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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周九良不知道要怎么问下去了。他似乎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立场，从此之后，只能以一个臣子的身份站在他身边了。
可是，他，不——愿——意。
周九良脑袋里迅速转着各种念头，直接起兵到底是太仓促了，何况大义名分不在他这里，不过两年之前他的探子曾经上报过，似乎在京城东北方向的官道上看到过四皇子和他那个卖烧饼的情郎。他当年也曾让人注意寻找，只是两年了都没什么消息，要马上找到似乎有些难度。看起来，只能先扯起大旗，实在不行，找人假扮一下，糊弄过最初的阶段。
孟鹤堂看周九良好像是在想什么事儿，没有打扰他，他很怕自己今后再难有机会跟周九良这样相处了。他从御座上站起来，走近几步，想把这个人好好看清楚。因为他已经想好了，要是周九良不喜欢自己，那就让他自己挑一块封地，想去哪里去哪里，反正不要在自己眼前晃悠，不然自己真的会很难过很难过的。而且他明年就及冠了，说不定也要娶亲了，他不想看着他娶亲，因为他觉得自己一定会找各种理由把那个要嫁他的女子给治罪了。
周九良没想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孟鹤堂居然已经站到了自己的面前。他这才看清楚，自己这几天心心念念想着的人，他似乎和自己一样，也没有睡好，眼底有着淡淡的青色。他的眉头轻轻地皱着，似乎是在烦恼着什么事情。是不知道要选哪家姑娘做自己的皇后吗？周九良想着，毕竟皇帝陛下富有四海，他喜欢的人，哪怕是因为种种考虑不能入主中宫，但封妃似乎是没有问题的吧！
“陛下……为什么忽然想起来要娶亲？是看重了哪家姑娘吗？”周九良最终决定给自己一个交代。他到底还是放弃了起兵的念头，天下初定，人心思安，他也不忍心让那些跟着他从南边儿回来的兄弟再一次陷入毫无意义的征战里。
这到底只是他一个人的事儿，他不能为了自己的私利，就陷众家兄弟入不忠不孝的境地里，所以，他只想要求个答案。
听到周九良这么问，孟鹤堂也没打算瞒他，哪怕自己的心意不能跟他诉说清楚，但他也还是要在能够诉说的范围里告诉他：“我……发现自己喜欢上一个人，想要让他做我的皇后。”
果然如此啊！周九良在心里暗叹一声，他是真的有了喜欢的人了。
“可是我看陛下并不怎么开心？难道是喜欢的那人不在选妃的范围里吗？”自己大约是不能跟他在一起了，但是如果可能的话，周九良希望能帮助他完成他的心愿，让他和喜欢的人相伴余生。
打定了主意，周九良心里也松快了许多，这些天压在他心头的阴霾也散去了一些，他半开玩笑地说：“陛下看起来，真的应该特别喜欢那位小姐，那日我来见陛下，陛下都没有透一点口风，难道还怕我抢了她去不成？”
“不是的……”孟鹤堂居然有些害羞起来，说：“他……他不知道我喜欢他。”
这一下倒有些出乎周九良的意料了，在他看到，能够得到孟哥哥的喜欢，就已经是天底下最大的福气了，居然还有这样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
“陛下，没有告诉她？”
“我……还没来得及！”孟鹤堂嗫嚅道：“我怕……他……不喜欢我。”说到这里，声音已经跟蚊子叫没多少区别了。
周九良练武，耳音本就不错，加上两个人距离又近，到底还是听到了这句话。
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像一张被揉成一团的纸，又酸又涩。他能明白孟鹤堂此刻的心情，甚至可以说感同身受，因为他和孟鹤堂的心思一样，他又何尝不是有自己喜欢的人，因为太过喜欢了，不敢轻易诉诸于口，生怕那个人会拒绝，而后自己就再也退不回原来的位置。
清了清嗓子，深怕自己喑哑的嗓音会吓到皇帝陛下，周九良说：“陛下，倒不妨试着告诉她呢！陛下富有四海，相貌堂堂，心地善良，天下没有女子不喜欢陛下的。”
孟鹤堂的头垂得更低了，问：“九良觉得我应该试试？”
周九良点头，说：“是啊！”
“那……要是航航有喜欢的人的话，你会告诉那个人吗？”
听到孟鹤堂叫自己的乳名，周九良的心软得一塌糊涂，他实在见不得孟鹤堂这个样子。他知道孟鹤堂的性子，说：“臣的情况，和陛下不同。陛下若是觉得不方便告诉那位小姐的话，臣愿意替陛下传话。”
孟鹤堂原本垂着的头，在听到他这句话之后，猛得抬了起来，难以置信地问：“你要做什么？”
这是因为太激动了吗？周九良丝毫没有发现孟鹤堂正处在爆发的边缘，又说了一遍：“陛下要是不方便的话，臣愿意。”
“好啊！我就告诉你！”孟鹤堂决定豁出去了，反正大不了自己就不当这个皇帝了，谁愿意当谁当吧！
他一把揪住周九良的领子，说：“朕喜欢的才不是姑娘，朕喜欢的是一个叫周九良的笨蛋。你去替朕传话吧！”
说完，把周九良推向一边，也不管他的反应，急匆匆地朝后殿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