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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云峰与曹鹤阳婚后的日子过得波澜不惊,两个人完全没有一般新婚夫夫需要磨合的过程,一切都再和谐不过。
除了成亲第二日,两人进宫拜见皇帝、太后之外,两个人都窝在王府里。原本朱云峰还想带着曹鹤阳出门逛逛,不过曹鹤阳这阵子总是懒洋洋的,不太愿意动弹。朱云峰也没怎么在意,以为是自己这段时间要得太狠,自己坤泽体力不够,所以才会整日里没什么精神,一副睡不醒的样子。
曹鹤阳不乐意动弹,他也就不出去。每日里最喜欢做的事儿,就是给曹鹤阳挑衣服配饰。曹鹤阳那一百零八抬嫁妆,倒有大半是他置办了给曹鹤阳,让曹鹤阳当嫁妆抬进来的。
曹家远在黑水郡,这会儿递消息的人说不定都还没到,又怎么可能有什么嫁妆。曹贵妃那边虽然有些赏赐,曹鹤阳跟他关系毕竟疏远,面子上意思意思也就是了,又怎么可能真的用心。
朱云峰自然不会让曹鹤阳委屈,所以之前那段日子花钱如流水一样,给曹鹤阳添置各类东西,就是为了自家坤泽不失面子。所以弄到最后,曹鹤阳嫁妆里有些什么东西,他倒比曹鹤阳都熟悉。
趁着曹鹤阳午睡的功夫,朱云峰吩咐道:“这套橘色的,配这条缠银丝的玉带,簪子也用这根缠银的,我记得之前还给阿四买过一个黑色夹银的香包,配这身儿挺好的。”
“是,小的记下了。”回话的是曹鹤阳的小厮,叫王筱阁。他是北门的禁军统领孔云龙的徒弟,之前曹鹤阳被朱云峰带回来那天,就是他帮忙遮掩的。他跟朱云峰算是过命的交情,但在那件事情上却一直没有明确表态,不过现在他把王筱阁送过来给曹鹤阳做小厮,态度也算是很明确了。
朱云峰又搭配了几套,那边丫鬟过来说曹鹤阳醒了,朱云峰让王筱阁收拾衣服,自己去找曹鹤阳。
“阿四,你睡醒啦!”朱云峰一边说一边特别自然地开始给曹鹤阳梳头,如他自己之前答应得那样,曹鹤阳的头真的一直都是他来梳。
“嗯!”曹鹤阳打个哈欠,说:“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老是觉得累。”
“没事儿,累就歇着呗!”朱云峰一边说,一边熟练地给曹鹤阳挽发髻,“我明日就得去上朝了,我十日没去,指不定要留多晚,午饭不用等我,你自己吃。吃完觉得困就午睡,若是午后我还没回来,你就自己找点儿事情做。”
“你放心,我事儿可多了,不会无聊的。”
曹鹤阳说得是实话,这几天他光顾着和朱云峰厮磨,毕竟他们两个现在是光明正大地可以在一块儿了。从前朱云峰带他出门他还多少有些顾忌,这几日他虽然懒得出门,可在府里朱云峰若是有什么亲密的举动,他也不再抗拒,虽然还有点不好意思,可却会觉得很是自然。只不过两人这十日真的是没干什么正经事儿,曹鹤阳想着自己怎么着也得肩负起五王妃的职责,人情往来,家里的大小事务都得管起来。
好在这些事情曹鹤阳都是做得熟的,张霄墨本就能干又得用,家里的事儿一贯打理得很有条理,所以第二天没费多少工夫就理得差不多了。
吃过了午饭,朱云峰确实还没回来,原本一到午后就犯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朱云峰没回来,曹鹤阳却觉得有点儿睡不着,想了想,就决定去花园里散散食儿。
王府花园里,真的移来了不少金桂和松柏,不过现在还未入秋,所以没有桂花香气。张霄墨原本想跟着,曹鹤阳说:“你也忙,得空就好好歇歇呗,老跟着我做什么?在家里呢!能有什么事儿?”
