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饼四/AU】SIB事件簿(69)

69 兄弟相残
  何世文,死了。
  这个爆炸性的消息如同惊雷一般,震得两人半晌回不过神。
  朱云峰一把拉住要走的联络人,还想问些细节,那人却甩开他的手,急匆匆走了。
  朱云峰与曹鹤阳面面相觑,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阿四……”
  “我们在这里等一等。”曹鹤阳说,“他们应当还会回来的。”
  果然如曹鹤阳预料,不到一个钟,大队人马就回来了。
  朱云峰压低声音对曹鹤阳说:“这说明事情应该挺顺利的,没费太多工夫。”
  曹鹤阳微微颔首。
  见朱云峰与曹鹤阳还在警署,联络人倒也爽快,走过来直接道:“在何家大宅的书房里,拿一把装饰用的古董匕首,把他大佬捅死了。”这句话虽然没有主语,但朱云峰和曹鹤阳都知道,这说的是何世武。
  “为咩?”朱云峰非常不理解。

  联络人耸耸肩,说:“不知。”
  “那……”朱云峰拉住联络人,意思非常明显。他和曹鹤阳想见见何世武,亲自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联络人眉头微皱,显然是觉得有些为难。
  朱云峰说:“何世武是何永昌的小儿子,他无端端杀了他大佬,说不定同何永昌那单CASE也有关系。”
  联络人叹了口气,说:“我叫你大佬好不好,报告至少五页纸。”
  “我来写!”朱云峰说完又去看曹鹤阳。
  曹鹤阳微笑颔首,说:“我们来写。”
  最终,朱云峰和曹鹤阳还是在警署的临时关押室里见到了何世武。
  他坐在冰冷的铁凳上,双手戴着手铐,头发凌乱,眼睛布满血丝,脸上混合着一种极度亢奋后的虚脱和深不见底的悲伤。对于杀死何世文的事情,他供认不讳,甚至带着一种迫不及待想要倾诉的扭曲欲望。
  “是我做的!我认!”何世武的声音嘶哑,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朱云峰和曹鹤阳,“我听到林晓月认罪的消息……我就知道了!一切都是他!是何世文!”
  他语无伦次地讲述起来:“我早就知道……他资助了林晓月的爷爷,让他住进圣安东尼安养院,花那么多钱……我当时还以为他是看上那个林晓月了,可她又不是特别靓女……直到林晓月承认杀了老豆……”
  何世武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眼泪和鼻涕一起流了下来,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攥着拳头:“老豆对他那么好!从小就培养他,把家业交给他!为什么?!他为什么要杀老豆?我去问他,他一开始还不承认,跟我摆家主的架子……我……我气疯了,拿刀指着他,他才说……他说他知道老豆偷偷去给细妹验了DNA!”
  朱云峰和曹鹤阳心中一震,没想到这里面还牵扯到何世玲。
  “老豆最疼细妹了,什么都给她最好的!他以为老豆去验DNA是为了把大部分家产都留给细妹……”
  “等一下!”朱云峰有些不解,“为咩验DNA是为了把家产都留给她?”
  “遗嘱中附带DNA报告,证明细妹确实是老豆的女儿,这样大佬就不能借口怀疑细妹不是老豆亲生的而去打官司。”何世武说。
  “原来如此。”
  “还有就是……”何世武继续道,“他讲老豆这几年觉得他做事太激进,总跟他吵架,集团发展方向不合……他就……他就起了杀心!”何世武的声音充满了无法理解的痛苦,“他说……如果他早知道细妹根本就不是老豆的种,他又何必多此一举……何必……”
  说到这里,何世武突然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软在椅子上,双手捂住脸,发出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反复喃喃道:“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朱云峰和曹鹤阳面面相觑,完全不明白他这突如其来的自责从何而来。是因为没能早点察觉何世文的阴谋?还是他与何世玲的身世有什么关联?眼看何世武情绪彻底崩溃,无法再进行有效沟通,这次仓促的会面只得中断。
  离开警署,朱云峰与曹鹤阳的心情更加沉重。何家这艘巨轮,在何永昌倒下后,竟以如此惨烈和荒诞的方式迅速分崩离析,兄弟阋墙,血溅五步,令人唏嘘。何世文机关算尽,最终却死在了自己最看不上的弟弟手中,也不知算不算是他们种下的那颗“天道种子”以另一种方式提前应验。
  濠城之事,至此可谓尘埃落定,尽管这尘埃沾染着浓重的血色。
  眼下,对他们而言,最重要的事情已然明确——追查两年前导致朱云峰小组覆灭、陈念祖遭反噬的那个“官运亨通”局!
