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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破碎的声音在密闭的实验室内回荡,清脆而尖锐,立刻引起了朱云峰和曹鹤阳的注意。两人的目光瞬间投向声音来源,发现一个大型的圆形玻璃罐突然出现了一个不规则的裂缝。罐内,一种透明的生物体静静地漂浮着。它看起来像是水母,但却有些与众不同。它的触手更为纤细,伴随着罐内液体的流动,它的身体在微光下透出一种幽蓝的光芒,仿佛内含蓝宝石。
由于玻璃碎裂带来的震动,那个仿佛水母的生物体开始出现异动。它的身体先是向下沉淀,然后又慢慢上浮,犹如一个真正的水母在海水中游动。尤其是它的触手,随着水流摆动,好像是正在寻找什么。
曹鹤阳只看了一眼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咂着嘴就想朝后躲。朱云峰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把曹鹤阳轻轻朝前推了一下。曹鹤阳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好在朱云峰这一下推得不算重,他单膝跪了下来,双手撑地。除了膝盖疼痛之外,没有什么其他的不舒服。
不过曹鹤阳撑住地面之后,并没有马上站起,反而就着这个势头侧身,身姿不慎灵巧地躲到那个即将破裂的玻璃罐后面。
这时候,曹鹤阳听到身后有人轻轻“咦”了一声。
朱云峰转身,有些不屑地说:“出来吧!藏头露尾的,多没意思。”
曹鹤阳从玻璃罐后探出头查看,朱云峰就站在玻璃罐前,他知道这是在保护他,不过也因此他遮住了曹鹤阳的视线,所以他并不知道朱云峰看到了什么。不过……就周围环境而言,他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还不出来吗?”朱云峰又喊了一句,“我知道你对自己隐藏身形的办法很有信心,不过我想告诉你,我曾经是飞船的卫队队长,见识过很多高科技的东西,也曾经有幸获得过一些旧地球的东西。旧地球最有名的一种体术叫做武术,强调人要修炼自己的感知能力。我觉得很有道理,也照做了。所以……虽然也许我的眼睛看不到你,但是我的耳朵能听到你,你的呼吸实在是太重了。”
朱云峰的话刚说完,他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只手,那只手的皮肤雪白,指甲上泛着淡淡的月光般的蓝。
随后,那只手在空中做了一个动作,就像拉拉链一样从上至下划了一个弧线。空气仿佛随之被裂开,露出了一个站立的身影。在那道“拉链”完全拉开的一瞬间,一个头发乌黑、眼神炯炯的小男孩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
男孩看上去年纪不大,大约七八岁的样子,他的面容清俊,穿着一身简单的灰色T恤和短裤,脚下则是一双普通的小白鞋。他的双手中似乎紧紧抓着什么,但当他轻轻地打开手掌,把手中的东西扔向地面时,朱云峰并没有看到任何实体物落下,只是感觉到地面上出现了一道轻微的波动,好像空气中的扭曲。
“你刚刚说的那些是真的吗?”小男孩儿问。
“什么?”朱云峰反问,“什么真的假的?还有,不做自我介绍是非常没有礼貌的行为哦!”
“你叫朱云峰,是飞船的前卫队队长,目前的一号通缉犯。”小男孩儿似乎很清楚朱云峰和曹鹤阳的身份,他看了躲在玻璃罐后的曹鹤阳一眼,继续道:“你是曹鹤阳,飞船的前首席工程师,叛逃中。至于我嘛……”小男孩儿的眼神黯了下,“我没有名字。不过你们可以叫我二百三十五号。”
“二百三十五号?”朱云峰纳闷,“这算什么名字?”
“我说了,我没有名字。”二百三十五号强调。
“可是响总……”朱云峰想说响总不可能允许飞船的人没有名字,可是眼前这个男孩儿的身份……似乎好像也许可能……真的和他们不太一样。
“你是在飞船上出生的吗?”朱云峰好奇道。
“你还没回答我。”二百三十五号说,“有来有往,我们的对话才好继续下去吧!”
朱云峰心里暗骂一声,原本他还以为自己已经把对方绕进去了呢!他朝后退几步,把手背到身后,眼神却一刻不敢离开二百三十五号,生怕他突然暴起。
曹鹤阳见他过来,握住他手,在他手心里画了一个勾,那意思就是可以同意二百三十五号的建议。
朱云峰会意,说道:“我刚刚是骗你的,确实有那样一种体术,不过太难了,我不会,我刚刚也不是通过你的呼吸察觉到你的存在的。”顿了顿,他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问题,“你是在飞船上出生的吗?”
