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饼四/ABO】天官(31)

31 智断
  官船顺流而下,曹鹤阳不知道是因为晕船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身子一直不太舒服,终日里恹恹的。这一下可急坏朱云峰,他每日里也不做旁的事,就呆在舱室里“伺候”曹鹤阳。给他倒水、喂茶,盯着他吃饭、休息。
  “你不用这样。”曹鹤阳忍不住道,“我就是不太习惯,这几天已经好些了,再过几天应该就没事儿了。”
  “那怎么能一样呢!”朱云峰说,“我在你身边守着才放心。其他人伺候你可不行。”
  “你是揽胜使,每日里窝在船舱里算什么事儿?”曹鹤阳说。
  “有什么关系嘛!”朱云峰不满地撅起嘴,“都没到地方,揽什么胜?”
  曹鹤阳无可奈何,只能用他之前的话堵他,说:“你之前在都城还要跟我演不合,怎么上了船就全变了,不担心被人看到吗?”
  “阿四这你就不懂了。”朱云峰胸有成竹,“一来,我每次过来都是从咱俩中间这门来的,外面人只以为我俩各自在房间呆着,谁会想到咱俩其实是在一起的。再有就是,我们一路都在行船,没有停过,真想要传递消息只有信鸽,我可是早就让人看好了,别说鸽子了,就是苍蝇也飞不出去的。”
  曹鹤阳闻言,笑了笑,说:“你能想到这些,这很好。”这话说出口,他觉得有些不妥。自己的语气太过自然,仿佛当年刚刚和朱云峰成亲时候,他做了什么事儿,到自己面前讨赏时候自己会说的话。他俩早不是这样的关系了。可是话已经出口,收不回来了。
  曹鹤阳微微抬头瞥了朱云峰一眼,见他面色如常,似乎没意识到刚刚那句话有问题,这才松了口气,继续道:“只是你也别小看了江南那些世家,他们可未必只有信鸽这一种法子。”
  “这样啊……”朱云峰微微侧头,开始思考曹鹤阳的话,片刻问,“那阿四觉得应该怎么办才好?”
  “当然是你别在我这儿呆着啦!”曹鹤阳没好气地说。
  “那肯定不行。”朱云峰说,“我就得陪着你,不然我这心老是定不下来。”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拉曹鹤阳的手,捂在自己胸口,“不信,阿四你摸摸,我在你身边心跳得多稳。”
  曹鹤阳觉得自己多余跟傻子说话,把手抽回来,翻了个身,不准备理他。

  或许是曹鹤阳真的渐渐习惯了行船,或许是朱云峰日日贴身照顾真的起到了效果,总而言之船快到广陵的时候,曹鹤阳已经能站在甲板上看沿岸的风景了。
  此时已经入冬,两岸的景色不复春夏时的葱郁秀丽,同曹鹤阳在书上看到过的那些都不一样,岸边的树木大多已褪去了叶子,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在寒风中微微颤动,显得有些萧瑟冷清。
  不过这略显寡淡的景色,却丝毫没有影响河上的热闹氛围。船只来来往往,大的小的,载货的载人的,穿梭如织。船桨划动水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和着船夫们的号子声,在河上回荡。
  朱云峰与曹鹤阳坐的是官船,又有旗号,大小船只远远见了都会自行避让。只是此处船只多,水道拥挤,其他船只哪怕有心避让,却也没有地方避让,因此这一天只行了很短一段距离。曹鹤阳在船头看了会儿风景,实在是觉得有些无趣,便回了船舱。
  刚一回舱室,就见朱云峰坐在椅子上,身边的两个侍卫正压着一个人跪在他身前。
  “这是怎么啦?”曹鹤阳问。
  朱云峰说:“阿四,真被你说中了。”
  “什么?”
  “还真的有人要朝外传递消息。”朱云峰说。
  曹鹤阳闻言虽然有些诧异,但这事儿也在他预料之中,他眯眼仔细看了眼跪着的人,觉得有些眼熟,但一下又想不起来是谁。
  朱云峰指了指身边的椅子,示意曹鹤阳坐下,说:“这人就是平日里伺候茶水的,九思之前跟我说过,发现他老是探头探脑的,我就让人特别在意了。今日里发现他偷偷跟卖瓜果的贩子的通消息,所以我就干脆把他按住了。”
  曹鹤阳此时此刻最想知道的不是这些,而是这么大的事儿刘九思为什么不跟自己说,却告诉了朱云峰。他有心想问问,但一转头却发现刘九思居然不在。
  朱云峰见曹鹤阳没说话,压低了声音问:“阿四,你觉得……这人要怎么处置?”