  为此,朱云峰与曹鹤阳二人再次找到了曹玄机。还是在那个老旧的“祥叔记”茶餐厅,曹玄机听完他们关于何家兄弟的惨剧,只是默默喝了口茶,脸上并无太多意外,仿佛早已看惯豪门恩怨的腥风血雨。
  曹鹤阳直接切入正题,开门见山道:“舅舅,我们这次来,是想问问您,关于两年前,陈念祖在港城摆的那个‘官运亨通’局,您清不清楚,当时的老板……到底是谁?”
  曹玄机抬起眼皮,看了他们一眼,摇了摇头:“不清楚。念祖哥做事有他的规矩,从来不会对外透露雇主的信息,就算是我,他也不会说。”
  曹鹤阳不甘心,又追问:“那您知不知道,当时在港城,有什么人和陈念祖走得比较近?或者,他有没有特别信任的朋友?我们想找他们问问这件事。”
  曹玄机已经知道了林晓月自首承担所有罪责的事情,他看向朱云峰和曹鹤阳的眼神有些复杂,带着些许不满,但终究没有出言责怪,只是叹了口气:“晓月那孩子……唉,也是命苦。”他顿了顿,浑浊的眼睛里透出探究的神色,“我很好奇,你们为什么对两年前念祖哥摆的那一局,如此执着?甚至比何家的案子还要上心?”
  曹鹤阳看了朱云峰一眼,用眼神征求他的意见。是否要将朱云峰的遭遇和盘托出?朱云峰与他对视,目光坚定,微微颔首。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曹鹤阳深吸一口气,将声音压得极低,确保只有他们三人能听见,这才说道:“舅舅,不瞒您说,朱Sir……他就是两年前那个局里,多出来的‘不该存在的人’。他当时所在的小组,除了他,全员牺牲……我们想找到那个老板,就是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请陈念祖摆了这个局,将他那班兄弟全部都害死了。”
  “什么?”曹玄机闻言,拿着杯子的手猛地一抖,柠茶险些洒出来。他震惊地看着朱云峰,又看看曹鹤阳,脸上血色褪尽,半晌,才长长地、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喃喃道:“冤孽啊……真是冤孽……”
  他闭上眼睛,似乎在努力回忆,脸上的皱纹因为专注而显得更深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睁开眼,声音带着一种不确定的飘忽道:“我记得两年前有一日……我约了念祖哥在陆记茶室饮茶。那间茶室在他家附近。”曹玄机解释了一句,随后继续道,“我到的时候,正好同一个人擦肩而过,往外面走。念祖哥站在包厢门口,脸色有些苍白,气息也不太稳。他跟我说……刚才那个,是客人。”
  曹玄机努力地回想着,语速很慢,缓缓道:“事情过去快两年了,而且当时就是擦肩而过,我也没有特别注意看那人的样貌,记不清具体长相了……但是,那一瞬间的感觉……很奇怪。”
  他斟酌着用词,试图用他们能理解的方式描述:“那人步伐很稳,每一步踏在地上的力道都均匀沉实,不是练家子的那种沉,更像是……长期发号施令、掌控局面养成的一种惯性,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节奏。他周身的气息……收敛得很紧,但隐隐透着一股‘煞气’,不是江湖人的血腥煞气,而是……一种经过体制规训、带着权柄味道的‘官威’。还有他眉宇间的纹路和眼神扫过来的余光……怎么说呢,锐利,审视,习惯性地评估环境与风险。那一瞬间的感觉,这人……应该是公门中人。”
  “公门中人?”朱云峰眉头紧锁,这个古老的词汇让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具体指代。
  曹鹤阳却是瞬间领会,他看向朱云峰,眼神锐利如刀,声音斩钉截铁,给出了最直接的解释。“舅舅的意思是,这个人,是差人。”
  “差人”二字如同冰锥,瞬间刺入朱云峰的耳膜,直抵心脏。他浑身一震,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冻结。
  雇主……是差人?那岂不是说,有人踩着同袍的血,铺成自己的登天梯?那岂不是还等于说,这个人……很可能是……警队的高层?!
  一直苦苦追寻的真相,那隐藏在迷雾后的黑手,到最后,竟然指向了堡垒的内部吗?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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