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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情事的浓烈程度超过朱云峰的想象,他有好几次都怀疑自己会死在曹鹤阳身上。他不知道自己上辈子是犯了什么傻,居然会让身下的人伤心到需要用死亡逃离自己的地步。不过那些对现在的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他唯一能肯定的,是这辈子他不会再放开曹鹤阳。
曹鹤阳累得不行,最后那一次,他整个人都彻底瘫软在床上,动都不动。现在的他更是窝在朱云峰怀里,睡得香甜。朱云峰喜欢他这个样子,觉得这才是他该有的样子,无忧无虑,天塌下来也不用担心,因为有自己在。他身上现在散发着的桂花香气中,融进了自己的松柏味道,带着丝凛然不可犯的高傲。这是自己的坤泽,朱云峰想,在这一刻,朱云峰突然觉得今后无论发生什么都无所谓了,那个位子怎样,甚至天下怎样都不要紧,自己唯一要做的就是好好保护曹鹤阳,让他的身上无时无刻都要染着自己的味道。
要烦的事情还有许多,不过对现在的朱云峰来说,最重要的是他得先抱着自己的坤泽,好好睡上一觉。
栾云平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朱云峰搂着曹鹤阳睡得香甜,空气里飘散着的香气,呛得他差点打喷嚏。“真是个牲口。”栾云平说。
张霄墨在旁边不敢接口,本来把栾云平放进来他就很忐忑了,可对着栾云平的眼神,他又实在不敢说不行。
看曹鹤阳脸色红润的样子,栾云平不用诊脉就知道他铁定没事了,虽然也已经猜到自己会白跑一趟,不过始终还是有点气不过。不是气自己白跑一趟,而是气他不争气,居然都没有多坚持一点时间,这么容易就让朱云峰得手了。想了想,他掏出银针,对张霄墨说:“去,把他手给摁住。”
张霄墨现在后悔得不行,心说神仙打架,自己掺和个什么劲儿,自己刚刚就应该随便打发个人去应门,都已经是个管事了,还要亲力亲为,这下出事儿了吧!
张霄墨站在一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朱云峰却醒了。他毕竟是个强大的乾元,刚刚一场情事虽然颇耗体力,但乾元的本能到底还在。栾云平进来又是说话又是拔针的,他到底也还是醒了。
醒过来看到栾云平举着银针站在床头,饶是朱云峰胆量过人,也还是吓了一跳。他想坐起来,可刚刚一动就反应过来曹鹤阳在他怀里,又立刻止住了动作。
轻手轻脚地抽出手,再给曹鹤阳掖好被子,朱云峰翻身下床,问栾云平:“半夜三更摸到我卧房来,你想干嘛?你心也太大了吧!虽然你……”说到这里,他看了眼张霄墨,说;“墨墨,你下去吧!”张霄墨转身就走,半点犹豫都没有。
“诶,等等!”朱云峰又叫住他:“让厨房准备点儿吃的”,他转头看看曹鹤阳,问栾云平:“阿四这会儿吃点什么比较好?”
栾云平翻了个白眼,问:“你烙印了他?”
朱云峰傻笑着点点头。
栾云平对张霄墨说:“肉糜青菜粥,嗯……最好再准备点儿牛乳羊奶什么的。”
朱云峰问:“要不要再熬点鲫鱼汤什么的?”
栾云平不理他,对张霄墨说:“就按我说的准备。”
张霄墨看看朱云峰,见朱云峰点了头,行了礼,下去准备了。
见张霄墨走了,朱云峰对栾云平说:“你好歹是个坤泽,虽说被烙印了,可是这大半夜的,朝我这房间里闯,是不是有点儿不太好。”
见栾云平脸色微变,朱云峰立刻说:“好了好了,我不说了。我这不是担心会影响到你吗?”说完又问:“那个……你给自己备的药还有吗?黑牢阴冷潮湿,你常年在那儿,对身体始终不好。”
“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栾云平说,“平日里用的到我的时候,也没见你记得我是个坤泽啊!”
朱云峰心知自己刚刚戳到了他的痛处,可作为朋友,他又不得不说:“你……老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他……”
“行了,别说了。”栾云平说,“本身即是我设计的他,压根儿没想让他知道。哪知道我学艺不精,没算准分量,他才会半途醒了。他这个老古板,受不了睡了自己的师侄,觉得对不起死去的师兄和师嫂,所以跑了。至于我,你就不用担心了。”
朱云峰知道这个人哪怕是在朋友面前,也会死撑着不肯示弱,也就不再说什么,只是问:“阿四身上,会不会还有什么不妥?”
栾云平说:“他没有什么不妥,倒是你,得好好补补。这几日多吃些益气补肾的东西。他反反复复的还有好几日要折腾呢!”
“切!那你不用关心,我顶得住。”说完,拍了拍胸脯。
“过十天,你再说这句话吧!”栾云平说完,走了出去。
五皇子殿下顶不顶得住另说,反正第二日曹鹤阳醒过来的时候,觉得浑身上下无比舒服。
身上贴身的衣物都换过了,床铺间满是朱云峰令人安心的味道,甚至自己的信香里也已经彻底沾上他的味道。摸着后颈处仍然有些发烫的地方,曹鹤阳心中感慨万千。两辈子,自己到底还是没有从那个人身边逃开。
“阿四,你醒啦?要不要起来吃点东西?”朱云峰在外间,听到声响走进来问。
“我……”曹鹤阳出声才发现自己嗓子哑了,想到昨夜的种种荒唐,哪怕两世为人还是红了脸。
朱云峰特别稀罕他这个样子,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他一下,说:“或者,我先给你倒杯水喝?”
“诶……”曹鹤阳拉住朱云峰的手,不肯让他离开,生怕自己又经历了一个长长的梦境,醒来后,面对的依然是撷芳殿冰冷的宫墙。
朱云峰坐在床头,把曹鹤阳连人带被子一起抱进自己怀里,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拍着他,安抚他的情绪。
闻着朱云峰身上的味道,曹鹤阳渐渐放松下来,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什么时候了?”
朱云峰说:“未初了。”
曹鹤阳一惊,说:“糟了。”说完就想起身。
朱云峰把他按在自己怀里,说:“你放心,我让人打点过了。曹贵妃的人查问起来,就知道你昨儿从宫里回来,一切如常。今日早晨你说要去北山上观景,一大早就出城了。今日北门当值的禁军统领叫孔云龙,跟我也算是过命的交情,有人查问他知道怎么应付的。北山上有一间灵觉寺,没什么香火,但方丈觉铭大师是位奇人,曾经走遍西域各国,精通西域各国语言,理藩院有时都要向他请教一二。我曾经帮过他一个忙,有人查问,你只说在寺里和大师切磋佛法就好。”
曹鹤阳没想到不过一上午的时间,朱云峰已经把事情安排地妥妥帖帖,不再是记忆中心急操切的样子。
不过,他下一句话却让他心头一震:“我明儿想进宫一趟,跟父王请旨,请他给我和墨墨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