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端倪
曹鹤阳同李鹤东的谈话不算愉快,毕竟二人立场不同。站在曹鹤阳的角度,他对李鹤东还是比较欣赏的,这个人为人有侠气,若是易地而处,绝对值得一交。他如今维护宁王,曹鹤阳也能理解,毕竟宁王也算是对他有恩。只不过……
曹鹤阳看着在一旁跷着二郎腿说话的谢文金:“我就是不知道这些事情和谢先生您有什么关系?”
刚刚曹鹤阳说要看到三块不同的宁王府腰牌,李鹤东还没答应,谢文金先替他否了。
“怎么没关系?”谢文金说,“东东住我府上,那就是我的客人。他在旧都的所有事宜,都跟我有关系。”
“他是住在谢宅。”朱云峰忍不住反驳,“这话怎么看也应该谢家家主谢文琛来说吧!”
“你这就有所不知了。”谢文金说,“东东这段日子一直都住在城外别院里,那是我的府邸。”
曹鹤阳眨了眨眼睛,总觉得谢文金说话的态度有点奇怪,对李鹤东的态度也是,有点太……太自然而然了……就是那种理所当然地把李鹤东的事情当成他的事情,觉得这些事情同他有关系的感觉。最关键的是,李鹤东好像也没表示反对。
朱云峰显然是被谢文金绕进去了,愣了半晌只能吐出一句:“那这件事儿也和你没关系。”
曹鹤阳看了眼李鹤东,见他虽然面上淡淡,但耳尖却是红的,他一瞬间有些明悟,身子微微向后一靠,放松道:“那谢先生觉得应该如何?”
“这个事儿本身就不是东东一个侍卫能做主的。”谢文金说,“宁王贩卖人口与否,追杀陈家父女与否,都同东东没关系,你俩没道理揪着他不放。”
“可他是宁王府的侍卫啊!”朱云峰觉得谢文金莫名其妙,“还有……你叫他东东……是什么鬼啊?听着怪恶心的。”
曹鹤阳瞥了朱云峰一眼,相信他应该只是随口一句,但这句话好像踩到了谢文金的痛处,他立刻反驳道:“我……我辈分比你们大那么多,你们叫我声爷爷都不为过,我叫一声东东怎么啦?”说完对着曹鹤阳和朱云峰叫道:“你,阳阳,你,峰峰!”
朱云峰觉得自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说:“停停停,你可别这么叫我。好家伙,晚上我会做噩梦的。”
谢文金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半晌才道:“你……你……不尊长辈!”
曹鹤阳再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朱云峰其实不知道曹鹤阳在笑什么,只是觉得自家爱人笑起来格外好看,所以也跟着翘起唇角。
谢文金看了,总觉得这两人在嘲笑自己,他有心想再说点什么,余光瞥见李鹤东面沉如水,只能紧紧闭上嘴巴。
“谢先生,您的意思我明白了。”曹鹤阳已经明白了谢文金的想法,他是嫌他们俩找李鹤东说宁王府的事儿,占了李鹤东的时间。
“你明白就好!”谢文金冷哼一声。
“只是这件事儿,除了李侍卫,我们也没有其他的人好说了。”曹鹤阳解释,“毕竟旧都这里,我们唯一一个认识的,同宁王府相关的,就是李侍卫了。”
“旧都那么大,宁王府在这里的人也不少。”谢文金说,“你们换个人。要是找不到,我……”
“谢文金!你又胡说八道什么?”李鹤东说,“这是大事儿!若是真的有人打着殿下的旗号在外面为非作歹,我当然要替殿下查清楚。”
谢文金叹口气,说:“你不过就是个侍卫,何苦。”
“你也说了我是侍卫。”李鹤东说,“忠心为主是应当的。”
“可……”
李鹤东不再理他,对曹鹤阳说:“腰牌的事情……确实有些难。旧都这里,我只能找到外出办事的那种腰牌。其余的,应该是不能出荆州和都城的。”
“其实……李侍卫有没有想过,殿下他……”曹鹤阳斟酌了一下措辞,“有些事情殿下可能未必是这个意思,只是下面人把事情办拧巴了。”
“不是的。”李鹤东说,“我认识的殿下做不出来这种事情,这必然是有人陷害。”
“可是李侍卫,若真的查出来有人陷害,这个结果也未必是殿下想要的呀!”曹鹤阳说。这句话就有些诛心了。他的意思是说,如果真的有人陷害宁王,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太子或者康王,无论是谁,对宁王来说都是兄弟阋墙,不是什么好事儿。
李鹤东摇了摇头,说:“我只是不想有人陷害我家殿下,至于其他的,不是我一个侍卫应该想的。”
曹鹤阳长叹一声,想说话,但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这时候,一直不出声的谢文金突然开口道:“其实……还是有其他法子的。”
“什么?”
