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饼四/ABO】旧欢似梦(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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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跪在地上的人是谢文金。他穿着一身月白的锦袍,带着如今都城时新的金丝夹鼻眼镜。那玩意儿是西边商人带回来的,朱云峰也买了两副来给曹鹤阳赏玩。这种眼镜是水晶片磨出来的,要曹鹤阳说除了样子精致些,对眼神不好的人其实没多大帮助。他不喜欢这种东西,随便玩了两天就扔在一边了。倒没想到谢文金居然带了一副,倒衬得他的样子愈发斯文了。
  站着的那个人,曹鹤阳没见过,不过他看起来与曹鹤阳自己差不多年纪,一边眼角带着一条明显的疤痕,样子颇有几分凶狠,曹鹤阳立刻猜到他是谁了。
  谢文金平日里惯在朱云峰面前摆“小爷爷”的架子,他和曹鹤阳见面不多,之前虽然有些书信往来,不过随着曹鹤阳怀孕,处理的密档少了,因此也就没什么联系了。不过朱云峰为了让曹鹤阳少看些话本,就把谢文金的事儿当故事讲给曹鹤阳听,所以曹鹤阳对眼前这两人的事儿也算是清清楚楚。
  至于张霄墨,他一直参与朱云峰的机密事务,认识谢文金,也知道面前那少年是谁。这么算起来,屋外的三个人里倒只有王筱阁还没意识到里面的人是谁。
  谢文金见过曹鹤阳,又看见跟在他身后的张霄墨和王筱阁,觉得自己现在这样子分外丢人,下意识地想站起来,结果李鹤东轻哼了一声,他就又老实地跪下了。
  李鹤东问:“你谁啊?”  王筱阁刚刚被凳子砸得头晕脑胀,这会儿听李鹤东说话无礼,很是气愤,刚想上去教训两句,就被曹鹤阳拦住了。
  曹鹤阳笑盈盈地自我介绍,说:“我叫曹鹤阳。”
  “曹鹤阳?”李鹤东想了想,放下举了半天的凳子说:“您是五王妃吧!我听兄长提起过您!五皇子和孔三哥是好朋友是不是?”
  曹鹤阳点头。
  王筱阁这会儿也终于明白眼前这人是谁了,是师父好友的弟弟,按照辈分,他也得叫一声叔,于是他说:“叔,我是孔云龙的徒弟王筱阁。”
  “哦……我知道你。”李鹤东显然也知道有王筱阁这么个人,他问:“你们这是……?”
  曹鹤阳说:“我很久没出门了,就想过来逛逛,看看有什么新话本。”
  他没说自己逛店为什么会逛到这里来,李鹤东也没想起来问,只是说:“话本啊?前几天真的进了不少。王妃稍等,我带您去看看。”说完就准备朝外走。
  “东子……”谢文金跪在地上喊了一声,声音里透着股委屈。
  李鹤东也不理他,权当没听见,出了房门就带着曹鹤阳往前面去看话本。
  张霄墨和王筱阁见谢文金一脸吃瘪的样子,想笑又有点不好意思。张霄墨是因为和谢文金也算相熟,不太好意思当面取笑。王筱阁则是顾忌着谢文金的辈分,怎么论自己都是小辈,觉得不能僭越。
  曹鹤阳没这些顾忌,朝着谢文金笑得特别开心,然后转身跟着李鹤东去了前面。
  到了前面,曹鹤阳说:“按理呢!你们两人之间的事儿,我是不该过问的,不过你们就快成亲了吧!这事儿虽然不是我一手操办的,可你到这儿来,认识谢爷,多少也跟我们王爷有关系,所以就多嘴问一句,这是怎么啦?”

  “谁跟他是夫夫啦!”李鹤东嘴硬,继续吐槽说:“看着斯斯文文的,一肚子都是坏水儿!我家兄长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说他是个可靠之人。我就是个普通的中庸,也不知道他谢大少爷看上我什么了?”
