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饼四/AU】南城旧事(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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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鹤阳并不知道,刘九思口中已经只身前往法国的朱云峰,此时就在他刚刚见过朱家兄妹的五星级酒店的某个房间中,等着哥哥姐姐回来,下达最终的“宣判”。
  朱云峰的事情对朱家来说并非曹鹤阳所想的“全无影响”,作为朱氏的小公子,他从小备受宠爱,也颇受关注。朱家老爷子魄力十足,当初敢压下全副身家“豪赌”一场,自然不是容易对付的人物。朱家大哥一直跟着父亲打理生意,看起来文质彬彬,其实城府颇深,不如此不可能将整个朱家发展成现在这样。大小姐更不用说,出了名的金融才女,玩金融更多得是谋算人心,心态往往比技术更加重要。能够在华尔街摸爬滚打又能在国内一鸣惊人,这样的人物自然也不简单。整个朱家上下,除了深居简出的朱家太太,似乎只有朱家小公子最容易下手。以朱家今时今日的位置,如果不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一张连脸都没有拍清楚的照片又怎么可能引起如此轩然大波。
  得知消息的当口,朱家老爷子确实是气得不行,不过与所有人想得不一样,不是因为朱云峰找了个男人,更不是因为曹鹤阳无权无势,而是因为朱云峰居然是被人“扫地出门”的。朱老爷子说:“真是丢我朱家的脸,连媳妇儿都搞不定。”然后在遭到了朱太太的白眼之后才悻悻住口。
  朱云峰当时还想解释,被母亲一个眼神制止住。
  在新闻爆出的第二天,朱云峰就试图动用家里的关系把热度压下去,却发现根本使唤不动人家,因为父亲并没有打算这么做。
  虽然一直有点怵父亲,但他还是去找父亲理论:“四儿遇到这么大的事儿,你既不让我去找他,又不让我压热度,到底想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无所谓,关键是背后那个人要做什么?”朱老爷子喝了口茶,慢吞吞地教儿子,“投标的时候,标的额是最大的秘密,一定不能让人知道。你急匆匆地去压新闻,不就是告诉所有人,这个姓曹的小子以后就要进我朱家门吗?”
  朱云峰傻傻点头,说:“四儿本来就要进咱们家门的呀!”
  朱老爷子不想搭理自己这个智商下线的小儿子,挥挥手把他赶出了书房。

  朱云峰去求过哥哥姐姐,但得到的答复非常一致,“还不到时候。”他就这样看着那些媒体一步步把曹鹤阳的身份信息挖了出来,用最大的恶意去描述他们之间的感情,无数次他希望能做些什么,却发现他只能看着这一切发生而无能为力。
  朱云峰在那一刻深深感到了自己的无用,他连最基本的保护都做不到,又有什么资格谈其他。
  有一天晚上,按照他的说法,他一边画画一边喝酒,自己也忘记喝了多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挂着点滴,姐姐趴在自己床边。
  “姐……”朱云峰叫。
  朱云嵘看到他醒了,先是笑,再是掉眼泪,然后就上手去拍他的头。朱云峰发誓,要不是他躲得快,绝对需要在眼角上缝针。
  他后来把这段经历告诉曹鹤阳的时候,曹鹤阳压根儿不信,说他装可怜骗他。
  朱云峰可怜兮兮地说:“是真的,我姐姐那会儿留着可长的指甲,还贴了美甲的碎钻,那一下,要是拍实了,我肯定破相。你就见不到这么帅的我了。”
  朱云峰急性酒精中毒吓到了家里所有人,虽然他在事后一再解释自己只是在为画画寻找灵感,但没有一个人相信他,甚至刘九思都为此吃了挂落,身为助理,连个人都看不好。
