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情依
刘九思离开之后，朱云峰立刻回来了，脸上神色有些古怪。
曹鹤阳看了他一眼，笑道：“你这是听到了？表……弟……”
朱云峰没好气地说：“阿四，你不许这样叫我！我可不是你表弟，我是你相公。”
曹鹤阳呼吸一凝，他没想到朱云峰会说得这么直接。
“阿四！”朱云峰盯着曹鹤阳，“你这是什么表情？咱们亲都亲过了，你不许耍赖！”
“又胡说什么！”曹鹤阳脸色绯红，想到刚刚自己的冲动之举，恨不得立刻能找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
“阿四！”朱云峰笑着搂住曹鹤阳，“有什么好害羞的，咱俩什么事儿没做过。”
“那是上辈子！”曹鹤阳一本正经。
“这辈子也可以。”朱云峰目光灼灼地盯着曹鹤阳。
曹鹤阳没有闪避，也直愣愣地回望。
片刻后，朱云峰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曹鹤阳，说：“我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会一直等的。”
曹鹤阳心里酸酸甜甜的，沉默片刻说：“我……信你的。只是还没过我自己这一关。”
“阿四！”朱云峰想说话，却被曹鹤阳打断了。
“你先听我说完。”曹鹤阳说，“如你所说，上辈子我们俩过得不算愉快。你固然不对，可最后我也没放过你，咱们俩也说不清楚谁欠谁的。这一世，最开始我真的只是想找个地方，躲开都城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和事儿，也方便我隐瞒身份过下去。可我没想到……你居然也跟我一样，我……多少有些不知所措。可是这段时间遇到的事情，让我开始相信你对我的真心，所以以后真的没必要拿这种事情赌咒发誓，知道吗？”
朱云峰没有说话，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地傻笑。
曹鹤阳见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白了他一眼道：“笑什么呀！我说什么了你笑这么开心。”
“那……阿四你刚刚都亲我了，我还不能笑吗？”朱云峰说。
“谁亲你了？”曹鹤阳脸更红了，“我……我那是为了堵上你的嘴。你这人嘴上都没个把门儿的。”
“那……我有阿四了，以后不就有人替我把门儿了。”朱云峰凑到曹鹤阳眼前，歪着头，“对不对？”
曹鹤阳被眼前突然放大的脸吓了一跳，想朝后缩，却发现朱云峰早就把他整个身子固定住了。
“你当心一点儿。”朱云峰说，说完又捧着他脸靠近自己，“阿四，你还没回答我呢！是不是以后你都替我把门儿。”
曹鹤阳深吸一口气，然后闭上了眼睛。
事到如今，已经无需再说什么了，朱云峰再次吻上了爱人的唇。没有浅尝辄止，也没有长驱直入，只是细细密密的，好像三月的春雨，似乎什么都没有，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又已经濡湿了所有衣服。
曹鹤阳被亲得晕晕乎乎的，后颈一阵阵发热，他知道再这样下去可能会分生，理智上他应该现在就推开朱云峰，可情感上他却完全不想停下来。这样温柔的亲吻，是他上一世几乎没有得到过的。
“阿四！”朱云峰察觉道曹鹤阳呼吸越来越急促，立刻放开了他，“你怎么啦？”
“没事儿！”曹鹤阳摇头。
朱云峰皱眉，伸手去摸他后颈，发现滚烫，立刻扶着他坐下来，问：“荷包呢？快拿出来闻一闻。”
曹鹤阳摇头，说：“许是真的快分生了，那味道我闻着难受。”
“怎么之前没跟我说。”朱云峰皱眉，“好在我备了药，我让人偷偷去熬了。”
曹鹤阳拉住准备离开的朱云峰，说：“怎么偷偷？这里你连药渣都没地方埋。还是你要亲自去把药渣倒河里？那岂不是更加引人猜测。”
“那……”朱云峰试探着问，“我轻轻地咬一下？”
朱云峰的这种做法基本就是用自己的信香去安抚曹鹤阳，不过曹鹤阳还没有分生，这么做会让他在正式分生之后天然地对朱云峰有依赖。许多世家在催生坤泽的时候也会用这种法子，这等于已经提前将这个坤泽划为自己的禁脔。甚至有些人会还会直接在秘药中加入自己的信香，这样被催生出来的坤泽一旦分生，一辈子都不可能离开这个乾元。
