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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云峰被曹鹤阳这一下弄懵了,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大约猜到曹鹤阳去匈牙利的事儿是他那个婆妈的大哥安排的,他和自己姐姐一样,都对自己和曹鹤阳的事儿感兴趣的不得了。
自从知道自己跟曹鹤阳一起之后,他们两个发动关系,把曹鹤阳的一切调查得清清楚楚。自己当时知道这件事儿的时候,还跑去跟他们吵了一架,差点对大哥都动了手。
姐姐当时拉住自己,对自己说:“我们家现在的情势,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们都不希望把你牵扯进来。如果这真的是个好对象的话,我们也很希望你能和他一起过世外桃源的生活,你画画,他跳舞,做你们各自喜欢做的事情,这样就好。”
朱云峰就是被这句话劝住了,默认兄长姐姐开始动用关系一步步为曹鹤阳铺路。因为他知道,以自己老爹那个顽固的性子,要他接受自己找个男人,真的比登天还难。难得哥哥姐姐疼自己,愿意给自己帮忙,希望通过水磨工夫最终能够做通父亲的工作,而要做到这一切,曹鹤阳首先需要有一个在他父亲眼里看起来和自己平等的位置。
这几年,看着曹鹤阳一步步走上领舞的位置,又渐渐获得业内认可,虽然朱家的助力也有一定关系,可他知道,那更多是因为他自己的努力。
明明一切发展地都很好,怎么突然间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朱云峰想了想,还是跨上自己的电瓶车,朝着曹鹤阳奔走的方向追过去。
车一路开过去,却没有见到曹鹤阳的影子,朱云峰有些烦躁地骂了一句,然后开始给自己助理打电话。
是的,朱云峰朱小少爷也是有助理的,名字叫做刘九思。
“喂,九思,找人查查,四儿现在在哪儿?”
“我管现在几点?半夜12点也查啊!定位一下手机而已,多简单的事儿啊?废什么话。”
挂上电话朱云峰把车停在路边,摸出身上的烟,想了想,到底还是放下了。
曹鹤阳不喜欢人抽烟,他自从跟曹鹤阳一起之后,从来都很注意,基本也很少抽了。
朱云峰从来没有告诉过其他人,自己之所以会突然想要辍学学画,就是因为那一天在后台见到了曹鹤阳。
那次应该也是他们家赞助的一个什么活动,他在家里闲着实在无聊,就想去看看。朱小少爷有要求,一张ALL PASS自然不在话下,他对台上那些唱唱跳跳的节目没什么兴趣,反倒是满后台乱窜。
见到曹鹤阳的时候,他正一个人安静地坐在后台看台上表演,舞台上灯光在他身边晕出一圈七彩的边,仿佛整个人都沐浴在光里。
出于某种恶作剧的心态,朱云峰伸手去拍了他一下,想吓他一跳。
然而当曹鹤阳回过头的时候,朱云峰觉得自己的心跳在那一瞬间有200下,他觉得自己看到了天使,因为他从未在其他人眼里见过这种目光。
曹鹤阳的目光澄澈如同赤子一般,他不认识自己,带着点对待陌生人的小心翼翼,却又有满满的善意。从小生活在其他人的谄媚中,看惯了他人或羡慕或嫉妒或带着各种欲望的眼神,在那一瞬间,朱云峰觉得自己迷失在曹鹤阳的目光中。
他甚至不记得自己当时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只知道自己必须立刻离开,再多呆一秒钟,他就会彻底沦陷,做出一些特别荒唐的举动。
可是,那个人影却并没有就此远离,他不断出现在朱云峰梦里,总是看着他。朱云峰尝试过很多方法,突然有一天灵光一闪,在把这个人画下来之后,他终于如释重负,觉得自己似乎完成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儿。
然而,几天之后,当他再去看那幅画的时候,又自己把画给撕了。这不是他见过的那位天使,自己的画笔根本画不出他万分之一的好。就是那一天,朱云峰下定了决心,要把曾经撅掉的画笔重新拿起来,他要把自己的天使给画出来。
家里人对他的决定虽然有点奇怪,但总体还算支持。尤其是发现从来只有三分钟热度的他这次居然格外认真,也就格外重视起来。延请名师,通过各种各样的关系让他接触圈内名家,一点点把他送进那个圈子。这些对当时的朱云峰来说其实都无所谓,因为对他来说,画画的初心,只是希望能够画出那个人而已,那个当时他甚至都不知道名字的人。
朱云峰也曾想过动用家里的关系去找到那个人,可是最终还是放弃了,因为这是他一个人珍藏在心里的小秘密,不想分享给其他人知道。
然而上天可能也被他的真心打动了,有次他去画室的时候,正好遇到隔壁某个舞团彩排完,一群人从彩排厅里出来,他一眼就认出了曹鹤阳。哪怕事情已经过去了两年,可这个人白天在他笔下,晚上在他梦里,他描摹过他的轮廓千万遍,绝对不会认错。
此时的朱云峰终于再也按捺不住,稍稍动用了一些小手段,成功让曹鹤阳到画室做了模特。
曹鹤阳第一次来上班那天,朱云峰在家里花了两个小时捯饬自己,衣服选了十七八套,拉着刘九思给自己做参考,这件那件,那件这件,试了二十多次,把刘九思都看吐了。
为了能够造成那次偶遇,他背着画夹在画室侧门等了好久,一直等到曹鹤阳进门,这才掐准了时间走过去,这才有了曹鹤阳眼中他们的第一次相遇。
至于第一次送曹鹤阳去彩排,那也是他等了好久的机会,好不容易才等到的。不枉费他花了那么多心思明示暗示,老师终于肯在那天拖堂。
回想起自己和曹鹤阳交往的这几年,曹鹤阳确实一如他所想,纯净的如同一个天使一样。他似乎天生就很乐观,明明物质上并不富裕,可精神上去富足无比。对于朱云峰来说,在曹鹤阳身边的每时每刻都不无聊。哪怕有时候曹鹤阳只是抱着手机在他身边打游戏,他都会觉得甜蜜无比,好像生活在天堂里。
电话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刘九思回了电话过来。
“小少爷,曹先生的手机显示,他已经回家了。”
“回家了?”朱云峰有些疑惑,不过听到这个答案他还是很欣慰的,“行了,我知道了。”
挂上电话,朱云峰骑上电瓶车回家,心里美滋滋的,想着自家四儿到底没有真的生自己的气。
当时的他并不知道,等待着自己的,将是一场怎样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