  于是可怜的刘助理开始对朱小少爷进行二十四小时看护,用他的话说:“再这么下去,我连我女朋友长什么样都忘了!”不过哪怕他天天和朱云峰大眼瞪小眼,也没有什么用,毕竟在这个家里他们两个都还说不上话。
  朱云峰还没彻底恢复的时候,他的好友孟家的小公子孟鹤堂来看他。孟鹤堂大约是他那一堆狐朋狗友里最特别的存在,因为他虽然也不务家里的正业,但却有份还算正经的工作,他是一位小有名气的化妆师。
  孟家和朱家家世相当,朱老爷子还曾经私下感叹,要是早知道朱云峰喜欢男人,把他跟孟家那小子凑做堆儿也挺好的。
  朱云峰后来听说了这个事儿,吓得大半年没敢跟孟鹤堂联系,开玩笑,他可不要跟那么个迷糊的家伙过日子。全世界大约只有他那个只知道做甜品的男朋友才会觉得他家“孟儿”漂亮又可爱。
  话题扯远了,总而言之,因为朱云峰不见踪迹,曹鹤阳离开南城,幕后之人一度把矛头对准了曹家父母,想要再一次试探朱云峰或者是朱家的底线。
  这一次朱家出手很快也很及时,原因之一固然是因为幕后那个人一动再动,总算是露出了马脚,最重要的还是朱云峰那次酒精中毒确实吓到了家人,生怕万一再有什么事儿发生,朱云峰会出更大的意外。
  朱家老爷子多少还有点意难平,主要是觉得他家小儿子虽然人丑性子愣,但那好歹也是自己儿子啊,曹鹤阳长相不算顶顶好看,事业不过一般般,没见什么特别的地方,怎么就把儿子勾得连自己姓啥都不知道了呢!
  朱云峰知道自家老爷子的性子,一个劲儿地在老爷子面前夸曹鹤阳,反正在他眼里曹鹤阳天上有地下无,这么一个人物肯要你儿子,您就该偷着乐啦!就这样,老爷子勉强答应了考虑考虑,也才有了这次朱家大少爷和大小姐和曹鹤阳的会面。
  见哥哥姐姐回来,朱云峰先问:“四儿……他还好吗?”虽然他透过刘九思,多多少少知道了一些曹鹤阳的事儿,但未曾亲眼见过,总还是放心不下。
  朱云嵘看他一眼,没有说话,脸拉地老长,朱云峰心都吊起来了。朱云嵘不去看弟弟哀求的眼神,转头对在房间里装雕像的父亲说:“爸,这门亲事我觉得悬。”
  “姐!你说什么呢?”朱云峰急得差点儿跳起来,“四儿哪里不好了?我跟他多般配啊!”
  朱老爷子咳嗽一声,说:“怎么跟姐姐说话的?听你姐姐说!”
  朱云峰到底不敢造次,狠狠瞪了姐姐一眼不说话。
  朱云嵘说:“曹鹤阳吧!看着温温柔柔的一个人,是个绵里针,这么大的事儿,我见他又没提前告诉他,普通人多少有点慌乱。他不一样,有静气,不卑不亢,难得的是还有脑子,没被大哥骗到。”
  朱老爷子有点糊涂:“这不挺好的嘛!”他唯一担心的就是曹鹤阳普通人家出身,万一以后家里遇到事儿,他会跟着裹乱,听女儿这番评价,觉得没什么问题。
  朱云嵘笑笑说:“可不说的嘛!这么好一个人,您儿子这么个疯狗似的性子,委屈人家了。”
  朱云峰一听,根本不顾姐姐埋汰自己,立刻说:“老爷子,您听听,四儿就是拴我的狗绳,有他在,我绝对不乱咬。”
  朱老爷子本想笑,一想不对,说:“你们两个小混蛋,联合起来骂你们老子是不是?”说完又板起面孔说:“这门亲事儿,我没意见。只是小饼啊!你想过没有,这次的事儿虽然处理了,要是再有下次呢?”
  朱云峰刚想说:“我们结婚了就无所谓被人炒绯闻!”见父亲脸色,突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说到底自己还不够强大,才会被人认为是朱氏的突破口,妄图通过他来试探朱家,甚至给朱家制造麻烦。自己现在也没有任何力量,出了事儿需要父亲和哥哥姐姐帮忙,如果想要和曹鹤阳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就需要能够自己保护他。
  想到这里,他说:“我知道了!我不经商,但到底还是朱家人,我知道要怎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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