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 家宴
曹鹤阳将牵机引、林家秘瓷、太祖秘闻都告诉了朱云峰,听得他惊异连连。
“阿四……你是说……当年梅妃……其实一直在用这个什么牵机引暗害太祖皇帝?”朱云峰问。
曹鹤阳摇头,说:“斯人已逝,我们身为后人,就不要妄自揣测了。重要的是现在我们能做什么。牵机引的事情必须尽快查清,否则后患无穷。”
“说起来,你身子怎么样?”朱云峰问,“现在知道了那东西是牵机引,要不要请陈大夫再来看看?说不定那东西还有什么未知的副作用,若是不趁早清除,对你身体不好。”
曹鹤阳摇了摇头,说:“我身体没什么,不用担心。”
“真的?”朱云峰却不信,握住曹鹤阳的手,“你到现在手还是凉的,不像从前。”朱云峰眼中满是担忧,“阿四,你答应过我的,不会硬撑的。”
“放心吧!”曹鹤阳反握住朱云峰的手,“我自有分寸。我答应你,若是觉得不适,一定会告诉你好不好?”
“嗯!”朱云峰应了一声,又问道,“刚刚跟你一路走过来,怎么你院里人这么少?外面那些来来往往的,看起来也像是生面孔。”
曹鹤阳叹了口气,低声道:“太太回来之后,后宅的事情祖母不好插手太多。”
朱云峰皱眉,问:“那怎么办?我跟娘说,从咱们府里给你调些人过来?”
曹鹤阳笑了笑,说:“那成什么样子了?别说太太,祖母也不会同意的。”
“那你一个人在这里,我怎么放心嘛!”朱云峰说,“你又不肯搬去安平伯府。”
“我搬去那里成什么样子啊!”曹鹤阳在朱云峰额头上点了一下,“不许犯浑。”
“这怎么能叫犯浑?”朱云峰抱着曹鹤阳的手臂晃了两下,“我想要我孩子的爹搬去跟我一起住,这怎么能叫犯浑?”说完就去亲曹鹤阳脸颊。
曹鹤阳躲了一下,脸上泛起淡淡红晕,轻斥道:“别闹,让人看见成何体统。”
“阿四!你定然是不喜欢我了!”朱云峰假意伤心,“你现在连亲都不让我亲了。”
“呸!”曹鹤阳啐了一口,“少起腻!”
朱云峰眼珠一转,笑道:“那你不让我亲,总得答应我一件事吧。”
曹鹤阳无奈,问:“什么事?”
朱云峰凑近耳边,低声说:“阿四亲我一记!”
曹鹤阳没好气地捶了朱云峰一下,说:“说正事!”
“好好!说正事!”朱云峰答应,将曹鹤阳搂到自己腿上,“这样可以说正事了。”
坐在朱云峰腿上说事情几乎已经成了二人之间再日常不过的事情了,曹鹤阳也已经习惯了,他并没有抗拒,只略略调整了一下姿势,说:“我之前说想把这件事儿告诉太子和宁王,你觉得怎么样?”
朱云峰在这种事情上一贯都听曹鹤阳的,说:“你说了算就是,我都行。只是阿四……你似乎……格外信任太子。”
“倒也……不算是信任太子。”曹鹤阳说,“只是上一世他受伤堕马,我觉得他不是整件事背后的主谋。而且那日在宫中见到他……我总觉得他对宁王还是有几分兄弟之情的。”
“你是想……”
“我想寻个由头,请太子和宁王见面,让他们兄弟二人把话说清楚。”曹鹤阳说。
朱云峰惊了一下。
“我知道……我人微言轻,又是晚辈,这件事要做成,多半还得靠祖母的面子。”曹鹤阳说,“只是我还没想好怎么跟祖母说。还有牵机引的事情,我们其实现在并没有调查清楚。若是就这么同他俩说,不知道会不会反而给他俩造成误解。”
“牵机引的事情……我想问问咱娘。”朱云峰说。
“啊?”
