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安乐
曹安阳今年十二岁,身量不高,但很健壮,嗓门洪亮,这一句话喊得整座熙和堂都能听到了。
曹鹤阳有些讶异,他瞥了小周氏一眼,见她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似乎压根儿没听到儿子刚刚说的那句话,顿时有些明白了。原来祖母想用自己给小周氏来个下马威,小周氏也想用儿子给自己来个下马威。
这种后宅手段,曹鹤阳两世为人再清楚不过了,不过今日他不是主角,所以也不打算多费口舌,转身打了帘子,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曹伯陵同小周氏进屋拜见老太太。
曹安阳扯着嗓门喊了那么一句,原以为曹鹤阳总要回应,谁知道他压根儿不理,仿佛没听到一般。这一下一拳打在棉花上,倒显得曹安阳很没规矩。他正想再说点什么,曹伯陵已经跨过门槛儿进了正堂,小周氏连忙跟了进去。
曹鹤阳再不看曹安阳和跟在他身后跟个透明人似的曹映秋一眼,也跟了进去。
曹安阳一愣,刚想发作,曹映秋一把拉住他,细声细气地说:“哥哥,我们是来拜见祖母的。”
曹安阳身子一颤,再不说话,赶紧拉着曹映秋跟了进去。
堂屋里,曹伯陵带着小周氏和两个孩子跪下给老太太行礼,曹鹤阳安静肃立在老太太身后,身子笔直,把自己当成一尊木偶。
老太太在曹伯陵跪下之后并没有叫起,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曹伯陵被老太太看的心虚,垂下了头,不敢对视。
老太太这才轻哼一声,说:“行了,起来吧!” 继续阅读“【饼四/ABO】天官(09)”
分类: 天官
【饼四/ABO】天官(08)
08 暗涌
“栾家和宁王走得很近?”
听到“宁王”两个字,曹鹤阳身子忍不住颤了颤。前世为了报仇,他不惜投靠了宁王,最后却还是稀里糊涂死在狱中。
栾家家中有太医,宁王……身为皇子,和太医走得太近,并不是什么好事儿。
曹鹤阳揉了揉有些酸胀的太阳穴,问道:“你查到些什么?”
刘九思摇了摇头,说:“也……不是查到……是……撞到。”
“撞到?”
“栾家大老爷在南城恒裕坊的医馆坐堂。”刘九思说。
曹鹤阳颔首,说:“我知道,你跟我提过。”他顿了顿,挑眉问道:“这间医馆有问题?”
“医馆没什么问题。”刘九思说,“那间医馆叫济世馆,掌柜的姓李,都城人士。医馆在都城风评也不错。栾大夫医术高超,济世馆卖的草药价钱公道,分量足品质好,在整个都城都小有名气。”
“这么好?”曹鹤阳隐约察觉道一丝不对劲。 继续阅读“【饼四/ABO】天官(08)”
【饼四/ABO】天官(07)
07 云平
暮色四合,曹鹤阳独自坐在屋中,案头一盏青瓷油灯映照着他略显苍白的侧脸。这几日整个都城都在忙万岁爷的圣寿,下边的人也都有眼色,尽捡好事儿上报。翰林院里看到的折子一派祥和,仿佛这天下一夜间太平了。
曹鹤阳对此不予置评,对他来说如今最重要的事儿莫过于给自己找个外放的好去处。
“爷!”绿梅在外面敲了敲门,轻声禀报道,“九思来了。”
“进来吧!”曹鹤阳放下手中的笔,将正在翻看的书和用来记录的册子都合了起来。
外间的门传来“吱呀”的响声,绿梅挑了帘子,刘九思走了进来,带来一股凉意。曹鹤阳有些恍惚,原来不知不觉天气已经凉下来了吗?印象里,自己小产也是差不多这样的天气,仿佛一夜之间天气就转凉了。风吹在身上多了几分萧瑟,就连吹起的叶片也开始泛黄,有气无力地拍打着窗棂,却怎么都没办法进到屋子里来,就好像自己,永远也走不出那个地方。
“爷!”刘九思行了礼,见曹鹤阳呆呆发愣,脸上尽是郁色,不禁心头一跳。 继续阅读“【饼四/ABO】天官(07)”
【饼四/ABO】天官(06)
06 耽搁
事情果然如曹鹤阳预料的那般。这天下衙,曹鹤阳推了和同僚的应酬,回府里陪祖母用晚饭。吃完饭,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彩菱回禀道:“老太太,回事处的林管事刚刚来报,说老爷打发了身边的小厮送了信回来。”说完恭敬地递上一封信。
老太太微微蹙眉,没有伸手,而是示意曹鹤阳,说:“小四替我看看,你爹这个时候打发人送信回来,怕是路上有事儿耽搁了吧!”
