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章 私会
不管朱芸枫心里怎么想，孔家是自家兄长未来的岳家，大太太又是正儿八经的未来丈母娘，无论怎么算，都肯定是要见上一见的。
“素心去回了那位娘子，就说明日我一早就等着大太太来。”朱芸枫说。
素心应了一声下去回话。
“姑娘……”素梅还想再说什么，朱芸枫摆了摆手，看向刚刚章十一送回来的冬瓜酿。
“姑娘，我让人拿去厨房热一热？”素梅问。
朱芸枫说：“没事儿，也为准就凉了。”
素梅无奈，只能捧着那盏酿冬瓜摆到炕桌上。朱芸枫上了炕，素梅为她打开冬瓜酿的盖子，就听见自家姑娘轻轻“咦”了一声。
“姑娘怎么啦？”素梅问。
朱芸枫看着冬瓜酿，笑着说：“加了虾皮。挺好的。”
素梅有些不以为意，觉得姑娘太过心软，就这么简简单单地被虾皮收买了。
朱芸枫拿勺子舀了一勺冬瓜酿，手突然微微一顿，随后又若无其事地慢慢吃了起来。
“素梅……”
“姑娘。”
“今儿晚上谁值夜？”朱芸枫问。
素梅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奇怪，如今朱芸枫身边就两个大丫头，一个是她一个是素心，昨日是素心值夜，今日肯定就是她了呀。
虽然奇怪，素梅还是回答道：“是我，姑娘。”
“嗯……”朱芸枫应了一声，说，“你去跟素锦说一声，晚上不用做其他的了，煮一碗面就是了。这冬瓜酿还挺饱的。”
素梅应了一声，下去找素锦吩咐。
到了晚上，晚饭果然就是一碗面。不过虽然朱芸枫说了煮一碗面，但小厨房也不可能真的就只准备一碗面。另外还摆了几碟小菜。
朱芸枫随意用了些，就说自己饱了。
素梅只当她是烦恼婚期，所以没什么胃口，劝了几句，见朱芸枫坚持不吃了，也就作罢了。
“我去走走。”朱芸枫说。
“诶……姑娘……”素梅见外面天已经擦黑了，忙说道：“我给您打灯笼，您再加一件披风。”
“不用了，我就随便走走，你自己忙着吧！”说完朱芸枫也不管素梅，自己掀帘子出去了。
忠勇侯府从前是公主府，三路五进的府邸，朱芸枫一个人根本住不过来。她住了东路，中路和西路并空着。当时选东路就是因为这里最后两进是个大花园，朱芸枫此时出了自己院子，沿着小路一路走到花园里。
花园最东面有一扇角门，平日里是锁上的，朱芸枫慢慢走到那扇角门前，心中有些犹豫。
“笃笃”“笃笃”外面传来敲门声。
朱芸枫心中犹豫了一下，思索着要不要开门。刚刚冬瓜酿里有一枚油纸裹着的纸团，让她今日天黑之后到角门边等着。
虽然朱芸枫心中有九成肯定那纸团是曹鹤阳的手笔，但到底还是有些惴惴。上京城中波谲云诡，忠勇侯府在此根基全无，若是真的有人知道了她和曹鹤阳的事儿，想要借此生事的话……
“小饼，是我。”外面传来曹鹤阳的声音。
朱芸枫整个人放松下来，打开了门。
曹鹤阳身子一侧，从门外闪了进来。
“你……你怎么来了？”朱芸枫问。
曹鹤阳却不说话，只是反身关上了门，说：“我好怕你不来见我。”
朱芸枫说：“我还怕……”
她没说怕什么，曹鹤阳却已经明白了，说：“是我不好。之前才刚刚发生端午的事情，我这样传信，确实会让你担心的。只是曹安是我身边的人，认识的人不少，让他大喇喇上门传信，有些太打眼了。等我想想，要寻个什么法子才好。”
朱芸枫没有说话，心里却满是甜蜜，其实她今天过来，也是做好准备的。万一来的人不是曹鹤阳而是对自己有歹意，她一边想一边默默把袖子里的峨眉刺收好。
“小饼，其实我过来，是想跟你说一下成婚那日的事情。”曹鹤阳说。
朱芸枫轻轻“嗯”了一声，等着曹鹤阳的下文。
曹鹤阳轻轻拉了她一下，将她带到避风的角落，又解开自己的披风给她披上，随后才说：“我去求了孔家大太太，她会来这里为你主持一切的。”
“啊？”朱芸枫没想到孔家大太太今日递帖子居然是曹鹤阳去求来的。
曹鹤阳继续说道：“我估摸着，到了六月里，皇后娘娘那里应该也会派人来的。”
朱芸枫问：“虽然说日子是钦天监选的，可我琢磨着，这么着急肯定也是有原因的吧！不然钦天监那些大人们，怎么会选来选去都是这几个月的日子。”
曹鹤阳轻笑，说：“是。是皇后娘娘的意思，想你能早些嫁给我。”
