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本故事发生在与本宇宙相似度高达99.99%的平行宇宙,文中人物与本宇宙同名人物没有任何关系
曹鹤阳失眠了,他把原因归咎于认床。来南京快一个礼拜了,宿舍的席梦思和家里的比不了,软得他腰疼,枕头不够高,躺得他脖子痛。每天在床上,他总要睁着眼睛到两三点,有时候实在睡不着了,干脆起来拿着烧饼的手稿,录进电脑里。用这种方式让自己脑子里那个人的影子可以淡一些。
当然,曹四爷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一个三十啷当的人,离了烧饼就睡不着的。搭档十几年,互相表白心意六年半,同居六年,刚刚过了木婚纪念,老夫老妻了,才不会承认他离不开那块大饼呢!
其实发现自己有点儿想烧饼是在后台看着王九龙和张九龄腻歪的时候。和两个人台上的火爆不同,台下这俩恨不得整天粘在一块儿,虽然也会互相闹腾,但肯定不会跟台上似的恨不得把对方按在地上啃。只不过对于曹鹤阳这种有过感情经历的人来说,这样尚处在热恋期的两个小家伙,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着恋爱的酸臭味道,让他无端端会觉得有些孤独。所以他才会在晚上故意用小孩儿的宝贝鞋子逗他们玩儿,倒没想到这两死孩子一点儿都不给队长夫人留情面,竟然真的连拖带拽地把他弄上了台。这个时候曹鹤阳就更想烧饼了,要是大饼在的话,两个小崽子铁定不敢。
意识到自己打字打到一半儿又开始想烧饼了,曹鹤阳自嘲一笑。看了眼时间三点多了,就准备再试试是不是能睡着。刚合上笔记本儿电脑,就听到外边儿有动静。宿舍的隔音还行,能让他听到,说明动静还挺大的。虽然宿舍里都是自己人,不过也保不齐会进个贼啊什么的。曹鹤阳想了想,还是打算出去看看。
循着声音走过去,曹鹤阳发现洗衣房外面蹲着的马霄盛。
“这是怎么啦?”曹鹤阳问。
“九龄师哥把我大褂洗了。”孩子愁眉苦脸,说:“我明儿还得穿呢!”
曹鹤阳知道这是张九龄个死孩子报复晚上的事儿呢,有点儿不好意思,便也蹲了下来,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儿。一桶洗衣液,要漂洗干净,且费时间呢!
马霄盛聊了不到半小时就困得不行了,歪着头打瞌睡,曹鹤阳回屋把笔记本抱了出来,边打字边等。掐着五点给烧饼打电话,叫他起床,跟他说约了五点半的专车送他去火车站。
烧饼要赶早上的车,中午有他们的演出。
烧饼应该已经起了,听声音还挺清醒的。
“四儿,你这是熬通宵了?”烧饼问。
“没,我正好醒了。”曹鹤阳回答。这句话说完,对面却没接话,而是一阵沉默。老夫老妻了,谁也骗不了谁,曹鹤阳知道,于是便说:“我有点儿认床,睡不着,也就干脆不睡了。”
烧饼叹口气,说:“那等会儿你别来接我了。”
“行。”曹鹤阳不矫情,他们两个的关系,并不纠结这么一会儿。
六点的时候,马霄盛的大褂终于漂洗干净了,曹鹤阳看了眼睡得七荤八素的师弟,把大褂拿出来晾好,看了眼天气,觉得应该能干。
转头回了房间,曹鹤阳想着烧饼的嘱咐,还是躺到了床上,烧饼发消息来说到火车站了,七点一到就又发了条语音,说火车准点出发了。
曹鹤阳听完消息笑了笑,想着再有几小时就能见面儿了,这才总算是睡着了。
烧饼给曹鹤阳发完消息,也想再睡一会儿。这一阵子他为了拍一本杂志,一天两练,累得不行。要不是欠着杂志总编的人情,他才不舍得放四儿先去南京呢!昨天终于是拍完了,为了犒劳自己,他去吃了顿打边炉。可是四儿不在,自己涮好的肉只能自己一个人吃,总觉得不太尽兴,只能喝点小酒,聊慰相思。
是的,就是相思。说出来虽然有些丢人,可烧云饼老师还是必须承认,无论时间过去了多久,对着他家四儿,他永远都处在热恋期,如果不能天天都见,那就一定会想。
想到四儿,烧饼又觉得有点儿睡不着了,点开微博,想看看四儿在南京过得怎么样。火车上信号不好,他花了好久才搞清楚,粉丝在自己超话里说的四儿被人欺负了是怎么回事儿。虽然知道张九龄和王九龙两个小崽子是在开玩笑,可看到现场视频的时候,烧云饼老师还是有点儿生气,怎么真的就能上手拽呢?下手也没个轻重,万一弄疼了四儿呢?四儿也是的,这种事儿干嘛不跟自己说,虽然确实没多大,可他就是想听四儿告诉他,不想自己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挂着这样半是委屈半是心疼的心思,烧云饼老师半梦半醒地到了南京。
四儿果然听话,没有来接他,来的是马霄盛。
看着师弟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儿,愁眉苦脸的样子,烧饼才知道,原来张九龄这熊孩子半夜起来洗了人褂子不算,居然还把四儿等了大半夜晾起来的褂子放冰箱了。
欺人太甚!
