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饼四/ABO】天官(68)

68 消息
  朱云峰觉得他和曹鹤阳的计策起效了。几天之后,虽然关于陈雪娘不守女诫的消息依然在小范围流传,可再也没有人说要将她沉塘了。
  “阿四,你真了不起。”朱云峰说,“果然我这里不动,他们自然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这流言看起来慢慢就要淡下去了。”
  曹鹤阳点头,说:“这样挺好的。只不过原本你想去找陈家的,现在这样再去就不太合适了,得等着他们来找你才行。”
  “不合适?”朱云峰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确实,流言刚刚平息一些我就去找他们,倒有点刻意避讳的样子。”
  曹鹤阳见他明白自己的意思,也就不再多言。
  “对了。”朱云峰看着曹鹤阳一页页书写,“你这是在做什么?早上吃完饭就开始写,不也歇歇。”
  “这就好了。”曹鹤阳写完最后一笔,将笔放下。朱云峰自然地拉起他右手,轻轻给他按摩手腕处和手指关节。
  “其实不用。”曹鹤阳说,“也没写几个字。我从前在翰林院时候,每日写得比这多多了。”
  “那会儿我不是还没在你身边嘛!”朱云峰说,“如今阿四有我了,自然是不一样的。”
  “嗯。”曹鹤阳一边享受朱云峰的按摩,一边说,“之前任曦不是写了几个他知道原籍的人的名字给我嘛?我请张叔挑几个妥帖之人分头去查探一二。近的几个已经回来了,我将他们探查的情况汇总一二。”
  “我说早上小龄儿来找你是为了什么,就为了这个啊!”朱云峰笑,“能把他从王九龙身边支开,也只有你了。”
  “又胡说。”曹鹤阳说,“他年纪虽小,却很有分寸的,你别说得他好像……好像……”曹鹤阳一下子找不到合适的用词。
  朱云峰笑,说:“耽于女色。”

  “你啊!”曹鹤阳瞪了朱云峰一眼,“又乱用词。王九龙也不是女的呀!而且他俩……”
  “他俩是不是的,咱俩是过来人还不清楚吗?”朱云峰说。
  曹鹤阳微微叹了口气,说:“可是我看小龄儿还懵懵懂懂的,只觉得九龙特别黏他,没什么旖旎心思。”
  “确实。”朱云峰说,“他俩都还太小了。之后的事情谁又知道呢!”朱云峰按摩完曹鹤阳的右手,又将他左手握住。
  “我这只手又不写字。”曹鹤阳觉得朱云峰莫名其妙。
  “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朱云峰说,“阿四就说舒不舒服吧!”
  曹鹤阳没有回答,他可太知道朱云峰了,那两个字要是说出来,他肯定会拐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
  “说正事儿。”曹鹤阳说,“我看了那些报上来的消息,单个儿的都不觉得有问题,可是放在一起看问题就很大。”
  “怎么说?”朱云峰问。
  “单个儿来看,大多是家中独子,父亲或者母亲突染重病,家中积蓄都填了药钱,最终人财两失。”曹鹤阳说,“操持丧事之后不久,双亲中的另一方或者也抑郁成疾,或者神思不属出了意外,总之就是会在短时间内离世。然后那个独子就会典卖祖产离开。有的说是去其他地方讨生活,有的说要出去远游散心。”
  “也就是说……在周围人眼里,这人只是惨一点,但没出事儿。”朱云峰说,“他哪怕离开也是有交代的,不是莫名失踪。”
  “嗯!”
  “那是不是……和官府就没关系了。”朱云峰问,“毕竟他们也不是突然不见的,周围邻里觉得正常,自然就不会报官。”
  “这个……”曹鹤阳说,“我朝制度严谨,这些人若是真的离开要开路引。那至少要通过里正……也不对……”曹鹤阳自己否定自己,重新提出一种可能,“任曦毕竟是个例。他师傅让他出门采买药材,一去不归。若是从未报官,那只能说是他师傅也参与其中。其他人……在里正眼里,都是自己要离开的,所以真的离开也属寻常。要这么说……倒确实不应该苛责地方官。只是……”
  “嗯?”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说不上来。”曹鹤阳说。
  “那就先别想了。”朱云峰说,“说不定过阵子就想起来了。”
  “也只能这样了。”
  朱云峰按摩好曹鹤阳的左手,起身想给他按按头。
  “这就不用了吧!”曹鹤阳躲了一下。
  “要的。”朱云峰说,“阿四一天到晚都在伤神,对身体不好。”
  曹鹤阳还想再推拒,外面传来敲门声。
  “世子爷,小曹大人。”是张侍卫的声音。
  曹鹤阳看着朱云峰,示意他叫人进来,朱云峰却摇摇头,压低了声音说:“到底是你屋。”
  曹鹤阳这才反应过来,这是他的屋子,但随即就意识到不对。张侍卫直接到他屋里来找朱云峰……他俩的事情岂不是尽人皆知?