“这是报复……上次端午的事儿？”朱芸枫似乎有些理解了，“可娘娘一个人好像也做不了主吧！你母亲……”
朱芸枫知道晋安王妃对忠勇侯府还是有些芥蒂的，虽然她没表现出来，但也未必会多配合。
“我今年就及冠了。”曹鹤阳说，“及冠之后就要上折子，请陛下让我继承爵位。”
朱芸枫其实还是有些不明白，曹鹤阳承爵前成亲和承爵后成亲，有什么不一样。
曹鹤阳说：“要是等我承爵后成亲，那就是王爷的规制了，皇后娘娘是吃准了母亲不愿意让你以王妃之礼嫁进来。”
朱芸枫点了点头，又问：“那孔家大太太……她怎么会愿意……”虽然孔家和他们算是姻亲，可毕竟孔二姑娘还没过门，女方这么上赶着，传出去未免不好听。
曹鹤阳说：“我刚刚说了，六月里皇后娘娘会派人来的。”
朱芸枫愣了愣，随后明白了过来，曹鹤阳的意思是说，孔家大太太是希望能够通过自己这里，搭上皇后娘娘的关系。
“你怎么知道大太太她……她想……”朱芸枫一下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曹鹤阳为什么会对孔家这么在意？
曹鹤阳一愣，似乎是没想到朱芸枫会这么问，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朱芸枫见状，说：“我说过的，你可以不说，但不能骗我。”
曹鹤阳有些窘迫，思索了一下后说：“原本……母亲想为我求娶孔家三姑娘。”
“孔三姑娘？”朱芸枫惊叫道，“她不是……”
“是，她落水了。”曹鹤阳说，“孔家之前还为她办了冥婚，她现在应该是栾门孔氏了。”
“等一下。”朱芸枫没明白，“王妃当年既然想为你求娶，为什么又……”
曹鹤阳说：“我也不知道。母亲去相看了那位姑娘，后来就再没提过。”
“王妃没提过，你却把孔家的事弄的这么清楚。”朱芸枫心中有点酸，“可见当日，其实你对她……也是上心的。”
曹鹤阳一愣，突然笑起来。虽然笑声很轻，但朱芸枫能听出来很是欢畅。
“你笑什么？”朱芸枫此时已经隐隐有预感，自己弄错了什么。
果然就听曹鹤阳说：“当年因为母亲想为我求娶孔三姑娘的关系，我确实找人打听了一下孔家的事情，不过那是很多年前的事儿了。不过今年过了上元之后，我要着意找人打听了孔家的情况。”
朱芸枫听道他说“上元之后”，唇就已经抑制不住地笑起来了。
曹鹤阳继续说：“小饼，你说我是为什么呢？”
虽然知道曹鹤阳是为了自己，但朱芸枫还是嘴硬道：“那说不定是因为你担心孔三姑娘呢！”
曹鹤阳一愣，突然扶住墙，捂住胸口，弯下腰，一副痛苦的样子。
朱芸枫吓坏了，连忙问道：“你这是怎么啦？你……你哪里不舒服？”
曹鹤阳拉过朱芸枫，说：“我心口痛。”
“怎么会心口痛？”朱芸枫急道，“是不是因为冻着了？诶呀，你刚刚还把披风给我，我……”
话没说完，朱芸枫就被曹鹤阳搂进怀里，朱芸枫感觉到趴在自己肩膀上的曹鹤阳身子一阵抖动，立刻明白了，他是在笑。
“曹鹤阳，你骗我！”朱芸枫推了曹鹤阳一把，这一下没掌握好力道，曹鹤阳朝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你……”朱芸枫这一下真的尴尬了，不知道要不要去把他拉起来。
好在曹鹤阳自己爬了起来，讪讪地看着朱芸枫，有些不好意思。
“抱歉……我……”朱芸枫觉得自己应该道歉。
“是我不好。”曹鹤阳说，“开玩笑没选对地方。”
朱芸枫觉得这话说的有些奇怪，抬头看他。
曹鹤阳一本正经地说：“等成亲了，我再跟你开玩笑，你就再也推不开我了。”
朱芸枫一愣，有些明白他在说什么，瞪了他一眼，却没有再反驳。
曹鹤阳见状，拉起朱芸枫的手说：“嫁妆之类的事情，你不要担心，我之前就给你兄长去过信了。他应该很快就会派人来了。”
“啊？你还跟我兄长……通信？”朱芸枫是真的完全没想到。
曹鹤阳说：“赐婚之后，我就与兄长通信了，之前请你给兄长写信主要是因为事关重大，我怕只有我说，未必能说动他。”
“难怪上次之后，兄长一直都没有回信，我还以为他生我气了。”朱芸枫说。
曹鹤阳的手指轻轻摩挲朱芸枫的手背，说：“把一切交给我，等着嫁我就好。”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