烧饼本想着去宿舍见自家四儿的,这么一来,就吩咐马霄盛先去剧场。
到了剧场他也不去别的地儿,直奔后台更衣室。跟这帮小子在一起时间长了,谁会在哪里藏东西他门清儿。果然就在王九龙的柜子里找到了张九龄那双宝贝BV。烧饼二话不说抄起一只就往外走,冲着等在外边儿的马霄盛问,去宿舍的路上有没有地儿发快递。
发完快递,到了宿舍,烧饼发现四儿还在睡,坐在床头,看着四儿的睡颜,烧饼突然觉得自个儿的气儿都顺了。气顺了,懒劲儿就上来了,上床,睡回笼觉。
曹鹤阳是被热醒的,醒过来发现烧饼睡在身边。他没半点惊讶,反而觉得心安。看了看时间,把烧饼推醒。时间有点赶,叫外卖来不及,宿舍里不太好做饭,何况有演出的时候他们也不会吃太饱。用电磁炉煮了把挂面,曹鹤阳翻出之前买的盐水鸭,随便对付了点儿,就收拾东西出门了。
两个人都没有说太多,没有互诉衷肠,好像也没有必要说太多,你在我身边,我也在你身边,一切就都足够了。
园子里候场的时候,曹鹤阳才知道烧饼把鞋给快递回去了一只,乐得他直接发了个微博。手快少打了烧饼的名字,删了又重新发了一条。颇有一种自家爷们儿给自己撑腰出气的嘚瑟劲儿。
这场使得卖估衣,曹鹤阳怎么瞅烧饼怎么顺眼,虽然还是习惯性嘴碎,时不时撅他两句,可下边儿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他眼睛里满满的宠溺。
返场的时候,观众点了“擦皮鞋”,虽然说着不知道怎么互动,还是立刻就跟人解释了只要说“不亮”就要继续唱,话虽然这么说,可烧饼唱了两段开始喘气的时候,他也就立刻圆了过去,不擦就不擦了呗。站在旁边听烧饼拿张九龄和王九龙砸挂,曹鹤阳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想着到底还是有他在好。
烧饼自个儿也很高兴,几天没见四儿,浑身都不得劲儿。午场兴致颇高,却还没过瘾,晚场观众送上来一大捧玫瑰,脑袋一热,烧饼就朝四儿递了过去。
曹鹤阳看着烧饼递玫瑰过来的那瞬间,其实是有些手足无措的。他那会儿手里还拿着两把小水枪,有一瞬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把花接过来。这当然不是烧饼第一次给他送花,可当着这么多人,又在台上,他真的是一点儿准备都没有。然后他就看到了烧饼眼睛里的热忱,和那一天,拉着他的手说要跟他过一辈子的时候,一模一样。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人其实一点儿都没变。曹鹤阳接过花的时候,感觉到烧饼的手在观众看不到的地方摸了一把自己的手腕。那一下不带任何情欲的意味,只是想告诉他,他想他了。曹鹤阳明白他的意思,也猜到这个人今天晚上肯定又要疯。果然,一场黄鹤楼,太太老婆叫不停不说,返场连筋斗都翻了,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今儿心情特别好一样。
不过也无所谓了,都已经这么多年了,他也习惯了陪着他折腾,陪着他乐呵。
晚上演完了,一群人去吃饭,张九龄苦着脸摸到曹鹤阳旁边,说:“四哥,我错了,都是我和白儿子不对,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曹鹤阳笑,说:“又不是我把你鞋快递走的,干嘛找我呀?”
张九龄心说,要不是为了你,饼哥至于这么大气性?嘴里继续求饶,说:“饼哥今儿尽拿我砸挂了,再不求着您,我真怕他把我和大楠那点儿事儿都给抖落出去。”
曹鹤阳心说,你们那点事儿还用抖落?还有人不知道吗?毕竟喜欢这种事情是藏不住的。
吃过饭,一行人溜溜达达回了宿舍,曹鹤阳推门进屋的时候,发现烧饼已经洗完澡了,正坐在床上擦头发。
“你不是睡剧场吗?”虽然老夫老妻了,可他们毕竟不比当年,现在哪儿哪儿都有一群粉丝盯着,这帮小姑娘眼睛可毒着呢!
“师傅大概忘记了,把门给锁了。”烧饼有点可怜兮兮地说:“你知道的,我那指纹开不了锁。”
烧饼锻炼身体又做家务,手一贯粗糙,指纹锁从来不认。曹鹤阳没说什么,从自己的行李箱里翻了一件烧饼的睡衣出来扔给他。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带着烧饼的衣服出来,是到南京之后才发现的。
烧饼眯着眼睛乐,说:“我叠衣服的时候没找到,就猜是你带来了。这几天忽冷忽热的,我把你厚的薄的外套都带来了。”
曹鹤阳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烧饼已经睡着了。他掀开被子上床,烧饼自然而然地往里让了让。他也自然而然地窝进烧饼怀里。烧饼的手伸过来握住他的,十指相扣。
进入梦乡之前,曹鹤阳想,自己果然还是认床,有烧云饼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