正因为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朱云峰才问得格外小心，生怕曹鹤阳又误会自己是想趁人之危，这辈子他实在是经不起任何一点儿跟曹鹤阳的误会了。
曹鹤阳白了他一眼，说：“这会儿你知道要问了，那时候你可是什么都没问。”
曹鹤阳说的是那次自己在仙客来晕倒的事儿，没想到朱云峰却说：“阿四，这你就冤枉我了。那次你中了药，我也是问过你的，是你直接上手扒了我的衣服……诶呦！”说的却是上辈子的事儿。
曹鹤阳伸手直接在朱云峰脑袋上拍了一下，他在说什么，这人又在说什么？实在是欠打！
朱云峰虽然嘴巴上叫痛，其实曹鹤阳那一下对他来说跟挠痒痒也没什么区别，他握住曹鹤阳的手，笑着将人从椅子上拉起，换自己坐下又将人抱到腿上，随后在他的后颈处轻轻舔了一下。
曹鹤阳身子轻轻颤了颤，却没有吭声，更没有躲。
朱云峰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用牙齿轻轻咬了一下。
轻微的刺痛，然后就是一股扑鼻的茶香，后颈处一阵清凉，那清凉随着血液流遍全身。曹鹤阳觉得浑身舒爽，心中有一丝丝畅快，仿佛终于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以后再也不用烦恼了一般。
“阿四！你觉得怎么样？”朱云峰问曹鹤阳，见他不说话，连忙查看他的状况。
“没事儿了。”曹鹤阳说，他靠在朱云峰肩头，“你让我靠会儿。”
朱云峰伸手去摸曹鹤阳额头，又摸他后颈，发现确实没什么，这才放下心来。
曹鹤阳歇了片刻已经恢复了，但他没动，朱云峰自然也乐得爱人在怀。
“说起来，等到了广陵，你准备怎么做？”朱云峰问。
曹鹤阳有些好笑，说：“不是你说想在广陵上岸的嘛！这会儿怎么倒问起我来了？”
“我刚刚听刘九思说，知道是周家，怕你心里不痛快。”朱云峰说。
曹鹤阳摇了摇头，说：“没什么不痛快的。我娘姓周，又不代表我这辈子要跟周家绑在一起。再说了，就凭他们这样刺探消息，我家那位太太怕是早就把消息递过去了。”
“她……对你很不好，是不是？”朱云峰问，有些心疼。此前他从来没想过，自家阿四在家里还会被欺负，他明明年少得意，在家里应该是众星捧月一样的被人珍爱。
曹鹤阳说：“谈不上不好。她没跟着父亲去越州的时候，也没克扣过我的吃食，短过我的用度。只是……”只是有的时候，不需要在这种地方做小人，如果想折磨一个孩子，只需要漠视他就好了。
这些话曹鹤阳不打算说，一来事情已经过去了，二来在上一世小周氏的漠视对现在的他而言就早已谈不上伤害了，说到底这个人也只是他父亲的妻子而已。
朱云峰却依旧还是心疼地抱紧了曹鹤阳，说：“阿四，你要是不高兴，一定要让我知道，好不好？”
“嗯！”曹鹤轻轻应了一声，他知道这世上他不是孤单一人，这个人会在他身边，这就足够了。
沉默片刻，曹鹤阳将自己这次下江南的想法对朱云峰和盘托出。他们此前不是没说过这件事儿，只不过说得比较碎。
朱云峰听完，没有说话，只是用复杂的神色看着曹鹤阳。
曹鹤阳见状挑眉问道：“怎么了？觉得我心思歹毒，为人刻薄？”
“别这么说自己。”朱云峰不赞同道，“阿四，你这个法子是极好的。只是如果真的这么做，我怕你的名声……你……”
曹鹤阳知道朱云峰的意思，自己若是今后真的打算入阁拜相，那官声是顶顶要紧的。无论他和周家有什么恩怨，拿自己外祖家开刀，名声都不会好听的。
曹鹤阳叹了口气，说：“我这个情况，还讲究什么官声。”说完又冲朱云峰笑笑，说：“不行我就一直跟着你做个副使好了。”
“那敢情好！”朱云峰也笑，“咱们一路上吃喝玩乐，还不用花自己的钱，多好。”
曹鹤阳瞪他一眼，说：“美得你！咱们这一趟是因为有正经事儿，所以那些言官弹劾的折子才留中不发。以后若是我们真的纯粹出来游山玩水，怕是什么钱都得我们自己出。”
“那也不要紧。”朱云峰说，心中已经开始幻想日后跟曹鹤阳一起纵情山水的日子了，“咱家都城里的那点产业，供咱俩出门玩儿总还是够的。”
曹鹤阳闻言也笑了，靠在朱云峰怀里，觉得很安心，甚至真的开始计划以后要去哪里。“三山五岳总归要走一遍的。”曹鹤阳说，“不过我又怕我爬不动。”
“我背你上去。”朱云峰说。
“那你可得快点儿长高。”曹鹤阳笑，“你现在这样，我都怕你把我摔了。”
“阿四，你这话就没劲了。”朱云峰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挠曹鹤阳腰间的痒痒肉，两个人笑做一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