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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如果曹四小姐果然是位小姐,那有这么多人求亲曹员外定然高兴非常,可曹四小姐其实是曹四少爷啊!这一下可就难办了,曹员外和曹夫人只能想出各种理由拒绝求亲的人,哪怕有人愿意千金求娶也不答应。没想到这一下更不得了了,曹四小姐千金难求的事儿居然成了当地的一个典故被那些想要拍曹家马屁的文人写进了县志里。
凭良心说,写这篇文章的秀才也算挺有文采,这篇文章居然不胫而走,广为流传,不知怎么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皇帝这会儿年纪也大了,身体也不怎么好了,听到这个消息倒有几分好奇,想要见见这位四小姐。可这话也不知道怎么传的,传到县里的时候居然变成了皇帝有意纳四小姐入宫为妃,想要给自己冲喜。这一下可把曹员外吓坏了。
自己家的事儿自己清楚。自从十六年前国师观天,自家孩子就算在皇帝那儿挂上了号,所以皇帝听到消息想起来倒也正常。可自家孩子是男儿身啊,万一下边真有个把人想要拍马屁,把孩子弄进了宫,自家那可就是欺君之罪,不但自己一家,还要连累整个曹家!
无奈之下,他和自己的族长大哥商量,想着找一户人家做一出戏,把自家四姑娘给嫁出去。可是他们聪明,其他人也不傻啊!和他家世差不多的人家,都知道曹四小姐可是皇帝看上的人,那谁敢娶,原本上门求亲的人都避之不及。再加上,曹四小姐其实是曹四少爷,这件事儿是曹家最大的秘密,除非完全可信之人,不然他们也不敢托付。可曹阁老如今的位置牵一发而动全身,真的把曹四嫁过去就等于把自己的把柄送到人家手上。有国师在一旁虎视眈眈,曹家还真不敢。就这么着,一来二去的就拖到了曹四十八岁那年。
其实这两年时间,曹员外是一天比一天着急,因为无论如何,在外人眼里,住在家里的曹四到底是个女孩儿。女孩子过了十八岁还不出嫁一定会被人说闲话,可他大哥那里又迟迟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家。思来想去,他只能出了个下下策,假装给四儿说一门亲,然后在出嫁路上扮成被人抢劫的样子。有人问起只说四儿被一伙强盗抢走了,不知所踪,过阵子在山里找出几件带血的衣服,谎称曹四小姐已经遇害了,这样顺理成章地让四小姐退场。自己再以此为理由,请大哥上书,求皇帝开恩,让曹四少爷可以从普济寺回来,好让他们来个全家团聚。
可惜,曹员外的算盘打得不错,然而没有来求亲的人,到底还是白瞎。
正在曺员外急得抓耳挠腮的时候,县里最最出名的刘媒婆上门,替府城里朱家的小公子求亲。
只听这刘媒婆介绍说:“这朱家呢,是土生土长的松江府人。松江府里最著名的太白楼、醉仙楼、状元楼都是他家的产业。其实照理说,他们这样的人家原是配不上四小姐的。不过还请曹员外放心,他们挑这个时候上门求亲绝对没有一点儿趁火打劫的意思,实在是因为朱二爷一直敬佩曹氏一族,加上也知道如今四小姐处境有些尴尬,这才希望能尽自己绵薄之力。说起来求亲的这位朱家小公子,名叫朱云峰,是朱二爷的侄子。朱小公子的父母也就是朱二爷的大哥大嫂,很早之前就过身了,朱小公子一直是朱二老爷养大的。今年已经十四啦!”
曹员外听完刘媒婆的介绍,神色间就有些不高兴,他听说过这位朱二爷,风评非常一般。
刘媒婆何等人物,连忙又说:“我也知道朱二爷的名声一般,和曹家是万万不般配的。可这与朱家小公子无碍啊!再说了,他长子长孙的身份在这里,朱家的产业自然是他占大头,娶了四小姐过门,那不是名正言顺地可以把产业拿回来自己经营嘛!”
见曹员外的神色有些松动,刘媒婆又更加了一份力,说:“朱小少爷父母双亡,虽然说出来不太好听,可小姐嫁过去就是当家少奶奶,那叔叔婶婶到底隔着一房,不是正经公婆,手再长还能管侄子侄媳妇儿?不用在婆婆跟前立规矩,这是多少人想也想不来的啊!”
曹员外其实心里对刘媒婆腻味得很,不过还是做出一副认真的样子,说:“就是这位公子的年纪,好像小了些……”
“诶唷,我的员外爷诶!”刘媒婆摇着自个儿的团扇,乐呵呵地说:“这俗话说得好,女大一抱金鸡,女大二抱金蛋,女大三抱金砖,女大四……女大四抱着一只金鸡再加一块金砖。朱家小公子年纪还小,那以后家里还不是四小姐做主。何况以曹家的家世,要拿捏他们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吗?”
话说到这个份上,若曹家真有一位传闻被皇帝惦记上并且已经年满十八的四小姐,那曹员外怎么都会心动的,于是他也只能说:“您的话我明白了,这件事儿我还是要与夫人商量一二,过几日我自会回复。”
刘媒婆知道这种事儿不会第一次就成,因此也就笑着站起来,说:“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