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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出金耳坠的时候,周九良有些不好意思,因为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送人礼物。他说:“孟哥,小时候,我娘跟我说,以后哪天我娶媳妇儿了,她就把她那副金耳坠给我,让我给我媳妇儿。后来闹灾,家里能当的都当了,你捡到我的时候,我浑身上下什么值钱的都没有。这个,是我用这大半年的工钱攒下的,不是纯金的,只是镀金,不过样子是最漂亮的,我特意挑过的,配你。”
孟鹤堂的心软地一塌糊涂,想着小崽子攒了大半年钱,就为给自己买个礼物,他是很感动的。可是……
“你……干嘛要送我耳坠子?”孟鹤堂问。他左耳朵上确实有一个耳洞,那是家乡风俗,怕小子不容易长大,扎个耳洞当是姑娘,能平顺点儿。但那个耳洞他从来没真的带过耳坠。
周九良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送自己媳妇儿礼物,不是应该的吗?”
“谁……谁是你媳妇儿?”孟鹤堂的脸“腾”的一下红了,他觉得自己应该生气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气不起来,反而觉得心里甜丝丝的。
周九良挠挠头,说:“孟哥你照顾我吃穿住行,我们两个晚上睡一个被窝,难道还不是我媳妇儿?”
孟鹤堂刚刚有点儿飘忽的心,顿时就沉了下来,他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说;“九良,我照顾你吃穿住行,是因为我把你当我弟弟一样。哥哥照顾弟弟不是应当的吗?我们一个被窝睡觉……原来家里穷,不过你说的对,你也大了,现在也有工钱了,赶明儿我再想办法絮一床被子。”看着拿在手上的坠子,孟鹤堂觉得烫手,他把耳坠子塞回给周九良,说:“你的心意,哥哥知道。这副耳坠子,以后……留给媳妇儿吧!你师傅不是有个女儿吗?虽说比你大几岁……”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周九良用嘴堵上了。
孟鹤堂一点儿心里准备都没有,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他想伸手去推开周九良,可浑身上下都是软的,连手都提不起来。
周九良其实也是第一次,甚至在今天之前他都没想过要这么干,可是刚刚看到孟鹤堂笑得那么勉强,他觉得自己的心都跟浸在黄连水里那么难过,他不要看到孟鹤堂这样,他希望他高兴。
真的吻上去之后,他才知道,原来孟哥的嘴唇这么香,抱起来这么软,这世上不会有比他孟哥更好的人了。
他老早就知道自己喜欢孟哥,他第一次做春梦,梦里就是孟哥的样子,所以在心里,他也一直把孟哥当自己媳妇儿。他一直以为他们之间已经不需要多说什么了,不过看起来,有些话还是要说出来的,孟哥这么好,不能把他让给别人。
这么想着,周九良总算是放开了孟鹤堂,他说:“孟哥,我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傻小子,我跟着师傅学弦子,跟着师傅跑了那么多戏班儿,听了那么多戏,我知道什么是媳妇儿。媳妇儿就是要一起过一辈子的人。我这辈子不想找别人,就想跟孟哥一起。”
“九良……”孟鹤堂脸红地跟番茄一样,可还是坚持,说:“你还小,还没遇到可心的姑娘,以后你……”
周九良摇头:“我十七了,孟哥你二十二了,我娘十六岁都生了我哥了。”
“可……”孟鹤堂还想说,周九良却一把抓住他的手,朝自己身下摸去。
当接触到那里的时候,孟鹤堂像被烫到一样,把手往回缩。
“早说了,我不是小孩子了。”周九良嘟囔着,又吻了上去。
那天晚上,孟鹤堂到底没有拗过周九良,由着周九良把耳坠子戴到他耳朵上。两个人在被窝里坦诚相对,互相拥抱着,摩挲着,一起攀上了顶峰。
周九良原本还想更进一步,孟鹤堂没答应他。理由也很简单:“你才十七,正是固本培元的时候,哪里是能做这种事情的年纪。”
周九良一直都很听话,这一次却丝毫不让,孟鹤堂没奈何,只能答应等他过了二十岁生日,两个人就正式在一起。
所以这三年来,两个人虽然摸摸抱抱亲亲都是平常事儿,但好坏守着那跟线。周九良自那之后,所有赚到的工钱都给孟鹤堂存起来,两个人说是师兄弟,关起门来和夫妻也没什么两样。
“嘶……”孟鹤堂心里正想着事儿,冷不防被周九良在脖子上咬了一下,“疼!”孟鹤堂伸手在周九良脑门儿上弹了一下,“你属狗啊?”
“孟哥你不专心。”周九良声音里透着委屈,说:“这么些大姑娘小媳妇儿围着你,是不是把你的魂儿都勾走了。”
明知道周九良是故意的,孟鹤堂还是没办法生气,放软了声音说:“没有没有,我只是想着刚捡到你那会儿,你才那么点点儿大,转眼你也要二十了。什么大姑娘小媳妇儿的,哪里有我们周宝宝好。”
“那你说说,我有哪里好?”周九良问。
“好了,别跟我这儿起腻了。”孟鹤堂说:“咱们说正经的。”
“正经的,我哪里好?”
孟鹤堂脸色沉了下来,说:“没完了是吧!”
周九良立刻也严肃起来,搬了把凳子坐到孟鹤堂身前,说:“好,我们说正经的。咱们这回这趟活,是真的不容易……”
孟鹤堂摇摇头,知道周九良见不得自己生气,想着要不还是晚上给他尝点甜头吧!这大半年,整日里算计,今天总算可以暂时歇一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