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朱云峰细细打量面前的锦袍公子,他看起来不到三十,约莫比自己年纪大一些。手上一把折扇,轻轻摇动。最关键是他很白,那折扇是玉骨的,当是用上好的汉白玉雕凿而成,而那自称“曹肆”的锦袍公子拿着扇子的手居然与那扇骨白的一无二致。
“大人?”曹肆见那自称飒沓台的公人不回答自己的问题,反而盯着自己看,神色颇为放肆,心下不快。
好在朱云峰也只是微微分神,一听曹肆叫自己,立刻醒过神来,说道:“我也是刚刚到此,详细的情况还不清楚。”语气居然不自觉温和了几分。
“原来如此。”曹肆说了这一句,不再说话。
朱云峰此时却已经想起了曹肆的来历,他刚刚自报家门,说来自天机楼,据他所知,那位天机楼的曹肆在江湖上人称“百晓生”,若真的是他,那这案子破起来说不定倒能轻松几分。只是朱云峰此前没见过曹肆其人,万一眼前这人是冒充的,那这笑话闹的可就大了。
正思索间,他手下被称呼为“老靳”的靳鹤岚匆匆走来,将一叠文书交给他,说:“大人,初步勘察结果在此。”
朱云峰接过,顾不上周围都是人,展开文书看了起来。
飒沓台这二十余年办理不知多少案件,自有一套方法。文书上也尽是各类暗记,所以他也不怕周围有眼力好的能看到文书上的内容。
朱云峰匆匆扫过文书,越看越是出奇。
从初步勘验结果来看,裘家庄灭门一案,共计有死者一百二十七人,大部分死者集中于厅上,共有五十四人,剩下的则散在庄子各处。这些死者的尸体口唇处全部黑紫,大多数尸体面部发青,明显是中毒而亡。从现场遗留的各类事物中来看,死者身边的食物,无论是何种种类,全部都有毒。
朱云峰眉头直皱,这世上毒物不知凡几,但真正能做到无色无味的少之又少。无色无味的毒物往往下毒的要求苛刻,比如不能沾水不能沾酒不能遇高温等等,若是不想有这些限制,那毒物要么有色要么有味,下毒时需得有所遮掩,无论如何,能够用毒灭门,这样的毒,世间罕有。
这时朱云峰只听身边“哎呀”一声,紧接着那人说:“思来想去,也只有唐门的‘阎王帖’能做到了。”朱云峰转头一看,发现曹肆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自己身边,伸长脖子在看他手上的文书。
朱云峰悚然一惊,他自问功夫不错,在飒沓台他若自称第二,没有人敢说第一。这些年他东跑西颠,与不少武林人士也打过交道,自觉武功在江湖上就算不是最顶尖的,但也是一等一的好手了。谁知道,这曹肆凑到自己身边,自己居然完全没有察觉。最关键的是,他刚刚提到了唐门的阎王帖,这岂不是说明他能看懂飒沓台的秘文。
见朱云峰盯着自己,满脸惊骇,曹肆笑笑说:“大人莫要紧张,这暗记别人自然看不懂,我天机楼弟子却是人人都明白。只因为当年飒沓台草创,我天机搂也有一位前辈加入。如今飒沓台用的这套秘文就是在天机楼秘文的基础上改的。”
朱云峰微微沉吟,不知道曹肆说的是真是假。他入飒沓台时日不短,却从来没有听人说起过此事,一时倒有些吃不准。
然而曹肆既然能看懂秘文,那就必然不能随随便便放他走了,万一他回头大肆宣扬此间细节,与办案不利。想到此节,朱云峰便微微拱手行礼道:“在下飒沓台朱云峰,久闻曹兄博闻强记,是江湖中人人夸赞的百晓生,今日既然有缘,在下倒有个不情之请。”
曹肆见机极快,立刻拱手回礼道:“有幸一睹飒沓台各位神捕大人们办案的手段,倒也可算是生平快事,小子敢不从命?”
