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饼四】世上最甜的糖

写在前面:本故事发生在与本宇宙相似度高达99.99%的平行宇宙,文中人物与本宇宙同名人物没有任何关系

  小四有时候会感概自己被烧饼宠坏了。自从两个人挑明了关系搬到一块住之后,烧饼基本承包了所有家务,他现在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有时候抱着手机在沙发上打游戏,看着烧饼忙里忙外的也有点儿不好意思。站起来想帮忙又不知道该怎么下手,想了想,只能去给烧饼泡杯茶,然后说一句:“累了吧?歇歇!”
  他可不知道,烧饼每次干得特别起劲就是因为稀罕他那杯茶和那句话。
  今儿是周一,他们照例休息。往常遇到周一,小四一般会睡到烧饼锻炼回来,等他把早饭做好了叫自己起床。不过今天不一样,烧饼一出门他就起来了,不但把屋子收拾了,还出门儿去买了趟菜。
  烧饼锻炼完回到家,开门简直怀疑自己走错了。这是……
  然后他就笑了,这么多年在一起,互相的心思都能猜得到,他当然知道小四这么干是什么意思啦!

  时间倒回上周五,那天晚场在三里屯,出了个不大不小的“舞台事故”,烧云饼老师在台上演着演着,出了个虚恭。要说这么多年合作下来,这种事情在台上自然也偶有发生,毕竟人吃五谷杂粮,这种事儿到底是避免不了的。遇到这种情况,搭档间一般都会互相容忍,替对方遮掩过去。一直以来,小四也都是这么做的。
  不过那天演出的地方是三里屯,舞台小,离着观众又近,加上开着的冷气都是从烧老师的方向往小四那里吹,小四朝后撤了两步,又拿扇子扇风。烧饼知道对方是在躲,觉得有些好玩,一下没憋住笑了出来。这一下小四也有点儿急了,心说原本遇到这种事儿你都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今儿笑得跟憋着坏一样,于是他也没忍住,一边笑场一边把事情给说了。
  烧饼没想到小四会突然不替自己遮掩了,臊得用手直锤小四的肩膀,差点儿就打算下台,被小四连拖带拽好歹按在了台上。
  一场汾河湾使完,下台之后还在的师兄弟儿都似笑非笑。其实这种事情谁都遇到过,不过被搭档就这么在台上挑明了的,烧老师也算是独一份儿。烧饼当然知道他们在笑什么,他脸皮厚,只当没看见。虽然那天观众录像的不少,估计自己要因为这个事儿被师兄弟们砸挂砸很久,不过也无所谓,但凡要脸谁说相声啊!他唯一觉得有点儿过不去的,是被小四在台上把这事儿戳穿了。要知道,这个事儿,连师父都替他圆全着,他不禁有点儿怀疑,小四是不是跟自己一块儿时间长了有些厌烦了。
  那天两个人回到家,都略有些尴尬。小四其实原本觉得这事儿已经过去了,但他感受到了烧饼的别扭,知道他心里还没下去。他以为烧饼心里下不去是因为自己在台上把事儿给揭了,压根儿没想到烧云饼老师的思路已经歪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连着两天,烧饼虽然依然是锻炼买菜做家务,可总是有哪里不得劲儿,看着小四总是欲言又止的。星期六小四没在意,准备晾一晾烧老师让他自己想通。然而到了星期天烧老师依然没有想通。
  他不主动跟小四说话,小四跟他说话,他虽然会回答,但总是在三句话以内就把天聊死。小四哪儿能不知道他这是还不高兴,不禁开始感慨当年。

  当年他们刚刚搭档,烧饼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半大孩子,虽然看起来又横又愣,可不过一起骑车去园子来回了三次,小四就知道,这孩子其实单纯得一塌糊涂。那会儿的烧饼,眼睛里只有一件事儿,那就是相声。他从小学艺,又中途辍学,虽然进德云社进得早,但周围几乎没有同龄人。他的世界里除了相声还是相声,或许在很多人看来,烧饼经常惹祸,可小四知道,那是因为他单纯直接,所以不会迂回。他喜欢这样的人,真实得毫不掩藏一丝自己的情绪。
  小四第一次和烧饼一块儿住的时候,他们才认识一年多,正式搭档不过半年,为了磨活对活决定合租。租的是一间两居室,一人一间,有时候坐在客厅对活一对就是一个下午。那会儿两个人都没什么钱,烧饼一场赚50,他好点儿,一场能拿80。一个月房租水电去掉一半,剩下的钱也就勉强能够填饱肚子。烧饼受宠,师娘有时候还会给他塞点儿零花钱。可那会儿小四和他只是搭档,他也不好意思老用烧饼的钱,就想着自个儿多做点家务,多照顾他一点儿。
  然而,住到一起他才发现,烧饼做家务真的是一把好手。不但样样都会而且几乎样样皆精,别的不说,做饭的水平就远不是小四可以比的。
  那会儿他们为了省钱总是趁着傍晚才去菜市场买菜。烧饼手脚利索,半小时就能张罗出两菜一汤,他们吃一点儿就去园子演出,有时候园子里演员不够,他们还要赶场,好在两个剧场就在对门儿,倒也不怎么费鞋。
  那会儿的时间好像总是过得特别快,每天眼睛睁开就是想着活,眼睛闭上之前也是想着活,好像生命里除了相声就没有其他了。当然,某种意义上,也就意味着生命里都是烧饼,谁让他是自己搭档呢!
  其实真要说起来,小四有时候觉得说不定先动心的是自己,不过这话他是肯定不会跟烧饼承认的,他家爷们儿一直觉得自己这个搭档是他费了大心思才从师父那里求来的,其实他不知道,和他一块儿在大兴喂狗那几个月,自己过得有多开心,跟他聊天儿有多投机。还有,第一次跟他合租的时候,自己的日子过得有多舒畅。
  感情从什么时候变质的,小四自己也不知道,反正等明白过来的时候,这个人已经成了生命之中不可或缺的那部分。小四自认是个随性的人,对别人对自己都没有太多要求,唯有这个人,他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放手的。曾经他也犹豫过,也害怕过,甚至差点放弃过,因为那会儿的烧饼真的很单纯,单纯到小四不知道他话里话外到底有没有其他什么意思,不知道他看自己的眼神到底是不是自己想太多。
  最终决定不放手,是因为那年自己发现社里做财务的妹子似乎对自己有那么点儿意思,老是借着咨询养狗的事儿来跟自己搭茬。烧饼那阵特别烦那妹子,有时候还会在旁边说几句酸话。小四冷眼旁观着,觉得这小子十有八九是有点儿吃醋了,这才下定决心灌醉了他,让他以为他们之间有了点啥,借此试探他的反应。

