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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狄速来与北戎不睦,怎地又会买通我朝官员只为了北戎能够打上一个大胜仗?”曹四的声音不算很高,但吐字清晰,用了两分内力送出去,整个广场上的人都听到了他的声音。只听他继续说道:“北狄与北戎速有嫌隙,我军与北戎斗个两败俱伤他们应当乐见其成,为何北狄质子要帮北戎围杀我大军?孟鹤堂,北狄王与汉女所生,从来不受重视,才会被北狄送来我朝作为质子。他身份尴尬,且当年不过二十出头,又如何能行使如此重要的任务?事发之后,孟鹤堂不知所踪,陇右长史被满门抄斩以祭亡魂。可我三万大军的亡魂真的就安了吗?”曹四语速不减,继续说道:“我三万大军亡魂未安,这十年来我每时每刻都在追查,终于让我查出来,当年一切的罪魁祸首,是康王。”
“休得胡说!”栾云平也提高了嗓门,说:“康王乃是今上胞弟,一贯不问朝政,他有什么理由要设下这么大的局?”
“陶将军曾经上奏天子,说齐王殿下性格软弱,且言行多有不检点之处,不堪重任,不足任一国储君。然而,陶将军故去后,朝中以齐王居嫡为由,请封太子。”曹鹤阳没有回答栾云平的问题,却说出了另一件似乎完全无关的事。
“如此说来,你认为本宫为了太子之位谋害一国大将咯?”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只见一抬由八个精壮汉子抬着的明黄色轿辇缓缓从山神庙后绕了出来。
栾云平一见轿辇上的人,立刻翻身下马,他的一众手下也如他一般,翻身下马,单膝跪地,齐声叫道:“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来人正是当朝太子郭奇林。
见到当朝太子,曹四却依然毫无畏惧之色,只有朱云峰能察觉到他的身体有一丝颤抖。朱云峰轻轻叫了一句:“四儿。”伸出一只手去握住曹四的手。
朱云峰的手其实很粗糙,但却很温暖,他用指腹轻轻摩挲曹四的手背,就像那个时候一样。曹四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仿佛面对地只是个普通人,说:“太子殿下会出现在这里,不正好说明,你是所有事情的幕后元凶吗?否则您身为一国储君,为何会跑到这荒郊野外来?难道不是来杀人灭口的吗?”
“杀人灭口?”郭奇林轻蔑一笑,“你有什么值得我灭口的?空口白牙,毫无证据的话,难道有人会信吗?”说完,问栾云平,“栾大总管信吗?”
栾云平低头,一语不发,仿佛并没有听到。
郭奇林也不追问,继续说道,“至于我为什么来吗?康王叔遇刺身亡,满朝文武惊惧,父王震怒,我身为人子,自然应该追查。”说完,他朝那片树林方向看了眼,说:“更何况,还有其他人比我积极,一听说王叔遇刺,就急急匆匆地赶过来了呢!”
曹四对郭奇林的解释并不买账,说:“太子殿下何必指桑骂槐,自从您入主东宫,魏王殿下已经足够低调了,几乎已经两耳不闻窗外事了,他确实与康王关系不错,在京城颇有些风流名声,又怎么能够与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相比呢?”
郭奇林看着曹四,有些意外地说:“你区区一个江湖人物,居然对朝中局势知道地一清二楚?你到底是谁?”
“太子殿下可记得那位被满门抄斩的长史?”
“曹琳,表字传清。”说到这里,郭奇林忽然明白了过来,“你……”
“草民曹鹤阳,家中排行第四,故此行走江湖以曹四为名。”
“可是曹琳明明只有两子一女,你……”
“我本是曹家远亲,双亲亡故,上门投奔。蒙父母不弃,将我收为义子。本来说好了,父亲为陶将军征发军粮之后,回来就将我的名字添到族谱之上。”
接下去的事情,不用说也明白了。曹长史征发粮草不力,激起民变,间接导致陶将军与三万大军被北戎围杀,朝廷追查,曹长史全家抄斩,只有没有上族谱的曹鹤阳逃出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