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本故事发生在与本宇宙相似度高达99.99%的平行宇宙,文中人物与本宇宙同名人物没有任何关系
烧饼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对四儿怀着别样的情感,是那一年在台上使《学四省》,这是二赵的经典段子,那会儿他们第一次跟着师傅和于大爷商演回来,正是信心满满的时候,烧饼觉得自己练习了许久,可以上台试试。
排单子的栾师兄听到烧饼报了这个节目,写字儿的手顿了顿,抬眼看了看烧饼,满脸的兴奋,知道劝不动,又抬眼看看小四,小四冲他点点头。栾师兄也就没说什么,写了这个节目。
那会儿烧饼还胖着,虽然看起来傻乎乎的,但透着股可爱劲儿。本身就是垫场,台下的熟客多是看着他长起来的,知道他和小四终于也跑了商演,都替他们高兴。一趟活在笑声和掌声里也算顺顺利利使到中后段。
“您啊,得捯饬捯饬。”
“我要怎么捯饬?”
“您得这样。”烧饼说完,按照事先对好的活儿,上手去解四儿的扣子,手一哆嗦,却没解开。
四儿以为他失误了,连忙往后撤了一步,说:“我自个儿来。”说完就真的自个儿去解大褂,又补了一句:“你可别在这儿动手动脚的。”
烧饼愣了一下,他知道自己刚刚为什么哆嗦,他不是紧张,他是被自己吓到了。扯开四儿大褂扣子的时候,他甚至有冲动彻底扒了四儿的褂子,然后冲着他白净修长的脖子亲下去。
那边四儿解开了自己的大褂领口,烧饼这时候应该已经把拂子叠好给他系上了,他抬眼看烧饼发现一点儿动作都没有,仿佛是呆住了,联想到他刚刚那样,以为他是因为刚刚的失误紧张了。
“诶?然后呢?”四儿说着把自个儿这边的拂子叠好,准备往领口上系。这会儿烧饼总算是反应过来了,他连忙就着四儿的手给他把拂子在脖子上系好,又叠好自己的拂子给他扎在脑袋上。
一场活使完到后台,几个师兄弟都翘大拇哥,能把老先生们的代表作顺顺当当使下来,那就不易。
只有栾师哥没说话,拿眼看小四。
四儿知道栾师哥跟着高老板,眼界也高,他们自己的事儿自己清楚,刚刚那场活,虽然还算顺当,但后边儿烧饼明显心不在焉,其他人可能看不出来,他是烧饼的搭档,不可能不明白。
不过四儿也知道烧饼从小好面子,容易被撩拨,这会儿要是当面承认,他面子上下不来。
于是他只能冲着栾师哥拱拱手,那意思是,我知道我们还有不好的地方,等会儿我们另说。
栾云平也就点点头,轻轻说:“结束了等你。”
师兄弟之间再正常不过的交流,落到烧饼眼里却觉得有问题。栾师哥比他们大着几岁,人一贯成熟稳重,长得也好,虽然没有四儿好看,可比他肯定要周正。再说了,栾师哥虽然念的是装修,可怎么也是清华毕业的,四儿……应该也喜欢有学问的吧!不像自己,又愣又冲,小时候不懂事儿还净惹祸。
说实话,烧饼的心一贯都挺大,从小到大虽然常常闯祸,却从来没有这样满腹心事的样子,四儿一眼就看出烧饼不对劲。
他拉着烧饼往安静的地方走了几步,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刚刚你是不是紧张了?其实活挺好的,你觉得哪儿不对,我们再磨一磨。”
烧饼根本没听清楚四儿说了什么,他在四儿朝他耳朵边吹气的时候,就觉得血朝脑袋上涌,他怕四儿看出来,一句话不说,扭头跑走了。
“诶……这是……”四儿觉得莫名其妙,心说这块大饼这是怎么啦?
烧饼虽然跑了,可四儿不能走,等会儿演出结束之后,他还得跟着打扫卫生呢!