张霄墨神色复杂地看了自家王妃一眼,觉得自家王妃也是个妙人,明明处理庶务也好,或者给自家殿下参考政务也好都是一把好手,怎么在自己的事情上这么糊涂。
自家殿下也是,这阵子王妃整个人懒散不少,吃东西也总是一阵阵地没胃口,他一个中庸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怎么两位当事人都浑然不觉。自家殿下更是没谱,有天晚上兴致来了还拉着王妃想喝酒,他好歹给劝下来了。可是这个事儿他又不能直接说,毕竟总不能跟自家殿下说:“殿下,您看王妃是不是有孕啦?”自己真这么说,说不定殿下真会把自己踢去黑牢当牢头。
张霄墨也探过栾大夫口风,不过这段时间他似乎是病了,心情不怎么好,只说:“他们自己都不着急,你着急什么?”就把自己赶出来了。
听王妃这么说,张霄墨只能看一眼王筱阁,说:“那我就下去了。”
王筱阁年纪不大,但人机灵,立刻看懂了张霄墨的意思,亦步亦趋地跟着曹鹤阳。
曹鹤阳对王筱阁也挺喜欢的,见他这个样子,说:“你怎么也跟墨墨似的,不用这么紧张,家里呢!”
王筱阁毕竟小,来得时间也短,不太清楚曹鹤阳可能是有孕了,不过他来之前他师父孔云龙特地耳提面命过,知道五皇子特别看重自家王妃,要他小心在意,于是他笑了笑,却还是紧紧跟着曹鹤阳,生怕他出事儿。
曹鹤阳摇摇头,知道说不通,也就没打算再多话。
略转了一圈,觉得有些累了,曹鹤阳就打算回去。走到一半,见张九龄过来,问:“你怎么回来了?他呢?”
张九龄行了个礼,说:“王妃,殿下让我来传个话,说他这几日积了不少公务,所以要迟些回来,让我回来看看王妃如何?”
“嗨,我还能如何?起床,理了理家务,吃午饭,这不,刚刚散过食儿。你让他别瞎操心,我好得很呢!”曹鹤阳说完,又问:“他午饭吃了没?诶,等会儿你走的时候给他打包点点心带回去吧!”
张九龄心说,你们两个这真是一模一样,自家殿下还说让自个儿回来的时候给王妃带桂花糕呢!
点头答应了,张九龄还想再说什么,想了想,还是算了。他听张霄墨提起过曹鹤阳的情况,虽然他不太确定张霄墨的怀疑是不是对的,不过这种事情上还是小心一点儿好。
然而他虽然不想说,曹鹤阳还是看出来了,问:“怎么啦?有什么事儿吗?”
张九龄没想到曹鹤阳如此敏锐,他倒不知道曹鹤阳上一世到底跟朱云峰一起生活了那么久,对他也算熟悉,所以一见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可能是有话要说。
“是……”张九龄想了想,朱云峰有事儿都不会隐瞒曹鹤阳,所以他也就照实说了:“刚刚来的时候,见到谢记的少东等在外面,似乎是想见殿下。”
“谢记的少东?”曹鹤阳脑子里转了转,说:“哦!谢文金是不是?”说到这个人曹鹤阳就想乐。
谢文金跟朱云峰论着亲戚,他生母是朱云峰曾外祖母的堂妹。朱云峰生母姓吴,他外祖家虽然也是几代为官,不过最高也就是户部郎中,在冠盖云集的都城,不算什么,与那些底蕴深厚的大家族更是没法相提并论。吴嫔故后,朱云峰被先皇后抱养,吴家为了外孙前途考虑,与他来往不多,直到陈皇后病故,才略略恢复了往来,不过也只是面上过得去,不敢太过深交。吴嫔的祖母姓袁,是楚地的大族,族中人口众多。谢文金的母亲也出自袁家,不过只能算是旁支中的旁支,但按辈分是那位袁老太太的堂妹。袁老太太远嫁都城,得知有自家姐妹嫁过来,很是高兴,两人差着近四十岁,她最大的孙子都比这位妹妹小不了几岁,可这没办法,辈分就是辈分。
朱云峰自己对谢文金很是头痛,他是皇子,母族那边的亲戚,哪怕吴家是亲外家,他也不会真的行全礼。只有谢文金,真的敢在他面前摆爷爷架子,逢年过节的,自己这里礼数一点儿不能缺,可却跟个貔貅一样,光进不出,从不见回礼。
不过虽然如此,关键时刻,谢文金也还是很顶用的。上次要他那里帮忙遮掩,做得滴水不漏,而且谢文金做假账仿书信是一把好手,几可乱真。
曹鹤阳上一世知道有谢文金这么个人,但他嫁了朱云峰之后没怎么管这种事儿,所以一直没见过。现在听张九龄说了,好奇心起来了,问:“可知有什么事儿吗?我方便见吗?”
张九龄想了想,说:“殿下说过,王妃面前,没有什么不方便的,您若是想见,我去请就是了。”
“那行,我在书房见他吧!听他有什么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