“什么意思?”
“谢文金你不行别胡说啊!”最后这句是朱云峰说的。
“刚刚小曹大人不是说,那个陈什么的,中了毒吗?”谢文金说。
“是捅了他的刀上抹了毒。”朱云峰说,“那毒能让人血流不止。”
“不如就从那毒上去查啊!”谢文金说。
“你以为我们没想到吗?”朱云峰说,“可是这天下的毒物何止万种,能制成的药物更是不知道有多少,想查到太难了。”
“那倒也未必。”谢文金说,“每种毒物药理不同,哪怕功效差不多,但细究起来还是千差万别。”
“这话固然没错,可……”朱云峰正想说实际坐起来这很难,却听到书房外一阵嘈杂。
几人都不约而同向外看去,片刻后,刘九思敲门进来,说:“爷,世子爷,陈姑娘和任曦在外面……”
“他俩在外面做什么?”朱云峰莫名,“是有什么事儿吗?”
“是……”
“让我进去!”陈雪娘不知道如何挣脱开外面的侍卫,冲进书房。
“朱云峰!你是不是在这里见宁王府的人?”陈雪娘问。
朱云峰皱眉,李鹤东来这里见他应该只有几个人知道,而他的身份更是没有几个人知道。
任曦跟着陈雪娘进来,他刚刚站定就开始打手势,偏偏朱云峰又看不懂他在说什么,只觉得一阵心烦。
“到底怎么回事儿?”朱云峰问,声调不自觉扬了起来。
曹鹤阳叹口气,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示意他少安毋躁,随后问任曦道:“是不是你把消息告诉雪娘的?”
任曦点点头。
曹鹤阳又问:“你是刻意在打探消息还是无意中听到的?”
任曦头低了下去,显然他应该是仗着自己是哑巴,别人不会特别提防他,所以才刻意打探消息的。
“你别怪他。”陈雪娘说,“我只问,你们是不是偷偷在见宁王府的人?宁王是不是杀我爹的人?你们见他的人是想做什么?”
曹鹤阳眉头蹙起,将陈雪娘和任曦带到旧都,他确实是好心,可怜他们在明州没办法继续生存,想帮他们一把。可陈雪娘这个性子……还有任曦……曹鹤阳知道他是想讨好陈雪娘,但他俩这样……多少有些隐患。可是……把他们赶出去……这话他又不能说。
谢文金看了眼陈雪娘,问:“这就是你们刚刚说的,那个陈什么的闺女?”
曹鹤阳点头。
“那这小哑巴是谁?”
曹鹤阳又给他介绍了任曦。
“这样啊……”谢文金说,“让他们俩跟我回去吧!”
“啊?”
“什么意思?”
“不是谢文金你开什么玩笑?”
“我说真的。”谢文金说,“刚刚被你们打断了,我其实之前就想说,我在别院里种植了许许多多药草,还养了不少有趣的小东西。”
李鹤东没好气地说:“他平日里喜欢研究各种毒药。这位陈姑娘,是当日的目击者,说不定能帮忙辨认出当日他父亲中的那种毒。”
陈雪娘问:“你是宁王府的人?”对李鹤东充满戒备。
“我……”
“他不是,我才是。”谢文金说,“你是不是怕跟我回去之后被我杀了?”
陈雪娘微微瑟缩了一下,随后说:“谁怕!”可要她真的就这么跟谢文金走,她也是不肯的。毕竟他刚刚说他自己是宁王府的人。
任曦在后面打手势,意思是如果陈雪娘去的话,自己也愿意去陪他。
陈雪娘扭头,说:“我不用你陪。”
任曦有些无奈,但还是不停打手势,说是自己想去,不是专门去陪她。
朱云峰被眼前的画面搞得头都痛了,转头去看曹鹤阳,想听听他意见。
“雪娘愿意去的话,我自然也不会反对。”曹鹤阳说,“只是……”
“放心吧!”谢文金早就看出了曹鹤阳的顾虑,“我那别院偏僻的很,人也少,我从小就住在那里。”这意思就是能保证安全,下人口风紧,也不担心陈雪娘突然作妖,也不会有人走漏消息。
曹鹤阳听懂了,点了点头,又问陈雪娘:“那你去收拾行李吧!等下跟他们一起回去。”说完见任曦一脸跃跃欲试,他又说:“你想的话,一起去也行。”
任曦脸上立刻露出笑容。
陈雪娘正打算去收拾行李,突然反应过来说:“不对啊!我是来找宁王府的人的。”她盯着谢文金,“是你的人杀了我爹吗?”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