“安平伯府这些年虽然挣扎求存,但也积累了不少人脉。”朱云峰说,“咱娘这些年花了大力气在都城经营,知道不少密辛。有些事情,她未必不知道。”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曹鹤阳说,“可……我其实不想让安平伯府陷得太深。”
“又说傻话。”朱云峰说,“未来的安平伯和未来的安平伯世子都是你的,早就陷进去了。有什么深不深的。”
“你才是又说疯话。”曹鹤阳没好气地瞪了朱云峰一眼,却忍不住轻笑出声,“罢了,你说得对。既然已身在局中,便只能尽力而为。”言罢,两人相视一笑,心中默契更甚。
二人又说了会儿话,外面刘九思轻咳一声,示意有人来。曹鹤阳连忙从朱云峰身上起来,又仔细整理衣饰,朱云峰撑着脑袋笑,被曹鹤阳投以白眼。
须臾,就听刘九思在外面说:“爷!世子爷!老太太那边来人说,留了伯夫人用饭,请你们过去。”
“好!这就来。”曹鹤阳应了一声,这才反应过来朱云峰笑什么。有刘九思在外面守着,一般仆役也不会贸贸然闯进来,倒是自己心虚了。
朱云峰见曹鹤阳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儿,也不再逗他,收敛了笑意,起身理了理衣袍,轻声道:“走吧,别让祖母等急了。”曹鹤阳点点头,两人一同出了门,朝着老太太的熙和堂走去。刘九思在前引路,两人穿过曲折回廊,心中各有思量。
朱云峰在想自家娘亲看起来同郡主娘娘相谈甚欢,否则不会让她留饭。曹鹤阳则在思索如何开口提及太子与宁王之事,既能不让她过于担忧,又能得到她支持。
二人到了熙和堂,堂中已经摆好了两桌宴席。曹鹤阳微微一愣,他没想到祖母居然如此郑重其事。老太太正与陈夫人谈笑风生,见他们进来,笑意盈盈地招手示意。两人上前见礼,曹鹤阳正想开口,就听老太太说:“小四,你俩来得正好,等下你们俩和你爹坐外面,我们坐里面。”居然真的是男女分席。
陈夫人道:“老太太安排得极是,咱们女人家聊些体己话,你们男人也自在些。”说罢,她朝朱云峰和曹鹤阳温婉一笑,目光中透着几分关切。
曹鹤阳立刻就明白了,这大约是陈夫人提出来的,知道自己和小周氏不对付,生怕宴席上遇到什么尴尬的事情,更担心小周氏会错了意,以为要将映秋许配给朱云峰。
“既如此,那我和世子爷就不打扰您二位雅兴了。”说完拉了朱云峰去外间落座。
不一会儿,曹伯陵带着小周氏和曹安阳、曹映秋过来。先给郡主请安,又同陈夫人见了礼。陈夫人还了礼,又叫朱云峰过来见礼。
小周氏一双眼睛滴溜溜转,扫过陈夫人又扫过朱云峰,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在琢磨什么。陈夫人见状,忙轻咳一声,打断她的思绪。朱云峰会意,上前恭敬行礼,神色从容。小周氏笑容更甚,刚想说什么,就听郡主道:“行了,长生你去外间吧!”
小周氏这才反应过来是要男女分席,她推了推曹安阳,说:“那……”
“小七啊……”郡主笑着对曹安阳招招手,“你坐祖母身边,陪祖母说说话。”
曹安阳应了一声,走到郡主身旁坐下,心中暗自松了口气,他很清楚母亲的意思,但他可不喜欢跟父亲和哥哥同席,这两人说话掉书袋子,自己听不懂回头定然又要挨骂了。
几人分宾主坐下,各色菜肴便陆续端上桌来,香气四溢。曹伯陵同朱云峰谈起了近日朝堂上的变动,语气中透着几分忧虑。他虽然如今赋闲在家,在朝中仍有不少故旧,消息灵通。朱云峰对曹伯陵那是按照讨好老丈人的路数来的,无论曹伯陵说什么都点头附和,然后又做出一番恍然大悟的样子来,哄得曹伯陵非常高兴。
曹伯陵看朱云峰越看越顺眼,心中却暗自思忖道:世人都说安平伯世子朱云峰顽劣不堪,不学无术,这说法显然不对。想必是因为安平伯早亡,加上成王一脉身份敏感,多有落井下石之人。这孩子虽然确实未必多有学识,但为人礼数周全,说话也风趣,是个好孩子。
曹鹤阳冷眼看着,见曹伯陵对朱云峰很满意,不时夸奖几句,心中不禁暗笑。他知道父亲素来眼光很高,等闲人未必能入他眼,倒没想到他会对朱云峰青眼有加。朱云峰亦察觉到曹伯陵的赞许,心中暗喜,想着无论如何,老丈人这里自己总算是有个好印象了,以后他和曹鹤阳往来想必又少了一层阻力。
酒过三巡,那边席上郡主到底年事已高,不胜酒力,陈夫人是察言观色的好手,见状立刻放下筷子,又说些天色已晚之类的话准备告辞。郡主点头应允,小周氏连忙带着孩子起身相送。没想到曹伯陵正在兴头上,说什么也不放朱云峰走。他拉着朱云峰的手,笑道:“小饼你得来一趟,再陪老夫聊聊。”
陈夫人何等乖觉,见一顿饭工夫曹伯陵已经管朱云峰叫小饼了,便笑着道:“既如此,小饼你就留下好了。若是晚了……”
“晚了就在家里歇了便是。”曹伯陵说。
朱云峰求之不得,立刻点头应允。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