朱云峰再看曹肆眼中就多了几分激赏,他刚刚只说有不情之请,这人却立刻能明白自己的想法,看来确实有几分不凡。
朱云峰刚想请曹肆入内详加商谈,却见刚刚围拢的那些江湖人士中有几个正打算离开。
“众位且慢。”朱云峰说:“既然到了此间,那说不得得请诸位稍候片刻了。”
“大人意欲何为?”人群有人说:“我等来此是参加裘老英雄寿宴的,他如今已然不在,那我等留在此处又有什么意思,自然是速速离开。”
朱云峰说:“众位要走,自然可以,不过烦请各位留下名号,让我等查验无误才行。”
“什么意思?”
“难道居然当我们是凶手?”
“飒沓台虽然厉害,可我也不……”这人话还没说完,只见朱云峰身形如鬼魅般,忽的蹿到他身旁,未见他如何动作,从身后拔出一把匕首,正是飒沓台人人皆有的“春分”短刃。匕首并未出鞘,连着刀鞘点在那人咽喉处,那说话的汉子瞬间动都不敢动,额上冷汗涔涔。
朱云峰说:“飒沓台办案,天朝百姓人人皆应配合。”
“配合,配合。”
“我等一定配合。”
一众江湖人士赶忙纷纷附和,显然朱云峰刚刚那一手已让他们吓破了胆。
“老靳。”朱云峰叫道。
“属下在。”
“你在此地招呼一下,我让墨墨出来,查验各位英雄身份,确无问题的,再放他们走。”
“是。”靳鹤岚应道。
朱云峰转头看着一直微笑看着事态发展的曹肆,问:“曹兄,刚刚我们说到哪里了?”
“小子正打算一睹飒沓台各位神捕风采。”曹肆说。
“既然如此,曹兄请。”朱云峰边说边做了个“请”的动作。
“不敢,大人请。”曹肆也做了个“请”的动作。
二人谦让一番,联袂朝宅子里走了进去。
月度归档: 2021 年 6 月
【饼四/AU】流星飒沓(02)
02
张县令为官十余载,但地方上一贯平安,偶有人命案子双尸已经是顶天了,他从没见过这等灭门的惨状,当场吓得瘫软在地。好在他身边长随还算得用,把他扶到院子里,提醒他如此人命大案他小小县令无法擅专。张县令原想将案情大概写公文呈送洛阳太守,没成想实在是太过惊惧,手抖个不停,根本没办法写字。没奈何,只能将官凭印鉴交给长随,派他即刻入城禀告。
“卑职……卑职原以为飒沓台的大人们,总要三两日才到,因为才关闭了大门,生怕有闲人入内,弄乱了现场。”张县令跪在地上,声音中仍带着丝颤抖。
“行了,我知道了。”朱云峰说,“这点,你做得还算不错。”
“那……那大人您……”张县令还是有些糊涂,洛阳距都城长安虽然不远,可哪怕快马也不可能快到这种程度啊!
朱云峰瞥他一眼,说:“怎么?你怀疑我?”
