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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除了有男女之分,亦有乾元、中庸、坤泽之别。大部分人都是中庸,男婚女嫁繁衍生息。唯一有些许不同的就是乾元与坤泽,乾元无论男女都是天选之子,俊美非常、天生神力、头脑非凡,只是于子嗣上有些艰难,若是与一般的中庸婚配难有子嗣,非得坤泽不可。而坤泽,无论男女都能为乾元诞下子嗣,且若是乾元与坤泽结合,生下的孩子哪怕是中庸,也远比普通人优秀。
这世上乾元本就不多,坤泽更是稀少,只要有,也多是皇家禁脔。朱云峰作为当朝五皇子,在皇家也算强大的乾元,那位宠冠后宫的曹贵妃居然想给他塞一个普通的中庸,甚至还是个男的,那不就等于昭告天下要断了他的血脉,也断了他对那个位子的念想吗?呵呵,这算盘打得,倒还真是响呢!
张九龄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自家这位五皇子,年纪越大,心思越是深沉。
五皇子生母早亡,从小养在元后膝下,地位本来也算尊贵。他十四岁那年,元后病故,从此曹贵妃宠冠后宫,除了没有皇后的头衔,一切与中宫无异。
曹贵妃膝下有两子三女,皇长子生母亡故后因她势大,也认了她做养母,从此与皇四子、皇七子沆瀣一气。手上有三个皇子,曹贵妃愈发嚣张,开始插手皇子公主们的婚事。皇长子娶了她的侄女,皇四子娶了她的外甥女,也就是自己的表妹,几位公主招的驸马也多与曹家有关。朱云峰早听说她有意要给自己也找一门与曹家有关的亲事,但曹家剩下的几位姑娘与朱云峰的年纪都有些差距,他也一直在想他会给自己安排什么亲事,倒没想到她连脸皮都不要了,居然给自己找了个男的中庸。
“那位怎么说?”朱云峰问。那位指得自然是当今皇上。
张九龄低头不语。
“还是跟从前一样,默认是不是?”朱云峰见张九龄不说话,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张九龄依然不敢说话。换了其他任何人,刺探大内都是大不敬的罪过,可他家这位殿下不但做了,居然还一副顺理成章的样子,仿佛这没有什么不应该的。
“你下去吧!”朱云峰说。
“是!”张九龄行了个礼就准备走。
“等等!”朱云峰突然叫住他,“那个曹鹤阳……是什么来头?”
“比您大四岁,今年二十二。”张九龄说,“与曹贵妃家是远房的亲戚,但听说很久不来往了。”
“很久不来往?”朱云峰笑,“要真是很久不来往,她怎么能想到他的?骗谁呢?”
张九龄说:“听说他年少时有神童的名声。”
“那如今呢?”
“四年前进京赶考,感染风寒大病了一场。病好之后,无论诗词文章还是策论骑射,全部一落千丈,泯然众人。”张九龄说。
“呵,又一个小时了了,大未必佳。”朱云峰说完,扬了扬手,张九龄拱手行礼,转身离去了。
朱云峰知道自己一定能坐到那把椅子上。十六岁那年第一次做那个噩梦,他醒过来之后就已经有了答案。他的梦境从未出错,所以他有强烈的自信,自己一定能坐到那个位子上,这点毫无疑问。他如今需要解决的问题是,他坐到那个位子上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他居然会被人火烧禁宫,甚至连皇后都被烧死了。
自己的皇后与自己的感情应该很好吧!朱云峰想,不然怎么会牺牲自己就为了救他脱困呢?
然而自己的皇后会是谁呢?是那个叫曹鹤阳的中庸吗?
不知道为什么,朱云峰觉得听到曹鹤阳这个名字的时候,自己的心好像被羽毛轻轻搔了一下,痒痒的,有点儿舒服又有点儿难受。真的会是他吗?那个愿意为自己牺牲掉性命的人,就是曹鹤阳吗?
朱云峰在想心事的时候,他传说中内定的对象曹鹤阳也在想心事。
明日里贵妃娘娘召见,是个什么意思再明白没有了,曹鹤阳回想过往种种,觉得自己这一回不能再犯一样的错误。
五皇子朱云峰是个强大的乾元,所以他一心想找个坤泽好繁衍子嗣。自己如今是一个中庸,想必不会入他的眼。
五皇子为人高调,又喜欢附庸风雅,自己如今诗词歌赋骑射策论样样不行,估计他是不会看中自己的。
五皇子在军中人望颇高,又重义气,最不喜欢有人批评军中将领,总说将士们在前线保家卫国,后方不能有人拖他们后腿。自己明日若是有机会,多发些对兵部的议论,想来就能成功惹他厌烦。
只要朱云峰没有看上自己,那就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再也没有什么人能牵绊住自己了。
此时的曹鹤阳绝没有想到,这世上的事儿永远不会这么简单,尤其他正在算计的事儿与那个叫朱云峰的人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