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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下人把刘媒婆送出去,曹员外回到内宅,让家人把夫人和四小姐请来。曹家这位行四的小姐没有起大名,家里一般都叫他“四姐儿”,不过作为公子的曹四要上族谱,自然是有名字的,叫做曹鹤阳。
没过多久,曹鹤阳扮着女装,扶着自己母亲来见父亲。
曹员外把朱家求亲的事儿说了,曹母仍在沉吟,曹鹤阳先把眉头皱了起来。他说:“我听说,这位府城的朱二爷可不是什么善茬,他在经商上倒也可算得奇才,可听说品行一贯不端,仗着自己夫人是松江将军家庶出的小姐,一贯为非作歹。听说当年他大哥大嫂带着这位朱家小公子回娘家,返回松江府的路上遭了山贼,只有一个老家仆拼着命把小公子带出来,其余二十七口都没了性命。这么大一桩案子到如今却依然如石沉大海一般,已经变成了积年的悬案。”
曹母听到这里,也开口说道:“这案子我听过,应该是十年前的事儿了吧!当时动静闹得挺大,我们几个府的女眷走动的时候都会提到。刚刚老爷你说朱家我一时还没对上号,小四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我记得,听说那位被救出来的朱家小公子,因为受了很大刺激,所以变成了一个傻子,连话都说不利索,只能咿咿呀呀地比划。”
曹员外听到这里,脸立刻沉了下来,说:“你不提我倒没想起来。这简直欺人太甚。我们家虽然现在走了背字儿,可也不能让人就这么欺上门来,他朱家怎么敢?”
曹鹤阳说:“父亲,您先别急。欺不欺负人的再说,比起孩儿的婚事,我倒觉得我们应该先想一想,朱家为什么敢于这么做?”
“为什么敢于这么做?”曹员外问。
“是啊!”曹夫人也说,“别说老爷你在曹家深受大哥器重。哪怕是我们族里其他的人家嫁女儿,也一定会把对方的家世人品打听得清清楚楚,断不会就这样随随便便地把女儿推进火坑。他们家那位小少爷是那么个情况,松江府里一打听就知道了,又瞒不住人。”
“不错。”曹鹤阳点头,说,“所以现在朱家敢于这么做,我们就可以猜测,他们是不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消息?”曹员外一下没反应过来,但是他知道自己儿子天资聪颖,非常人可比,自己的几个兄长也着意调教他,再加上这些年的游历,于世事上已经有自己的看法,于是等着他说下去。
曹鹤阳说:“朱家小公子虽然痴痴傻傻,但他到底是朱家的长子长孙。状元楼是这几年才兴起来的产业先不提,醉仙楼是他父亲,也就是故去的朱家大老爷的产业这是不争的事实。太白楼是他们祖上传下的,按照本朝的惯例定然是留给长子长孙的。这也就是说,朱家现在的产业,倒有三分之二应该落在朱家小公子手里。现在这位朱二爷人性次是大家都知道的,他断不会真心对朱小少爷好。这位小少爷是个痴傻的,连话都说不全乎,所以他可以说是代侄子打理产业,别人倒没有话说。可小少爷一日日长大了,过几年娶妻生子,就算找个小门小户的姑娘,可只要生了儿子出来,那这份家业迟早要被拿回去的。您觉得他会这么好心,为朱家小少爷求娶我们这种人家的小姐吗?”
曹员外缓缓摇头,说:“定然不会。”
“不错,如果不是朱家当年的事儿太过轰动,朱小少爷的外家也算有几分实力,说不定朱小少爷都未必能活到现在。”曹鹤阳说,“我听说他两个舅舅都有功名在身,表哥好像也是远近闻名的读书种子。我在外面读书那半年,还曾经听先生说过,这几年嘉兴府出了个允文允武的人才,依稀记得是姓邵,应该就是朱小少爷的那位表哥。有这样一个外家,这位朱二爷才不敢轻举妄动。可他不害朱小少爷已经不错了,又怎么会真的为他好,替他求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