“不敢不敢!”张县令连忙磕头,说:“大人英名远播,令牌也交卑职验看过,下官只是感叹少卿大人确实是人中龙凤,一听此地有案情,便即刻赶来,确实如飒沓流星,可亲可佩。”
“少拍马屁。”朱云峰显然不吃这一套,说:“我在附近办个案子,正好路过,听说这里发了个灭门案子,这才马不停蹄赶来。”
“原来如此。”张县令抹一抹头上的汗,继续拍马屁,说:“那也是那班毛贼运气不好,正好撞到少卿大人手里。”
朱云峰哪里不知道这个张县令此刻阿谀不断,是为了什么,他一贯不耐烦这种文官,说:“张县令还请放宽心,我飒沓台一贯只问刑狱,你是否眠花宿柳,那是御史大人们管的事儿,与我无关。”
张县令只觉身上一轻,他之所以不惜下跪,就是生怕这位传闻中性烈如火,嫉恶如仇的朱云峰大人告自己的状,听他这么说,立刻放下心来。
“不过……”朱云峰又拖长了声音。
张县令久在官场,立刻明白过来,说:“大人但有吩咐,卑职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案子的行文……”朱云峰又说。
“大人怎么说,卑职怎么写。”张县令说:“但有一丝含糊,请大人问罪。”
“张县令能做到这洛水县令,确也有几分不凡。”朱云峰嘴角含笑,虽然说的话里带几分讥刺,但不知道为什么,自他嘴里说出来倒带着几分真诚。
“不敢不敢,全靠各位大人栽培。”张县令诚惶诚恐。
“哎呀,张大人怎么跪下了。”朱云峰仿佛此时才发现张县令跪在地上,说:“快快请起。”
张县令呵呵干笑,说:“那什么……卑职年纪大了,膝盖软,见了大人,放松心情,不知不觉就跪下了,不妨事,不妨事。”
二人假模假式地推让几句,朱云峰听外面马蹄声响,知道是自己的手下到了。
果然不多时,就听马蹄声停,不一会儿,张县令刚刚留在外面的人就带着几人走了进来。
“大人。”当先一人冲朱云峰拱拱手,仿佛没看到张县令一般,说:“大人,我等到了,听大人吩咐。”
朱云峰点点头,说:“老靳阿朱去勘验查点尸首,九思和墨墨在庄子里仔细搜一搜,看有什么可疑之处。”
“是。”一众属下听令,随后身形一闪,各自去忙。
“这……”张县令看着朱云峰道:“大人,虽然飒沓台众位大人都是办案的行家里手,可……可……”
“你觉得庄子太大,凭他们四个人手不够?”朱云峰问。
“卑职不敢。”张县令连忙否认。
“要是和你们县衙的三班衙役一样,又怎么显出我飒沓台的手段。”朱云峰确实胸有成竹,正待再说话,却听门外乱哄哄一阵响。
“怎么回事儿?”张县令立刻高声问道。随后又打发身边的小厮说:“去看看何人喧哗。”
不一会儿小厮着急忙慌地来报:“不……不好大人,外面有几十号江湖人士,将……将庄子大门围住了,都说要进来。”
“什么?”张县令闻言吓了一跳。
朱云峰却早就一个健步,朝外奔去。
裘宅门外地方宽阔,此时围着几十个人,身上衣衫或华贵或俭朴,但都能看出来风尘仆仆,应当全是远道来给裘老庄主贺寿的。
“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
“就是就是,我们有请柬。”
“就是啊,凭什么不让我们进?”
众人吵吵嚷嚷。
“统统闭嘴。”朱云峰高声喝道,“飒沓台办案,闲人莫入。”
“飒沓台”三字,在天朝可止小儿夜啼,二十余年积威之下,居然一时无人敢说话。
过了一会儿,终于有人小声发问:“不知这位大人,裘……裘家……犯……犯了什么事儿?”
