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旧味
朱云峰的手脚一贯麻利，不多时就做好了四菜一汤，甚至还焖了个饭。将饭菜在桌子上摆好之后，朱云峰便招呼曹鹤阳落座，态度自然得仿佛他俩之前从来没分开过。
“阿四！来吃饭了！”
“哦！”曹鹤阳坐下，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饭菜，一时间有些不习惯。
“怎么了？”朱云峰给曹鹤阳夹了一筷子肉，“吃呀！”
“好！”曹鹤阳低头把肉送进嘴里，这味道和记忆里的没什么区别，他却觉得眼睛有些涩，努力忍了忍，才没让眼泪流下来。
“阿四！”朱云峰察觉到了曹鹤阳的不对劲，“怎么了？”
“你……”曹鹤阳很想问问朱云峰到底想做什么，他俩之间是不是还有可能，可又很怕问出来的话就连这顿饭都不能好好吃了。
“嗯？”
“没什么。”曹鹤阳努力露出一个笑容，“想说你做饭的手艺还在，跟过去一样好吃。”
“嘿嘿。”朱云峰笑，“没办法，自己做饭便宜。还有就是自己做饭也健康，还不用太费心，我吃什么，它吃什么。”
“啊？哦……”曹鹤阳心中一酸，不管朱云峰的那个“ta”说的是谁，语气里的自然亲昵是掩饰不了的。不过也对，这么多年了，他年纪又小，又怎么可能跟自己似的，就这么一直单着。
“我跟你说，它可好养了。”朱云峰似乎是来了兴致，“我吃啥，它吃啥，一点儿都不挑。”
曹鹤阳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了，当着自己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嫌自己不好养？当年住一起的时候自己不也是他做什么自己就吃什么？好吧……自己后来好像确实被养刁了，粥也要用高汤熬的，否则就会觉得不好吃。可是……那也是他惯出来的啊！现在嫌弃自己算什么？果然爱与不爱很明显，果然爱是会消失的。
曹鹤阳狠狠扒了一口饭，觉得寡淡无味，眼泪再也忍不住了，仍下碗站起身想回房间。他现在需要找个地方哭一场。
“阿四！”朱云峰拉住曹鹤阳，见他眼眶红了，知道自己逗他逗过头了，“好好吃着饭呢！快坐下！”
“什么呀！”曹鹤阳心中又委屈又生气，这是自己不想好好吃饭吗？明明是他不让自己好好吃饭！自己刚刚还打算打游戏来着，本来心情挺好的，都是他！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朱云峰见曹鹤阳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抱着他，轻轻拍抚他的背脊。
“你少来这套！”曹鹤阳伸手推了朱云峰一把。
朱云峰微微松开他，随后捧起他的脸，看着他的眼睛仔细说：“我不好我不好。我刚刚说的那个它叫麻团，是我捡回来的小狗。”
“啊？”曹鹤阳脑子有点懵，“小……小狗？”
“对，小狗！”朱云峰努力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你要不要看看它照片，很可爱的。”
曹鹤阳突然反应过来，从刚刚开始朱云峰就是故意的。
“你要死啊！”曹鹤阳整个人放松下来，伸手去锤朱云峰，“你刚刚……你刚刚……”
“好了好了，是我不对。”朱云峰让曹鹤阳锤了几下，抓住他的手，“阿四，坐下好好吃饭。”
“不行！你得让我打几下！”曹鹤阳恼羞成怒，自己刚刚都快哭了，只打了这么几下哪里解气。
“那你拿个东西打我。”朱云峰说，“你拿手锤我，我怕你手疼。”
曹鹤阳瞪大眼睛，感慨几年不见朱云峰脸皮愈发厚了，换了从前他可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拿什么呢？”朱云峰左右看看，“不然这个？”他从玄关拿了个长长的鞋拔回来，“拿这个打我，你手不疼。”
曹鹤阳不想跟他纠缠，气鼓鼓地坐下吃饭。
朱云峰笑了笑，把鞋拔拿回玄关放好，也准备坐下。
“你坐什么坐？”曹鹤阳瞪他一眼，“去洗手！那东西多脏啊！”
“好！我去洗手。”朱云峰听话地去洗手，翘起的嘴角泄露出他的好心情。自家阿四刚刚反应那么大，他果然还爱着自己，而且……很爱很爱。
洗完手回来，朱云峰想了想，绕到曹鹤阳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曹鹤阳转头看他一眼，没有出言反对。
朱云峰心情更好了，他开始给曹鹤阳夹菜、舀汤，并且暗自决定晚上要买点新鲜的虾来做，这样晚上就能给曹鹤阳剥虾了。
曹鹤阳默默享受着朱云峰的服务，整顿饭一言不发。一方面他很享受自己和朱云峰一起时的氛围，哪怕什么都不说，他还能觉察到两人之间的爱意和火花。另一方面，他又有些心虚。明明自己和朱云峰这样，应该算是恋人，可……没有告白没有宣言，几乎什么都没说，就要这么莫名其妙地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好像……很奇怪，也……非常不踏实。
吃完饭，朱云峰收拾碗筷，整理厨房，又忙活了半小时，等他从厨房出来的时候，手上端着一盘削好的苹果，上面还插着个顶着爱心的钎子。
“饭后水果。”朱云峰笑着问曹鹤阳，“阿四你在这里吃，还是给你放电脑桌上？”
“我……”曹鹤阳抿了抿唇，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起了麻团。“我想看看你家小狗的照片，可以吗？”
“麻团吗？”朱云峰放下苹果，“当然可以。”然后拿出手机，调出照片和视频给曹鹤阳看。
麻团是一只深褐色的小狗，曹鹤阳不太辨得清品种，但大约是泰迪。一身卷毛蓬松而柔软，像被精心烫卷过的毛线，两只眼睛圆溜溜的，像两颗晶莹的黑葡萄。有段视频里，朱云峰一叫它名字，它就会停下动作，然后歪着脑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朱云峰看，那可爱的样子，让曹鹤阳恨不得能够把手伸进屏幕里去摸摸它的头。
朱云峰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想法，说：“阿四，下午要是没事儿，你去我那儿呗！”
“啊？”
“让麻团陪你玩会儿。”朱云峰说，“它可乖了，肯定很喜欢你。”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