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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鹤岚和朱鹤松，除了那个假的邓有为是罗圈腿之外，再也没有能想出什么新的线索。吃完东西，又寒暄片刻，朱云峰叮嘱他们二人几句，也就离开了青浦，还和去的时候一样，乌篷船晃晃悠悠的，一路回到了十六铺。
在床上，曹鹤阳同朱云峰商量了一下，二人还是决定去一趟公共殓房，至少要去查看一下那个人的尸体。
“虽然说日本人多罗圈，但也不能说所有的罗圈都是日本人。”曹鹤阳说。
“阿四你说得对。”朱云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说：“说起来也是我疏忽了，其实一早就应该去看一下的。”
“那倒也说不上。”曹鹤阳说，“毕竟之前也没想过这件事儿会牵扯那么大。”
“那……我们是大张旗鼓地过去，还是偷偷地去？”朱云峰想得挺周到，“阿四你拿个主意。”
曹鹤阳想了想，问：“你平日里会去公共殓房吗？”
“看情况吧！”朱云峰说，“不过一两个月总归要去转一圈的。”
“那……是直接去，还是要通知那边的人？”曹鹤阳又问。
朱云峰说：“总归要跟白主任打个招呼的，毕竟过去主要就是跟他联络联络感情，难不成真的是去看尸体啊！”
“那如果去的话，就还是跟之前一样吧！”曹鹤阳说，“不然不是太奇怪了嘛！”
“可是我去都是不看尸体的。”朱云峰挠头，“如果这次去，要求查看尸体，不是也会打草惊蛇嘛?”
“靳鹤岚应该通过白主任的关系查看过尸体的样子吧！”曹鹤阳说，“他是你的下属，你去查问一下，也说得过去。”
“对哦！”朱云峰说：“阿四，你真聪明！”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问：“你需要多少时间？”
“嗯？”
“你查看尸体，需要时间的吧！需要我拖住他么？”朱云峰又问。
曹鹤阳白他一眼，说：“怎么，你还真的什么都靠啊！”
“那当然啦！”朱云峰一边说一边揽住曹鹤阳，“我什么都靠着阿四！我没有阿四不行！”
曹鹤阳没好气地推开他，指了指船头，那意思是两个船工还在外面划船呢！
朱云峰笑笑，虽然放开了曹鹤阳，但还是把头靠在他肩膀上，说：“阿四，有你在真好。”
曹鹤阳没说话，只是拉起了他的手握住。
朱云峰继续道：“有阿四在，我就像有了主心骨，虽然还是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可是因为你在，我就觉得什么都不怕。也不对……也还是怕，怕跟阿四你分开。”说到这里，他似乎自己也发现有些语无伦次，便住了口。
曹鹤阳看了他一眼，轻轻拍了拍他，说：“我都明白的。”他当然都明白，这些年漂泊无依，一个人独自应对各种危险，这次回到申城，他其实原本压根儿没想过要去找朱云峰。可二人却还是仿佛宿命一般遇到了。下决心那天，他其实也担心自己会后悔，可是真的在一起之后，他却后悔自己的决心下得太晚了。师父亡故后，自己其实根本不必执着其他，就应该毫不犹豫地回申城来找朱云峰。
这话，他可能永远都不会告诉朱云峰，要是告诉他，他尾巴大概能翘到天上去。
“阿四，你怎么不说话了？”朱云峰问，抬起了头。
曹鹤阳说：“我有点累了。”
“昨天睡得不好是吗？”朱云峰果然抛掉了其他念头，直接问道。
曹鹤阳笑了笑，点了点头，说：“有些不习惯。”
“也是！”朱云峰说，“船上毕竟辛苦。”
曹鹤阳摇了摇头，说：“是因为你。”
“因为我？”朱云峰挠头，完全想不出来是为什么，自己明明也没做什么呀！不过既然曹鹤阳这么说了，他就真诚道歉，说：“那个……阿四……对不起。”
曹鹤阳“扑哧”一声笑出来，说：“你都不就问问为什么，就跟我道歉？”
“那阿四你说得肯定都是对的。”朱云峰说，“你说是因为我，那一定就是因为我嘛！”
“你就不觉得我无理取闹？”曹鹤阳又问。
朱云峰说：“怎么可能无理取闹！我家阿四怎么都是有理的。”
曹鹤阳笑着直接躺进朱云峰怀里，说：“你啊！把我照顾得太好了。”
“嗯？”
“由奢入俭难。”
“啊？”
“从前别说在船上睡一晚，哪怕荒郊野地里我也住过。”曹鹤阳说，“可是自从重新遇到你之后，你就再没让我吃过苦受过罪，结果把我弄得这么娇气。你说说，是不是你不好？”
朱云峰喜上眉梢，说：“那确实是我不好，所以我们家阿四说得特别有道理。”
“所以我得罚你！”
“认罚！认罚！”
“那你别动，让我睡会儿。”曹鹤阳说完闭上眼睛假寐。
朱云峰就真的靠着船舱，一动不动，生怕把曹鹤阳惊动了。曹鹤阳的睡颜很漂亮，只是从朱云峰的角度看下去，还是觉得他的脸色过于苍白了。想来应该是他练功出了岔子，有时候会一下子阴气上涌压不住的缘故。不过不要紧，有自己在，以后曹鹤阳哪怕发病也不用担心了。
拥着曹鹤阳，朱云峰就会想到小时候，那会儿自己刚刚对曹鹤阳动了些心思，可最敢想的也不过就是他对自己展露一个笑容，或者在传递物品的时候趁机碰一碰他的手，自己就可以回味很久，他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居然可以抱着曹鹤阳。想到这里，他禁不住在曹鹤阳额头落下一个无比珍视的吻。
曹鹤阳突然睁开眼睛，朱云峰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有些光棍，反正已经是自己媳妇儿了，再害羞就矫情了。
曹鹤阳似乎是愣了一会儿，随后伸出手揽住朱云峰的脖子，将他拉向自己。唇齿相接，彼此都含着无限深情，朱云峰觉得曹鹤阳很甜很香，就像早年间曹家院子里的那棵金桂。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能够一直这样，直到天荒地老。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