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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阳并不知道,自己只不过想了朱云峰不到五分钟,就已经引起了郭麒麟的警觉。他回过神来,发现郭麒麟一脸戒备地看着自己,倒有些吃惊,不知道自己是哪里露出了破绽。他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对郭麒麟说:“郭少,咱们这就准备开始了?”
郭麒麟见他缓过神来之后,神色里倒是颇有几分专业和干练,稍微放了点心,可到底还是留了神。这一场访问,双方你来我往,问题虽然不算咄咄逼人,但也远非那些娱记可比。郭麒麟越回答越是心惊,知道曹阳这显然是做了不少功课的,把自个儿从前的事情搞得一清二楚不说,甚至很看了几部他演的电影,听了他的歌。曹阳也对郭麒麟刮目相看,原以为一个初三毕业就不读书的偶像,未必能说出多深刻的话来,倒没想到郭麒麟的通透程度远在一般人之上,许多事看得明明白白的,却也不会斤斤计较,居然是个难得的妙人。访问结束,两个人倒有几分惺惺相惜。
访问结束了,自然就是拍照的时间,曹阳摄影出身,郭麒麟又是拍惯了杂志,都是驾轻就熟的。因着之前那场访问两个人之间互相的感觉都不错,配合起来倒有几分默契,拍摄的进度比预计的要快许多。
摄影完毕,曹阳留郭麒麟坐下聊会儿天,顺便给他看看刚刚拍的照片,郭麒麟倒也不疑有他。照片倒进笔记本电脑里,两个人凑在一起看照片,曹阳划拉着照片,郭麒麟突然叫了起来:“等等!”
曹阳手一顿,问:“郭少,怎么啦?”
郭麒麟指着几张照片问:“这……这镜子,你是在哪儿看到的?”
曹阳一看郭麒麟果然上钩,心中感慨自己有心算无心,一步一步降低郭麒麟的防备,到底还是把这位郭大少绕了进来。他并不知道,如果换了平时,郭麒麟哪怕看到这镜子也未必会这么失态,可他昨天才在梦里看到这面镜子,今天这镜子就出现在眼前,换了是谁都会忍不住的。
“这镜子是我一个朋友的,听说是他家里传下来的。他不懂这些,想卖了又怕被人坑了,于是就想着请我拍几张照片,然后找些专家问问。”
“他……他要卖?”郭麒麟有些急了,说:“能不能……能不能带我去看看。”
“郭少怎么对镜子也有兴趣吗?”曹阳假模假式地问:“怎么刚才没听您提起啊!”这个问题是朱云峰设计的,他惯常审问犯人,对这种心理上的东西虽然说不出理论上的道道,但实践起来没问题。
果然听到曹阳的问题,郭麒麟顾不上怀疑这镜子出现的巧合,反而解释说:“就是觉得挺合眼缘的,想看看。”
曹阳在心里暗暗给自家爱人翘了个大拇指,继续按照设计的套路说:“嗯……我跟他联系一下吧!您稍微等等。”
曹阳说完,躲去一边儿给孟鹤堂打电话。电话里的说辞都是事先设计好的,孟鹤堂那边早就等着这个电话了,听到曹阳按照约定的词儿说,他自然也按照约定的词儿对上,同时这也是双方的一个暗号。曹阳的意思就是已经搞定了郭麒麟,他没起疑,孟鹤堂的意思就是他这里一切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带人过来。
打完电话,曹阳跟郭麒麟说:“郭少,我那朋友没什么问题,就是……”
郭麒麟问:“就是什么?如果是钱方面的话……”
曹阳摇手,说:“不是钱的事儿,那面镜子是他家传的,他倒不是不相信您的为人,可他不太想把镜子带到外面,怕万一有个磕碰说不清楚。而且您又是个公众人物,万一被人拍到……”
郭麒麟心中闪过一丝疑惑,曹阳见了,立刻说:“您要是觉得为难的话,那就算了。反正他也只是刚刚有这个念头,以后真的打算卖了,我再通知您。”
听到这里,郭麒麟马上改了主意,说:“你朋友是怎么说的?希望我怎么做?”
“我朋友说,您要是觉得可以的话,最好能够到他家里。就您自个儿,别带其他人。”
郭麒麟在心里沉吟了下,说实话,要不是因为这面镜子,他是绝对不会自己一个人就去一个陌生的地方的。他现在这个身份,倒不是担心绑票,而是担心被设计弄出点什么负面新闻。
可是看曹阳一副你爱去不去的样子,他反而觉得曹阳不会设计他。于是他问:“你……你朋友住哪儿?”
“离这儿也不算远,城隍庙附近。”
郭麒麟一听地方倒确实不太远,问:“那我跟我经纪人说一声可以吗?”
曹阳说:“看您说的,这有什么不行的,咱又不是去做坏事儿。”
郭麒麟听曹阳答应,倒犹豫了起来。他自己经纪人什么德行自己知道,护自己跟老母鸡护崽似的,自己初入娱乐圈开始他就是自己经纪人,这么些年下来,跟自己哥哥也没什么两样。自己要说去那么个地方,他大概率不会拦着,可也肯定不会让自己一个人的。
想了想,郭麒麟又问:“那……您能把地址告诉我吗?我们约个时间。”郭麒麟抬起手腕看看手表,说:“就一个小时吧!三点的时候,我准到。”
曹阳原本的计划是希望这样就带郭麒麟走,他虽然和朱云峰预想过郭麒麟要自己过去,可那样毕竟就有些变数。明明前一分钟还好好的,眼看就能劝动郭麒麟跟自己走了,怎么这会儿他又变卦了。可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朱云峰曾经叮嘱过他“宁丢勿醒”,意思就是哪怕这次计划不成功,他们可以从头再来,千万不能让郭麒麟察觉出来这儿有套。曹阳也只能把孟鹤堂的地址给了郭麒麟,说:“那儿门脸特别小,可能不太好找。”
郭麒麟拿着曹阳递过来的纸条,一字一句地念:“方斜街127号,孟鹤堂侦探事务所?”
“你别误会,我朋友不是孟鹤堂,他就是把房子借给这位侦探,不过那里真的不太好找,所以你万一要问路的话,问人家这个事务所方便点。”随后他又说:“不过方斜街本来就是条小路,你要是找不到,就跟我联系,我出来接你。”
郭麒麟道谢,然后和曹阳告别道:“那就这么说定了,三点的时候,我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