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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人久久没有等到他的反应,倒也没有再说话。在尴尬的沉默里,曹鹤阳的脑子不断转动,一路上走过来的种种都在他脑子里转了一圈。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忽略了些什么,但又没有抓住。
朱云峰掀开花轿抓住自己的样子,朱云峰带着自己一路奔逃的样子,朱云峰要自己喂水喝的样子,自己和朱云峰被烧老大的人抓住时的情形,自己和朱云峰进村时的景象,那阵布谷鸟的叫声,那杯水……水?
突然之间,曹鹤阳脑子里灵光一闪,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脑子里成型,他问:“烧老大,你还在吗?”
“在!”外面那人几乎是立刻回答。
“朱云峰,怎么样了?”曹鹤阳问。
“怎么?这会儿想起来问他了?”烧老大语气中似乎是带着些嘲讽,说:“一个傻子而已,谁在意他的死活。”
“是啊!”曹鹤阳说,“一个傻子而已,谁在意他的死活。”
外面传来“咚”的一声响,烧老大似乎是踢到了什么东西。
曹鹤阳这会儿已经非常笃定了,说:“朱云峰,你给我滚进来。”
“诶?啊?”外面那个人好像非常惊讶,过了一会儿才有些迟疑地说:“四少爷在叫谁?”
越是这样,曹鹤阳越是肯定,他对着门外说:“朱云峰,我数到三,你要是不进来,以后就再也不要想我跟你说话了。”话说出口,曹鹤阳才惊觉,自己这说话的语气,像极了跟自家爷们儿闹别扭的小媳妇儿。这个念头闪过,外面还没声音,他自己的脸反倒是滚烫。
外面的人听到曹鹤阳不再说话,倒真有点慌神,连忙说:“别,别数!我这就开门。”一边说着,一边传来钥匙开锁的声音,随后门开了,朱家小少爷朱云峰一脸尴尬的站在外面。
曹鹤阳见自己果然猜中了一切,心中反而定了下来,他也不看站在门外的朱云峰,自己回身坐下,翘起了二郎腿,还有闲心给自己倒了杯茶。不过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做这些事情是为了掩饰自己的脸红。
朱云峰并不知道曹鹤阳刚刚那些话其实是在诈自己,也没发现曹鹤阳的脸红得跟苹果一样,他正在回忆刚刚几个哥哥们给自己出的主意,想着哪个比较好用。他觉得自己现在这个情景大约就是做了坏事被媳妇儿抓住了的情况吧!
他想了想,然后清了清嗓子,说:“那个……四儿啊……”
曹鹤阳一口茶差点喷出来,他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问:“你叫谁呢?”
朱云峰见他开口跟自己说话,立刻就多了几分信心,哥哥们说过,最怕媳妇儿不跟自己说话,肯说话就是有转机。他快走几步拉了张凳子挨着曹鹤阳坐下,说:“当然是叫你啦!四儿,媳妇儿!”
“去去去!”曹鹤阳一脸嫌弃,“谁特么是你媳妇儿?”话是这么说,不过他的脸更红了。
“诶诶,我们亲也亲过了,我刚刚给你擦身,替你换衣服,把该干的都干了,你现在翻脸不认人可不行。”见曹鹤阳似乎是不想认账,朱云峰着急了。
曹鹤阳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朱云峰,问:“什么叫把该干的都干了?你才多大?”
“我十二岁就已经是这寨子的老大了!”朱云峰似乎是不满曹鹤阳语气里的不屑,扬声说道,“我刚刚搂着你睡过了!你就是我媳妇儿!”
曹鹤阳这下差点笑喷了出来,他问:“你意思,你刚刚跟我一起睡了一觉?”
“对啊!”朱云峰点头,说:“刚刚给你换衣服的时候,我脱光了一起眯了一会儿。一起睡过就是夫妻了,你赖不掉的。”
曹鹤阳这会儿真的很想敲开朱云峰的脑袋看看,这位朱小少爷是不是真的是个傻的。不过他自己其实也有点心虚。为了不被朱云峰发现,只能生硬地转移话题。他问:“朱云峰,烧老大,说说吧!你一个好好的富家少爷,怎么又变成了打家劫舍的山贼?”
朱云峰似乎没料到曹鹤阳就这么放过了自己,问曹鹤阳道:“四儿,你这是……不生气了?”
曹鹤阳心说我倒是想生气,可我又打不过你,生闷气有什么用?不过他看到朱云峰一脸贼兮兮的样子,不生气这句话到底说不出口。只能拿手敲了敲桌子,说:“先说正事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朱云峰这会儿不管曹鹤阳说什么他都会应,既然曹鹤阳问起,那肯定是知无不言。然而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曹鹤阳愣住了,朱云峰说:“四儿,其实我们之前见过,不过你大约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