朱云峰摇摇头,说:“我今日凌晨接到此地洛水县令急报,裘家一夜之间全部死绝,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灭……灭门?”人群登时“嗡”的一声,仿佛炸开一般。
当下有人从人群中挤出来,问道:“敢问这位大人,我八卦门几位师兄现在何处?我因有事与他们分开了,约好今日一同为裘老庄主贺寿,这……这……”
朱云峰说:“尸首太多,还未来得及一一辨认,总之这座宅子里,现下除了我等公门中人,其余均已死了。”
“什么?”那问话的人踉跄后退,差点摔倒。
正在众人仍然交头接耳之际,一位身着锦袍的公子分开众人走了出来。这位公子面如冠玉,文质彬彬,头上随意挽了一个发髻,有几绺头发调皮地逃出来,为他增了几分俏皮,一看就可亲可近,让人眼前一亮。
那公子朝朱云峰微微拱手行礼,道:“在下不才,天机楼曹肆,敢问大人,裘老庄主一家,因何而亡。”
饼四2021年5月演出汇总
【饼四/AU】流星飒沓(01)
01
洛阳城朱雀门前,由远及近传来一阵马蹄声。
此时城门刚开,门外均是些等着进城的农人,听见马蹄声自城内传来,都知道能在城内骑马的必是自己惹不起的大人物,纷纷避让在旁。
只见数骑快马朝朱雀门而来,马上骑士俱是一身皂色衣衫,当先一骑白马甚是神骏,烂银打造的马具在晨光照射下熠熠生辉。一个年轻的城门守兵见那几骑马没有停下的意思,当下挺枪想要阻拦,没曾想却被一个老兵一把扯住,快步将他拉到一旁。
那几骑马穿门而过,竟连看都不看守城的士兵一眼,仿佛他们让道是天经地义一般。
“呸!”那年轻士兵朝地上啐了一口,口中嘟囔道:“哪儿来的破落户,不知道此处是什么所在吗?连太守大人的车驾进出都对我们客客气气的,你们算什么东西?”
“你算什么东西?”年长的士兵在那年轻士兵脑袋上重重拍了一下,说:“你知道刚刚那是什么人?刚刚我若是不拉你一把,你被撞死也是活该。”
年轻士兵脸现迷茫之色,突然想到一个可能,不自禁打个哆嗦,压低声音了问:“飒沓台?”
年长的士兵点点头。
年轻的士兵脸上便露出几分羡慕来:“真威风。”
“是啊!真威风。”
飒沓台是女皇登基后新设的机构,掌管天下一切刑狱之事。小到邻里纷争,大到谋逆刺驾,他们都可以管。据说飒沓二字取自一句女皇陛下很喜欢的诗,她希望飒沓台的神捕们,都能动如流星,天下但凡有事,都能转瞬即至,轰然落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决所有问题。
女皇陛下登基二十余年,飒沓台也已经成长为一个可怕的怪物,甚至隐隐有挣脱女皇掌控的趋势,若非如此,十多年前女皇陛下又怎会成立了内卫,以期制衡呢!
当然,这些都是朝堂上的大人们需要关心的事。天朝百姓只需要知道,若是见到飒沓台的神捕们,远远躲开便是,否则便可给你扣一个阻碍办差的罪名,当场斩杀也不在话下。
刚刚那穿城门而过的马一共五骑,此时正奔驰在洛阳城南的官道上。当先一人胯下白马乃是西域大宛马,出城后跑发了性,不一会儿就将身后几骑甩开,马上骑士转头冲后面人说道:“事情紧急,我先赶去,你们跟上。”
后面几人轰然应是,那骑士便一夹马腹,马儿如离弦之箭,几下便不见踪迹。
白马上的骑士叫做朱云峰,有个诨号叫做“烧饼”,今年二十有三,别看年轻,却是飒沓台排行前五的好手。他自幼学艺,十一岁便已入飒沓台,从最低等的杂役做起,勤学苦练,一直到如今官至少卿,掌着飒沓台内“宇”字部,乃是天朝数得着的神捕。
朱云峰一骑绝尘,不一会儿骑马行到城外三里处,官道旁横着一条小路。这条路虽比官道略窄,但显然被好好修整过。道路平坦,即使两辆大车迎面相遇也不需互相避让。路边还有水渠,比路略低一些,是为了雨天好让雨水快速流到渠里。不至淹没路面,使得道路泥泞难行。