  “处置?”曹鹤阳问,“他传了什么出去?传给谁,问了吗?”
  朱云峰说:“那个卖瓜果的也已经抓住了,刘九思正审着呢!”
  曹鹤阳闻言,翘起了二郎腿,说:“那不是很简单嘛!只要等下把他们俩个人的口供对一对,就知道谁说谎了。说谎的那个直接……”他一边说一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随后继续道,“然后直接扔河里就好了。在船上失足落水,也是很正常的。”
  那跪着的人一听,立刻急了,叫道:“世子爷,小曹大人,小的愿意说,愿意说。”
  他愿意说,曹鹤阳却不愿意听了,对朱云峰说:“找人把他口供录下来,我刚刚吹了风,头疼,怕吵。”
  朱云峰点头,冲两个侍卫一努嘴,说:“先带下去,等刘九思审完另外一个再审他。如果发现谁说谎,直接处置就行了,不用再来报了。”
  二人点头领命,压着那人离开了舱室。
  等人走了,朱云峰伸手给曹鹤阳比了个大拇哥,说:“阿四,你可真厉害。有这一招,他们二人肯定不敢说谎。至少刚刚那人肯定不敢说谎。”
  曹鹤阳说:“雕虫小技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说完他板起脸来,对朱云峰说,“虽说你做事果决是好事儿,可这样把两个人都抓了,难免打草惊蛇。”
  朱云峰压根儿没听到后面的话,他听曹鹤阳说他“做事果决”,嘴角就压不住,恨不得冲到甲板上告诉所有人,让人知道他家阿四夸他了。
  曹鹤阳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却也忍不住笑了,说:“我说什么了,你听了没?这也值得你高兴?”
  “阿四夸我来着,我怎么能不高兴。”朱云峰说。
  “我还骂你呢!你就听不见是吧!”曹鹤阳说。
  朱云峰笑容愈发灿烂,道:“打是亲骂是爱嘛!我阿四肯费口舌骂我,说明还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曹鹤阳懒得理他,问:“那个卖瓜果的贩子只有一个人吗?他那艘小船呢?”
  河上常有小贩划着小船向经过的商船、官船兜售瓜果或者其他吃食,曹鹤阳猜那个所谓的小贩也是这样的,所以才有此一问。
  朱云峰说:“你放心,我让人把东西都搬上船了,问就说东西我都买下了。我故意让人搬慢一点,现在应该还剩一点没搬完呢!”
  曹鹤阳眼中现出几分激赏来,不说别的,至少这一世朱云峰做事真的妥帖不少,不像从前那样顾前不顾后了。
  “阿四也觉得我长进了吧!”朱云峰一脸“快夸我”的表情。
  曹鹤阳忍俊不禁,笑着点了点头,说:“是比从前长进了点。”
  朱云峰努力瞪大眼睛,问:“只有一点吗?”
  曹鹤阳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回答。他心中知道,朱云峰如此做作,不过是为了逗他开心罢了。自己……好像也真的被他逗得开心了。
  曹鹤阳垂下眼睑,用余光去瞥朱云峰,见他只是傻乎乎地看着自己笑,心中愈发柔软了。朱云峰……好像真的很喜欢自己。
  “爷,世子爷。”刘九思的声音打破了舱室里刚刚积累起来的一点旖旎。
  “进来吧!”曹鹤阳说。
  刘九思走进来,给二人见了礼,随后禀报道:“刚刚问过了,那二人说的基本可以互相印证。”
  “是谁家特意埋进来的,还是临时买通的?”曹鹤阳问。
  刘九思说:“船上伺候那个是临时买通的。卖瓜果那个本身就是在河上卖消息的。”
  “卖消息?”
  “谁家船上有富商,谁家带着女眷,谁家不好惹。”刘九思说。
  “哦,方便有些人打家劫舍是吧!”曹鹤阳已经明白了。
  “他这次来传递消息也是收了钱的咯!”朱云峰也明白了,“那他一直不回去,好像还真的事打草惊蛇了。”
  “不要紧。”刘九思说,“他只需要将信送到指定的地方就好,是不是他自己去,根本不重要。”
  “那……”朱云峰有些拿不定主意,就这样把人放回去好像有点太冒险,万一他反水了呢!
  曹鹤阳想了想,说:“不会的。他若是被雇主知道被我们抓了,雇主说不定还要灭口,他不会说的。”
  刘九思点头,说:“小的明白了。回头再跟他叮嘱几遍。让他知道,他的命是世子爷和爷您二位给的。”
  曹鹤阳有些诧异地看了刘九思一眼,心说自己这才病了几天啊!刘九思这家伙,居然就这么把朱云峰也当成自己人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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