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云峰一脸痛苦地蹲在马桶上,第1234次感慨自己命苦。
朱云峰,男,今年22岁,有一个大自己三岁的男朋友,目前同居中。
说起自己和爱人的相遇,朱云峰一直觉得是命运使然。你看,事情就是这么巧,那天自己就正好遇到了他,就是这么巧,他的包被地铁门夹住了。若非如此,自己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机会,能够和他相遇相知呢!
朱云峰的男朋友叫做曹鹤阳,今年26岁,马上就要研究生毕业了。这么巧,朱云峰今年大四,也已经在找工作。他们俩今年年后就从宿舍搬了出来,在学校附近租了间房,开始了甜蜜的同居生活。
好吧……可能也没有那么甜蜜。比如现在。
最近甲流横行,朱云峰非常不幸地中招了。星期一从学校回来就发烧了。曹鹤阳急得团团转,又是买药又是熬粥,生怕他的病情再加重。
好在朱云峰健身,身体还行,晚上喝完粥吃完药,发了一身汗,第二天早上起来就退烧了。
曹鹤阳这才把心放下,随后在朱云峰的催促下去学校了。他的毕业论文到了关键时刻,几个数据还需要好好盯一盯。
退烧之后的朱云峰也不闲着,在家洗衣服刷碗,甚至有空把地板都拖了一遍。
如此折腾的朱云峰毫不意外地又一次病倒了。好在没有发烧,只是不停地咳嗽,喉咙痛得跟被滚水浇过一样。
这一天曹鹤阳忙到十点多才回来,到家听到朱云峰仿佛把肺都要咳出来一样的咳嗽声,吓了一大跳。
朱云峰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折腾,但曹鹤阳看到家里窗明几净的,又哪里会不明白。
“早上走的时候你怎么答应我的?”曹鹤阳又是生气又是心疼,“药吃过了吗?”
“吃……”朱云峰想说话,结果一开口又是一阵咳嗽,只能拼命点头。
“真是的,还烧吗?”曹鹤阳又问,边说边伸手去探朱云峰的额头。
朱云峰连忙摇头,但却抓着曹鹤阳的手不放,两只眼睛直勾勾的。
曹鹤阳却不为所动,上网搜索好一阵,重新买了一瓶止咳药水和好些个润喉糖,等东西送到了,盯着朱云峰吃下,这才去洗漱。
朱云峰其实有些别的想法,奈何他现在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看着躺在身边的爱人干瞪眼,还要捂着自己的嘴,尽量不让咳嗽声吵到曹鹤阳。
转过天来是星期三,朱云峰醒过来的时候,曹鹤阳正在给他张罗早饭。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白粥和白煮蛋,但朱云峰就是觉得心里舒坦。
“阿四……”朱云峰想要曹鹤阳别忙了,开口却发现自己嗓子不疼了,嗓音也恢复了。
“看起来特效药真的很有效。”曹鹤阳很高兴。
朱云峰也愉快地点头,问道:“阿四,你今天……能早点回来吗?”
“嗯?”曹鹤阳转头看了眼朱云峰,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没好气地说,“身子都没好透,脑子里就想些有的没的。”话虽然这么说,他还是解释道,“我还有两个关键数据……”
“论文要紧。”朱云峰立刻表示理解,但还是嘟着嘴,那意思非常明显。
曹鹤阳也就真的走过来,在他唇上啄了一下。临走的时候再三叮嘱道:“不要折腾了,好好休息,知道吗?”
朱云峰乖乖答应了,至于执行么……
好吧!朱云峰自认为好好执行了,他也就是收拾了一下厨房而已,没有做很多其他的事情!
不过显然朱云峰的身体不这么认为,午睡醒过来之后,朱云峰发现自己居然鼻塞了,甚至不受控制地流鼻涕。他完全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只能不停拿纸巾擤鼻涕,不到半天就用完了三包纸巾。
虽然曹鹤阳说数据很关键,但他今天还是比往常回来得稍早些,不过显然,朱云峰现在已经连高兴都感觉不到了。
“你这是……”曹鹤阳看着斜靠在沙发上半死不活的朱云峰,有点想笑,但到底还是没有真的笑出来。
“我记得网上说,有一个什么洗鼻器好像挺好的。”曹鹤阳说,“我看看现在能不能买得到。”
朱云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需要那玩意儿,然后又抽出一张纸巾开始擤鼻涕。
曹鹤阳见他鼻头发红,鼻翼两侧都有些破皮了,心疼道:“等下我给你抹一点油吧!是不是很痛?”
