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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奇林听话地又变成了书生,然后在曹阳的要求下,把自己能变的样子翻来覆去变了好几遍,孟鹤堂在旁边看得有些呆,不知道曹阳这是在干什么。
终于曹阳仿佛是看够了,说:“其实,你变得样子看起来好像不一样,但仔细看都能看出你的本来面目。”
郭奇林没明白他的意思,孟鹤堂倒是有点反应过来了,说:“你意思,他这个其实不是变化?”
曹阳说:“如果他是人的话,我觉得更像是化妆。”
孟鹤堂恍然大悟,说:“你说得有道理,我就觉得哪里不对。”说完对着众人解释道:“鬼为人死后魂魄所化,虽说不是不能修行,可条件分外苛刻,若真的修炼到能够随意变化的程度,可以称为鬼仙,属于半仙之体。我一直以为郭奇林是这样的,可是他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这么多年来也没有出过这个屋子,可见道行非常一般。最初我就觉得有哪里不对,但一直也没想通。现在经你这么一说,他会的不是变化,而只是把他生前的样子显现出来而已。”
郭奇林说:“你意思?我活着的时候还……还是个女鬼?”
孟鹤堂说:“你傻啊!怎么可能活着是女鬼,活着演女鬼还差不多。”
“是,要说活着的时候会扮成不同的样子,说不定你真的是个唱戏的。”曹阳说。
孟鹤堂想了想,请曹阳把眼镜递给朱云峰,说:“烧饼,你见的多,给鉴定鉴定。”
烧饼戴上眼镜,郭奇林又变了一遍。周九良戴上眼镜也没用,孟鹤堂就在旁边给他仔细说道。
郭奇林变化完,显然有点被折腾到了,肉眼可见的身形就淡了几分。孟鹤堂伸手掏出一张符纸烧了,说:“给你的,吸进去之后休息休息。”
郭奇林听话地一边儿去打坐了。这么多年,他到底也学了些法门,知道自己目前最重要的还是自保,别回头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剩下四个人坐着商量,朱云峰先把眼镜还给曹阳,然后说:“他这扮相不像是唱戏的。”
孟鹤堂也点头,说:“我也觉得不像。”
曹阳说:“我刚刚也就是那么随口一说,京剧还要勾脸,他样子确实不像,倒是有几分话剧的样子。”
周九良想了想,问:“四哥,你是文化人,民国那会儿有演话剧吗?”
曹阳说:“话剧肯定是有的,而且还挺活跃的,那会儿大学里各种剧社也挺多的。”
“你说什么?”郭奇林突然插嘴。
“剧社,大学剧社。”曹阳看着郭奇林说:“你仔细想想,你有没有什么演出啊排戏之类的印象。”
“我……”郭奇林闭上眼睛,仿佛真的是在思索,“我在舞台上,台下有不少观众,鼓掌叫好。我……但是我好想没怎么在意他们。”
“你……”孟鹤堂想说话,一个字出口,看到郭奇林的样子,又果断停了下来,他知道郭奇林现在可能到了最紧要的时刻。
果然,片刻之后,郭奇林把眼睛睁开,虽然这种感觉很玄妙,但孟鹤堂就是能感觉到他有些不一样了。真要说的话,可能是整个身形更加凝实了一些,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分不清楚他到底是人是鬼。
“你想起什么了吗?”曹阳显然也看出他的不同来。
“是的。”郭奇林点头,然后说:“我……是震旦大学的学生,民国七年入学。”
“然后你在民国九年投了军?”孟鹤堂问,“要真是这样的话,那你真的就是当年的那位郭家少爷啦!”
郭奇林摇摇头说:“我……不是郭奇林。”
“什么?”这些连曹阳都惊讶了,问:“那你是谁?”
“我……也不知道。”不知道自己叫什么的鬼摇头,说:“可是我想起来我在这里是做什么的了。”
“做什么?”孟鹤堂问。
“我在等郭奇林,我想问问他,为什么不打一声招呼就走。”
孟鹤堂和曹阳互相看了一眼,孟鹤堂低声把情况告诉众人。还没等大家消化完,那鬼又说:“我知道你们两个为什么与众不同了。”说完他指着曹阳说:“你的眼镜。”然后又指着朱云峰说:“你的那根项链,合在一起就是一件很了不起的法宝。”
“你等等,你等等。”曹阳这会儿觉得头都大了,说:“你突然说你想起来了就已经很神奇了,怎么这会儿又开始折腾什么法宝了?”
鬼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但是我就是知道。”说完对孟鹤堂说:“你画个乾阵,让他们把眼镜和项链放进去,然后用普心咒祭炼三遍,应该能够还原出法宝的原貌。”
孟鹤堂一脸尴尬,说:“我……其实没听懂。”
如果我们这个故事是部动画片的话,现在一定有一只乌鸦飞过,身后拖着三个感叹号,小鬼的额头一定会冒出三根黑线。所幸,这是一个用语言叙述的故事,所以现场只是一阵尴尬的沉默。
周九良见曹阳和孟鹤堂都不说话,轻声问:“现在是什么情况?”
曹阳说:“那个小鬼说,要画什么阵,还有什么咒,可以祭炼法宝什么的。小孟说他不会。”
烧饼问:“不是吧!小孟你居然不会?你本事是你师娘教的吧!”
“我没师娘。”孟鹤堂习惯性回嘴,“就一个师大爷。”然后在心里补了一句,其实和师娘也没啥区别。
周九良没理这两个斗嘴的,问曹阳:“具体什么阵,什么咒,您能再替我问一遍吗?”
曹阳又问了一遍,然后复述给周九良听。
周九良听完之后,微微一笑,说:“乾阵和普心咒是吧?我会。”
“什么?”孟鹤堂惊道。
“啥玩意儿?”烧饼更是连东北话都出来了。
曹阳皱了皱眉头,突然了然一笑,说:“我想起来了,我那会儿跟师傅写那篇龙柱的稿子的时候采访过你爷爷。你是周家的小少爷。”
周九良摇头,说:“什么少爷不少爷的。我只不过是小时候跟着爷爷学着玩儿,也指着这个吃饭。”
孟鹤堂这下有些不开心了,心说自己住进来快半年了,周九良从来都没有跟自己主动说起过家世,这会儿居然让曹阳看破了,听起来来头还不小的样子。不过这会儿他也没空去梳理自己的小情绪,只是问:“九良,你真的能行?”
周九良点点头,说:“不过我很久很做这些事情了,怕控制不住。你楼上的游戏室能不能借给我。我在那边门口布个简单的阵法,可以暂时把那里彻底跟现实隔绝开,万一发生什么,也不会造成很大影响。”
“没问题。”孟鹤堂爽快答应。
曹阳站起来身来,说:“那我们就上去?”
“等一等!”朱云峰开口拦住了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