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饼四/ABO】天官(106)

106  喊冤
  谢文金站在小花厅中,长身玉立,身上衣服虽然依然是刚刚那一身,那整个人的气质已经全然不同。
  “谢文金……怎么会是你?”朱云峰瞪大眼睛,“刚刚那个宋栋……”
  “我不就是宋栋咯?”谢文金笑着指指自己,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朱云峰愣住,回想方才种种细节,恍然大悟。“我刚刚就在想,宋栋要是不驼背的话,身量应该特别高。所以你是故意的吧!”朱云峰说,“要是不装驼背也太显眼了。”
  曹鹤阳上下打量谢文金,眼眸微垂,说:“我倒不知道谢先生居然还有如此本事?”
  “这算什么本事?”谢文金说,“不过是些许小伎俩,骗骗人还可以,入不得行家的眼。”
  “小伎俩?”朱云峰扶着曹鹤阳坐下,“刚刚你说得那么真,又是曼陀香,又是阿芙蓉,说得头头是道,这也能算是小伎俩?”
  谢文金笑笑说:“自然是小伎俩,我不过是早就知道答案,借着宋栋这个身份说出来而已。”
  “早就知道答案?”朱云峰不解,“难道你之前找人给黄公子验过尸?可是不对啊!他不是一直停灵在黄府吗?”
  曹鹤阳却已经明白了过来,说道:“黄公子的尸首是你抛进太液湖的?我就说那天发现的地方距离渡口有些远。”
  “啪啪啪”谢文金鼓起掌来,夸奖道,“小曹大人明见万里,在下佩服。”

  “谢先生谬赞了。”曹鹤阳脸色却沉了下来,“是你引导我们去查兰若寺,如今你又介入黄公子的案子,你到底想如何?”
  “我的想法和二位一样。”谢文金说,“想借这个案子探一探兰若寺的底。”
  “你盯着兰若寺有一段时间了吧!”曹鹤阳说,“否则又怎么会知道那地方不对劲?”
  “确实有一段时间了。”谢文金说。
  “哦……怪不得我一提你名字,那个明远方丈突然就换了态度。”朱云峰也突然明白过来,“所以你经常去那里啊!”
  “经常去不至于。”谢文金说,“不过我这样的外室子纨绔,旧都有这样的地方,不可能不去的。”
  “你今天来……到底是想做什么?”曹鹤阳问。
  “合作。”
  “合作?”
  “我觉得我刚刚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谢文金说,目光锐利如刀,直视二人,“我们目标一致,联手探查兰若寺的底细。”
  “我以为联手应该双方平等,互通有无,而不是像你这样,一步一步牵着我们走。”曹鹤阳说。
  “兰若寺这样的地方,想查清楚是不容易的。”谢文金说,“你们虽然是揽胜使,可万一是两个蠢蛋,那我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又或者你们是无胆鼠辈,遇到困难立刻就退缩,那我岂不是白费功夫。”
  “这么说,我们到目前为止的表现你还算满意?”曹鹤阳问。
  “那是自然。”谢文金说,“所以我今天才会直接来这里,表明身份,这就是我的诚意。”
  “那你不如告诉我你到底是谁,这样更有诚意。”曹鹤阳说。
  “时候到了,自然会告诉你们。”谢文金说。
  朱云峰看二人你来我往,似乎谁都不肯落了下风,正担心二人会就这么不欢而散,没想到下一刻曹鹤阳突然笑了,说:“我们已经和黄夫人约好要演一场戏。谢先生不如想想,自己是不是也要上台演一场。”说着将他们和黄夫人的约定告诉了谢文金。
  谢文金眨了眨眼睛,说:“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好在你们告诉我了。”
  “怎么说?”
