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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林哥哥,我信你,一直都信的。”听到这句话的瞬间,一直保持着完美皇室礼仪的郭奇林身子一颤,周九良的余光里看到他放在两侧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陶阳知道自己这位青梅竹马的性子,看着他微红的眼眶,轻声说:“莫要哭,现在我没办法给你擦眼泪。”
郭奇林瞪他一眼,深吸一口气,收敛了情绪。他知道,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解决。
“王兄,今日之事,已难善了。王兄不如束手就擒,也算给皇家留点颜面。”郭奇林对魏王说。
“我呸!”魏王这会儿也不在乎什么了,说:“这话我送给你们,今日之事已难善了,你们束手就擒,兄弟一场,我让你们死得痛快。要是我心情好的话,说不定还会奏请父王,让你们两个合葬,你们看如何?”
郭奇林还待再说话,朱云峰已经按捺不住,说:“少帅,杀父仇人就在眼前,何必再跟他废话?”
陶阳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郭奇林,一切以郭奇林马首是瞻。
郭奇林回望陶阳一眼,心里有千言万语,到嘴边只有一句话,他说:“小崽儿,谢谢你。”谢谢你愿意相信我,谢谢愿意给我时间谋划。
陶阳听懂了他的意思,摇了摇头,说:“是我该谢谢你。这十年我也一直在找,今日终于找到了。”
郭奇林正色道:“众部听令,从此刻起,尔等听荣王调遣,捉拿魏王。”
周九良躬身。
栾云平带领手下也应到:“是。”
魏王不再说话,他知道马上就是决战时刻,他举起右手,高声叫道:“弓箭手准备!”
“预备——”
这两个字刚刚出口,未见有人动作,周围密林中箭雨疾出,直扑魏王身后的一排弓箭手。魏王胯下骏马受惊,抬起前腿差点把魏王掀下马背,好在他马上功夫还算娴熟,勒紧了马缰夹紧马腹,这才总算没有摔下来。
他身后的那排弓箭手,未曾想到此处除了自己还能有如此箭阵,虽然有身后盾兵举盾遮挡,但到底失了气势,队形散乱,需要重新整队。
“什么人?”魏王安抚完胯下骏马,向密林深处问道。随后又问郭奇林:“你的亲卫中何时有这样好的弓箭手了?难道是御林军?”说到这三个字,他声音中有多了几分惊惧,随后又说:“不会不会,你出京带的人手不到五百,除非全是弓箭手,否则如何能拍出这样的阵势?难道父王把亲卫调给了你?也不对,明明我出京时跟父王请了旨意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今日接二连三遇到阻碍,若不是已经是你死我活的局面,他几乎就要打退堂鼓了。
密林中有人朗声说道:“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会。陶家军箭羽营伍长张仲元携部拜见少帅。”
“陶家军十年前死在北关了。”魏王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叫道:“什么人在此装神弄鬼?”说完又冲着陶阳说:“荣王,这是你安排的吗?小小伍长,手下怎么可能有如此多的人?”
曹鹤阳幽幽道:“十年前,他是小小伍长,十年后,他手下教众过万,又有什么不可能?”
“教众过万?”魏王身子一僵,陡然间想到曹鹤阳的另外一个身份,“拜月神教?”
“正是我教张九龄教主。”曹鹤阳走到朱云峰身边,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离魏王和他身后一众甲士不过五十步的距离,说:“我们小小江湖教派,自然是入不了魏王您的法眼。只不过魏王殿下可能忽略了,这十年间拜月神教从区区不到十人,一跃而成江湖第一大教,到底凭的是什么呢?”
魏王指着栾云平说,“你身为内卫大总管,负责为朝廷查探消息,为何……为何……”
栾云平起身,看着魏王说:“拜月神教本就是内卫所设,为的就是刺探江湖消息。这件事儿,在圣上那里是过了明路的,别说魏王殿下您从来韬光养晦,远离朝堂,即使是太子殿下,在今日之前也不清楚这件事。”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魏王当然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引出自己而设的局,然而他还是想不通,说:“我和康王……康王叔的关系,我也是直到最近才知晓,为什么你们……好像早就知道了?”
栾云平说:“我们不知道。”
“不知道?”魏王不解。
“十年之前,朱云峰和曹鹤阳不过一介平民,我也不过只是个从边军刚刚调入内卫的小卒,我们都知道陶帅之事必定有蹊跷,我们怀疑过很多人,甚至有很长一段时间觉得任何人都可疑。不过最终我们的矛头指向了两个人,我们不知道是魏王殿下您,还是太子殿下,所以我们只不过是做了我们能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