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饼四/性转】四姐(21)

21
  上回说到吴氏假装晕倒,四姐言语挤兑,母女二人联手将朱念祖给诓走了。
  自那日后,朱家闭门谢客,一应事情全部交给四姐打理。然而四姐一介女流,又在孝期,出门多有不便。好在有那位住在朱家的账房先生,才使朱武酒家得以顺利重开。
  酒楼重开之后,靳先生本想与朱氏搬回家住,然而朱氏月份大了,行动不便,吴氏和四姐一番劝说,夫妻二人到底还是留下了。却不曾想这一留下,反而留出了一件祸事。
  这件祸事暂且按下不表,先说那一日,是朱崇文的七七。
  吴氏带着朱云峰和四姐去镇外西山上的清风观进香,又请观内道长为朱崇文做一场法事。因着镇上到西山有一段路程,加上这段时间几人在家中憋得狠了,尤其是朱云峰,长久不曾外出,所以苦求母亲,吴氏答应他在清风观小住几日,权当散心。
  其实西山不过是个小山头,从山脚下上山,哪怕以四姐的脚力,走上半个时辰也一定到了。清风观也算不得什么名观,只不过是因为朱家自朱武起崇信道教,方圆百里内就这一家道观,因此才选得这里。
  这样的地方也未见得有什么好风景,朱云峰却不管这些,在他看来,只要不是成天呆在自己那方小院子里就好。何况还有四姐陪着。哪怕是坐在半山的凉亭里,听四姐给他念爷爷的手札都是好的。
  “你要我给你念手札,在家里不也一样?”吃过午饭,吴氏歇午觉,四姐就被朱云峰拉出来。说是要她给自己念手札。
  “不一样。”朱云峰一屁股坐到四姐身边,把头靠到她肩膀上说。
  “哪儿不一样?”四姐问。
  “家里,我不能这么靠着你。”朱云峰说,“明明你是我姐姐,明明小时候你还抱着我给我喂饭呢!大了……我连想靠着你都不行了。”
  四姐听朱云峰说小时候,心里也是一阵感慨。她没再说什么,只是翻开手札,轻声给朱云峰念了起来。
  念了不多久,四姐就听到靠在自己肩头的朱云峰传出轻轻的打鼾声。
  四姐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朱云峰,心说臭小子不用功。可听他呼吸均匀,似乎真的是睡熟了,她又不忍心吵醒他。
  “小饼,这段日子也很辛苦吧!”呢喃了一句,四姐合上手札,抬头去看远处的风景。
  朱云峰并没有真的睡着,或者说他只睡着了片刻功夫。当四姐合上手札的时候,他其实已经醒了。可是他却不想动。
  自己靠在四姐肩头,四姐几缕没有梳起来的秀发被风吹拂着时不时地抚过他的脸,痒痒的,又酥酥的。四姐身上淡淡的香气萦绕着自己,就好像小时一样,闻到这股味道就让自己觉得特别安心。
  朱云峰心里隐隐知道自己对四姐有些不一样的念头,无关欲念,但是似乎又超越了纯粹的姐弟之情。不过朱云峰并不打算去纠结,这是他聪明的地方,因为他知道自己想不清楚,既然如此干脆就不去想,反正并不碍着自己和四姐什么。
  朱云峰还在转着心思,却突然听到“啪”的一声。朱云峰眉头微皱,悄悄把头抬起来,发现居然是四姐靠着凉亭的柱子睡着了。刚刚那是手札落在地上的声音。
  朱云峰心中微疼,他知道这阵子四姐有多忙,酒楼的事儿千头万绪,虽然有靳先生帮忙,可四姐还是每日里忙到深夜,眼底有了淡淡青色。
  朱云峰也跟四姐提过,自己想要帮忙,可四姐每次都摇头,反而要他好好读书练武。
  四姐大约真的是累了,手札掉到地上的声音都未惊醒她。朱云峰俯身把手札捡起来放在一边,看着四姐靠着柱子,心里有所不忍,想了想,到底还是把自己搂过来,让她靠着自己肩膀睡。
  不知道为什么,搂过四姐的时候,朱云峰觉得自己好像搂住了全天下最珍贵的宝物。
  这一日二人直到晚饭时分才回到清风观,吴氏下午都在听道长讲经,也没有寻他们,见他们回来,也没问他们去了哪里。
  朱云峰神色如常,叫了声“娘”,就坐下准备吃饭。
  “去洗手。”吴氏作势要打,被朱云峰轻松躲开,然后去洗手。
  四姐见吴氏这么说,也跟着朱云峰去洗手。
  吴氏一行住在清风观的精舍里,屋外的小院中有口水井。
  朱云峰与四姐走到井边,熟悉地打起一桶水来洗手。
  “住在这里什么都好,就是吃的是斋菜,我这几日没吃肉,觉得浑身没力气。”朱云峰一边洗手一边轻声抱怨。
  四姐轻笑,说:“说要出来散心的是你,如今抱怨的也还是你。”
  朱云峰见四姐神色里有些古怪,似乎带着些尴尬,问:“姐,怎么啦?”
  “什么怎么啦?”四姐奇怪地问。
  朱云峰歪着头,看着四姐,说:“你……是不高兴了吗?”
  “我……”四姐被朱云峰一问,吃惊地问:“你……为什么说我不高兴?”
  “我也不知道。”朱云峰说,“我就是觉得你不高兴。”
  四姐叹口气,说:“下午……你该叫醒我的。”
  “果然是为了这个啊!”朱云峰说完,拉着四姐的手说,“可是我看你睡得那么香,不想叫醒你。”
  “可……”四姐说,“我靠着你睡,像什么样子?”
  “姐……”朱云峰说,“我知道,娘一直跟你说那些劳什子,可是我不一样的。我是你弟弟。”
  “但……”
  “没什么但不但的。”朱云峰接着说,“那些都是对外人的。那种不知道哪儿来的臭男人,你当然得防着啦!我是谁?我是你的小饼,你要是连弟弟都要防,那岂不是太伤我的心了。”
  四姐想说“男女大防”的“防”和“防备外人”的“防”不是一个意思,但她又觉得朱云峰说得有道理。或者应该说,从内心深处,她不想和朱云峰保持距离。这个弟弟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虽然顽皮,但他们的感情一直很好。只是因为自己及笄了,就必须和他保持距离,这理由好像也太过牵强了吧!
  “行了,我知道了。”四姐笑笑说,“你是我弟弟,我不防着你!”
  “这样才对嘛!”朱云峰高兴起来。
  二人洗完手正要往屋里走,只听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朱云峰和四姐互相看一眼,都觉得有些奇怪,清修之人,何事如此着急?

发表回复

您的邮箱地址不会被公开。 必填项已用 * 标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