  那一次之后烧饼正式告白了,他们进入了热恋期,天天好得蜜里调油一样。烧饼虽然单纯,但内心丰富又细腻,特别注重仪式感。小四随性惯了,对烧饼时不时冒出来的各种纪念日简直应接不暇。一次两次烧饼算了,三次四次小四也知道烧饼会别扭和不开心。不过那时候的烧饼可好哄,有不高兴的就会挂在脸上。小四只要顺着他一些,他就会被哄好。当然啦,小四有时候也会烦,会把他晾在一边,可一看到烧饼可怜兮兮的样子,就又狠不下心,所以往往到最后都是小四纵着烧饼越来越疯。
  然而,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两个之间的角色好像颠倒了过来。烧饼越来越稳,他越来越重,烧饼成了照顾他的那一个,会看着他在台上撒开了疯,会在他收不住的时候拽他一下。这种时候他才发现,原来闹到最后,自己才是被宠坏的那一个。
  这次的事儿其实说到底也是这样,回头想想,自己就这样在台上揭他的短儿好像真的不太好,闹得他下不来台是自己的过错。所以在发现烧云饼老师两天了还没有想开之后,小四破例开始做家务了。也因为这样,这天烧饼回家之后,才会发现家里已经收拾得一干二净,甚至菜都已经洗干净备好,随时可以下锅了。
  “四爷……您这是?”烧饼有点儿高兴,知道这是爱人在哄自己,不过还是打算确认一下。
  “烧老师锻炼回来啦!您辛苦!”小四走到门口想去接烧饼的健身包,说:“泡了杯茶在桌子上,包给我,我去替你把运动服洗了。”
  烧饼拉住小四,把人拽进自己怀里,问:“四爷这是想哄我高兴?”
  “对,哄你!”小四大方地承认。他笑着说:“你都这么大了,难道我还真的跟当年一样给你买糖吃啊!”
  烧饼得到肯定的答案,心里高兴了许多,他还以为昨天小四晾着自己,是觉得自己太烦了呢!
  不过某种意义上,当年那个东北小混蛋其实并没有多少长进,于是得寸进尺的烧老师说:“收拾屋子做饭就是哄我啦!”
  小四也不恼,抱着手问他:“那烧老师要怎么样?”
  “我要吃糖。”烧饼说完,凑过去吻上爱人。
  “得!这么多年还是这样!”这是小四的理智被欲望占领之前最后的念头。
  烧饼扔下健身包,双手搂紧爱人,用舌细细描绘爱人的唇形。
  从小到大,他要是闹别扭了,四儿就总是会给他买罐糖。那天的汾河湾最后,烧饼一语双关地要小四哄他,小四凑过去蹭他,跟他说给他买糖吃,这其实不是一句敷衍的话。因为当年每次烧饼生气了,小四用得就是这一招。烧饼那会儿馋得很,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也好吃。师父师娘虽然给零花,可他总是不够吃。搬到一起之后,小四发现了这一点,就总是会想办法省下点钱给他买零嘴儿。要是他因为什么生气了,就买罐糖。
  如今他们家的电视柜旁边摆着一溜各式各样的糖罐子,被师兄弟问到都会说是用来放零钱的。也因此一直被师兄弟们嘲笑说哪天没钱了,这些零钱倒出来够吃两个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那是这些年小四给烧饼买过的糖。
  弯腰把小四抱进房间的时候烧云饼老师觉得,他还是有长进的,这么多年他吃了这么多糖,终于找到了世界上最甜的那一颗。
  他的四儿,世上最甜,没有之一。

发表回复

您的邮箱地址不会被公开。 必填项已用 * 标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