收拾完了,果然见栾云平也没走,四儿也就走上几步,叫了声:“师哥。”
栾云平说:“今天你和烧饼那活,其实挺不错的。”
“您捧!”对着这位师哥,四儿总是客客气气的。
“你呀!说话也太小心了。”栾云平知道,因为烧饼说话太冲,小四习惯了帮他擦屁股,所以说话格外小心谨慎些,“对着我,没必要。”
“您是师哥。”四儿知道这位师兄心思正,但他也是习惯了,这些师兄弟里,只有烧饼能让他放心地露出真性情。
“算了算了。”栾云平知道他这毛病一时半会儿也改不过来,说:“烧饼说要演这节目的时候,我还担心,今儿我在后边儿听着,倒是出乎意料,真的挺好。就是……”
“大饼中后段儿有点儿走神。”四儿接话。
“也是,你是他搭档,你肯定发现了。”栾云平笑了笑,说:“我倒是有点儿自作多情了。”
“师哥别这么说,您对我们好,我们都知道。”四儿说:“我替烧饼谢谢你。”
“行了行了,知道你们两口子关系好,我可受不了你们这腻歪劲儿。”栾云平笑。
四儿也笑,说:“我和大饼是搭档,搭档不就是应该关系好么?”
“咱们这行里,搭档就一定关系好么?”栾云平似乎是在问小四,又好像是在问自己,说完,他又说:“行了,反正有你把着方向,烧饼飘不起来。”
四儿这才知道,原来栾师哥最初是因为担心烧饼跟了一趟商演回来瞧不起园子里演出,连忙说:“师哥您想多了,大饼虽然大大咧咧的,脑子还是挺清楚的。”
“满后台,也就你会这么说他。”栾云平说完,摆摆手,跟小四打了个招呼,走了。
送走了栾云平,四儿突然冲着远处的灯杆喊了一句:“你还不出来吗?再晚我们赶不上末班车了。”
那边没反应。
四儿却也不气馁,继续说:“那我先走啦!”说完,真的头也不回地朝前走。没走几步就听到后面有脚步声。
“四儿,四儿,你慢点。”烧饼在后面喊。
“怎么?你舍得出来了?”四儿脚下不停,继续走着。
“……”
“这是怎么啦?要是为了今天的活,其实还不错,刚刚栾师哥也说我们不错来着。再说了,我们今儿第一次使这个,慢慢来。你别因为跟着师傅出去了一次,心也野了。”
“……”
四儿把步子停下转头去看,烧饼没防备他会突然不走,正想着心事,直愣愣地撞了上去。
“哎哟!”
“哎哟!四儿,撞疼了没?”烧饼顾不上自个儿脑袋上也磕到了,忙着给四儿揉脑袋。
“大饼,你这到底是怎么啦?”四儿问,“刚刚使活的时候就心不在焉的,你平时不会这样的,这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我……”烧饼不知道要怎么说出口,因为他不确定四儿的心意,不知道他如果说出来的话,他和四儿之间会不会有什么改变。
“你……”四儿抬头看烧饼的时候,觉得自个儿有点明白了,烧饼眼睛里映着他的影子,他看他的眼神炽烈而真诚,和过去不太一样了,那一瞬间,其实四儿就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大饼,你要记住,无论怎么样,我们是搭档。”四儿说,他其实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出口,他也担心自己会错了意,只能尽量在不吓到烧饼的情况下委婉地表达自己的意思。
“师父说搭档是一辈子的事儿。”烧饼看着四儿的眼,认真确认。
“好,一辈子。”四儿看着烧饼点头。
“那你以后只能跟我好,不能跟其他人好。”烧饼得寸进尺。
“你这个脑子啊!”四儿戳了烧饼的脑袋一下,也不说话,拉着他的手去车站等末班车。
很久很久之后,当烧饼终于做到一队之长的时候,他才终于明白那天四儿的意思。他一直以为四儿会陪着他跳舞是因为宠他的关系,可他看他跳得那么投入那么高兴才突然发现四儿的内心深处其实也爱玩爱疯。
“四儿,这么些年跟着我,你是不是都憋坏了?”烧饼搂着爱人问。
“傻饼,因为是跟着你,我才能放心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