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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鹤阳拖着行李箱办完登机手续离开值机柜台的时候,一个年轻人拦住了他。要不是他穿着得体的西装,加上机场到处都有摄像头和巡逻的警察,曹鹤阳一定会觉得自己是惹上了黑社会。面前这个青年人染着黄头发,带着一副黑超墨镜,手腕上还隐隐漏出一截纹身。
“曹先生您好!麻烦您借一步说话。”青年人开口,似乎知道曹鹤阳不会搭理他,又紧接着说了一句:“我叫刘九思,是朱云峰先生的助理。”
“哈?”曹鹤阳看着眼前的年轻人,说:“我都不知道,他还有个助理。”
说实话,曹鹤阳脑袋里这时候已经闪过了无数狗血戏码,如果刘九思下一刻甩出一张支票,然后居高临下地说一句“金额随便填,不要再纠缠小少爷”之类的话,他也不会觉得奇怪。
下一刻,刘九思果然从西装内侧口袋掏出一个信封,曹鹤阳心说,不会吧?真的可以填支票吗?
然后就听刘九思说:“小少爷走之前写了这封信,千叮万嘱让我一定要亲手交给您!之前几个月您不在南城,小少爷那里也有点小麻烦,我实在没办法去找您,耽误了你和小少爷,实在是对不起。”说完,给曹鹤阳深深鞠了一躬。
曹鹤阳心说,这戏码不对啊!虽然这么想,还是把信接了过来。
“大饼……”曹鹤阳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有些哑,轻咳一声,继续说:“朱云峰,怎么样?”
“小少爷上个月去法国了。”刘九思说。
“这样啊!”曹鹤阳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儿,自己果然根本不够资格影响到他什么。
刘九思大约知道这两个人之间的事儿,可是感情的事情从来不足为外人道,站在他的角度,没有办法多说什么,想了想说:“我家大少爷想见见您。您什么时候方便?”
“嗯?”曹鹤阳奇怪道,“他见我干嘛?”
“大少爷说……您对他……对朱家可能有些误会。所以想跟您澄清一下。”
正常的剧本难道不应该是朱家人出来怒斥一下自己勾引了不谙世事的小少爷,要自己离开朱云峰从此不再打扰吗?怎么一个个的都不按牌理出牌呢?曹鹤阳在内心疯狂吐槽。
“曹先生,您看……”刘九思问。
“我无所谓啊!都可以。”曹鹤阳说,“我的情况你现在也清楚吧!失业状态,有的是时间。”
刘九思此时终于展现出一点身为助理应有的功力,说:“大少爷下周会去都城开会,到时候我会提前一两天跟您确认时间。”见曹鹤阳眼神微讶,刘九思解释说:“如今您也算是风口浪尖上的人物,若不是为了小少爷,大少爷是肯定不会贸贸然见您的。南城这里实在是有些不方便,再说您马上要登机了,耽误您也不太好。”
“额……行吧!”曹鹤阳没有问对方怎么知道自己要去都城的。能够一手安排自己去匈牙利的事情,朱家大少爷是个什么样的角色无需多说,自己的动向被人掌握地清清楚楚也是正常的。
刘九思把事情都交代好,又给曹鹤阳留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就准备离开。
想了想,曹鹤阳到底问了出来:“他……好不好?”
刘九思微微一顿,说:“小少爷交待过,如果您问的话,一定要跟您说,他过得挺好,让您不要担心。”
刘九思这话说得很有水平,按照朱云峰的意思说了,但表达的却是他自己的意思。
曹鹤阳一听就明白了,叹口气说:“我知道了。”知道朱云峰过得并不如意,曹鹤阳在心里居然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不是因为他不希望朱云峰好,而是知道自己的离开对朱云峰不是无所谓的事情,让他突然间又有了些许走下去的勇气。
一直等到飞机飞上万米高空,曹鹤阳才终于把信展开。说是信,但看得出来朱云峰应该断断续续写了一阵子。前后的字迹和行文的方式都不是一以贯之的。
开头是很普通的道歉,告诉他因为杂志爆料,自己被老爷子关了禁闭,所以没能及时联系他,让他相信自己绝对没有要跟他分开的意思。
再后面一段是他的自我剖析,说了他初二那年重新学画的初衷。直到此时,曹鹤阳才想起来当年的事儿,感慨原来自己居然在这么早的时候就已经见过朱云峰了。
再之后就是朱云峰的心路历程了,他告诉曹鹤阳自己对他的想念,对他的恋恋不舍,他是自己画画的初心,是自己永远的灵感之神。
聪明如曹鹤阳,此刻已经能猜到,自己和朱云峰在画室的那次偶遇绝对不简单,但在看过这些文字之后,他已经不想再去纠结这些事情了。
或许就如朱云峰信里说的那样,有些人,从出生开始注定就是会遇到的。他现在愿意相信他和朱云峰是这种情况了。
后台那一次偶遇,再到几年之后排练厅的偶遇,他相信冥冥之中确实有些力量推动着他们相遇相识。
信的最后,朱云峰告诉曹鹤阳,自己还是会按照计划去法国进修一段时间。
“四儿……很抱歉这次我没能保护好你,让你经历了这么大的风波。我家老爷子说得对,我还太过年轻,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甚至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出了事儿只能指望着哥哥姐姐帮我平事儿。希望你能等着我,等我回来的那一天,我一定能够保护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