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所谓通灵玄光镜,就是能够照射出一切生物本源的神奇镜子,周九良小时候曾经在家中的古人笔记中见过这么个东西,听爷爷说,他小时候曾经听闻这东西短暂出现过,然后就不知所踪了。当时也只当是个故事听,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真的能够见到。
“小鬼,你跟这镜子有什么渊源?居然能够知道这么多事儿?”在听了周九良的解释之后,曹阳好奇地问。
小鬼摇摇头,说:“我现在也说不清楚,只能说,这些事情,就好像是突然出现在我脑子里的一样。对了……我还知道镜子的一个用法。”说完,小鬼伸出右手,捏个法诀,放在自己额头,不一会儿,小鬼的影子慢慢淡了,出现的是另一个影子,仿佛在看立体投影一样,那是一个年轻人,看起来和小鬼差不多年纪,但模样不是特别分明。穿着一样深色的中山装,似乎是在图书馆认真看书的样子。再然后画面一转,又变成了舞台上。台下似乎有不少观众,但那个身影却永远都在画面的中央,他时而是穿着大褂长衫的样子,时而又扮着女装。最后,大家终于看清楚了那个年轻人的样子,几个人异口同声地叫道:“郭麒麟?”
小鬼很惊讶:“你们认识他?他就是我在等的那个郭奇林。”
曹阳皱眉,说:“我们说的,是那个明星郭麒麟。”
“明星?”小鬼消化了一下这个词儿,说:“他……转世投胎了啊!”说完,颓然坐倒在地上。
剩下几个都是聪明人,虽然小鬼说他没想起来自己是谁,但已经知道自己在等郭奇林了。可是这个郭奇林显然并不记得和他的约定了,而是转世投胎去了。已经喝过孟婆汤的人,怎么可能再想起从前的事情,小鬼可能永远都等不到答案了。带着执念等了将近一百年的时间,这口怨气不消,他永远都不可能去投胎,只能等到有朝一日,自身的灵力耗尽,烟消云散。
孟鹤堂问周九良:“九良,有没有什么办法?”
周九良摇头,说:“我们这一支,本身见长的就是风水玄学,说到底,那是跟活人打交道的学问。我从小到大,还是因为你,才见了这么多妖妖鬼鬼的,你现在跟我说超度……我是真的没办法了。”
朱云峰突然问:“这面镜子……既然跟小鬼有这么深的联系,会不会跟那个郭麒麟也有关系,说不定他照照镜子,会想起什么。”
周九良摇头,说:“能够转世投胎成人的,说明没有什么心愿未了。即使照镜子,最多看到些浮光掠影的片段,就算是看到,过后也会立刻忘记。就好像你做梦醒来后很快就会不记得梦到了什么,是一个道理。”
孟鹤堂点头,说:“九良说的是真的,我们两个刚刚都试过了,没什么特别的。”
曹阳看着茫然无措地坐在地上的小鬼,问:“真的没有什么办法了吗?”
周九良想了想,说:“你们两个跟这镜子也有些渊源,你们要不要照照看?”
