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SE2#自杀之谜
08
钱毅口中的那个人，自然是当年那几桩豪门太太被杀案的真凶了。确实，在钱毅的一生中，与他有如此深仇大恨的，只有这么一个人。
“当年的案子……”曹鹤阳将手上的案卷合上，“这里面记录了五位死者，最开始的两个案子分别发生在法租界和日租界，虽然死者被人凌辱，但因为身上财物丢失，所以最初都以为只是普通的劫案。”
钱毅点头，说：“第三个案子也在法租界，就是那个案子才让人觉得不对劲的。死者一样被人凌辱，包也被人拿走了，可身上的饰品一样也不少。”
“听起来和前两个案子也不一样啊！”朱云峰问，“凭什么说是同一个凶手呢？”
“因为手印。”曹鹤阳说，“死者是被掐死的，留在她脖子上的手印和之前那个劫杀案留下的手印一样。”
钱毅有些诧异，这些案卷是早上他和李鹤东一起整理的，资料虽然详尽，却是按照一个案子一个案子分开的。曹鹤阳看起来只是随手翻阅，但这么快就能发现这其中的关联，倒是有些本事的。
朱云峰点点头，没在意钱毅的心思，毕竟这在他看来是理所当然的。他接着问道：“那再后来呢？”
“再后来就发了第四起案子。”钱毅说，“死者死在公共租界，被人掐死，死前被凌辱，下体……还被捅伤，身上财物有丢失，但不多，只少了一只镯子。因为有了之前的案子，所以当时的捕房立刻联系了法租界那边，调到了手印，证实是同一个人。”
李鹤东接口道：“那个案子我有印象，当时郭探长还在，我们很是忙了一阵。第四位死者是先施公司马先生家的太太，马先生和公董局的关系很好，在申城大家都卖他面子，所以我们这边、法租界、日租界才会破天荒地联合起来办这个案子。谁知道……”
“谁知道还是出现了第五名死者。”曹鹤阳说，“也因为这样，几家才会觉得巡捕房不可信，联合起来找了钱先生吧！”
“是。”钱毅说，“我接手的时候是第五名死者去世的第二天，当时就是马先生亲自来找的我。那时候我刚破了黄金大劫案，正是志得意满的时候，觉得这天下没有案子能难倒我，没想到……”钱毅叹了口气，摇摇头，不愿再说。
李鹤东知道他应该是想起了去世的小舅子李良，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拍，说：“姐夫，别难过了，阿良他不会怪你的，贤姐也不会怪你的。”
“贤姐？”曹鹤阳觉得有点懵，问，“谁？”
“他媳妇儿，我那位同乡的姐姐啊！”李鹤东说。
“您……那位去世的夫人……叫做……李贤？”曹鹤阳问。
“是。”钱毅点头，“她和她弟弟，一个李贤，一个李良，她说原本还有个妹妹，叫李淑，可惜很小的时候就夭折了。”
“不是……”曹鹤阳觉得自己想到了什么，但却总也抓不住，问，“可是……您家那位二太太，也叫这个名字吧！”
“你说阿贤……”钱毅说，“她……她出身不太好。”说着去看李鹤东，见李鹤东微微点头，知道他已经跟他们说了，便继续说道：“她是七凤楼出身。跟了我之后总不能再叫那里的花名，所以我就给她取了这个名字。希望她跟我的小贤一样，也能贤良淑德。”
“嗯……”曹鹤阳试探性地问，“她……我是说二夫人，知道您太太的名讳吗？”
钱毅愣了一下，说：“应该知道的吧！”
“吧？”曹鹤阳问，“您也不确定是吗？”
钱毅挠头，说：“这个问题和案子有关系吗？家里供着小贤的牌位，她应该是知道的。”语气已经不耐烦。
“没事儿，我就是随口一问。”曹鹤阳立刻说，“咱们说回当年的案子。”
钱毅听曹鹤阳这么说，也就把话题拉了回来，说：“当年我接手这个案子。立刻调查了几个死者的身份，别说，还真让我查到了共同点。”说完，他看着众人，脸上有些许得意。
“都是四马路那边出来的嘛！”朱云峰淡淡接口，随即在其余三人投来惊讶目光的时候说，“我是探长，也是做过功课好不好！”
四马路是申城有名的红灯区，两边的小弄堂都是大大小小的欢场，包括钱毅的二太太所在的七凤楼，也在那里。
钱毅点头，说：“没错。这些死者虽然都是有钱人家的太太，但都是姨太太，年纪都不大，都是在死前半年内才嫁给那些有钱老爷的。”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说：“哦，第四位死者稍微有些不一样。马先生是澳洲华侨，正妻在澳洲，那位太太原先是在百乐门的，不能算是四马路出身。不过这无关大局，我很快就锁定了那个凶手。”
“锁定了凶手？”曹鹤阳有些惊讶，“可是这案卷里……”
钱毅摇摇头，说：“其实这案子不难的。那些案子大多都发生在比较繁华的地方附近的偏僻小巷，可是事后问起却没有人说见到可疑的人，那就说明，凶手肯定是一个出现在那里不会被任何人觉得奇怪的人。案件大多发生在傍晚，正是那些地方最热闹的时候，人多却不会让人觉得突兀可疑，又能让这些太太毫不怀疑的……”
“小白脸！”朱云峰接口道。
钱毅一口气不顺，差点儿就想骂人，但到底还是忍住了，一本正经道：“这些太太们刚刚新婚不久，她们好不容易从四马路嫁入豪门，怎么可能这么迫不及待地勾搭小白脸呢！”
朱云峰有些讪讪，忙去看曹鹤阳，希望他能帮自己缓解一下尴尬。
曹鹤阳瞥了他一眼，说道：“钱先生说的有道理。肯定不是小白脸。而且这样的太太身边如果有小白脸的话，肯定多少还是会有人注意到的。”
“就是这样。”钱毅说，“肯定不是小白脸。”
“那是什么人？”朱云峰问，觉得自己想象不出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