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饼四/ABO】天官(125)

125 康王
  康王是皇帝陛下最小的儿子,孟皇贵妃所出,虽然说是最小,但今年也已而立,甚至连世子也已经十一岁了,比宁王的儿子还要大一岁呢!
  “说起来……康王殿下……确实可以算是子凭母贵了。”曹鹤阳幽幽道,“宁王殿下的儿子都未请封,康王世子……我记得是……五岁那年就封了世子吧!”
  朱云峰挠了挠头,那是六年前的事儿,他当时也还小,且安平伯府在都城地位尴尬,所以他对这个事情虽然有印象,但也不太清楚内情。
  “康王殿下……年纪虽小,可孟皇贵妃宠冠后宫,他又已经有了世子……”曹鹤阳沉吟道,“若说他有夺嫡之心,倒也不是不可能。可还是那句话,哪怕他真的能把两位皇兄拉下马,坐上那个位置,那永王府是为什么呢?”
  “列土封疆?”朱云峰耸耸肩,“也只能这样了吧!比如除了云州再给一块封地之类的……”
  曹鹤阳摇摇头,说:“列土封疆哪里这么简单。永王的封地是太宗皇帝定下的,世袭罔替是如今的陛下定下的,哪怕康王殿下真的坐到那个位置上,他用什么理由让永王再进一步。王爵的封赏我大景都是有规制的。御史台的各位御史,翰林院的各位翰林,可最喜欢在这种事情上纠缠了。为了这种事情在大朝会上顶撞皇帝,那必定是会青史留名的。”
  “阿四……你说的他们好像为了青史留名不要命似的。”朱云峰不解,“青史留名有这么重要?”
  “对有些人来说,青史留名确实比命重要。重要得多。”曹鹤阳说。
  朱云峰瞪大眼睛,不太理解这种执着,曹鹤阳叹了口气,继续道:“你看,那些御史、翰林,苦读半生好不容易入仕,可要再往上做到一品大员实在是太难了。能力、人脉、家世、运气缺一不可。这条路难,他们又希望能够名垂青史,相比之下顶撞皇帝就容易得多了,何况是在这种自己有理的事情上。所以有些人不仅不会怕,反而巴不得有这种机会,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那阿四……你觉得康王殿下是在骗永王吗?”朱云峰说,“这件事儿这么难,他可能压根儿做不到。”

  曹鹤阳沉思片刻,缓缓道:“康王殿下长在都城,他虽然看似远离朝局,又怎么可能真的对此一无所知。至于永王……年年都往旧都送各种礼品,他会不知道我朝自诩清流的那群人是什么德性?”
  “那……他们互相利用?”朱云峰问,“可康王利用永王,把两个哥哥拉下来,自己当……自己坐那个位置,这点我信。永王又能得到什么?总不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也想坐那个位置吧!”
  朱云峰的无心之语让曹鹤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抓着朱云峰的手说:“你说得对,永王或许真的有这样的心思。同康王合作,于他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他借康王之手削弱太子和宁王,进可连康王一起收拾,自己坐那个位置,退可为自己争取更多实权。这步棋,走得险,却也妙,且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他真正的心思,只以为他是被康王利用。”曹鹤阳深吸一口气,眼神复杂,“夺嫡之争,向来波谲云诡,没想到却被你一句话就说透了。”
  朱云峰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说:“阿四,我也就是随口一说,压根儿没想其他的。”
  曹鹤阳笑,说:“就是要你随口一说。你是乾元,五感过人,有时候直觉反而是最准的。”
  “那接下去我们要怎么办?”朱云峰问。
  曹鹤阳叹了口气,说:“其实原本……我只是因为兰若寺的事情实在看不过眼才想着查一下也好,可现在这背后牵扯出来夺嫡的事情……我倒是真的有些怕了。”
  朱云峰抱紧曹鹤阳,轻声安慰道:“阿四别怕,有我呢!”
