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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陛下,陛下……孟鹤堂!”
“啊?啊?叫我?”皇帝陛下被一声大喝唤醒了,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又走神儿了。
“小爵爷,朝堂之上,您居然直呼陛下名讳,一点儿都不……”言官刚刚开口,孟鹤堂就知道要糟。
果然不待他把话说完,那边呼啦啦响起一片声音:“小爵爷与陛下从小一起长大,一时改不了口有什么奇怪?”
“小爵爷手上有先帝爷赐下的戒尺,先帝爷说了,他以后可以代为管教陛下,先帝尸骨未寒,你们就把这事儿抛到九霄云外了?”
总而言之,七嘴八舌,绕来绕去,说的就只有一件事儿,作为先帝亲封的“小先生”,皇帝陛下的竹马,周九良别说叫孟鹤堂的名字,打他都没关系。
哎,人生真是艰难啊!皇帝陛下在心里叹了口气,皇帝爹死了,皇兄哥哥跟人跑了,贵妃娘受不了刺激已经半疯了。他现在一个人孤零零的,也没个主心骨儿。
教四哥的几位老先生在他耳朵旁边谆谆教诲,周九良狼子野心,然而陛下现在势单力孤,不可力敌,只能智取。
问题是,他们也没教他要怎么智取啊。
想了半天,刚刚继位的皇帝陛下,只能拿出当年养小狗的耐心,冲着周九良笑了笑,然后说:“小爵爷是先帝亲封的‘小先生’,叫我……不是,叫朕的名讳也没什么。”
“陛下。”一直在旁边冷艳旁观群臣打架的周九良这会儿倒有礼貌了,说:“刚刚臣见陛下神游天外,一时心急,是臣失仪,还请陛下海涵。在陛下面前臣当不得‘小先生’、‘小爵爷’什么的,陛下如过去一般,叫臣九良就好。”
“依你。”皇帝陛下看着翻脸比翻书快的周九良说:“那九良刚刚唤朕何事?”
“陛下,户部尚书沈大人说去岁田赋多有……”
听到田赋这两个字,皇帝陛下的头就开始疼了,他看着面前的周小爵爷,看到他的嘴一开一合,但就是听不清楚他说了些什么,只想着自己的心事。
周小爵爷和皇帝陛下那也算得上竹马竹马,他小皇帝陛下五岁,他爹是先帝亲封的镇国公,这种爵位,要是活着的话,那绝对是裂土分疆的。周爵爷活着的时候自然没有这个待遇,他在一场战斗中单枪匹马把深陷重围的先帝救了出来,最后力竭而亡。那会儿先帝就发誓,如果自己一统天下,一定会跟他分享。这不,先帝做了皇帝,第一个封的就是故去的周九良他爹。
周九良他爹故去的时候,尚未娶妻。先帝爷想着不能让周家香火断绝,就从他的宗亲里选了还不到两岁的周九良,过继给他爹,继承香火。先帝爷可怜他年少失怙,身上又带着世袭罔替的爵位,生怕被人教坏了,就把他带在身边,颇为看重,一应教养与诸位皇子没什么区别。
皇帝陛下的贵妃娘是个心善的,一直都让四哥带着周九良玩儿,可惜四哥比周九良大了一轮,所以两个人怎么都玩不到一块儿,反而是孟鹤堂和周九良玩的还多点儿。
其实他也不爱带着周九良玩儿,只不过周九良跟个小尾巴一样,到哪儿都跟着他,还总是“孟哥哥、孟哥哥”的叫个不停。要是不理他,他就会把眼睛哭得跟个小兔子一样,然后在贵妃娘问起来的时候说“没事儿”。
因为这,他和他四皇兄没少受挂落,没办法,只能带着他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