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饼四/AU】南城旧事(08)

08#
  曹鹤阳最终没有能抵挡住朱云峰的攻势,答应了暂时不分手,不过这个事儿的冲击实在太大,他表示需要时间冷静一段时间。
  朱云峰对此倒是非常理解,主动表示自己这段时间可以搬出去,等着曹鹤阳自己想通。
  曹鹤阳送朱云峰到楼下,朱云峰一手拿着行李,一手拉着曹鹤阳的手说:“四儿,你别让我等太久哦!没你在我身边,我连画画都不会画了。”
  曹鹤阳嫌弃地挥挥手,但到底还是抵不过朱云峰跟大型犬一样湿漉漉的眼神,偏过头去,让他在自己脸颊上亲了一下。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的话,打死曹鹤阳都不会再做一次这样的事儿。因为第二天,朱云峰亲他的照片就被刊登在了南城的各大娱乐杂志的头版头条。
  朱氏集团小少爷深夜密会男友?类似这样的标签迅速占据了各大社交网站的热搜榜单首席。
  随着越来越多媒体的加入,曹鹤阳的资料在一夜之间被人挖得清清楚楚,包括他的舞团和朱氏集团的各种关系,都成了所有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如果说原本曹鹤阳和朱云峰的关系在舞团内只有少数人知道,大多数人只是隐隐绰绰有一些猜测的话,在报纸爆出那则八卦之后,所有人看曹鹤阳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曹鹤阳自己是第一个受不了的人,他无法忍受别人目光中或嘲弄或同情或幸灾乐祸或怜悯的意味,他落荒而逃了。跟团长请了长假,曹鹤阳随意收拾了一些衣物,如丧家之犬一样逃离了南城。
  他不是没想过要跟朱云峰联系或者通知他一声自己的去向,但是朱云峰的电话关机了,发了几十条微信一条回复都没有。虽然发生这样的情况有无数种可能性,但曹鹤阳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朱家小少爷的纯爱游戏结束了,他终究还是要回到他的世界里,他的生活中,而那之中并没有自己的位置,或者说并没有现在的自己的位置。
  带着这样的想法,曹鹤阳一路北上,与朱云峰失去联系一个月的时候,他开始考虑自己是不是真的失恋了。人就是这样,哪怕一个月之前的那个晚上他叫着要分手,可是他内心深处却似乎笃定了他和朱云峰之前的牵绊足够深,不会因为这两个字而一刀两断。然而仅仅是一个月的时间,残酷的现实就教他做人,让他知道,原来在这个世界上,失去一个人是一件如此简单的事情。
  当然,他猜测,如果他想的话,去朱氏集团闹一闹,大概率能够把朱云峰逼出来的。又或者去画室蹲点,说不定也能再见到朱云峰,可是那样做就没有任何意义了。他和朱云峰已经是云泥之别,无论如何他想给自己留下一点体面,希望自己以后回忆起这段感情的时候,能够带着微笑,说一句:朱云峰啊!那个时候我们两个很好很好的。

  与朱云峰失去联系的第二个月,曹鹤阳开始有意无意地关注朱氏集团的动向。他对财经新闻没什么兴趣,也不太懂得何谓公司管理和集团运作,只能从朱氏集团尚算稳定的股价上推断朱家应该一切都好,没有因为自己和朱云峰的事儿受什么影响。想到这里他又自嘲一笑,对那个世界的人来说,这大约只是一条没什么价值的花边新闻而已,确实不值得一提,更不可能影响到朱氏什么。
  三个月之后,曹鹤阳回到南城,一切跟他离开的时候似乎一模一样,可是他自己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
  他先回了一次家,这里还保持着他离开时的样子。之前那个晚上,他只收拾了朱云峰的衣物,朱云峰在这里生活了将近两年,处处都是他的痕迹。他惯常穿的拖鞋摆在鞋架上,画画时喜欢穿的那件满是颜料痕迹的外套挂在衣架上,来不及收好的画具堆在客厅的角落里,甚至那副总是神神秘秘不让他看的画依然被布罩着摆在架子上。
  曹鹤阳走得很匆忙,一直都没有时间去看看朱云峰到底在画什么。过去有很多次他都有机会能够去看看那幅画,但因为朱云峰一直不让他看,他也就都忍住了,毕竟要尊重朱云峰的意思嘛!现在他不需要再忍耐了,那幅画既然朱云峰没有来拿走,说明对现在的他来说,不重要了。既然如此的话,他看看也无妨。
  掀开罩着的布,曹鹤阳一瞬间有点恍惚。
  朱云峰的画里没有任何背景,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人物的背影。那人坐着,正把头扭回来,但面目却模糊一片。
  看起来这幅画朱云峰应该画得很熟,画纸上几乎没有任何修改的痕迹,显然是一气呵成,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一幅画,却独独没有把人的五官画出来。
  曹鹤阳总觉得这个人物自己看起来有些眼熟,但是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
  正思索间,曹鹤阳接到电话,是团长打来的。他回南城之后跟团长说过。团长当时没说什么,只是让他再歇两天。现在团长主动打电话过来,他知道情况多半不太好。
  “那个……小曹啊!”团长吞吞吐吐的,似乎是在酝酿用词。
  “团长,你说吧!是不是需要我退团?”曹鹤阳直接把最坏的打算说出来了。
  “那个……”团长可能没想到会曹鹤阳这么直白,说:“其实本来我也不太想的。你……那个事情之后,朱氏还是跟过去一样,没有问我们要房租,也没有说要撤赞助,本来我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最近几次联系媒体宣传,被问得最多的还是你和朱家小少爷的事儿,团里其他人都不胜其扰,所以……”
  “行了,我明白了。”曹鹤阳说,“我退团吧!”
  没想到曹鹤阳这么干脆,团长还有点不好意思,“实在是……或者你先不用办手续,就在家歇歇也行啊!”团长说。
  “不用了!”曹鹤阳却很坚决,“团里现在也困难,说实话我也不可能再在团里跳舞,既然如此,我直接离开就是了。”
  见他确实没有太勉强,团长也就顺水推舟,说:“这样的话,谢谢你小曹。各种手续,你要是不方便的话,不来也没关系,我办好了通知你。文件给你直接快递过去?”
  曹鹤阳在心里冷笑一声,这声冷笑倒没有多少轻蔑的意思,而是觉得团长有些天真。他能明白舞团现在的处境,如果换了是他,团里有这么个人,也会希望他能尽快离开。因为朱氏现在对舞团的一切都没有变,只要他离开了,那么再被问起的时候,就可以理直气壮地回答这是纯粹的合作关系,不涉及其他。
  然而他既然走得这么干脆,自然也不会一无所求,毕竟人都是要生活的。于是他说:“团长,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的情况您也清楚。能不能麻烦您按照团里的标准,补我三个月工资啊!”
  团长被噎了一下,倒没想到他会在钱的事儿上计较。可是之前曹鹤阳答应得这么痛快,自己这时候翻脸根本没立场,于是只能说:“好说好说,就按你说的办吧!”
  就这样,一个星期之后,曹鹤阳告别父母,跟房东解约,托关系找了间不用的库房,把所有的东西都打包存了进去,只带了简单的行礼,准备离开南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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