  “万一明天程府尹要见宋栋当面查问,那可就麻烦了。”谢文金说。
  “所以没有宋栋这个人吗?”朱云峰问。
  “有自然是有的,凭空出现的人怎么能骗过姑苏王家。”谢文金说,“最初黄公子死后也是他验的尸。不过那之后我就把他送出城了。”
  曹鹤阳的神色突然变得很微妙,看谢文金的眼神也多了些戒备。
  谢文金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说:“你别瞎想,我干不来杀人灭口的事情。他好好的,不过去越州躲几天。”
  曹鹤阳不置可否,没有深究,只微微颔首。
  翌日一早,朱云峰同曹鹤阳早早起身洗漱,叫人去府衙送了拜帖,用早饭时刘九思在回禀道:“程府尹说他扫榻相迎。”
  朱云峰冷笑一声,说:“等下他大约就要后悔自己说这句话了。”
  用过早饭,朱云峰同曹鹤阳便往府衙去。许是吃过了上次轿马说话不方便的亏,这次朱云峰坚持二人坐同一辆马车。
  旧都府衙在旧都东北,官衙是一座古朴庄严的建筑,门前石狮威武,朱漆大门紧闭。朱云峰同曹鹤阳是来拜会程府尹的,因此马车缓缓绕过府衙,去了后面与府衙相通的宅子。
  马车刚刚停下,脚凳都没放下,程府的大门就已经打开了。府尹程昱亲自迎了出来,他面带微笑,上前亲热地抓住曹鹤阳的手说:“贤侄,你父亲在越州任上时我同他常有书信往来,他经常跟我夸你,我早就想见一见你了。之前见面因为是公事,不好叙旧,是我的不是。”
  这番话不过就是场面话,说出来好听罢了。且不说曹鹤阳出来之前压根儿没听曹伯陵提过程昱,只说什么曹伯陵夸曹鹤阳的话,就知道程昱对曹家的情况压根儿就不清楚。
  不过曹鹤阳肯定也不会揭穿,反而打蛇随棍上,笑道:“我父亲也常提起世伯,说您为人精明能干,是少见的能吏呢!前两天黄公子的案子听说您立刻就办结了,果然了得。”
  花花轿子众人抬,说好话而已,对曹鹤阳来说太简单了。
  程昱当然也知道曹鹤阳说的未必是心里话,但伸手不打笑脸人,他当即哈哈大笑,领着二人入府。
  仆人送上茶水点心,众人寒暄,又说些旧都风物,三个人虽然面上都笑嘻嘻的,但心里都各有算计。
  程昱已经换了好几次话题,但到现在依然不知道这两人今天到底是来做什么的。说是拜访,却又不像是单纯地上门拜见。可若是有什么其他目的吧,话都说到现在了,也该进入正题了吧!他心中暗自琢磨,面上却依旧保持着和煦的笑容,试探道:“眼看马上到晌午了,二位在我府中用便饭吧!”
  “不用了。”曹鹤阳说,“我俩南下揽胜,照理不应该对地方多加搅扰,但又实在是仰慕程府尹,这才来拜访的。”
  程昱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明明前几日见面时,他和朱云峰都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今日里却如此谦虚。前倨后恭,是什么道理?可这话他又不能问,只能继续挂着笑容道:“贤侄太客气了。”
  “时候差不多了,我们这就……”告辞二字还没说口,只听外面“砰砰砰”一阵响。
  程昱脸色一变,快步走到门前,只见一名衙役急匆匆跑来,气喘吁吁道:“府尹大人,有人在府衙门外击鼓喊冤。”
  “击鼓喊冤?”程昱眉头微皱,转身去看朱云峰与曹鹤阳,见他二人脸上也有惊色,转头问,“何人击鼓喊冤?”
  “是……是黄尚书的夫人。”
  “黄尚书?”程昱眉头更皱,“你速去黄尚书府上,将他请来。”
  “请……请不来……”那衙役结结巴巴道,“黄……黄大人他已然来了。”
  “已然来了?”程昱道,“那愣着干嘛?请黄大人进来啊!”
  “不不……他……他已经死了。”
  “死了?”
  “啊?”
  “什么?” 
  屋内三人同时发出惊呼。朱云峰同曹鹤阳对视一眼,压根儿没想到黄赟居然死了。
  “到底怎么回事?”程昱问。
  “黄……黄夫人带着黄大人父子的尸首,在府衙门外击鼓喊冤。”衙役说。
  程昱吓了一跳,抬尸喊冤,被有心之人知道了,一封奏疏上去,自己就彻底完蛋了。他连朱云峰同曹鹤阳都来不及招呼,扯着那衙役就往前面去。
  “阿四……”朱云峰欲言又止,他没想到黄赟居然就这么死了。
  曹鹤阳眉头也皱起,有些怀疑黄赟的死没那么简单。他转头看了朱云峰一眼,宽慰道:“大饼,不急,我们跟过去看看吧!”朱云峰点了点头,两人紧随程昱其后。
  府衙门外,黄夫人哭得撕心裂肺,手中握着血书,声泪俱下地控诉着不公。围观百姓窃窃私语,气氛愈发紧张。程昱心中暗自叫苦,此事若处理不当,恐怕会引发更大的风波。他深吸一口气,快步上前,试图安抚黄夫人的情绪。
  “夫人节哀,有何冤屈,尽管告知。”程昱沉声说道,目光扫过血书,心中一凛。
  黄夫人泪眼蒙眬,哽咽着将血书递上,那上面字字泣血,说幼子被人害死,丈夫知道真相后,伤心不已,气绝身亡。
  程昱心中一凛,眼睛眯起,这血书上虽没有指名道姓,但也和指着自己鼻子骂“草菅人命”没什么区别了。这个黄夫人……来者不善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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