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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粗布短打的汉子,跟着马车一路上了佘山,佘山原本路窄林密,但是这半年多来,因为朱家在这里建了酒庄,为了运送方便,朱少爷出钱,把从山下到酒庄的路给修了出来,能容两辆马车并肩而行。自从有了这条路之后,众人上下佘山都方便了许多,松江府也趁机上山剿了几次匪,据说颇有收获,反正最近都不怎么听到“烧老大”那伙人出来活动了。
朱家的“神仙饮”是如今松江府最出名的东西,有外地行走的客商都要带上三五瓶回家,自然也就是现在松江府最赚钱的生意。佘山上的酒庄如今跟金库也没什么区别,肯定有不少人把守。马车一路向上,几个在路口把守的人显然是认得马车的,都直接放行。那汉子自知自己肯定是进不去的,便找了棵大树,几下爬了上去。他看打头那辆马车停在酒庄门前,里面有管事模样的人迎出来,指挥着后面的马车绕去庄子后面。第一辆马车上先下来一个锦袍公子,那公子随后又转身小心翼翼扶着一个华服少妇下车。管事儿的带着二人往酒庄里去,一路走一路还在说些什么。过了大约一个多时辰,管事的把两人送出来,随后几辆马车又下了佘山。
跟踪马车的汉子看着马车进了太白楼的后院,才放心离去。三拐两拐,消失在人群里。
那汉子一路疾行,好几次突然变幻了行走方向,确定没人之后,进了松江将军府。
他对这里显然十分熟悉,不待人通报就一路走到了花厅。花厅里松江将军正坐着喝茶,身后站着一人,正是被松江府缉拿的朱二。
松江将军见那汉子进来,问:“怎么样?”
汉子低头禀报:“已经打听清楚了。朱少爷夫妇十天一次到佘山上的酒庄运酒。酒庄周围把守得非常严密,我看着应该还有暗哨,想要不知不觉地摸上去,挺难。”
松江将军听了,挥挥手,说:“行了,你下去吧!”
汉子低头领命,离开了。
松江将军沉吟半晌,没有说话。朱二沉不住气,说:“岳父大人,这个事儿到底如何,您倒是说句话啊!”
松江将军说:“皇上刚刚登基,先皇故去我师父总是脱离不了干系,我因为离得远,现在还能在这个位置上坐着。你去看看京里几位师兄弟是个什么样子?这种时候,我们不夹起尾巴做人,你还想怎么样?我可是听说了,曹家那位四小姐,对丈夫不离不弃,连天子都已经准备下旨嘉奖了。听说要让松江府给她树碑立传呢!”
“呸!树碑立传?我看曹家的死期不远了。”朱二爷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事儿,一句粗口冲口而出。
松江将军眉毛一挑,说:“把你的匪气收起来。在我这儿耍什么威风?”
“岳父大人,这件事儿肯定有问题。这从头开始就是个套!”朱二爷现在人在屋檐下,只能由着松江将军骂。
“废话,谁不知道有问题。可我们能抓住把柄吗?”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只要不是傻子,多少都能猜出朱云峰扮猪吃虎了,问题在于猜到没有用,需要实打实的证据。何况松江将军如今没了靠山,对上曹家,多少有点气虚。
“岳父大人,您放心,曹家和那个小兔崽子不是一条心。我有消息,听说那个小兔崽子跟他外祖家说,能拿捏住曹家,让他外祖不要担心。”朱二爷说。
“你这消息可靠?”松江将军问。
“嗨,当然可靠啦!要不然当年……”朱二没有说下去。
松江将军明白他的意思,他一直都知道朱二在邵家应该有人,不然当年也不会把他兄嫂回程的事儿打听得清清楚楚。
“你觉得他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凭什么拿捏曹家?”松江将军问。
“那还用问。肯定是那个曹四有问题呗!”朱二爷说,“说起来,当年怎么会这么巧,前脚国师他老人家起了卦,后脚曹家就能生出一对龙凤胎来!现在看来,那个小崽子一定是拿到了实证,曹家四少爷或者四小姐一定有一个不是亲生的。我猜是那个曹四少爷,不然谁家那么狠心把儿子丢在庙里十八年。”
“那你的意思?我们去庙里找曹四少爷?”松江将军说,“找到了怎么证明?”
朱二摇摇头,说:“曹四少爷听说跟着他师父云游去了,之前他妹子出嫁他都没回来。我们怎么可能找得到。可曹家四小姐一定知道得清清楚楚的,不然那个小兔崽子一个傻子,怎么可能拿捏得住曹家?”哪怕知道朱云峰并不傻,朱二还是习惯性地叫他傻子。
“你有把握?”松江将军问。
“对付一介女流而已。”朱二爷信心满满,“刚刚您也听到了,这公母两个每十天都要上一次山,去弄他们那个什么‘神仙饮’。”说到这里,朱二气不打一处来,“呸!什么破玩意儿,都是当年我玩剩下的。
话音刚落,就听到松江将军最宠爱的小妾在外面高声叫到:“老爷,老爷,我可算买到‘神仙饮’了。
松江将军和朱二互相看了眼,场面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