曹鹤阳心中很佩服老太太,不过这么件小事儿就能把事情猜个八九不离十,但他面上半点不显,只低声应了“是”,随后拿过彩菱递来的信,拆开看起来。
信写得很简单,也没什么出乎曹鹤阳意料的。他一目十行地看完,回答道:“父亲说映秋路上病了,生怕她经不起颠簸,所以要在青州停几天。估计要比最初算的日子晚个五六天到,让我们不要担心。”
“岂有此理!”老太太重重拍了桌子,惊得屋里的丫鬟大气都不敢喘。
曹鹤阳见状,冲彩菱挥了挥手,彩菱会意,连忙带着屋里的丫鬟婆子退了下去。
老太太呼哧呼哧喘了几口粗气,骂道:“果然是小娘养大的,上不得台面,生出来的女儿也是一样。”
这就是直接在骂曹鹤阳的继母小周氏了。这话曹鹤阳不太好接,所以他也就干脆不开口。
老太太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手转另一只手腕上带的玉镯,半晌后才叹了口气,说:“小四,你以后万万不可跟你父亲一样。”
曹鹤阳还是没接话,只是抬头去看老太太。 继续阅读“【饼四/ABO】天官(06)”
【饼四/ABO】天官(05)
05 九思
今日当值,曹鹤阳一早起来,洗漱完毕,去老太太那里请了安,又陪着一起用早饭。
老太太心疼孙子,笑着道:“这天气一天天冷下来了,你以后当值早上不用来我这里请安了,多睡会儿。”
曹鹤阳笑着摇了摇头,说:“孙子馋祖母屋里的早饭。您可别赶我走。”
老太太最吃他这一套,笑着握了握他的手,说:“好好好!你既喜欢,以后都在我这里用就好。”
吃完早饭,回了栖凤轩,曹鹤阳净手,随后又换了外衣。绿梅做事很是妥帖,这件衣服上已经能闻到淡淡的香味。
曹鹤阳满意地点点头,说:“不错。”
绿梅垂手道:“爷要的急,太太那里余下的大多是桂香,奴婢又掺了一些龙涎香进去,味道没那么甜。已经打发人去买兰香了。”
“嗯。”曹鹤阳应了声,又吩咐道:“多寻一些,我要试试,找个喜欢的味道。”
“是。”绿梅虽然觉得曹鹤阳未免有些太婆妈,但既然他这么吩咐了,自己去做就是了。
“爷!马车备好了。”墨菊挑了帘子进来,“墨渊和松涛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继续阅读“【饼四/ABO】天官(05)”
【饼四/ABO】天官(04)
04 绿梅
曹鹤阳想远走,除了想避开那个人,更多的是为了掩藏自己的身份。
如果和上一世一样,那就在明年,他会大病一场,昏迷整整三天,醒来后被告知自己不是得病,而是缓分生,成了一个坤泽。
多可笑,朱云峰十三岁就分生成乾元了,普通人无论男女十五六岁也分生了,自己倒好,居然到了二十岁即将及冠才分生。
坤泽在大景是低人一等的存在,无论男女,一旦成了坤泽,除了嫁人生子之外再没有其他的出路。
上一世,自己分生成坤泽后,立即被赵家退了亲。如果不是祖母拖着病体从中周旋,自己甚至可能都没办法跟青州孔家定亲,说不定不知道被嫁到什么地方去。
然而即使如此,自己的未来夫婿,那位孔家的三爷却莫名其妙落水身亡,自己被人设计和朱云峰滚到了一起,被人当场捉住。祖母得知这个消息后,原本就孱弱的病体愈发不好,根本起不来床,自己只能由得父亲和小周氏,在第二天用一抬小轿把自己抬进安乐伯府。
想到朱云峰,曹鹤阳只觉得自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把自己整个沉到浴桶里,让热水把自己淹没,仿佛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彻底摆脱过去,证明自己已经重来一世了。
“爷!”绿梅在净室外叫了一声,“可要奴婢进来伺候?”