  朱云峰见到脸颊上染上一抹红晕,笑着逗他:“阿四你别担心,张叔不是多嘴的人。”
  曹鹤阳狠狠白他一眼,这才深吸口气,道:“张叔请进。”
  张侍卫进门,先给二人行了礼,随后才说:“世子爷,小曹大人,属下得到一个消息,但是……”
  “张叔,您不是这样吞吞吐吐的人。”朱云峰说,“有什么事儿,直说就好。”
  张侍卫看了曹鹤阳一眼,这才说道:“是……关于陈雪娘的事情。”
  朱云峰立刻后悔了,他偷偷去瞥曹鹤阳,见他神色如常,这才放下心来。
  “张叔,陈姑娘怎么啦?”曹鹤阳嘴角噙着微笑,淡淡问道。
  “属下手下那群浑小子……这阵子在明州城里到处乱窜。”张侍卫似是有些不好意思,“您也知道,他们年纪轻,常去的地方多是勾栏瓦肆。那里人多嘴杂,有人听到陈家的水手说,下一次跑船的圣女定了,就是陈姑娘。”
  “啊?”朱云峰惊得差点儿跳起来。
  曹鹤阳朝他看去,问:“圣女如何?”
  “这个……”朱云峰觉得难以启齿,但还是断断续续地把事情说了出来。“这个事儿……我也是……”他看了张侍卫一眼,“那什么最近才知道的。”
  曹鹤阳知道他所谓的“最近”其实就是上一世,否则以他现在的年纪,陈夫人应该不至于跟他说这些。
  张侍卫见朱云峰知道“圣女”是怎么回事儿,不由得松了口气,否则让他解释这些还真有些尴尬。
  曹鹤阳神色严肃,问张侍卫:“张叔,这个消息……可靠吗?”
  张侍卫道:“我听到消息之后悄悄查访过。陈家船队每次出海前必会选圣女。这圣女多是族中未满二十岁的女子……只是这些女子多半……”
  “多半不是真正的陈家人是吧!”曹鹤阳说,“人牙子处买些女孩子回来,好吃好喝哄住了,待上了船之后还不是任凭摆布。”
  张侍卫点头,说:“确实如此。”
  “可……既然是选圣女,为什么这次消息这么早就传出来了?”曹鹤阳问。
  张侍卫摇了摇头,说:“这倒不清楚。不过我听说陈家船队下个月启航,已经在卜算吉日了。”
  “张叔,麻烦你将听到这个消息的侍卫叫到前面花厅,我和世子爷想亲自问问。”曹鹤阳说。
  “是。”张侍卫领命下去。
  朱云峰问曹鹤阳道:“阿四,你觉得……是不是又是试探?”
  曹鹤阳摇了摇头,说:“这次……我是真的有点吃不准了。如果是试探……那要试探什么呢?”
  “无论我跟陈雪娘有没有关系,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这种事情发生。”朱云峰说,“人有亲疏远近,我也不敢说是正人君子。陈家这种风气由来已久,我不姓陈实在是管不了这些,可是现在知道了消息袖手旁观,我又实在是做不来。”
  “嗯,我家大饼不是这样的人。”曹鹤阳道,“无论真假,也无论想试探什么,这种事情我们真的不能袖手旁观。”
  “那……”
  “先问问情况再说。”曹鹤阳说。
  不一会儿,张侍卫来请二人,说已经将听到消息的侍卫带到小花厅。朱云峰和曹鹤阳联袂而出,到了小花厅却俱是一愣。
  “你们……”朱云峰没想到自己手下的侍卫来了一半。
  “你们都听到圣女的消息?”曹鹤阳问。
  “是的。”一众侍卫纷纷点头。
  “在何处听到的?”
  “怡红院。”
  “飘香馆。”
  “我是在常胜坊。”
  侍卫们报出的名字一听就知道是妓馆赌坊。朱云峰被他们气个半死,说:“在都城时候的规矩都忘记了?也不是拦着你们非不让去。可这里是明州,人生地不熟的,你们到时候被人蒙了骗了,掏干净口袋,都别来找我哭。”
  曹鹤阳知道朱云峰是觉得手下侍卫散漫,不过这也是难免的。安平伯府是他父亲那一辈才在都城立起来的,这些侍卫大多是雇的,没几个家生子,也不是私军,能够忠于职守已经很好了。何况都城里又有几个府里下人们是没有赌钱吃酒的坏毛病的?这些不是什么要紧事,以后慢慢来就好。现在最要紧的……是另外一件事儿。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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