朱云峰见到那条小路,略略一提马缰,他胯下白马与主人心意相通,知道他的意思,略略放慢速度,随后转到那条小路上。
朱云峰沿着小路又骑片刻,面前便出现一间庄子。
说是庄子,却与都城郊外那些皇亲国戚的别苑无甚区别。除了屋檐围墙较为低矮,不敢违制之外,其余分毫不差。叫朱云峰看来,等闲别苑都未必有那庄子大。
那间庄子占地极为广阔,朱云峰一眼望去居然都是围墙,不知道墙在何处转弯。这庄子门口蹲着两只威风凛凛的石狮,左侧石狮边竖着一根高高的旗杆,杆子上一面大旗迎风招展,旗上绣着两个银钩铁画的大字——“铁掌”。那庄子的朱漆大门也甚为气派,门上铜钉闪闪发亮,显然是有人时时擦拭。门上匾额写着两个大字——裘宅。
朱云峰纵马来到裘宅门口,纵身下马,随后“啪啪啪”打门,口中叫道:“飒沓台办案,速速开门。”
话音刚落,只听“咔啦啦”一声响,大门洞开,从里面迎出来几个人。
当先一人身材矮胖,脸色白净,唇上一撇胡须,让他凭添几分精明。那人迎出来,略一打量朱云峰身上服色,微微颔首行礼,说道:“下官洛水县令张礼茗,见过大人。不知大人……”
朱云峰取出飒沓台的令牌,在张县令眼前晃了晃,说:“我是朱云峰。”
“原来是朱少卿。”张县令神色立刻恭敬了几多,说:“久仰久仰。”说完又说:“大人来得好快。我今日凌晨才传书洛阳,没想到……”
“不用废话,说说情况。”朱云峰打断张县令,问:“你传书洛阳说此地出了灭门大案,是什么情况?”
“是!”张县令被打断,却不敢有一点不悦,连忙将朱云峰让进门,说:“大人这里请。”
“嗯!”朱云峰抬腿进门,又吩咐道:“找两个人,一个好好照料我的马,另一个在门外等着,我的人马上就到。”
“是!”张县令低声应是,随后点了身后两个长随,让他们一个照料马,一个在门口候着。
朱云峰跟着张县令朝里走,边打量宅内情况,边听张县令介绍情况。
原来住在此处的裘家经营着洛南一带赫赫有名的铁掌帮,是此地有名的江湖大豪。
朱云峰冷哼一声,说:“什么江湖大豪,不过就是一帮打打杀杀的蠢夫罢了。”
“是是。”张县令点头应是,随后说:“裘家经营百余年,到了这一代已是此地著名的富户。人有了钱,自然不肯再做那些刀口舔血的营生,因此这些年倒也安分。陛下戡乱那些年,他们家有所报效,捐了个员外郎,因此都管裘老庄主叫裘员外。”
朱云峰点点头,说:“我知道。此处也因此叫了裘家庄。”
“是!”张县令说:“今日本是裘老庄主八十大寿,江湖上多有人来此祝寿,十多日前开始,便有江湖人物来往不绝。”
朱云峰斜睨张县令一眼,说:“因此你格外注意这里?张县令倒是尽忠职守,洛水县城远在三十里之外,你一个文官居然能比我先到,了不起!”说完还翘起了大拇哥。
张县令诺诺应是,再看朱云峰眼光如电,心中一凛,膝盖一软,差点想跪下,被身边人一把扶住。
张县令说:“少卿大人,这……卑职腆居县令,裘员外好歹担着个员外郎的虚职,也算地方士绅,素日有些往来。他老人家做寿,我……我这个晚辈,总也该来……来……贺寿。”
朱云峰不说话,只冷冷看着他。
张县令只觉在这位朱大人注视下,自己所有的秘密都无所遁形,“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说:“好叫大人得知,裘……裘家素日里也孝敬我一些银钱,只是为了他们家中与江湖中人有些来往,让我睁只眼闭只眼,我想着地方上素来还算平安,也……也就不怎么查问。此次裘家给我送了请帖,我三日前到了此处,因庄中已来了许多江湖中人,我与他们不是一路,昨日午后便进洛阳去……去群芳阁。结果卑职不胜酒力,醒来已过了午夜。卑职不好留宿,连忙离开,靠着官凭出城,哪知道到了此地,却见庄门大开,庄子里的人全部死得干干净净,居然没有一个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