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此后几天,朱云峰一直都很安分,呆在家里没有外出。连平日里玩得好的几个少年来找他,他也都找各种理由拒绝了,倒真的是一门心思安分在家的样子。
不过正如朱云峰所说,他读书是一定读不进去的,因此每日里除了练武,就是跟着四姐团团转,四姐去哪儿他去哪儿,四姐干嘛他干嘛。
四姐没好气地说:“你这一日日的,跟着我,到底想干嘛?”
“姐!”朱云峰腆着脸说,“那我这一日日在家里,也不知道要干嘛嘛!”
四姐想了想,问:“前几日我跟你说的,六扇门的事儿,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要真能有这样的好事儿,我肯定乐意啊!”朱云峰说,“可要进六扇门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吧!六扇门在京城,外祖估计……也帮不上忙。”
“想什么呢?”四姐说,“靠外祖帮忙算什么本事?”说完轻轻拍了一下朱云峰的手,说:“小饼,你要不要试试,考武举。”
“考武举?”朱云峰有些迷惑,问:“那……不是也要考兵法韬略什么的吗?我……不行的吧!”
四姐说:“咱们祖父跟着戚将军南征北战,他原本也是大字不识,被戚将军赐名了之后,他就开始慢慢学着读书写字,后来还把他行军多年的经历写下来,留了一本手札下来。”
“还有这个事儿?我怎么不知道?”朱云峰奇道。
“因为你不懂事儿!”四姐说完解释道:“我在爹的书房见过手札,有好几本呢!照我说,你也不用读些什么其他的东西,只把咱们祖父这手札细细研读了,一定能考上的。”
“这样啊……”朱云峰仔细想了想,说:“姐你说得有道理。晚点我就跟父亲说,问他借了手札来看。”
“你这样肯上进,爹娘肯定很高兴。”四姐说。
就这样,朱云峰开始研读祖父朱武留下的札记。还别说,朱武这本札记用词浅显,但记录的多是他跟着戚将军时的各种行军打仗的细节故事。朱云峰读起来丝毫不觉得深奥,反而似乎在看话本故事那样有趣。从这其中他也明白了不少事儿,比如粮草怎样运输方能安全不被截断,比如安营扎寨要怎么选地方怎么布置营盘,而且都还有详细的解释,这比那些艰涩的兵书要好很多了。
朱云峰这样上进,朱崇文和吴氏自然是高兴的。说实话,他们也不指望朱云峰能真的读出什么来,他能呆在家里不出去惹是生非就已经是阿弥陀佛了。
又过了几日,朱云峰早起练完拳,发现一个丫鬟抱着几件衣服朝四姐房里去。他眼尖,一眼看出那几件衣服是男子的袍服,看样式还是给年轻男子的,这一下他眉头可就皱起来了,蹑手蹑脚地跟在后面,见丫鬟抱着衣服进门,过了一会儿又出来了,身后居然跟着一个男子,看身上服色就是刚刚丫鬟抱进去的那几件之一。
这一下朱云峰心中大惊,心说自家四姐闺房里怎么会出来一个男子?这要是传出去,她闺誉何存?可是他又不敢大声嚷嚷,生怕若是自己喊得人尽皆知,更损了四姐的名声。
只见那年轻男子似乎对家中情况颇为熟悉,三两下已经到了前院父亲书房门外,敲了敲门,居然就这样进去了。
这到底什么情况?朱云峰觉得自己脑子彻底不够用了,这是登堂入室啊?怎么回事儿?难道父母居然就准了这桩婚事?可是无论如何没有明媒正娶他就堂而皇之地出入四姐的闺房,可见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朱云峰心中对这男子已经生了鄙视,想到自己那天下无双的四姐很可能要跳入火坑,他就觉得忍不了。当下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进了朱崇文的书房。
进了房间,只见朱崇文坐着,那男子站着,看父亲脸色,似乎很是高兴的样子。
听到响动,朱崇文看了眼,脸立刻沉了下来,说:“进来也不敲门,还说这几日你长进了,我看还是和过去一样。”
“先不说这个。”朱云峰说完,去抓那男子的肩头,说:“你是谁?来我们家干嘛?”
朱云峰这一下用了五成力,为得就是给那男子一个教训,没成想手刚刚碰到那男子肩头,就见他一侧头,然后喊道:“疼……疼……疼……小饼快撒手。”赫然是四姐的声音。
朱云峰吓得立刻松手,再一看发现居然真的是四姐。
“姐……姐……你没事儿吧!”朱云峰立刻松了手,着急查问四姐的情况。
“去去去,你理我远点儿。”四姐语气夸张地一边说话一边用手揉自己的肩膀,“臭小子,你这手劲儿怎么这么大?我觉得我这儿肯定得青了。”
“嗨……我那不是以为你房里进了登徒子嘛!”朱云峰解释道,“对登徒子,我自然就不用客气了。”
“行,你说得都有理。”四姐说:“这两个月,你别想我给做水晶糕了,手都被你捏废了。”
“姐,好姐姐,我错了,我错了。”朱云峰求饶,“我这不是真的不知道是你嘛!”说完他又问:“再说了,谁能想到你大白天的换一身男装在家里晃啊!你这是要干嘛?”
四姐看看朱崇文,见朱崇文微微颔首,四姐才把酒楼里的事儿和朱云峰说了个大概,然后说:“就是这样,爹对外会说病了,让我看几天酒楼,我……一个女孩儿家,成天泡在酒楼总是多有不便,所以干脆换了男装,方便一些。”
“诶……爹,就这样让我姐去,我不太放心。”朱云峰说,“我也要去,你让我跟着一起吧!万一有个好歹,我还能保护四姐呢!”
朱崇文想了想,说:“论理,你是儿子,原本就该你去才最合适。”
说完,他问四姐,“四姐儿,你怎么说?”
四姐想了想说,“小饼想去,那就跟我一起去好了。”说完对着兴奋不已的朱云峰说:“可有一条,你得答应了我,不然拼着爹娘责怪,我也不答应。”
“姐,你又说胡话。”朱云峰说:“咱们家,爹娘从来只有责怪我的,什么时候责怪过你?对着你,他们连重话都不说一句。”
四姐听朱云峰这话,笑了笑,又觉得似乎哪里不太对,不过也没多想,只是敲了敲他脑袋,说:“又乱说。”
朱崇文没好气地说:“那你自己不想想,为什么我们对四姐不说重话,对着你恨不得天天打一顿。”
“好!反正就是我的错,还不行嘛!”朱云峰闷闷地说。
“行了,这几日你确实是懂事了不少,爹娘也看在眼里的。”朱崇文说。
父子三人又说了几句,朱崇文叮嘱朱云峰要听四姐的话,外面就有人来报说,马车准备好了。
朱云峰就这样陪着四姐上了马车,准备出发去朱武酒家。
待他们二人的马车去后,得到消息的吴氏才匆匆忙忙地赶到前面,见马车走了,她问朱崇文:“相公,就这么放他们去,要紧吗?”
朱崇文说:“你放心吧!说到底也不过是小小风浪,若是这些都经不住,以后怎么经营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