人见过他吗？” 继续阅读“【饼四/AU】行走阴阳（22）”

21
　　曹鹤阳醒来的时候，朱云峰仍在身边呼呼大睡，虽然睡着了，却还是颇为强势地把自己搂在怀里。曹鹤阳有些想笑，但心中又止不住一酸，多年前，他就曾经梦想过这一幕，但也清楚以自己父亲的性子，这一幕是不可能发生的。然而今天，这一幕到底还是真真实实地发生了，可如今的他们都与过去不一样了。
　　叹了口气，曹鹤阳轻轻把朱云峰揽在自己腰上的手拿走，却没想到只是这样轻微的动静，朱云峰就醒了。
　　“嗯……”朱云峰还有些迷糊，但在看到曹鹤阳的瞬间立刻清醒了过来，“阿四……”
　　“嗯。”曹鹤阳轻轻应了一声，见朱云峰没有动作，他小声说，“我……想起来了。”
　　“啊？哦！”朱云峰终于反应过来曹鹤阳是想叫自己松开他，他却没有立刻放开手，而是将曹鹤阳又搂紧几分，随后在他额头上印下一个吻，这才放开他。
　　曹鹤阳心中一暖，在他唇角点了一下，随后翻身下床。
　　天已经大亮，往常这个时候，朱云峰肯定已经起床了，不是在辖区内某个地方吃早饭，就是翘着脚坐在办公室里等手下把给他买的早饭送来。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朱云峰觉得这个被窝特别温暖舒适，让人简直就想这么躺着不想起来。
　　曹鹤阳洗漱完毕，见朱云峰还躺在床上，有些惊讶，问道：“你……今天不用去巡捕房吗？”
　　“啊？要去的。”朱云峰立刻说。
　　“那你……”曹鹤阳指了指他，那意思是他怎么还在床上躺着。
　　朱云峰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然后又在床上滚了几下，说：“我就是觉得今天这床比从前舒服许多。”
　　“啊？”
　　“一定是因为阿四也睡在这张床上的缘故。”朱云峰说。 继续阅读“【饼四/AU】行走阴阳（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