  曹鹤阳笑,说:“情人眼里出西施,你在他眼里必定什么都是好的。”
  “呸!”李鹤东说完,似乎觉得不太好,又道歉说:“王妃对不起啊!我不是呸你。我听孔三哥和我家兄长聊天的时候说起过,您和王爷都是好人。之前我们家有些困难,全靠您和王爷帮忙周全。最近我兄长那个老是刁难他的上司也转走了,孔三哥说也是王爷帮的忙。”
  这些事情曹鹤阳倒不是特别清楚,不过李鹤东这么说,他也就应了一句。随后他又说:“你和你兄长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他一贯疼爱你。若是谢爷并非良配,又或者你不愿意,他一定不会强迫你的。”说完又说:“婚事都筹办得差不多了,你这是……怎么啦?”
  李鹤东有些不好意思,他今日第一次见曹鹤阳,原本许多话不应该与这初识之人说,可曹鹤阳仿佛天生就带着种让人乐意亲近的气质,不知不觉他就全都说了出来:“也……没什么。就是拌了几句嘴。您别被他骗了。每次我们两个吵架,他就来这一招,吃准了他一跪我就心软。”
  曹鹤阳笑,一边随意翻着书架上的书,一边说:“我看他那样子,这招确实有用啊!刚刚那张凳子飞那么远,若非我开门,约莫就砸门上了吧!雷声大雨点小,你不也是不忍心砸他身上吗?”
  李鹤东有些脸红,说:“哎呀,王妃你不知道,他这人可坏了。”话是这么说,到底也没说出来谢文金坏在哪里。
  “他那么坏,那就跟你兄长说,退了这门亲事呗!”曹鹤阳把书放下,半真半假地说:“若是担心你兄长不同意,我让王爷去跟他说。至于你婚事准备的那些东西,不用担心,你将来总归要成家的,留着就好,都有用。”
  李鹤东愣了愣,低声说:“那倒也不必。”说完这句,他反应过来,说:“王妃,您跟谢文金一样,都是蔫坏!”
  曹鹤阳哈哈大笑,说:“我坏不坏的,你说了不算。你只要知道,你兄长也好,孔三哥也好,我们也好,都盼着你们好。毕竟是一辈子的事儿,最重要的是不要勉强你自个儿。”
  “不勉强。”李鹤东说,“要真勉强,我早走了。当初我兄长说要给我说亲的时候,我连包袱都准备好了,差点就准备逃家了呢!”
  曹鹤阳略略听说过这件事,其实也就是谢文金的小手段而已。虽然只聊了没几句,他却已经知道了谢文金为什么这么喜欢眼前这个人了。对于谢文金这样每日里浸在阴谋诡计里的人来说,李鹤东这种热烈纯粹爱憎分明的性子,大约就如同火焰一般引人注目,让人不自觉得想要靠近。
  曹鹤阳还想说话,就听李鹤东冲着自己身后喊:“你怎么出来了?让你起来了吗?”
  曹鹤阳回头,见谢文金站在身后,月白色的袍子上老大两块污迹,一看就知道刚刚跪得时间不短,他却浑不在意,似乎也没想着处理,就这么大大方方地走出来。
  “我刚刚起猛了,头有点儿晕。”谢文金一边说一边用手撑着头,似乎真的是不太舒服。
  李鹤东犹豫了一下,还是过去扶着他,嘴巴上继续抱怨,说:“老大个人了,也不知道成天在想点啥!这么大个子有什么用。”
  扶着谢文金坐下,问:“我去后面楼上给你拿点儿药?”
  “好。谢谢东子。”谢文金答。
  李鹤东又朝曹鹤阳点点头,转身去拿药了。
  谢文金坐在椅子上,眼见着李鹤东走了,翘起二郎腿,一拍袍子,问:“王妃驾到,应该不是为了来看我谢某人的笑话的吧!”
  曹鹤阳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问:“谢爷,这会儿就开始端架子了?等会儿东子回来怎么办?”
  谢文金说:“东子秉性纯良,又不是真的傻子。咱们之间的事儿,您就别过问了。”
  “行,不过问。”曹鹤阳说,“那间院子就还是放在孔三哥名下吧!也要不少钱了呢!”
  话音刚落,就听有人接了一句:“阿四说得对,那院子可值钱了呢!”却是朱云峰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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