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饼四/性转】四姐(17)

17
  这一日直到天擦黑儿,吴氏才坐着马车回来,脸色憔悴,眉心之间隐隐青紫。
  白日里四姐带着家中仆役布置灵堂,又将一些平日里干散活的仆役集中起来人,让他们结伴轮番在家中各处巡查。
  上午还算比较太平,到了下午的时候颇有几个打听消息的,想来探看一下家中的情况,但因为家中闭门谢客,没打听到什么,加上朱家到底是要办丧事,这种时候也不太好多待,因此也就走了。
  吴氏到家,打发了仆役,接过四姐递过来的茶,问:“今日家中如何?”
  四姐说:“灵堂布置起来。”说完,斟酌地问了一句:“娘,今日的事儿,我是不是应该做得再委婉些,这样……是不是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吴氏放下茶碗,拉过四姐,说:“不,你做得很好。若不是你想得周到,娘是万万想不到这些的。”
  原来今日送走了吴氏和朱云峰,四姐关闭家门之后,却突然想到,家中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应该通知一下酒楼那边。就寻了小厮去报信。谁知道小厮去了之后回来却说,酒楼早就挂出了停业的牌子,显然是早就知道了消息。这一下四姐倒觉得有些蹊跷了,酒楼那边既然已经知道了父亲不幸的消息,要停业,那好歹也应该有人过来通报一声,毕竟自己这里才是酒楼的本主。想到这里,她就想到了那位二堂叔,连衣服都来不及换,直接让人套好车,一路疾驰去酒楼。
  到了酒楼,四姐见大门上锁,二话不说直接让小厮从后院墙上翻进去,开了角门。又拿了后院一把劈柴的斧子,直接劈开了账房的门。抱走了所有账册和里面的存银。
  酒楼里本来有两个留下看守的小厮,听到动静过来想看看情况。结果看到四姐亲自拿着斧子,脸上神色冰冷,全都吓了一跳。无论如何她都是朱家的小姐,她要拿银子和账册,自己似乎也阻止不了。
  有一个机灵的立刻就想去报信,被四姐指挥跟着的人直接绑了,塞上嘴,扔进了柴房。
  剩下的一个吓坏了,立刻跪倒在地上求饶。
  四姐倒也没有怪他,只是问:“今日谁说歇业的?又是谁让你们留在这里看守的?” 
  那小厮说:“是……是……二掌柜。也是他让我们在这里看着的。”
  “好!”四姐点头,又问:“账房的靳先生,你可知道他家住何处?”
  “知……知道。”小厮点头。
  “你跟我上车,带我去靳先生那里。”
  小厮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去找靳先生,可是看朱小姐恶狠狠的样子,也只能答应了。
  四姐带着账册和存银,找到靳先生,告知了父亲的死讯。靳先生闻言大恸,说:“我……我没想到……”
  四姐说:“如今想麻烦先生去我家中住几日,帮我们把酒楼的账理一理。毕竟……小饼……他是不怎么懂这些的。”
  靳先生闻言深深看了四姐一眼,想了想说:“只是拙荆一人在家,她有了身孕,挺着肚子,我有些不放心。”
  四姐微笑道:“我跟嫂夫人也有一面之缘,算起来,她还是我族姐呢!族姐若是不担心冲撞什么的,也可一起到家中小住。”
  “这个……”靳先生还想再说什么,就见一个丰润的妇人走出来,说:“这个什么?”说完,上来拉了四姐的手说:“可算能再见到你了。我原就想着去看看你,可这嫁了人,居然每日里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忙,好不容易理顺了些,肚子里又有了这么个累赘……”
  “诶,哪儿能这么说咱们儿子。”靳先生在一旁插嘴。
  “去收拾家里的东西,咱们要去四姐府上住几日。人家正在丧中,我们就不要再给主人家多添麻烦了。”
  “是是是,你别动了胎气,快坐下说话。”靳先生显然是个好脾气的,对自己这媳妇儿连说话的语调都是温柔的。
  四姐掩嘴一笑,说:“姐姐真的是好福气。”
  “嗨!”靳先生的媳妇儿朱氏甩甩手说:“嫁鸡随鸡罢了。”说完又说:“哎呀,我也是糊涂。你家里一定还有好多事儿吧!不然这样,我跟你先一起回去,回头你再打发个小厮来接他一下就是了。若是马车有其他的用也无妨,让他走着过来就是。反正也不算远,他今儿也没别的事儿。”
  靳先生一脸莫名,心说怎么好好的,自己就要走去朱家的宅子啊!
  四姐眼中笑意更盛,心说自己这位姐姐真是知情识趣,连忙说:“哪儿能让靳先生走过去。等我们回去,我再让马车来接。”说完,扶着朱氏出门,上了马车。
  马车上,朱氏看着四姐身边放着的箱子,说:“你见机倒真是快。”
  四姐笑笑说:“和姐姐说话真是省心。”说完又叹口气,说:“只是以防万一罢了。谁让我那位二堂叔是个不好相与的呢!”
  这两人虽然只见过一次,但非常投脾气,又是多时未见,因此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二人回到家中,打发了马车回去接靳先生,招呼仆妇安顿好朱氏,四姐立刻写了张条子,叫来小厮,说:“去外祖家看看,母亲和小饼还在不在那里,若是已经走了,问清楚去向,把纸条给小饼,要他原原本本一个字不改地念给母亲听。”
  小厮听命去了,四姐又开始忙着家中丧事的各项琐碎,直到吴氏回来。
  吴氏说:“虽然父亲母亲不怪罪,但家里两位嫂嫂多少还有些微词,我都一一安抚好了。接到你的条子的时候,还担心家里出了什么事儿,倒没想到你想得这样周全。”
  四姐摇摇头,说:“到底还是二堂叔平日里风评太差,我也不是防着他,只是他对咱们家酒楼,早就有觊觎之心。”
  吴氏点头,说:“你做得对。”随后又问:“那位靳先生……可靠吗?”
  “可靠。”四姐点头,“他不是二堂叔的人。”
  “既然可靠,为什么又要请他来家里住?”吴氏有点儿奇怪。
  “因为我怕。”四姐说。
  “怕?”吴氏有些奇怪,问:“怕什么?”
  “怕过了这几日他就不可靠了。”四姐说,“毕竟想要说动一个人……办法太多了。”
  吴氏一惊,立刻明白了四姐的意思,握着她的手一紧,担忧地问:“那小饼……今日我让他在义庄给他爹守灵,会不会……会不会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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