“不用了!”曹鹤阳说。 继续阅读“【饼四/ABO】天官(04)”
【饼四/ABO】天官(03)
03 拒婚
曹鹤阳听祖母话里话外埋怨小周氏,心中先是一暖,随后就是深深地叹息。祖母对自己虽然回护,却永远会忽视,所有的问题其实不在自己的继母那里,而在自己的父亲,她的儿子身上。
可是子不言父过,这话他也是不能说的。
老太太见曹鹤阳不言语,又轻声问道:“怎么?真的是你父亲给你传信了?我也不过是在信里跟他提了一句,她消息倒快,手也长。”
这句里的“他”和“她”当然是分别指的曹伯陵和小周氏,语气里的不满满溢而出。
曹鹤阳却摇了摇头,说:“不是的,祖母,父亲没有给我来过信,是我自己不想娶亲。”
老太太有些奇怪,问:“可是前阵子……”
曹鹤阳心说,前阵子我不是还没重新回来么?不过自己要是说出什么重生的话来,老太太大约一定会以为自己疯了,当然得换个理由。略一思忖,曹鹤阳说:“这段日子我在翰林院里,觉得……”一边说一边竖起右手食指向上指了指,随后继续道,“应该是不喜欢我们和南面的走得太近的。”
老太太身子一僵,眼睛一下瞪大了,紧紧抓住曹鹤阳的手,问:“你……可是听说了些什么?”
曹鹤阳摇摇头,说:“若是连我都听说了,祖母您又怎么会不知道。这只是我隐隐约约的感觉。只是……”
“只是什么?” 继续阅读“【饼四/ABO】天官(03)”
【饼四/ABO】天官(02)
02 祖孙
“爷!爷!爷快醒醒!怎么睡在这里?”
曹鹤阳睁开眼睛的时候有一瞬间迷茫,他觉得刚刚那道声音很熟悉,却又想不起来是谁在说话。
“爷!您可醒了!怎么睡在这里?”那声音中全是不满,“墨菊那丫头惯会躲懒也就算了。怎的绿梅也不见人?”
“冯妈妈?”曹鹤阳轻轻叫了一声。
冯妈妈见他醒了,轻笑道:“老太太让老奴来给爷送点心。老太太说,爷小小年纪已经是翰林了,哪怕是不当值也应当多与同僚走动,不该日日躲在家里,没的让同僚们说爷仗着宗亲身份,看不起人。”
见曹鹤阳没动静,冯妈妈没有再劝,而是看了眼天色换了个话题道:“这个时辰,爷也该起了,再睡,晚间可睡不着了。那可就耽误明日当值了。”
曹鹤阳笑笑,说:“辛苦妈妈,我知道了。只是刚刚睡得身子有些麻,得容我缓缓。”
冯妈妈闻言又少不得骂道:“老奴就说爷太纵着墨菊和绿梅了。”
曹鹤阳没接话,眸子晶亮,一瞬不瞬地看着冯妈妈。
冯妈妈的心突然一跳,意识到刚刚那两句话说得不太妥当。墨菊和绿梅是曹鹤阳的继母小周氏给曹鹤阳挑的大丫鬟。这对母子关系本就淡淡,自己刚刚那句话若被有心人听到,岂不是变成挑拨主子关系了。
冯妈妈讪讪笑了笑,道:“老奴也是老糊涂了。出来也许久了,怕老太太要寻我,这便告退了。”
“妈妈慢走。”曹鹤阳微笑道,但笑容没有达到眼底。 继续阅读“【饼四/ABO】天官(02)”
【饼四/ABO】天官(01)
01 前尘
永贞二十一年的冬天,来得似乎格外的早。不到十一月,都城就已经下了第一场雪。许多人说这场雪是因为老天爷也不忍见天家父子相残,想要盖住被血染红的菜市口,也想要盖住城西乱葬岗里的那些新坟。
曹鹤阳对此没什么感觉,他反而很是欢喜。自从那年小产后,自己就被明令禁止在这种天气出行。美其名曰是为了他好,其实不过就是想将他困在后院那方小天地里。
穿过抄手游廊,曹鹤阳还有心思欣赏这一路过来的景色。见到从前打理整齐的园子如今已经荒败,不但积雪无人清扫,甚至角落里隐隐还有些腥臊之气传来,他的心情便愈发好起来。
从侧门进到院子里。曹鹤阳见廊下站着两个婆子,正一边跺脚一边不停哈气。
“二位妈妈辛苦。”曹鹤阳走到她们面前,从怀中摸出一把铜钱,“找个避风的地方去去寒气吧!”
“夫……四爷!”其中一个穿着绿色褙子的婆子接过铜钱,“咱们倒也不怕辛苦,只是……”
曹鹤阳知道她们在顾忌什么,又掏出一块小小的黑色腰牌,上面刻着一个“宁”字。
那婆子见到腰牌,唬了一跳,就想把铜钱还给曹鹤阳。
曹鹤阳摆了摆手,说:“二位留着喝茶吧!” 继续阅读“【饼四/ABO】天官(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