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饼四/ABO】旧欢似梦(38)

38#
  五皇子朱云峰的婚事是近来都城百姓津津乐道的事儿。
  五王妃姓曹,是位坤泽,接亲的时候,因为他身为男子,并未与一般女子一样蒙着盖头被花轿抬进王府,而是与五皇子共乘一骑,还与五皇子一起对着看热闹的百姓招手示意。
  据看到的人说五王妃俊美异常,人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看起来就是个读书人。他那日与五皇子都穿着正红的喜服,骑在一匹雪白的高头大马上,被一众护卫簇拥着往王府去。跟在他们后面的是长长的嫁妆队伍。
  原本听说五王妃出身黑水郡,都城百姓都觉得那么偏远的地方,五王妃家底未必有多厚实。可那日送嫁妆的队伍一共一百零八抬,据说最开头的进了王府,最后那一抬还没出发,着实让自恃见闻广博的都城百姓都开了眼界,见识了什么是天家风范。
  对此,当然也很有些人不以为然,比如正在跟自家兄弟吐槽的四皇子,他们两个刚刚从婚宴上回来。
  “老五真是过分,过来敬了一回酒就忙不迭地把我们都赶走了,还不肯让四哥出来敬酒,什么人嘛!”四皇子忿忿地说,当然他是不会承认他是因为想见见曹鹤阳才这么说的。
  “今日是五皇兄洞房花烛嘛,也是人之常情。我们就不要多打扰他了。再说,五哥夫,咱们也不是没见过,不急在这一时。”七皇子年纪还小,他对朱云峰其实没什么意见,不过因为跟四皇子是一母所生,自然更亲近这个哥哥,平日里也以他马首是瞻。
  “算了,你不明白。”四皇子不再说什么,只是想着自己的心事。
  他是事后才知道朱云峰和曹鹤阳进宫谢恩那日发生的事情的。曹贵妃告诉他说自己这边得到消息,知道陈家要动手脚,所以忙不迭地把曹鹤阳送过去,跟朱云峰把生米煮成熟饭。四皇子没问太细节的事儿,想来母妃应该使了些手段,不然哪儿有那么巧,曹鹤阳正好处在信期。
  不过虽然曹贵妃没有说得太细,四皇子也知道事情应该没有那么简单,陈家到底是凭什么能够在宫里动手脚?事后虽然母妃借着各种名义处置了一匹宫人,可当时情况到底如何还是没有弄清楚,至少陈家那个姑娘消失的那段时间到底去了哪里,后来又是怎么突然出现在御花园的,始终没有人知道。宫里藏着这么大的隐患,难怪母妃最近一直都焦虑不安,只是他毕竟也已经出宫开府了,这些事情也插不上手。想到这里,他又有些失望,自己的王妃拈酸吃醋一把好手,这种事情一点忙都帮不上。

  朱云峰现在可没空去管其他人怎么想的,整个晚上他都心不在焉,敬酒非常敷衍,一副老子没空搭理你们,你们快点放老子去洞房的样子。他是皇子,大家也不能真得挑理,四皇子带头走了,其他人也就陆陆续续离开了,一顿喜宴,酉时开席,戌时不到就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客人都走了,朱云峰沐浴更衣,把身上的酒气洗干净了,换上一件跟喜服一样正红的袍子,对张霄墨说:“收拾一下,让大家也都早点休息,这阵子都累了。”
  张霄墨领命去了,朱云峰这才准备回房。
  走到房间门口,他却有些犹豫,不敢踏进去。
  这阵子其实曹鹤阳一直都住在这里,他每日里进进出出都觉得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儿。可是今儿晚上他却突然有些紧张,生怕等下推门进去发现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今日,曹鹤阳又一次嫁给自己,他们再次成婚,然而这一切对他的意义已经完全不同了。他比此前任何一刻都肯定自己对曹鹤阳的心意,也比此前任何一刻都明白自己肩膀上的担子。他要肩负起自己和曹鹤阳的将来,他要努力让自己和曹鹤阳的日子越来越好。
  从他的本心来说,其实并不是一定要走那条路,前世种种尚未消散,他知道那条路上的血腥与险恶,也知道一旦决定走上去,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可是他也知道,有些事情由不得自己,他虽然不想走,可别人未必愿意他不走。不说别的,曹家、陈家,还有自己那位父王,到底是什么心思他都说不清楚。这段时间他借着要成亲,好不容易能够抽身出来,本想借此机会好好看看想想,然而朝堂之上风平浪静,他却反而有些看不清楚了。
  正想着,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曹鹤阳穿着喜服站在门里看着他。
  “想什么呢?站在外面不进来?”曹鹤阳问,显然是见到了他的影子在外面一动不动,担心他。
  “没什么!”朱云峰进了门,问:“我让他们送点点心过来,送来了吗?”
  “嗯!”曹鹤阳说着指指桌子,说:“这都够一顿饭了。”
  朱云峰笑,说:“你晚上吃过没?不然我陪你再吃一点儿?”
  曹鹤阳说,“你放心,早就吃过了,我可不会饿着自己。”
  “那倒是。”朱云峰想了想,说,“你如今在这家里可是真的说一不二,他们饿着我都不会饿着你。”
  “那也是借了你五皇子殿下的势,我不过狐假虎威罢了。”
  “又乱说。”朱云峰说着拉着曹鹤阳坐下,说:“阿四,真的好像做梦一样,你又嫁给我了。”
  “我也觉得好像做梦。”曹鹤阳说,“不过,跟上一次,不一样。”
  曹鹤阳这句话一语双关,固然是说他们两个之间与上辈子不同,也是说上一世他们婚礼,曹鹤阳跟普通姑娘出嫁一样,蒙着盖头嫁过来。可这一次,两个人却都不想这样,朱云峰想要让全天下人都知道,自己的坤泽是个可以与自己比肩的人。
  朱云峰点头,把头靠到曹鹤阳肩膀上,说:“阿四,你说,要是我请封就藩,父王会同意吗?”
  曹鹤阳想了想,说:“父王同不同意另说,曹大人若是支持,王大人必定会反对的。我们虽然真心实意,可是别人说不定以为我们以退为进。”
  朱云峰叹口气,说:“真没意思,大家猜来猜去的。”
  “是啊!”曹鹤阳说,“我们之前也是猜来猜去的,就……”
  “嘘……”朱云峰说,“不说了,我们这一次,不会猜来猜去的了。”
  “嗯……”曹鹤阳点头,想了想又说,“你要是有什么事儿不愿意告诉我,就得骗我一辈子,不许中途露馅儿。”
  “想什么呢你!”朱云峰说着,惩罚性地咬了一口爱人的脖子,说:“以后再这么说,我就好好罚你。”
  “你要怎么罚?”曹鹤阳根本不怕。
  “你说呢?”朱云峰说完,暗示性地舔了舔曹鹤阳的后颈。
  曹鹤阳的信期已经过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他还是很喜欢窝在朱云峰身边。朱云峰这番动作让他觉得后颈有些发烫,他低低呻吟一声,说:“大饼……别这样。”
  朱云峰搂着自己爱人,说:“好,我们换个办法。我今儿肯定得被那群家伙好好嘲笑一顿了,说我猴急猴急地就要入洞房了,我可不能让他们白白笑话。”说完,拉着人朝铺着大红喜被的床铺走去。
  这几步他走得无比郑重和坚定,因为他知道自己以后也会这样,一直拉着曹鹤阳的手,一起并肩走他们今生剩下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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