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自白
曹鹤阳被朱云峰一路拉回家里，按到沙发上坐下。他低垂着头，什么话都没有说。
朱云峰把人拉回来是因为当时脑子发热，而且他直觉如果那会儿没办法把曹鹤阳留下的话，可能自己就前功尽弃了。可真的把人带回来，见他这幅样子，他又有些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那个……”朱云峰嗫嚅着想词儿，曹鹤阳却先开了口。
“你……你朋友呢？不要紧吗？”曹鹤阳问，声音很轻。
朱云峰愣了一下，突然意识到是怎么回事儿，他拉了张凳子坐到曹鹤阳对面，低头把脸凑到他面前，说：“那是我同事。”
“哦。”曹鹤阳应了一声，心说我也不认识他，你说是就是吧！
朱云峰眸中精光一闪而逝，已经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了。他低声道：“麻团是我在路上捡的，当时天气冷，我看它可怜，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养，正好那个同事家里也养狗，所以就跟他请教。他也挺喜欢麻团的，家里也有狗粮什么的，就顺带手帮帮忙。”
曹鹤阳又“嗯”了一声，还是没说话。
“后来麻团一点点大了，他偶尔买多了零食什么的，会拿来给麻团，所以麻团认识他。”朱云峰继续解释。
曹鹤阳这次没说话，显然心里对朱云峰的说法不认同，但却没有说出来。
朱云峰时刻关注着曹鹤阳，见他不说话，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说：“我跟他真的没什么，他对麻团好只是因为他男朋友想找个地方兼职，他想跟我开口又不好意思。”
曹鹤阳听到“男朋友”三个字眼睛一下瞪大了，抬头去看朱云峰。
朱云峰笑着点点头，说：“人家有男朋友的，可看不上我。我既没人家帅，也不够体贴。”一边说一边努力让自己显得难过一些，“而且我连学都没好好上过，我这样的人一点儿不招人喜欢。”
“谁说的？”曹鹤阳不赞同道，“你不用妄自菲薄，你身上有很多优点。有些人眼盲心瞎看不到，可一定会有人欣赏你喜欢你的。”
朱云峰握住曹鹤阳的手，说：“阿四，其实我不需要其他人欣赏我喜欢我，他们爱怎么看我就怎么看我，我不在乎。我……我只希望，我喜欢的人他也喜欢我，你说……行不行？”
曹鹤阳的心漏跳一拍，一下不知道要如何回应。
“阿四！”朱云峰追问道，“你觉得，我喜欢那个人，他喜不喜欢我？”
曹鹤阳不敢跟朱云峰对视，他把头转向一边，小声道：“我不知道。你应该问你喜欢的人。”
朱云峰笑，伸手轻轻捧住曹鹤阳的脸，要他面对自己，随后才看着他的眼睛说：“可是我现在就是在问他呀！”
曹鹤阳觉得自己的脸突然间滚烫，明明老大不小了，为什么还会被这种中学生的把戏搞得心跳加速啊！
“阿四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哦！”朱云峰笑容更甚，“所以阿四也喜欢我，对不对？”
曹鹤阳觉得不能让朱云峰这么得意，可是要反驳他又有些说不出口，毕竟要承认自己对朱云峰没感觉，压根儿不喜欢他了，那绝对是自欺欺人。
“阿四！”朱云峰又凑近了一点，“你要是默认的话，我就要开始下一个步骤了哦！”
“嗯？”曹鹤阳有些疑惑，一下子没明白所谓的“下一个步骤”是什么意思，直到一团温热直接堵了上来。
曹鹤阳原本想挣扎，但身体似乎有自己的想法，他反手抱住朱云峰，让两个人贴得更紧。这一刻脑子里其他的念头都不见了，那些纠结疑问也都消失了，至少此时此刻，他能确定，朱云峰如同自己爱着他那样爱着自己。
气喘吁吁地分开之后，朱云峰将曹鹤阳紧紧抱在自己怀里，说：“阿四，谢谢你还喜欢我。”
曹鹤阳心里有些迷糊，他其实还没有想好，他当然是喜欢朱云峰的，可是那个疙瘩不解开，他又觉得不安。只是现在的气氛问这种问题似乎就太过于扫兴了。
“阿四！怎么不说话？”朱云峰问，他能感受到曹鹤阳整个人还是紧绷着的。
“阿四？”朱云峰轻轻拍了拍曹鹤阳的背脊，“你想说什么就说出来好吗？你这样我也会跟着难过的。”
“为……为什么？”曹鹤阳轻声问。
“什么？”
“为什么要跟我分手？”曹鹤阳问，他深吸一口气，“当时你……你其实外面没有人是吧？你跟我说健身房里新认识了一个教练，他……”
朱云峰能感觉到曹鹤阳的手在发抖，他从没想过曹鹤阳居然会那么在意当年的事情，他一直以为当年更在意这件事的是自己。
“没有没有。”朱云峰立刻否认，“我没在外面认识什么人，我当时就是生气了，我……我随口胡说的。”
“为什么？”曹鹤阳问，“是为什么想跟我分手？当时的我做错什么了吗？”
“没有没有，是我不好。”朱云峰垂着头，“我自卑敏感又小气，是我配不上阿四，我……”
“大饼！”
“什……什么？”朱云峰恍惚间以为自己听错了，这是重逢以来曹鹤阳第一次这么叫他。
“大饼！”曹鹤阳学着朱云峰的样子捧起他的脑袋，让我看向自己，认真道，“其实这些年以来，我心里一直有个疙瘩。我原本觉得就这么问出来好像不太好。可是我又想，如果这次都不问清楚，我就重新跟你糊里糊涂地在一起的话，哪一天再分开的话，我……”
“不会！不会分开的！不会！”朱云峰连忙说。
曹鹤阳笑了笑，朱云峰着急否认的样子跟他小时候一模一样。
“你跟我一起的时候年纪还小。”曹鹤阳说，“我当时其实一直也都不踏实，又怕我耽误了你，又怕哪天你后悔。所以那天你说要分手，说外面有了人，我虽然难过，却又觉得……这一天总算是来了。”
朱云峰张口欲言，他没想过自己原来给曹鹤阳带来的是如此强烈的不安感。
“可是，后来我又想，我家大饼不是那么随便的人。”曹鹤阳说，“那段时间你虽然好像是有心事，但实在不太像是外面有人的样子。我……我自问还是了解你的。只是当时我实在是太生气了，直接把你拉黑了。号码也删了。再回去找你你也已经搬走了。这些年我总是会后悔，想着如果有机会亲口问问你就好了。那现在你愿意告诉我，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吗？”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