  “嗯!”曹鹤阳应了一声,“眼下黄家的案子已经差不多了。黄赟同黄公子已经入土为安,黄夫人大约过几日就回姑苏了。刘鸣……”
  “他也算不上好人。”朱云峰说,“九思不是查过了吗,他仗着家里做世家的香油生意,一贯欺男霸女,在旧都素有恶名。这次定他杀害黄公子,也是罪有应得。”朱云峰说。
  曹鹤阳点了点头,说:“程昱不是说他承认是他带着黄公子去的兰若寺,也是他撺掇黄公子吸食阿芙蓉,说他杀害黄公子也不算错。我不是因为此觉得于心不忍。”
  “那……”
  “刘家一己之力,供应了旧都几乎所有世家、衙门的香油,势力说不上盘根错节,但也不容小觑。可是这次他们却无比乖顺,对刘鸣的事情几乎是一言不发。”曹鹤阳说,“这固然可以说是程昱手段老到,可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阿四,别想了。”朱云峰说,“刘家有没有问题,我们也不知道。真有问题,也留给程昱去头疼吧!他是府尹。”
  “你啊!”曹鹤阳在朱云峰胸口轻轻戳了一下,“心真大。”
  “谁说的?”朱云峰握住曹鹤阳的手,“我心很小的。只放得下阿四和咱们的孩子。”
  曹鹤阳横他一眼,说:“说正事儿,别腻歪。”
  “好!阿四你说。”朱云峰摆出一副乖乖受教的样子。
  曹鹤阳继续道:“程昱的手段虽高,但刘家若真有问题,他未必能查得彻底。我原想着我们不妨暗中留意,不过现在看来……倒未必妥当,就如你说的,毕竟他才是旧都府尹,这件事儿我们先丢开了。兰若寺那边……也可以算是告一段落了,无论如何,端掉这么个地方,总归是大快人心的。至于其他的……我们静观其变,看看宁王那边有什么动静,毕竟接下去我们有别的重要的事情要做。”
  朱云峰愣了愣,立刻反应过来,点头道:“不错不错!接下去几个月,你得好好待产,别再为这些琐事烦心。宁王那边的事,自有我和九思盯着。你安心养胎,咱们孩子的健康最重要。其他的事,等孩子出生后再说也不迟。”
  曹鹤阳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温柔:“你说得对。正好栾云平他们搬走了,我想着把那边收拾一下,就搬过去。对外……就说我病……”
  曹鹤阳话没说完就被朱云峰捂上了嘴巴。
  “什么病了!呸呸呸!”朱云峰说,“我家阿四身体康健,才不会生病呢!”
  曹鹤阳笑,歪着头看他,问:“那应该说什么好?咱俩不和?”
  “也不行!”朱云峰说,“咱俩关系好得很。”
  “那……”
  “就说你要尽心把这阵子的经历都写成折子递给皇帝陛下,还要画上几幅揽胜图。”朱云峰说,“需要清静,不让人打扰。至于我嘛……天气热了,我懒得动弹,也懒得见人。”
  “你也闭门谢客?”曹鹤阳瞪大眼睛。
  “对啊!”朱云峰说,“这样一来,咱们就能安心待在家里,照顾你和咱们未出世的孩子。以后外面若是有什么风言风语,我也可以说一直同你一起,有什么咱俩一起承担。”
  “傻子。”曹鹤阳在朱云峰额头点了一下,“你是乾元,闭门谢客几个月,外面说不定会传你在驿馆荒唐呢!”
  “怕什么。”朱云峰说,“我又不要名声,阿四知道我不荒唐就行了。”
  曹鹤阳轻叹,眼中却满是暖意:“你这性子,真是让人没办法。罢了,就依你说的办。只是,孩子出生后,你可别再这么任性了。”
  朱云峰笑得宠溺:“放心,有你在,我怎敢胡来?”两人相视而笑,映出一室温馨。
  此后几个月,天气愈发热了起来。朱云峰同刘九思一起暗中盯着程昱料理了兰若寺的事情,最终刘鸣被判了斩监候,明远则是死在狱中,据说是畏罪自尽,至于实情如何就没人知道了。
  陈雪娘没有接受曹鹤阳的提议,不愿意将这么多人的未来担在自己肩上,不过她倒是听了朱云峰的建议,在城郊赁了个院子,同任曦一起搬了出来,过起了平静的生活。陈雪娘久在明州,对南洋的风土人情颇为熟悉,对南洋的各色货品更是如数家珍。她平日里会给一些贵人掌眼,挑选南洋珍宝,日子倒也过得安稳。任曦则在院中种花养草,偶尔帮衬陈雪娘,两人相得益彰。朱云峰见二人如此,心中也安,无论如何到底没辜负了当日陈传材临终时的托付。
  至于兰若寺里那批被救出来的女子,大多戒除了阿芙蓉瘾,有的回乡,有的留在旧都谋生。反倒是那批坤泽,大多被各大世家带回家中,境遇似乎并没有好转,只是从一个笼子到另外一个笼子。
  曹鹤阳知道了难免感慨,但他一人之力也改变不了什么,只能放宽了心,想些开心的事情。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终于到了他生产的日子。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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