说实话,如果不是现在自己这个鬼样子,朱云峰一定会趁机抓住曹鹤阳的手,然后把他压倒在沙发上,再做点儿什么。可是现在……
“阿嚏!”朱云峰打了一个喷嚏,然后手忙脚乱地开始抽纸巾擤鼻涕。
得,好好的气氛,又被破坏了。朱云峰颓然靠在沙发上,觉得自己真是命苦。
时间来到星期四,这天早上起来,朱云峰觉得神清气爽。他深吸一口气,发现自己鼻塞彻底好了,也不流鼻涕了。嗓子不痛,说话声音清亮,括弧,朱云峰自己认为的,括弧完毕。最关键的是,自己手脚有力,没有肌肉酸软的迹象。看了一眼时间,刚刚早上六点多,如果抓紧点时间的话,应该不会耽误爱人等下去学校。
这么想着,朱云峰看着身侧爱人漂亮的睡颜,蠢蠢欲动,然后……他突然觉得肚子一痛,飞快地奔进厕所里。
曹鹤阳睡眼惺忪地醒来,发现朱云峰不在身边,他晕晕乎乎地起床找人,随后就发现朱云峰蹲在马桶上。
“怎么啦?”曹鹤阳瞬间醒了,见朱云峰脸色发白,问道,“你这是……窜稀了?”
朱云峰点头。
“昨天……吃坏什么了?”曹鹤阳开始一样一样数,“早饭我给你熬的粥,午饭你自己煮的面,晚上呢?你是不是叫了外卖?我就说应该从食堂给你打点饭菜带回来的。”
朱云峰摇摇头,他现在腿软得不行,有气无力地说:“跟吃的没关系,要是吃坏了,我昨儿晚上就拉稀了,还是这病闹的。”
曹鹤阳叹口气,去小药箱里翻了一阵,总算翻出来两片黄连素。
一个早上兵荒马乱,好在吃完药朱云峰觉得自己稍微好一点了,曹鹤阳有些不放心,跟导师打了招呼,在家里给朱云峰熬好一大锅糖粥,又去药房买了药,直到中午才离开。
命运之神今天并没有特别眷顾朱云峰,虽然他的腹泻没有早上那么严重,但也没有全好,只要吃一点东西,不出五分钟必定得去马桶上蹲一会儿。而让朱云峰更绝望的事儿,发生在曹鹤阳回来以后。
不知道为什么,曹鹤阳今天晚上似乎格外亢奋,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去洗漱,而是在客厅不停地绕圈。
朱云峰本想问问发生了什么事儿,奈何身体实在不争气,话没说出口,他就又冲去了厕所。
朱云峰抱着肚子感慨自己命苦,想着这都已经星期四了,自己和亲亲爱人之间居然只有一个寡淡的吻。正想着,突然间“砰”一声响,曹鹤阳推开卫生间的门走进来。
烧饼一惊,看着曹鹤阳。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谁都没说话。过了大约半分钟,曹鹤阳退了出去。
朱云峰觉得莫名其妙,叫了一声:“阿四,你有事儿?”
“我没事儿!我好得很。”曹鹤阳回答,声音铿锵有力,确实不像有事儿,但朱云峰就是觉得曹鹤阳有事儿。
果然没过多久,曹鹤阳又走了进来,还是什么都不说,随后走了出去。
朱云峰皱眉,有心问问,但实在是没什么力气,喊不出声。
总算不久之后,曹鹤阳第三次进来的时候,朱云峰问道:“阿四,你是不是发烧了?”
“我没事儿!”曹鹤阳说,“真的,我好着呢!”
朱云峰声音虽然小,却无比坚定地说:“阿四,真的,你肯定发烧了!你找个温度计量一量!”
“不要!我肯定没事儿!”曹鹤阳说,“你别说我!有本事你先起来!”说完,又走了出去。
就这样,星期五的凌晨,朱云峰和曹鹤阳无数次重复着类似毫无营养的对话,一直折腾到早上五点,朱云峰才算是有所好转,而曹鹤阳……非常彻底地倒下了。
某种意义上,朱云峰比曹鹤阳自己更了解曹鹤阳,所以正如他所言,曹鹤阳确实生病了。好在家里的退烧药之类的都是现成的,当曹鹤阳终于耗尽了体力躺倒之后,朱云峰半哄半骗地给他喂了药,随后两个人相拥着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醒,已经是周五下午了。想到昨天半夜的荒唐事儿,两个人忍不住相视而笑。
“你怎么样?”曹鹤阳问朱云峰,“好点了没?”
朱云峰点点头,说:“应该没问题了,等下我再喝点粥试试看。”
曹鹤阳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说:“我应该也没事儿了,你摸摸,我觉得不烧了。”
朱云峰于是伸手摸了摸曹鹤阳的额头。曹鹤阳微笑看着他,似乎也很期待发生点什么,可惜什么都没有发生,毕竟两个人已经被病毒折磨得筋疲力尽。
这个周末,朱云峰和曹鹤阳老老实实在家里躺了两天,别误会,真的是老老实实,没有一点儿旁的心思,因为他俩实在是不想再继续病下去了,太影响生活质量。
什么?你要问朱云峰对此的感想吗?
他只想说,有病就得踏实躺着,否则……这就是教训啦!
当然啦,连生病都能生出这么多花样来,这两个人的命运大约确实被红线缠绕得紧紧的,怎样都解不开了。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