“是的。”二百三十五号说,“那你是怎么察觉到我的?”
“那个玻璃罐。”朱云峰说,“如果是内部压力让玻璃罐碎裂,裂纹应该从里面朝外延伸,可是我刚刚仔细看过,那个裂纹是从外面延伸到里面。说明是有什么我看不到的东西打了玻璃罐。知道了这一点,接下来就很好办了。如果玻璃罐裂开,正常人的第一反应肯定是躲,要躲就肯定要退后,所以我就反其道而行之了。”
二百三十五号漂亮的眉头微微挑起,说:“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的。”
“是你没经验罢了!”朱云峰说,“你平时生活在哪儿?”
二百三十五号说:“飞船上。”
“诶!你这孩子!”朱云峰不满道,“这就没意思了吧!谁还不是生活在飞船上了?我想知道的是你平时生活在哪一层。”
“那你就应该问我生活在哪一层啊!”二百三十五号说,“谁让你说话不严谨呢!”
朱云峰没想到他看着年纪不大嘴巴还挺厉害,一时倒不知道要怎么反驳。
“你们俩是怎么找到这儿的?”二百三十五号继续问道。
朱云峰还没说话,一直安静听二人对话的曹鹤阳先开口了。“我们是爬到管道上一路找过来的。”
“你!”二百三十五号跳脚道,“你耍我!”
“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之身。”曹鹤阳说,“没什么耍不耍的。”
朱云峰微微勾起唇角,问道:“那么……你平时生活在哪一层呢?”
二百三十五号看着他们,冷冰冰吐出三个字:“不——能——说——”说完,他身体就像被弹簧驱动般迅速地冲向了朱云峰和曹鹤阳。
朱云峰的反应非常快,他立刻退后了一步,身体微微下蹲,准备迎接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而曹鹤阳则是几乎本能地护住了身体的要害部位,但心里却觉得不安。因为二百三十五号表现出来的速度和心智都完全不像普通的七八岁的男孩儿。
“阿四!”朱云峰突然后撤两步,抱住曹鹤阳。曹鹤阳一惊,随后惊恐地发现,二百三十五号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尖刺,那东西大约有十几厘米长,上面还泛着不祥的蓝光,显然是淬了毒。
曹鹤阳想推开朱云峰,可是他根本不是朱云峰的对手,只能眼睁睁看着二百三十五号把那把尖刺刺进朱云峰背心。
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当啷”一声,仿佛金属撞击石块,二百三十五号手上的尖刺像是刺入某种隐形的坚硬屏障。尖刺的尖端被阻挡,仅仅穿透了一小部分,然后整根尖刺就被弹了回去。二百三十五号的身体由于前冲得太过强烈,直接撞向了那道坚硬的屏障。猝不及防下,他的脸、身体、还有那把尖刺,全都猛地撞击在上面。
“砰!”一声巨响像是泡沫破裂,又像是气泡爆破,声音在整个空间中回荡,震得朱云峰头痛欲裂,只来得及抬手把曹鹤阳耳朵堵上。
一切发生得太快,二百三十五号被弹开,倒在了地上,似乎是昏迷了。曹鹤阳愣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他轻轻推了朱云峰一下,随后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他。朱云峰以为自己这一回必死无疑,没想到能够死里逃生,也花了一点时间才消化了曹鹤阳的话。
“这里……有我们看不到的……屏障?”朱云峰将信将疑,伸手朝前探去,果然摸到一大块坚硬的东西,可无论他怎么看,都看不见。
二百三十五号此时已经醒了,他用手上的尖刺戳弄几下,确定自己没办法破开屏障,也就不再做无用功,气呼呼地坐在地上。
“你们什么时候弄的这个?”二百三十五号问。
朱云峰与曹鹤阳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狡黠。朱云峰说:“你得先告诉我你住在第几层?”
“我就住在这一层啊!”二百三十五号仿佛看白痴一样看朱云峰,“不然怎么会是我来阻止你们。”
“其实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偷偷布置了这层屏障。”朱云峰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就是为了防止你来这一手。”
“可以嘛!”二百三十五号感慨道,“那上次你们也是这样才从二百零六号手上逃走的吗?”
“这算问题吗?”朱云峰提醒道。
“当然不算!”二百三十五号说,“我还有好多事儿要问你们呢!”
“再问下去你的话就被套光了!”一个声音突然响起,“还不快走!”
听到这个声音,二百三十五号一骨碌站起,手一抓,空间一阵扭曲,他的身影随即消失不见。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