朱云峰是个爽快人,立刻站到镜子前面,却什么都没有发生,甚至连周九良和孟鹤堂刚刚说的眩晕感都没有。他不死心,拉过曹阳,说:“四儿,你来试试。”
曹阳来不及吐槽他的称呼,就被他拽到镜子前,奇妙的事情发生了。镜子射出一股光,把他们两个包裹在其中,然后泛出了如彩虹般灿烂的颜色。
“这是?”坐在地上的小鬼,觉得浑身仿佛被火灼烧过那么痛,孟鹤堂见他的样子,立刻掏出一根红绳,一头递给周九良,自己拿着另一头,快速绑到小鬼手腕上,然后示意周九良拉。周九良双臂一扯,把小鬼带出玄光的范围。二人一鬼都松了口气。
那阵玄光璀璨斑斓,似乎只是闪烁了一瞬就慢慢淡了下去。站在镜子前的两个人却好像被施了法一样,都怔怔站立不动。良久之后,朱云峰先清醒过来,看到身边的曹阳还是一副茫然无措的样子,明显还没有缓过来,他二话不说,一个健步冲到玄关,从自己随身的包里摸出一副小小的拇指拷,又冲回曹阳身边,把他的右手拇指和自己的右手拇指拷在一起。
他这几个动作太快,孟鹤堂和周九良甚至都来不及反应。孟鹤堂发誓,自己甚至可能看到了残影。
曹阳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被朱云峰搂在怀里,他的左手搭在自己左肩上,右手包住自己的右手。曹阳直觉地想要远离这个人,一抖肩膀就要走,右手拇指却一阵剧痛,这才发现这个人居然把自己和他拷在了一起。
“朱云峰……你……”曹阳简直欲哭无泪,他现在只想找个地方清净一下,刚刚看到了太多,也想起了太多,他现在最不想见也最不敢见的人,就是朱云峰。
“你看我多有先见之明。”和曹阳不同,朱云峰这会儿老神在在的样子简直有点欠抽,他的手又重新楼上曹阳,然后说:“我就知道你醒了之后,肯定就是要跑。我怎么可能再让你跑掉?”
曹阳扭过头去不看他,朱云峰也不介意,只是继续说道:“你也都想起来了,对不对?四儿。”说完,他又说:“你看,不管过了多久,经历多少轮回,你都是四儿,我呢,都是你的烧饼。”
曹阳没有把头转回来,只是轻声说:“你……从来不是我的。”
这句话似是触到了烧饼的痛处,他用左手扣住曹阳的下巴,强行把他的脸扳向自己,看着他的眼睛说:“这辈子开始,肯定是了。好不好?我答应过你的,对不对?我们这辈子肯定会在一起的,好不好?”
曹阳有些动摇又有些躲闪,嘟囔地说:“我们才刚认识。”
“怎么会是刚认识呢?”朱云峰说:“明明认识了那么久了。”
说完,他抬头冲着孟鹤堂和周九良说:“明儿早起我就和四儿去领证。”
曹阳在他怀里一脸莫名地看着他,说:“朱云峰,你脑子进水啦?你求婚了吗?我就跟你去领证?”
朱云峰一拍脑袋,说:“诶哟,怪我怪我。”说完,说:“现在天晚了。明儿一早,我们先去挑戒指,然后我跟你求婚,再然后我们去领证。中午我们请小孟和九良吃一顿,当是喜酒了。”
曹阳晃晃右手,说:“那你还不解开?”
朱云峰说:“不行不行,没领证之前,我怕你跑了。再说了,我也没带着钥匙。”
“你这个脑子啊!这么多年了,怎么都没个长进呢?”曹阳扶额。
“对着你,我要什么脑子?”
眼看面前两个人画风突变,再不阻止说不定就准备进房间了,孟鹤堂觉得自己作为房子的主人……咳……的租客,有必要开口,于是他说:“那个啥,你们两个不觉得应该解释一下吗?”
朱云峰搂着曹阳,说:“这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这是你嫂子。”
“呸!”曹阳说:“小孟别理他,你还是叫我四哥,叫他四嫂就行。”
朱云峰好像也不生气,笑了笑说:“都行都行,反正我们是两口子就对了。”然后压低了声音对曹阳说:“剩下的事儿,我们关起门来说。”
曹阳横了他一眼,可眼睛里都是笑意,哪里有半点生气的样子,把朱云峰酥得麻了半边身子。
孟鹤堂都觉得自己仿佛已经在看限制级的画面了,他把小鬼拉到一边,说:“你成年了没?不对,你大学毕业没?这画面不满二十三岁都不应该看。”
朱云峰知道自己这个朋友嘴巴上也不饶人,他现在看什么都顺眼,根本无所谓一两句酸话,只是笑,也不说话。
好在曹阳到底还是知道轻重,说:“我们两个……应该是看到了自己的前世。或者说,刚刚照镜子,我们看到了许多许多的片段,都和对方有关,我们想起来了很多很多事情,醒过来之后也并没有忘记,然后……就是你们现在看到的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